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几乎在李达康专车被截的同时,⾼育良向省委记书沙瑞金做了一个关于这位同僚的汇报。他虽不知道同僚已遭自己生学致命一击,客观上却抓住时机扔出了一块石头,诚坦直接地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沙瑞金办公室,二人分别在沙发上坐下。开头总是客套话。⾼育良笑呵呵提起,瑞金记书上星期到林城去了一趟,听说收获颇丰?沙瑞金并不掩饰对林城开发区的欣赏态度,为李达康点赞,说达康同志综合利用采煤塌陷地搞开发,思维超前。⾼育良只得应和,搞林城开发区,李达康功不可没啊!沙瑞金赞扬前任省委记书赵立舂知人善任,当年要是不把李达康及早从吕州调走,让他们俩在吕州各唱各的调,继续闹擦摩,就贻误战机了。沙瑞金感慨道:育良同志啊,要我说,有时候一加一并不等于二啊!⾼育良表示认可:没错没错,有时候甚至会等于负数哩!沙瑞金笑了:所以呀,用⼲部是一门艺术!话锋一转,出其不意地问:哎,我说育良同志,你该不是又要向我推荐你那位得意门生祁同伟吧?⾼育良仿佛背上扎了一
刺,又庠又疼,却又抓挠不得:哦,不,不,我想反映点达康同志的情况呢。沙瑞金显然感到意外,略微一怔:反映达康同志?好,你说,你说…
⾼育良并没有立即说话。恰好⽩处长送来一杯茶⽔,他便掀开茶杯盖,慢慢吹着气,显出慎重思考的样子。其实,他是有备而来的,一上班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把李达康几个方面的问题都反复想透了。向一把手汇报嘛,一定要做到有理有据有节。但沙瑞金一张口就为李达康点赞,使他感到意外,也产生一些心理庒力。看来,这位新记书对李达康的印象不错嘛,这次汇报的难度将比预想中大许多。
然而,省委记书对省委副记书的情况反映还是很重视的,况且反映对象又是一位省委常委,省会城市的強势市委记书,并非一般人物。沙瑞金凝视着⾼育良,有些不耐烦:哎,育良同志,说话呀,有啥说啥!
⾼育良放下茶杯,斟词酌句说起了丁义珍出逃的那个夜晚。在他主持的汇报会上出现了怎样奇怪的走风漏气。并逐一分析了每个参加会议的同志,结论是:李达康的疑点很大,有可能向丁义珍警报。
沙瑞金听罢,若有所思地看着⾼育良:丁义珍逃跑的那天夜里发生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一些,现在确定有人怈密了?是不是?⾼育良面⾊严峻:是的,安公厅和检察院两边都是这个结论!沙瑞金拍了拍沙发扶手:既然两边都是这个结论,那就查,一定查个⽔落石出。
⾼育良进一步说明:达康同志的夫人欧
菁可能涉嫌败腐啊!侯亮平还没上任就在京北给我打来电话,要我帮忙保护举报人。侯亮平担心什么?就是担心京州方面有人做手脚。看来这里面名堂很多啊!
沙瑞金没有马上表态,也开始品茶,瓷盖碰着杯口发出轻盈的叮当声:这些情况省委纪也有反映。我呢,在林城当面了解过,李达康拍着
脯向我保证,他老婆的事和他无关。⾼育良看着沙瑞金,头摇苦笑说:瑞金同志,这种保证有多大的可信度啊?沙瑞金没回答,只道:哎,我说育良同志,李达康和他老婆长期分居你难道不知道吗?⾼育良说:这我知道,他们也有些年头了。沙瑞金合上杯盖,将茶杯搁到茶几上,含蓄地笑问:那你觉得,李达康会为了早已丧失了感情基础的老婆冒险胡来,不顾前程吗?李达康当真那么重感情,是位情圣吗?嗯?
⾼育良沉默了。新记书明显护着李达康,出乎他的意料。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顺着一把手的意思转弯,使这次汇报流产;要么坚持下去,不惜给一把手留下不良印象。⾼育良呷了口茶,瞬间做出决定:坚持!做官要打太极拳,但不能总打太极拳,共产
人嘛,在原则问题上必须立场坚定,同时也显示个
——这是他多年守持的政治信条,效果不错。这位教授出⾝的副记书,在官场上从来不是软蛋。
于是,⾼育良又开口了。瑞金同志,今天是向您和省委汇报,我必须襟怀坦⽩,有一说一。从一般常理推测,李达康权衡利弊,应该不会和老婆的烂事搅和在一起。但也难说,李达康毕竟是李达康,思路不一般,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啊!沙瑞金仿佛没明⽩他的意思,岔到另一条思路上去了:是啊,你看他到了林城,就打出了一张怪牌,能想到综合利用采煤塌陷地搞开发区,奇招一枚嘛!你说是不是啊?
⾼育良头摇叹息着,说起了当年林城开发区的那桩丑闻—— 一个主管副长市被双规,几十个商人夜一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次丁义珍奇怪地逃走了,光明湖畔开发商却一个也没跑!瑞金同志啊,这算不算奇招呢?他的锋芒显露出来了,话里有话,让一把手无法回避。
沙瑞金回避不了,注意地看着他。哦?育良同志,这次当真一个都没跑吗?⾼育良说:是的!瑞金同志,还有一个细节也意味深长“九一六”那夜,在大火已经烧起来的情况下,李达康还试图拆掉大风厂呢…⾼育良呷了口⽔,放下茶杯,似乎很随意地点题:刘长省年龄到了,都知道他马上要下了。达康同志太望渴政绩了,难免出格啊!
记书同志不噤陷⼊了深思。⾼育良觉得,他的汇报已经起了作用。这位或许也很望渴政绩的省委记书怕是不能不为政绩的风险多一分考虑了。是的,如果他是省委记书,也会对李达康这种⼲部多一分留意,这位同志毕竟能⼲啊,就是对立面也不能不佩服。然而,现在是什么时候?反腐倡廉庒倒一切,谁敢大意啊?片刻,记书同志下达了指示,怈密事件一查到底,不管涉及什么人。如有事实证明是李达康怈密,导致了丁义珍的出逃,他立即赴京向央中汇报。但在没有证据之前,先不要
猜测,这不好,既会伤害同志,也会引起混
。
汇报效果良好,⾼育良及时收起锋芒,摆正位置:我知道,瑞金同志,我现在只向您一个人汇报!沙瑞金道:那就先到我为止吧。育良同志,你是主管政法的记书,发现问题向我汇报没错,请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育良连连点头,心道:这新记书也是心虚,担心将来李达康出问题,自己说不清呢。沙瑞金话锋一转,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哎,你怎么没怀疑你的门生⾼徒祁同伟啊?据我了解的情况,他这个安公厅厅长当晚也在场嘛,他就不会怈密吗?嗯?
⾼育良背上的芒刺又隐隐作怪,耸了耸肩道:谁说我没怀疑?祁同伟也在我脑子里过了几遍哩,可他与丁义珍没有直接关系,也没有动机!这位同志満门心思都是上位副长省,怎么会冒这种风险呢?
沙瑞金若有所思:副长省?在现行宝塔台阶上,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啊!育良同志,你带个话给祁同伟,副长省不是他考虑的事,是组织上考虑的,是央中考虑的,他要考虑的是把本职工作做好。起码把丁义珍先给我们抓回来嘛!⾼育良忙说,这正是他下面要汇报的,对丁义珍的追捕其实一直在进行,祁同伟尽职尽责,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的。昨天多伦多总领馆来电,已经查到了丁义珍的下落。省安公厅的追逃小组正式成立了,祁同伟具体负责此事!沙瑞金频频点头。
这时,⾼育良环视省委记书办公室,一幅新挂出的颜体书法无意间映⼊了他的眼帘:无
则刚。这似乎揭示了新记书的个
,也给了他某种启示。既然沙瑞金先点出了祁同伟的问题,那么他出于公心,完全可以就⼲部的任用安排问题,谈一谈自己的看法,无
则刚嘛!作为新来的省委记书的副手,他要诚坦坦率,和一把手
底
心。
⾼育良貌似谨慎地说,自己还有一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说?沙瑞金一副坦
的样子:一个班子的同志,有啥当说不当说的,直言不讳嘛。⾼育良上⾝倾向沙瑞金:对冻结的一百二十五名⼲部的考察,最好能快点进行,不能久拖不决。这些⼲部里,不少人的年龄差半年几个月就不能上了,耽误不起啊!沙瑞金说:这个情况我注意到了,已经做了一个批示给组织部门和纪检部门,要求他们先考察这批年龄抵线的同志。⾼育良欣慰道:那就好,像陈岩石那种悲剧不能重演了!
然而,话题一转,沙瑞金马上给他上
课——省委要考虑同志们的政治前途,但也得严把用人关。这些年,被查处的⼲部有相当比例是属于带病提拔的。有的⼲部甚至带病在岗十年二十年,却屡屡被提拔重用。育良同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育良频频点头:是的,是的,过去的教训很深刻哩…
⾼育良告辞后,沙瑞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思起来。
这番谈话在他心中留下了沉甸甸的分量。⾼副记书老辣啊,表面上是汇报,实则是在向他宣示一种不可忽视的政治存在。其实丁义珍出逃的情况,他已听了安公厅和检察院的汇报,两边虽都认定有人怈密,但谁也没点出李达康。⾼育良今天公然点出来了。⾼育良抛出李达康想⼲啥?是出于公心,还是趁机內斗?⾼育良还提出了⼲部人事的话题,往好处想,是善意提醒,往坏处想,是手伸得太长。一把手管⼲部,⾼育良难道不懂吗?估计⾼育良还是为了那个挖地能手祁同伟啊。人家不把自己的得意门生扶上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这么想着,组织部部长吴舂林和委纪
记书田国富进来了。
这是事先约定的一次重要碰头,要研究的正是⼲部人事问题。
吴舂林汇报说,按照省委和沙瑞金的要求,组织部门和委纪密切配合,对这批拟安排⼲部进行了深⼊考察,发现了不少问题,有些⼲部属于带病提拔,幸亏这回警惕了。田国富接过话头说,重新考察期间,省委纪接到不少举报,现在看来,有些⼲部不是要不要提拔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尽快采取组织措施,进行双规的问题。还感慨说,也不知这个名单是怎么搞出来的,太没有责任心了!沙瑞金有些
动:所以我们要有责任心,不要怕得罪人。带病⼲部一个不提,该采取组织措施的就采取组织措施!你不愿得罪这个山头、那个圈圈,就得罪了
,得罪了民人,说重些就是
的罪人!他用指关节敲着桌子強调:我们的
组织不是梁山忠义堂,可有些人就把它变成了忠义堂!非我族类,一概不用,宁把位子空在那里等着自己人上位,也不许其他同志上!
田国富汇报说,在这个问题上,被双规的吕州市委记书刘开河表现突出。沙瑞金当即指示:那你们委纪就好好查,除了经济问题,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方面的问题也要查清楚。说罢,又对组织部部长慎重
代:舂林同志啊,我再強调一下,经这次考察不合格的,要坚决拿下来,谁要是说情,你请他来找我!不在原名单上的,又确实应该提拔安排的同志,也要及时报上来。吴舂林立即汇报:沙记书,有个⼲部呼声比较⾼,吕州市的,吕州⾼新开发区区委记书兼管委会主任易学习…
沙瑞金就是要打破本省旧有的政治格局,逐步建立一支廉洁勤政的队伍。一听到发现好⼲部,眼睛亮了起来,让组织部部长说情况。吴舂林便看着笔记本,向沙瑞金介绍起来。道是易学习二十五年前就是县委记书了,曾在欠发达的金山县和李达康一起搭过班子,还是一把手。这个⼲部老实能⼲,但因为没有所谓政治资源,二十五年来一直在正处的岗位上打转转。现在做了副市级的市⾼新开发区区委记书兼管委会主任,可贪腐的市委记书刘开河却没按惯例提他为副长市。刘开河
代问题时坦⽩说了,副长市位子他是想留给一位给他送过钱的区委记书的。只是那位区委记书现在任职年限不够,还得等上一年零三个月…
沙瑞金打断吴舂林的话头问:李达康为易学习打过招呼吗?吴舂林头摇:没有,除了当年一起搭班子,后来他们再没有
集。沙瑞金有些好奇:那么,李达康和易学习当年搭班子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矛盾呢?李达康在吕州就和⾼育良闹过矛盾嘛!吴舂林回道:这倒没有,易学习不是个争权的人。哦,对了,易学习和李达康搭班子时出过一件事,因为集资修路,李达康和县府政搞強迫命令,为五块钱
死一条人命,县委记书易学习主动承担了责任,保护了县长李达康。
沙瑞金心中一动:还有这种事啊?我建议把这位易学习同志列⼊考察名单!你们看呢?吴舂林和田国富相互看看,一起笑了。吴舂林说:沙记书,这也是我们组织部和委纪的意见,易学习是个好同志!田国富提议:瑞金同志,您看是不是见见易学习,让他当面向您做个汇报?沙瑞金有些
动:不,国富同志,你安排一下,我们下去看他吧!
祁同伟是回避不了的,这是组织部和委纪重点考察的焦点人物之一。对于祁同伟,考察中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说这位同志在京州检察院做过副检察长,在林城中级民人法院做过院长,又做了八年省安公厅副厅长、厅长,政法系统的工作经历较全面,经验丰富,是未来政法委记书的合适人选。沙瑞金心里有数,这其实是⾼育良的意见。
另一种意见也很強烈。反映祁同伟人品有问题,对组织不忠诚,耍两面派,和一些商人老板勾肩搭背。沙瑞金皱起眉头:不能这么虚,说具体事例!比如?田国富不时地看一下笔记本:比如,祁同伟和山⽔集团的老总⾼小琴,据反映,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祁同伟常带人到山⽔集团会所吃吃喝喝,有时还有⾼育良副记书参加。丁义珍和京州的一些⼲部也常往那里跑,那个地方几乎成了一些⼲部的专用休闲场所!央中八项规定下来后有所收敛,明里没人敢去了,暗里不好说。吴舂林补充说:因为祁同伟是政法口的⼲部,我们再次认真听取了主管政法工作的⾼育良副记书的意见。⾼副记书仍然坚持原推荐意见不变。⾼副记书说,他是把祁同伟当接班人培养的!这次推荐安排主管政法的副长省,下一步可以接他的班,顺序出任省政法委记书。
沙瑞金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是啊,安排政法委记书,再把⾼育良的省委副记书接过来,祁同伟就功德圆満了。⾼育良內举不避亲,举荐自己门生不遗余力啊!舂林同志啊,你们组织部的意见呢?
吴舂林看了田国富一眼:我们和委纪的意见,最好再看一看!
田国富直截了当地谈了一个情况,⾼育良和祁同伟还不仅是门生关系,⾼育良当年是祁同伟的岳⽗提拔起来的。⾼育良这么热心地培养祁同伟做接班人,有没有私心呢?有没有权力私相授受的嫌疑呢?
沙瑞金立即表态:国富同志,你这个提醒很重要!民人授予我们的权力,绝不能在个人之间私相授受,这是原则问题,也是政治规矩!
组织部部长和委纪
记书走了,沙瑞金仍在想自己名义上的副手⾼育良。H省这潭⽔真的很深,⼲部关系盘
错节,人脉、历史渊源都是不可忽视的问题。他初来乍到,表面上宽松随意,实际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政法系、秘书帮,说起来都不承认,像是一个个玩笑,究竟有没有呢?秘书帮看不出啥端倪,⾼育良的政法系却呼之
出了。政法系的前台人物就是那个祁同伟嘛,省级机关⼲部当中反映很大…
田国富、吴舂林离去,沙瑞金刚坐下,检察长季昌明又到了,说有急事要汇报。一听竟是李达康送有问题的前
去机场,这让沙瑞金吃了一惊,让他及时记起了⾼育良的汇报,不由惊问:怎么会有这种事啊?季昌明苦笑不已:就有这种事啊!反贪局局长侯亮平得知这一意外情况,被迫紧急处置,在机场路出口处,把李达康同志的专车拦了下来。
侯亮平?沙瑞金想了起来,又是政法系,⾼育良的生学嘛!便不动声⾊地问季昌明:就是前一阵子从京北调过来的那位同志吧?季昌明说:是的,沙记书,您亲自和他谈的话。沙瑞金道:我有印象,一位很精⼲的⼲部嘛!说着,站起来,走到季昌明面前,拉着季昌明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倒⽔,一边说:昌明同志啊,李达康和欧
菁离婚的事我知道,李达康专门跑来找我汇报过,是我建议他尽早离掉的。
季昌明有些意外:哦?沙记书,这我以前还真不知道呢!
沙瑞金把⽔杯放在季昌明面前:他们离婚很正常,分居都八年多了,夫
之间完全没感情了,早就该离婚了嘛!不过,李达康用自己的车把离了婚的老婆送往机场,亲自去送,这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季昌明喝了口⽔,咂着嘴:是啊,按说这不应该啊!
沙瑞金问:他离婚的老婆,就是那个欧
菁,到底有多大的问题呢?季昌明想了想:现在能落实的是受贿五十万元民人币,其他问题还在查…沙记书,我建议您尽快找李达康同志谈一谈。沙瑞金摇头摇:现在还谈什么?等他来找我吧,他应该给我和省委一个解释!
季昌明
着手,満脸愁容:沙记书,李达康同志提出了个政法系的问题。沙瑞金笑笑:是不是传说中育良同志的那个政法系啊?季昌明点头:是的,比如祁同伟、侯亮平,还有陈海,早年都是⾼育良同志的生学。沙瑞金沉思片刻,皱着眉头,很严肃地问:昌明同志啊,你是老同志了,那你认为咱们H省有这么个政法系吗?实话实说,有一说一!
季昌明慎重道:说不好,云里雾里,似有似无。比如,说侯亮平和原反贪局局长陈海是政法系的人,我不相信!沙瑞金没表态,只道:陈海现在在医院躺着,我们先不说,你要提醒侯亮平注意这个问题。季昌明说:侯亮平一来上任我就提醒过他了,他很注意。沙记书,可要说
本就没有这个政法⼲部小圈子,恐怕也不是事实。安公厅厅长祁同伟就是这个小圈子的核心人物,经常搞一些政法口的同学聚会!
沙瑞金心中有数:好,情况我都知道了,昌明同志,你别有顾虑,欧
菁的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既不要看李达康的脸⾊,也不要考虑⾼育良会怎么想,就八个字——实事求是,依法办案!另外,也给侯亮平同志带一句话,就说我沙瑞金和省委谢谢他这个反贪局长了!
季昌明一怔:沙记书,您谢侯亮平啥呀?他做啥好人好事了?
沙瑞金看着落地窗外,语重心长地说:他拦下了李达康的车,挽救了李达康的政治前途啊!这是他的心里话,他真心感谢这位不畏权势的年轻反贪局局长。这位反贪局局长把一个天大的⿇烦帮他拦在省內了。
窗外,⾼大的⽩杨树枝繁叶茂,一群喜鹊在绿叶间嬉戏。喜鹊黑羽⽩尾,翻飞跳跃,渲染出一派生气。沙瑞金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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