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达不到家境
赵杏儿原定的计划是,招生进来后,从最基本的五行


和经络方剂教起,上完基础课程,再去学这更深⼊的课程。
然而,包括章南烛在內,所有人的意思都是:没有人有功夫从那望闻问切开始教,要招就招那些已有医学功底的生学,试考时先淘汰一批连经络腧⽳都背不全的家伙去。
气得赵杏儿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亏你们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推广医术,普济民生,人既然已经懂医术,又何必用你们这些人教?”
“合着来的生学不识字,我们还要现教他们认字不成?”章南烛啜饮了一口茶⽔,语气平静地道“赵大夫,学医最讲究的是个天资,若是他们与这医术有缘,自然从小便会去寻那《內经》,《百草》来看,又怎会通不过我们的试考?”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似的,从小有个了不起的老爹在旁边给你讲三讲四?”赵杏儿被他这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气得

口发闷,连忙抚了抚膻中顺气,恼火地说“你以为这医学院是办来做什么用的?是为了传医于民,不是为了让你这帮子世家弟子来镀层金子,回去再一个个挤破头往太医院里钻的!”
赵杏儿这话说完,章南烛还没什么反应,他旁边一个灰⽩胡子的,姓孙的老大夫先不屑地冷笑一声,道:“你这师出无门的小女子,想进去太医院还没机会呢,哪来的脸说章大夫?要知道他可不跟你似的破铜烂铁,人家可是天生真金不怕火炼!”
另一位姓钱的大夫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赵杏儿,


怪气地开口:“这可不一定了,赵大夫一介小女子,年纪轻轻就能坐上院长一职,还官从六品,想来是有些我们这些糟老头子没有的本钱…”
这话说得

损至极,句句暗指赵杏儿以⾊侍人,蝇营狗苟,赵杏儿气得粉腮通红,拍桌子便想起来骂人,却见到章南烛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住口!
赵大夫是皇上谕旨下令,亲自任命的,容得下你们在这儿说三道四?”原本对章南烛还是横竖看不顺眼的赵杏儿。
此刻面对他的维护,忽然生了几分好感,她略有些感

地望向章南烛,却见对方依旧是眼神冷淡,深邃的面庞冷冷地望向大堂正中,似乎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赵杏儿忽然明⽩,大约章南烛也是以为她这院长名义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不屑参与这嚼⾆

子的下等活计罢了,好个心⾼气傲的少年天才。
赵杏儿气得快笑出来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庒下火气,深昅了一口气,道:“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省得你们横竖看我不顺眼…我是周圣仁的关门弟子,也是他唯一一位嫡传的徒弟。”
“周圣仁?!”刚才还満脸不屑的诸位老爷子,脸上一下子写満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传闻中相面便知病处,用针快如鬼神,连那先天带的胎病都能靠一

七寸莲花金针治好的江湖第一妙手周圣仁,竟然是她师⽗?
“你师⽗真是那个周圣仁?”刚刚还损她的钱大夫,捋着胡子的手生生僵在了半空“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还要证据给你看?”赵杏儿冷哼一声,转着手里的天青茶碗,似刚才钱大夫那般


怪气地道“就凭我治好了九王爷,被皇帝一道谕旨下令做了你们的头子,你们也知道我来路不小了吧?
一个个见识浅的,以为我是个女子,就没真本事了不成?多长


巴了不起怎么的?”“你你你…”钱大夫指着赵杏儿“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大概,惊得险些当场犯了中风。
要说这些个大夫,能被委派到这儿来,多少也是跟达官贵人有些个

集的,平素一个个说话文绉绉,哪里见过赵杏儿这种満嘴跑马车,脏话不过脑子就往外飚的老江湖?其他人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姓孙的那位大夫看了看章南烛的脸⾊,见他无甚表情,以为他也是看不惯赵杏儿,便开口斥责:“你个小女子怎么出口便是这种污言秽语?就算你真是周圣仁的徒弟,在这皇上办的学院里,也要守规矩!不然就是丢了皇上的脸面!”
“都住口!”沉默了半晌的章南烛,忽然开口怒喝一声,接着,忽然起⾝,抓了赵杏儿的腕子,居⾼临下地说了句:“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接着,拽着她便离了厅堂。
赵杏儿被他拽了个趔趄,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內室走去。章南烛⾝⾼⾜有八尺半多,两条长腿大步走起来,赵杏儿便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偏生这人大约是从来顾虑不到别人,手下劲儿用得大极了,赵杏儿手腕被捏得泛红,路过內室门廊时猛地绊了一跤,绣花鞋落了一只下来,人也一下子扑倒在了章南烛的⾝上,鼻子狠狠撞在了他的后背,又酸又痛,顿时赵杏儿就红了眼圈。
“你有病啊!”赵杏儿再顾不得同僚之间的客气,捂着鼻子闷闷地怒骂一声“说话就说话,拽什么人?小心我告你非礼哦!”“赵大夫,多有得罪。”章南烛却是毫不在意,全然不复之前一副⾼⾼在上的样子,回⾝扶住赵杏儿,扶她单脚跳到太师椅上坐下,接着冲她拱手作了个揖,道:“赵大夫有所不知,章某这条命,正是尊师救回来的。”***
“赵大夫有所不知,章某刚出生时,胎

受损,先天便患了心⾎病,家⽗本就是御医国手,论医术国全也是数一数二,就连他也断言我绝活不过八岁…”
讲到这里,章南烛似乎有些不忿,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平整了一下情绪,又接着说“果然不出家⽗所料,章某七岁那年,已经病得面紫发绀,走三步都要气

一番,因常年喝药而肝脾大肿,腹

如鼓,眼看着就要熬不过去了。
这时家⽗因缘巧合会遇了尊师,于是请他来替我诊病,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却没想到尊师奇人妙术,竟然真的手到病除,让章某得以存活至今。”章南烛一番话说得赵杏儿先是一愣。
接着猛地一股火气冒出来,这家伙,火烧着尾巴一样把自己拽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件小事?他当自己谁啊!“我师⽗走南闯北几十年,治过的病人多少也有几万个了,有章御医还真做不得稀奇。
却不知道,章御医竟然是个知感恩的,惦念家师这么久?”赵杏儿翘起个二郞腿,语中带刺地讥诮道“章御医恐怕有所不知,家师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医无门槛,术无国界,只要能治病救人的便是好医术。
你当我师⽗收我为徒,是因为我有天赋吗?”“赵大夫如此年轻有为,想来天资不错…”
“庇!”赵杏儿一个⽩眼翻过去,強庒着不耐烦解释“这世上平民百姓里,能达到中上之资的已经是百里挑一,何况那天资过人的更是千万人里才能选出一个来。
大多数人没你这种运气,从小有人循循善

,耳濡目染,难道章御医以为,达不到你家境的,便不配做这治病救人的职业了吗?”
“章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章南烛站直了⾝子,居⾼临下地看着赵杏儿,明眸皓齿说的是冠冕堂皇“章某只是为朝廷考虑!这教习医术本就是个费力费钱的事,何必要无端多花出两年的时间,多花朝廷几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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