第10章 竟不止过年
又得意洋洋道:“⽇后谁见了这扳指,都晓得你是我的人,我娶了这般好相公,自然得叫天下人知道。”池昭

脸⾊泛⽩,

要摘下,又听步长歌轻轻道:“心肝,你敢摘它下来,我可不饶。”
池昭

动作便是一滞,看了看步长歌一脸

笑,再看看扳指,想起此次办差前那上门化缘的道士说自己命犯桃花此行有劫,不噤一悔,心中暗忏:师⽗,我以后再也不骂人家是骗吃骗钱的牛鼻子老道。
那温凤奇一早给步长歌炮制得內力全失筋软骨断,池昭

不费多少力气便押了他进青州府衙,不多时

割差事领了赏银出来,⾜有三百两,装了大大一袋。
池昭

想这人毕竟是步长歌所擒,这赏银不好独呑,一甩手扔了给步长歌“这些银子给你。”
步长歌便在衙门前等着,一忽儿便见怀里多了包银子,登时乐得见牙不见眼“我家相公好生能⼲,会挣钱不说,待奴家还这般实心实意,相公且放心,奴家定然把这家当给你守得好好的。”
池昭

瞅他又要当众发癫,急得一把拽住他手“莫在这里丢人现眼,快快与我回家去。”
虽是无心之语,落进步长歌耳里却是说不出的受用,反手握住了池昭

“心肝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这便家里去。”心花怒放间桃花眼波光流转灿然生辉,池昭

看得一愣神,面孔突地便是一红。
***三九寒冬,⽩雪皑皑,从沧州城到黑山庄这十几里路上,触目所及,草木山石皆是一片银装素裹,道路两旁大片田地也己收割⼲净,⽩茫茫雪被一盖,好不空旷凄清。
这黑山庄因挨着沧州城,人口颇是繁茂,又因临近年关,不少人赶去城里置办年货,将这一条路踩来踩去,积雪蹋得严严实实,平坦倒是平坦了,却也不免打滑,柏少

策马而行,便不敢过分驱驰,小厮六儿挨着车把式坐在一旁大车上,押着満満一车年货,三人不紧不慢地往家赶。
这一年己是熙朝至圣六年,天下承平,又赶上十年不遇的风调雨顺,不光庄户人家仓虞丰实,连带着商铺买卖也跟着狠赚了一把,柏家在城里开着一家布庄一家米行,年尾盘账,均是赚得満盆満钵。
掌柜的兼一众伙计得了打赏分红,一个个乐得见牙不见眼,倒是东家柏少

,收了満満两大箱银子,却也不见有多⾼兴,才二十岁的年纪便己不见多少喜怒,浑⾝上下冷冰冰默默然,无趣得跟那积年老僧似的,⽩瞎了好好一副俊眉朗目。
三人用过午饭自沧州城出来,正是一⽇中最暖和时分,走得这小半个时辰,眼瞅着黑山庄己遥遥在望,风中传来些许烟火气息,还有不知哪家孩子提前拿了炮仗出来放,一点火药气窜⼊鼻端,霎时勾起人过年的喜庆劲儿来,六儿便噤不住抓耳挠腮同车把式说起年关这几⽇该如何吃喝玩耍来。
俩人正聊得兴⾼采烈,忽见庄子方向一骑⽑驴哒哒哒小跑过来,待行得近了,便见骑驴的老头儿蔵蓝棉袄山羊胡,不是管家邓伯又是哪个。
也不知是出了何事,赶得您急,看清是柏少

,老远便喊起来“少爷,骆相公回来啦,您快些回家去吧。”
他年纪大了,又是一路紧赶慢赶,气

不匀,话音传过来便不甚清晰,六儿是个极伶俐的,见主子神情困惑,料来也没听清,便扶着车把式站起来。
一面扯着嗓子问:“您老说清楚些,哪个罗相公来了?”一面转头去同柏少

道:“少爷,上个月不是有个南边来的罗相公从咱家买了一车布料去,莫不是他又来了?
要不就是五味斋的东家小罗员外来咱家买粮食?这大年下的,怎的就寻到家里来了,难不成做完生意给咱拜年来了?”却是把“骆”听成了“罗”柏少

听着他罗罗嗦嗦的,只不言语,仍旧不紧不慢往前走,浑没放在心上。
又过片刻,那邓伯赶到了跟前儿,

过气来,道:“少爷,骆相公今儿一大早回来啦,一进门便问您哪儿去了,听说您在城里,便要去寻,老奴记得您说今儿个指定回来,便劝住了没让去,不想晌午都过了还没见您,这便出来

您来了。
您快些回去罢,骆相公这半天问起您何时回来,都问了三遍啦。”柏少

先还淡淡的,这时听清那一个“骆”字,一下怔住,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哪个骆相公?”
不知怎的,那嗓音竟颤颤的。邓伯让他问得也是一怔“还有哪个骆相公,自然是您那师⽗骆昀天骆相公啊。”
话音未落,便听清脆一声鞭响,只见柏少

腿双一夹,策马飞奔,也顾不得雪硬路滑,箭似的直冲家门而去。
眼见主子一溜烟儿的走了,剩下三人便搭伴往回赶,六儿从没见主子这般心急火燎似,神长了脖子问:“邓伯,这骆相公什么来头,少爷一听他名儿便急成这样?我何候少爷这些年,怎的从没听少爷提起过。”
那邓伯是何候着柏家上一代主子过来的,晓得旧事,此刻端了架子,讲古似缓缓道:“你才跟了少爷几年,自是不晓得的。
那骆相公是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一⾝好本事,年轻时不免因争斗与人结怨,十五年前他中了暗算倒在庄子外,被老爷救了起来,在咱家养了小半年的伤。
因见咱家少爷聪明伶俐甚是投缘,也是病中无聊,便教了少爷一套拳脚。咱家少爷自小⾝子弱,练了拳脚后倒一天天好起来,老爷夫人俱是

喜得很,便求骆相公留下来做个西席。
那骆相公感念老爷救命之恩,一口答应下来,收了少爷为徒,不光教习武艺,连读书识字也一并教了,端的是文武双全,可把老爷⾼兴坏了。
如此教了四五年,老爷忽地染病去了,夫人是个柔弱的,一伤心,没两⽇也跟着走了,临去前放心不下少爷,拖了一天夜一硬是闭不上眼,还是这位骆相公仗义,牵着少爷发了毒誓,定会护持少爷平安成人,夫人这才咽了气。”
想起旧事,邓伯不免一阵烯嘘,将了挥一把稀稀拉拉胡子,叹道:“那时少爷才只十岁,家里家外都是骆相公

持,要不是他,这一堆家业也不知叫谁谋了去。
如此又过三四年,眼瞅着庄子里没人再敢凯靓,骆相公便带了少爷出门,说是为着少爷修习內功,需得去他师门故地一趟才行。
俩人这一走便是⾜⾜两年,再回来时,少爷竟比我都⾼了,眼瞅着己能顶门立户,骆相公这才告辞,只说少爷学成出师,对得起恩公夫妇,叫少爷好生经营家业,他自己从此云游江湖去。
少爷是他一手养大,哪里舍得,当⽇见他要走,哭着跪了整整一⽇,到了也没能求得骆相公回心转意,眼睁睁瞅着他走了。
少爷

子酷似夫人,是个长情的,偏生又倔,他心中难过,便不许人在跟前提起骆相公,面上只当没事人一样,过不得几⽇便开始

持家业,却从此再也没个笑模样。”说到这里又⾼兴起来。
“如今过去四年,不想骆相公竟又回来,我探他那口风,竟不止是过年,倒似是要长住不走的光景,这要叫少爷晓得了,可不知得怎生

喜。”六儿对自家少爷一⾝武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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