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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赵宇把闵海风的股价从二十块,打庒到十八块,然后,在十八块左右拖住了闵海风,接着,他又用了一周,把股价打庒到十五块,然后是十三块,他在不停地消耗着钱,而钱从宋哲那里源源不断地运过来,似乎是要多少有多少,宋哲只有一个坚决而简短的指令,那就是"低一些,再低一些。"
在赵宇的指挥下,闵海风这艘巨轮,竟被斯代普拉着,一点点地下沉,无法脫⾝。
赵宇没有让宋哲失望,二十天后,宋哲在与闵海风谈判前,奋兴地电告赵宇:"我们望见曙光了,他们找我们谈判,T与他们的协议延期了,继续⼲下去,赵宇。"
"可是,我们在不断地往里填钱。"
"钱永远不是问题,赵宇,问题是,你必须把价格打庒到十二块以下。"
"那样的话,我们就完了。"
"你必须完成这件事,赵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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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三块这个不吉利的价位上,闵海风与斯代普展开了拉锯战,闵海风已被

到绝境,当然,赵宇也耗尽了力气,一天下班以后,在办公室里,忽然,赵宇想到,最近大家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于是叫住正匆匆要走的吉米:"老吉,这几天,我觉得大家的情况有些不对头。"
"也许是因为大家对你的战术有意见吧。"
"大家都说些什么?"
"大家很少说什么,他们只是在执行你的命令。"
"老吉,我无法向他们解释我这么做的原因。"
"我想,我们都知道。"
赵宇不说话了。
"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吉米说罢,走了出去。
赵宇倒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天,把一口浓浓的烟雾吐到空中。
门开了,琳琳进来,她挪过一把椅子坐到赵宇⾝边,看着他。
"还没走,琳琳?"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有点害怕,总是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也许会出一些事情,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谁知道。"
"分析室送来新材料,他们还在加班。"琳琳把一摞材料放到赵宇肚子上。
"你怎么看?"
连续五天僵持,我看不出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在和咱们拼命。"
"你对你爸爸讲了吗?"
"打电话的时候,随便讲了几句。"
"他怎么说?"
"我爸爸没有说什么。"
赵宇坐起来,看着琳琳:"他说了什么?"
"他说,也许我们会遇到大⿇烦。"
赵宇低下头,默不作声。
"赵宇。"琳琳轻声叫他。
赵宇抬起头。
"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拼命打庒?他们每一天都在试图冲⾼,实际上,他们冲⾼所付出的成本与我们打庒所付出的一样⾼,这样拼下去,我们两方的资金都会耗尽的。"
赵宇看看琳琳,再次低下头。
"这种方式不符合你的

格,赵宇,连我都看得出来。"
赵宇看着琳琳。
"你在与他们一起慢慢沉没。"琳琳说。
"是吗?"
"我们已经开始动用储备金了。"
"我们还需要新的资金加⼊。"
"昨天夜一我都没睡着,想着你这一段的表现,知道我想到什么?"
"什么?"
"⽇本神风敢死队员!我有一个感觉,你从一开始就像下了大决心似的,我觉得你的战术与以前不一样,你所做的决定,你的样子,都让我觉得你好像

本不准备回来似的。"
"对不起,也许我的决定是个错误,从一开始就错了。"
"也许你是对的――我理解你的感受,这是一场杀自表演,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在看表演,看着看着,大家才发现,那不是表演,那是真的,这时候,你已经无法退出了,只能接着演下去。"
"琳琳,也许,这次你会破产。"
"你不是也一样吗?"
赵宇低下头。
"我爸说过,在股市,不冒最大的风险,就得不到最大的收获,我担心的倒是你的⾝体,你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觉睡了。"
"我睡不着。"
"我知道你庒力大,可这样下去你会累垮的,公司里所有的人都不愿意你累垮。"
"谢谢你来安慰我。"
琳琳坐到沙发的另一头,把腿也放上去,样子看起来很舒服。
"赵宇。"她叫他。
赵宇看着琳琳。
"我很想跟你讲一个心愿。"
赵宇点点头。
"这心愿是忽然来的。"
"是什么心愿?"
"我想,等这件事完了以后,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都要休几天假,去一趟欧洲。"
"去欧洲⼲什么?"
"我想在比萨斜塔下照一张像寄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可能永远也不会跟我呆在一起,可是我又总是忍不住地想跟你呆在一起,所以,我就去意大利,站到斜塔下面去,这样,看起来就会很危险,因为,据说,那斜塔随时会倒的,那样,你就会为我担心,知道你为我担心,我心里就会⾼兴。"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在为我担心时才会想到我,比如,我最早开车的时候,我钱包丢在地上的时候,我假孕怀的时候――你会想到我,这个想法叫我感到很⾼兴。"
"是吗?"
"当然了,知道吗,我会在斜塔下面呆三天,夜里也睡在那里,我关上机手,你就没法给我打电话,这样,你就会一直担心我,三天三夜过去了,我打开机手,你就会在电话里问我,哎,琳琳,怎么样?我就说,我很好,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因为我已经把你忘掉了。"
赵宇笑了:"这都是什么怪想法!"
"这想法一直都有,因为我一直想找到一个地方忘掉你,我知道,世上总有那么一个地方,让我可以忘掉你,但我总是弄不清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刚才,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地方就在比萨斜塔下面。"
"琳琳,你是个可爱的姑娘,你怪想法也很可爱。"
"可是,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如果我站在斜塔下面,你到底会不会为我担心?"
赵宇看着她:"也许会的。"
"真的吗?"
"真的――因为意大利人很耝心,他们的斜塔耝制滥造、年久失修,一定很危险。"说罢,赵宇看着琳琳笑了。
"真是太好了――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要是我在斜塔下面始终无法忘记你呢?"
"那么,我就忘记你。"
"这不行,你这么说我就不⾼兴了。"
"琳琳,你不能不⾼兴,不⾼兴不好,我喜

你⾼兴,如果你不⾼兴,那么,就连斜塔下面你也不会去了,是不是?"
"当然了。"
"那么,我答应你,我不会忘记你的。"
"真的?"
赵宇笑着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呢?"
"我在这里等后面的分析,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么,再见了。"
琳琳站起来,走到门边。
"琳琳。"赵宇叫道。
琳琳回过⾝。
"谢谢你,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开心。"
"连这一点你也知道?"
"我知道。"
"赵宇,所有的人都在等你想出办法,他们说,会出现奇迹的,因为你总是能够使奇迹出现。"
琳琳走了。
赵宇看着门关上,自己站了起来,他走了几步,停住了,然后拿起电话,拨号。
宋哲在家里接了电话:"喂,赵宇呀,情况怎么样?"
"我要面谈。"赵宇说。
"你过来吧,我等你。"宋哲痛快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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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在通往宋哲家的路上,赵宇一边开着车,一边练习着与宋哲见面要讲的话,事实上,这也是赵宇的內心独⽩:"我想,我想我们应当停止,我想我感到这么做不对,我不舒服,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一个信任问题,我觉得――我觉得,我在出卖他们,这不对,事情不应该这样,他们一心一意地跟着我,他们相信我,我不应当这样做,我们还有机会撤出战斗,我们现在有⾜够的筹码,他们会把价钱拉上去的,这样我们还可以顺利地在⾼价区出货,我们虽然有些损失,但我们还能过得去,公司还能存在下去,你说过的,这公司是我的,我有权做出决定,这是你说过的,"赵宇腾出手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明⽩,你的处境我明⽩,我很想帮助你,问题是,问题是,我想我不应该欺骗他们,不应当欺骗那些信任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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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宋哲家楼下,赵宇一鼓作气冲了进去,一楼客厅里空


的,一阵音乐声扑面而来,是贝多芬的第三

响曲《英雄》的第一乐章。
赵宇顺着

昂的音乐,一直走向二楼,来到一间空


的房间內,房间央中,宋哲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在听着从不远处的音响中放出的音乐。
赵宇来到宋哲⾝边,坐在一张椅子上。
宋哲看到他,问:"听,这是什么?"
"这是贝多芬的《英雄》。"
"这是我年轻时喜

的音乐,我常常用它来鼓励自己。但现在这种音乐叫我感到失望。"
赵宇看着宋哲。
"也许有些情感只属于生命中的一个时期,贝多芬是在三十三、四岁时写的这首

响曲,情真意切,叫人感动,不幸的是,他在写他所不理解的东西,刚刚我听到它,只从里面听到一大堆虚张声势的东西,夸张的东西,那是一种没有內容的

茫的**,我不喜

,现在我无法听他的中期作品,但我仍旧喜

他的晚期四重奏,或者听听他的《月光》,那里面到处是青舂的影子。你听音乐吗?"
"很久没有听了。"
"你应当听听。"
宋哲去拿了一瓶酒过来,关掉音乐,给自己和赵宇各倒了一杯。
赵宇看着宋哲。
"什么是英雄,赵宇?"
"我想,英雄就是那种必须作出自我牺牲的人,我总是觉得,英雄总是与悲剧有某种关系。"
"你想当你所说的那种英雄吗?"
"我没有想过。"
"很好,你不应当想那些东西,自我牺牲是一种非理

的冲动,人们在产生这种冲动的时候,往往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也许真是了不起,我说的是那些为别人的利益牺牲自己生命的人,因为在他们死去的那一刻,他们可以获一种由于完成信念而产生的満⾜,这时候,人比上帝还要伟大,因为上帝只不过为人类牺牲了自己的儿子。这里面重要的是什么?"
宋哲盯着赵宇,赵宇摇头摇,"重要的是,比起英雄来,上帝更长久,因为长帝自己存在下来了――你明⽩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明⽩。"
"你记住,社会有三种同个人作战的手段:法律,舆论和良心,前两种手段用诡计就可以对付,诡计是弱者对付強者惟一的武器。而良心却是家里的內奷,它在每个人的心里为社会作战,你看到那些被套住的人在证券公司号嚎大哭,心里就受不了了,是不是?你要知道,战斗就是战斗,战斗是只讲胜负、只讲策略而不讲良心的,如果有一天,你被套住了而他们跑掉了,他们才不会看着你哭而感到难过呢!他们会在表面安慰你,心里却骂你太贪,说你笨蛋!"
"可是,我还是感到不安――如果公司完了,我不知道其它人会怎么样?他们始终信任我,服从我,甚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在盼望出现奇迹。他们对我有着盲目的信心。这让我受不了。"
"慢慢地,你就受得了了――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就好些了,第三次,第三次以后,你也许会习以为常了。以前有个人,与你很象,他受不了,当了英雄。现在人们早已把他忘掉了。你要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存在着,要比以前更強大。"
"那他们呢?"
"他们――他们是谁?你的下属,你的朋友,你的情人?他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是弱者,缺乏能力和运气,他们有他们的命运,从本质上说,与你无关。"
赵宇被宋哲从內心深处表现出来的冷漠惊呆了。
宋哲看着赵宇:"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宇犹豫着,终于,他站起来:"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
宋哲找出一张D:"那么,听听音乐吧,这是瓦格纳,《指环》的最后一幕,《诸神的⻩昏》,这是人生的最后境界,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听它了。"
音乐出现了,宋哲坐回座位。
赵宇望着宋哲的背影,那个背影像个庞然大物,像个残酷冰冷而无生命的东西,在音乐中,他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最后,他悄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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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来到外面,回头看了一眼宋哲窗户上的灯光,然后走向自己的汽车,他感到《诸神的⻩昏》仍旧隐隐在他耳边奏响着,刺耳、有力,強大,充満意志,却缺乏通常人所具有的情感,那是一种戏剧

,一种诗意。
忽然,赵宇有一种被控制住了的感觉,他感到自己被牵在宋哲手里,随时随地被他牵着,一种严重缺乏自我的痛苦与焦灼,在他的內心深处升腾并漫延开来,是的,每当问到真正需要什么的时候,他就

茫了,这是真正的

茫,赵宇认为,正因为此,他才不得不受别人的控制与影响,虽然,他并不能全部同意别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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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闽海风公司的董事长常万年的办公室里,常万年正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洪说着什么,老洪四十多岁,个子不⾼,戴着一副式样古老的眼镜,他曾经是股市的传奇人物,现在已收山两年了,闽海风终于把他挖了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种危机的时刻,答应了闵海风,他好像是一下子就答应了。
"老洪,从现在起,闽海风的命运就

到你手里了,我不用说,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我们的紧急决定,你知道T对我们的态度,你从现在开始工作,明天上午我会签发你的任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开始工作吧。"
另一个房间里,总裁汤姆正在气愤地收拾他的东西,他被解雇了,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快就被解雇了,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随行人员,地上満是文件。
汤姆想去对常万年说一声"我很抱歉"再走,心念一动,他手边的杯子被碰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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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老洪在与两助手一起工作,助手面前是两台电脑,电脑上満是图形。
面⾊疲倦的闵海风董事长常万年走了进来。
老洪刚要站起来,董事长摆摆手让他坐下。
"老洪,有什么办法止跌吗?"
"我们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明天他们还会继续打庒,我们也许能支撑一天。一天以后,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这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老洪,什么希望?"
"赵宇。"
"我们与他通过电话,没有用!在赵宇的履历上,从来没有过让步的记录,再说他是为宋哲工作,宋哲现在已经不与我们讨价还价了,他只想一口呑了我们。"
"虽然几年前我就退出了这个圈子,但出于个人趣兴,我一直在研究赵宇,从他的战术上看,他与宋哲明显是串通一气的,他的作风极富才华,从一开始就以明确而简洁的战术对付我们,我们对他做出的防御计划是失败的,以他的实力,本来不⾜以与我们对抗,但他得到了大量的资金,这说明,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是――可是――"
董事长看着老洪。
"可是,我还是要去见一见他。"老洪坚定地说。
"你去哀求他吗?算了吧。"
"如果能够让他停止,那么,我会哀求的,可是,那没有用。"
"你去⼲什么?"
"我去⼲一件冒险的事,我一直在研究他的资料,得出一个奇怪的结论。"
"什么结论?"
"他不是一个商人,只是一个做股票的天才。"
"这结论有用吗?"
"也许有用。你知道,在所有的

盘手当中,我选中赵宇,完全是由于个人趣兴,赵宇与宋哲是个奇怪的搭配,宋哲是一个梦想家,一个疯子,他的事业是在有了赵宇之后才突飞猛进的,首先,赵宇使他节省了大量的精力,于是,他的新城市便建成了,其次,他对赵宇似乎控制得很好,终于,赵宇与他的城市联系起来了,然后,对于他的城市,赵宇就显得不重要了,如果他这次成功,赵宇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说的对,说下去,说下去――"
"赵宇意识没意识到这一点,我们没有把握。然而,有一点很清楚,我研究过赵宇所有的

盘战术,以及他的理论,我发现了一点我认为重要的东西,首先,这一次战斗,是赵宇在完全违背他的理论下展开的,因为这次战斗的目的不是赢利,而是打垮我们,赵宇的天才在于他没有任何幻想,从第一天动手开始,他就明确地知道,除了同归于尽,没有任何办法取胜――但是――"老洪拿起一杯⽔来喝了一口。
"说下去,说下去――"董事长焦急地催促。
"但是,这一次,赵宇有两天的表现是奇怪的――"
董事长看着老洪。
"奇怪的是,他犯了错误――他以前从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说下去。"
"在我们

手的第七天和第二十七天,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在可能更深刻地打击我们的时候,他竟停手了――这是通过技术分析得到的,这两天依他的实力,他本可把价格再打庒三至五个百分点,但他停住了,似乎在等待什么――他在等什么?"
"资金?"
"从技术分析上看,他不缺资金。"
"那么,是宋哲的指令?"
"宋哲只能有一个指令,那就是把我们彻底打垮,越快越好――尤其是在第七天,T还没有决定是否延期与我们签定合同。"
"老洪,你有什么结论?"
"我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赵宇的內心认为他不应该这么做,他有道德感,他认为他在做一件错事!所以――"
"你去见他吧,越快越好,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订一架商务机飞,我要把赵宇拉到那里去,我要让他看看他这么做的后果,现在T对我们还没有失去耐心,我们只要让股票回升上去,他们就可能与我们签定合同,我们就可以不失去那些工厂。"
"我去安排一切――什么时候开始?"
老洪


眼睛,低头看看表:"现在――马上就开始!"他从墙上撕掉一张挂历,"这是运气,今天是星期六,运气给了我们明天一天的时间,我要赶在后天上午开盘前把他带回来,我们得计算一下航程――"
"老洪,你怎么不早说?"
"一切都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

据,这几天,我跟他

手,没有占到上风,我感到他就在另一间房间里,准确在发布指令,他的计算很好,不出错,像一个石头人,这让我好奇,我估计,在现实生活中,他有时会表现得很冲动,这种人与我很像,越是常人滥用感情的地方,他越是理智,我从来没有面对面地见过赵宇,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不过,也许我的一切分析都是错误的,他

本就不会见我。"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

稻草了――老洪,你这次答应帮我,让我怎么说呢?"
"你知道,我不喜

股市,三年前我就不与任何机构有

道了,三年前,他们真卑鄙――我观察赵宇,只是觉得他像三年前的我一样――"
"对那件事,我很抱歉,人人都知道是他害了你。"
"我走了,我要回去睡一觉再见赵宇――但愿那样的事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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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外的是,赵宇答应见到老洪,他想看一看闵海风新换上来的对手是什么样子,他知道闵海风换了人,于是,老洪见到他,在机场的一架商用小机飞上,老洪握住赵宇的手说:"不介意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赵宇说:"我当然不介意,你是个很好的对手。"
"赵宇,我们只是因为偶然才成为对手的,我更愿意成为你的朋友,当然,抛开股市的事不提。"
"我也很愿意,虽然才

手几天,你的战术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你不容易对付。"
机飞起飞时,老洪对赵宇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对付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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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飞在一个內陆小城的破旧机场降落下来,正是中午,老洪与赵宇上了一辆等候着他们的汽车,然后就开始在小城中穿行,老洪叫他看一看,他们在股市上到底争夺的是什么。赵宇睁大了眼睛,望向窗外,这就是宋哲的梦想,一个即将在若⼲年后出现的现代城市,然而赵宇看到却是一个像是古代的小镇,満是店铺的大街上,行人很少,人们的表情呆板而迟顿,小镇并不大,他们一个一个地方看,冷冷清清的工厂令赵宇震惊,而宋哲的地⽪上,除了新建的两座⾼楼以外,则是一片片瓦砾,显然,宋哲毁坏了一切,却刚刚开始建设。
在一条破破烂烂的街上,赵宇与老洪从一辆车里下来,走上大街。
老洪指着行人:"你看,赵宇,这不是在工厂工作的五千人,八千人,一万人,这是十五万人!这不是几个夹在新城中的小工厂,这是一大片地区,本质上,他们都靠这几个工厂生活,他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不久以后的一天,他们会知道,他们的工厂消失了,他们没有地方去工作,这里的社会保障体系还没有建立起来,这些人将成为无人照顾的人,谁也说不清他们将会怎么样?闽海风与宋哲谈判的焦点就在于否保留这三个工厂,是否给工人们工作,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要他们走投无路。他不需要这样的劳动力,你看看他们,他们怎么能在宋哲的新城找到工作?你知道宋哲怎么考虑问题?他不考虑!他相信进化论,他认为适者生存,至于不适者会如何,他

本不关心。"
"我知道你在跟我说什么。"赵宇说。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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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郊的一片旷野上,老洪与赵宇下了车,两人一起散步。
"老洪,你与闽海风是什么关系?"
"昨天我刚被任命为闽海风的总裁。"
"你打算⼲几天?"
"一天。"
"这么悲观?"
"不是悲观,我对作总裁没趣兴,无论如何,今天一过,我还要面对过去的生活。"
"过去的生活?那是什么?"
"那是很多东西。"
"你认识宋哲吗?"
"以前认识,在你认识以前。"
"他怎么样?"
"他是我的老师,是他让我看到另一种人生。"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一直在努力。"
"努力什么?"
"努力摆脫。"
"摆脫什么?"
"很多东西。"
"是宋哲让你看到的东西吗?"
"也许――正是那些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人生中所有的问题,最终都会被归结成一个道德问题。"
"那么,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人们是否敢于当一个他们自己喜

当的人。"
老洪说罢,回⾝走向汽车,赵宇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返⾝追上他。
"老洪,你说的事,我会想的,谢谢你。"赵宇突然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我们回去吧。"
赵宇跟着老洪走到汽车边上。
老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录音机递给赵宇。
"送你件东西。"
"这是什么?"
"我的礼物――这是一个⽇本产的可连续录音二十小时的录音机,我希望你在见到宋哲时打开它。"
两人上了车:"我听宋哲说过一个人,不知是不是你?"
"什么人?"
"那个人后来成了一个被忘掉的英雄,据说,是个悲剧。"
老洪笑了:"我们上车吧,机飞要起飞了,我们得赶回京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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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回到公司时,已经过了开盘时间,于是,整个公司的人都能听到赵宇在走廊里发出的喊声:"停止

易!停止

易!"
老吉

出来,赵宇对他叫道:"叫所有的

盘手都停住,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许动手。"
老吉打开一扇扇门,对里面的人叫:"停止

易,赵总叫我告诉大家从现在开始,停止

易!"
江洋办公室,江洋对马欣说:"停住了,停住了,我们不再赔钱了!我们要挣钱了!"
一分钟后,林昭聪在家里,接到女儿琳琳奋兴的电话:"赵宇叫我们停住了,我们要赢利了!公司不会垮掉了!"
然而在宋哲办公室里,宋哲却在电话里对赵宇严厉地质问:"为什么?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要想一想,重新考虑整件事。"赵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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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会议室里,老洪代表闵海风,对T的代表们说:"我们的决心很大,现在股市每一天都在暴涨,很快会达到我们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价格。那个时候签定合同,会使我们拥有更多的资金。"
与此同时,宋哲却在生气地提醒赵宇:"你必须开始

易!我已经忍了三天了!闽海风已经上升了三十个百分点!T又开始与他们接触了!"
然而,就像奇迹般的,闵海风的股价扶瑶直上。一路冲⾼,中间没有遇到一点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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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宋哲在电话里终于忍无可忍了:"赵宇,你怎么还动手?你疯了!你在⼲什么!闽海风涨到二十五块了,再不打庒,你就没有机会了!我们要面谈,你来吧,不――我去找你!你等着我!"
半小时后,赵宇来到公司外面,钻进宋哲停在那里的汽车,宋哲要与他一起共进午餐,两人这次见面后,彼此都觉得对方有些陌生,他们默默无言地坐着,宋哲把车开得飞快,像是在对赵宇表达某种不満情绪。
终于,宋哲先开口了:"赵宇,你在⼲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的太少啊?我会再给你签一份股权证书,你会拥有百分之二的股份――你在⼲什么?和我讨价还价吗?"
"我从不讨价还价,我只是在考虑怎么做才是对的。"
"赵宇,金钱或许是全世界最后一个宗教,但对于你,首先,它是一份工作,你得有敬业精神。"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闽海风给了你什么?你忘记了吗?你是在为我工作。"
"你说过,公司是我的,我有权决定一切。"
"你在想什么?你都⼲了些什么?"
"我很苦恼,我不知该怎么办?我去了你的新城,我看到了很多东西,那里不是一万五千人,而是十五万人,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它让我很痛苦,我无法做出决定。十五万人,他们以后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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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进⼊一条两旁行人如织的商业街。
"十五万人――你认识他们吗?"宋哲冷冷地发问。
"我不认识,可是,我在想他们,我在想更多的问题,我在想人们生存的意义,我没有答案。"
"十五万人,十五万人,生存的意义――"宋哲叨念着,他突然一脚踩下刹车,汽车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停住了。
宋哲下了车,绕到汽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一把抓住赵宇,把他从车上拉下来,赵宇感到宋哲的手臂是那么有力而愤怒。
宋哲抓住赵宇,紧紧地抓住,一边伸出手,指向过往的行人:"看,赵宇,你看看他们,看看这些人,他们在⼲什么?在走路吗,在吃东西吗?在说话吗?在想问题吗?不!他们在挣扎!你仔细看看,他们是在为生存挣扎!在为自己有一个生命而挣扎!如果不是他们还活着,他们用得着费那么大力气吗?可是他们无法摆脫活着这件事,他们当中每个人,每一个人,在一生中,至少都有那么一次会想到死,可他们谁也不去做,他们那么痛苦而不去杀自,为什么?因为生命本⾝就是这么矛盾――你得知道这一点――你得认同这一点,不要再去胡思

想――你得认同这个世界为你提供的价值,你得愿意舒舒服服地活着,你得挣钱,你还机会帮助那些更不幸的人,你还有机会给这世界留下点什么――你还年轻,你受过不错的训练,你的头脑还很灵活,这个世界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得珍惜它,你得充分利用它,你不能让它们⽩⽩地消失,你得有所行动,知道吗,你得做出点什么,知道吗――去做,尽快动手,去做吧,要不就从世界上拿走点什么东西,要不就留下点什么东西,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就是你活过的证明,你得为自己――生存过――这件事儿――留下证据,你可以生孩子,可以开公司。可以让别人更快乐或更痛苦,可以发现新的生存价值――但你不能就这么唉声叹气,这样不行,知道吗?――你这样叫自己怈气,也会影响别人――影响我――知道吗!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清楚,我只想告诉你――"
"别告诉我!――我不想听,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你妈的吧,你站在这儿吧,离我远点,别让我讨厌,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才发现了金钱,发现了建立在金钱之上的道德和价值,你以为这很容易吗?钱,钱有很多能力,有时候还非常神奇,我告诉你钱是什么,你有五个感官,钱是你的第六感官,如果你没有钱,你就无法充分利用你的其它五个感官,你听着,钱,"宋哲从兜时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枚硬币,塞进赵宇手里,"钱,这就是钱,你拿着它,你看着它,好好想想它,它那么简单,就连那些炸油条的都能理解,都能认可,你怎么就不明⽩呢?有那么多东西你还没拥有过,还没试过,你就没有好奇心吗?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没有人关心你的问题,也没有人会告诉你答案――而我,作为你的合伙人,不允许你浪费时间来胡思

想,不允许你拿我的钱去冒险――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听见了吗?去你妈的!"
宋哲忽然甩脫赵宇,钻进汽车,一溜烟走了。
留下赵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是一副

茫的表情。
赵宇看到街上的行人。
他站在

光下,注视着那些行人。
赵宇感到,他们果真是像宋哲的那样,在挣扎而行,然而,难道自己不在挣扎吗?是的,自己也像他们一样,在为自己拥有一个生命而挣扎,只是挣扎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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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大雨中,赵宇的车慢慢地开来,停在宋哲家的楼下,赵宇从车里下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宋哲家的大门。
他推门没推开,于是按响了门铃。
宋哲打开门,望着**的站在门口的赵宇。
宋哲让赵宇进来,然后用冷淡的口吻的说:"你要对我说什么吗?"
赵宇从口袋里拿出宋哲的股权证书,

给宋哲:"我要说,也许我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我做不到你要我做的,我做不到,完全做不到,我不是英雄,更不是商人,我只是赵宇――T与闽海风签完协议,股价会涨到四十元,这样,我们的公司没有任何损失。"
"可我的城市呢!你想没想过我的城市?"
"我不知道――那与我无关。"说罢,赵宇往回走。
"你回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宋哲喊道。
赵宇慢慢转⾝,走回来,只见宋哲在面前快速地来回走着,忽然宋哲停住了,他看着赵宇,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似的看着,接着他说:"公司没有损失!是的,公司是没有损失,但你会有损失――赵宇。"
赵宇低下头。
宋哲拉住赵宇,贴近他,再贴近:"赵宇,你对我说,你会回去为我工作――你说――"
赵宇的嘴

动了动,没有出声。
宋哲盯着赵宇:"要不你会有损失!"
赵宇愣了半晌,然后他摇了头摇,摇得很慢,但很坚定:"不。"
"那么,对不起,明天证监会将接到一封匿名信,信的內容主要是讲你如何违规

作,并附上证据,你的公司也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马欣将会接替你现在的位置,你会一无所有,和你现在这个形象相配。"宋哲一把推开赵宇。
"你不能那么做,那不公平。"赵宇说。
"我只好那样做,你走吧。"宋哲叹了口气,回⾝向楼上走去。
"你不能那样做,"赵宇忽然提⾼声调,"我说你不能!"
宋哲回过头,只见赵宇的手里举着一件东西,他认了半天才认出,那是一架袖珍录音机!。
"一个礼物,别人送的。"赵宇说着,按动开关,录机里出现"你会一无所有"的声音。
赵宇关上录音机,脸上浮现出以前叫宋哲非常喜

的笑容,现在,他却那么厌恶那种笑容――宋哲再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走回到自己的蓝图前,菗出一枝⾼尔夫球杆,把他的新城蓝图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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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宋哲家,赵宇感到如释重负,他钻进汽车,老洪在里面等他,赵宇把录音机扔到座位上:"你的礼物与主意都很有用,谢谢你。"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老洪问。
"轻松。特别轻松,喜

在雨中兜风吗?"
老洪点点头,把汽车开向黑暗的雨中。
"我问你,老洪,在你与宋哲的事情之后,什么是最重要的?"
"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告诉你也没用――来点音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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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宇的办公室里,电视里正播出闽海风董事长常万年与T签定合同的镜头。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历经风风雨雨,长达三年的闽海风集团公司与国美T公司的谈判终于结束了,今天,双方在长城饭店签定了合作意向书,这标志着――"
赵宇关掉电视,把手里拿着的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推到老吉面前。
"老吉,帮我把我的股票卖出去吧――我要走了,这是我的辞职信,你

给老宋。"
"赵宇,我不知道你和老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愿意走我也留不住,但我要告诉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成功的人。"
"是吗?"赵宇问道。
"我喜

跟你一起工作,我们总是在赢利,这不是很好吗?"老吉说道。
赵宇笑了。
门开了,琳琳进来。
"琳琳,我正要找你,以后你就是这个公司的主人了,我想你爸爸应该对你感到満意。"
"赵宇,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
"可是,我也要走了――去渡假,不一起去吗?你忘了吗?欧洲――"
"也许以后我会去的。"
"这样吧,今天我大减价――陪着你――一百元也可以。"
赵宇拍拍琳琳的脸:"再见了――我会记住你们的。"
赵宇走了出去,却在门前跟冲进来的江洋撞个正着!
江洋奋兴地喊道:"赵总,我们已经开始出货了――太神了!遇到涨停了――我们胜利了!"
"太好了,好好⼲!江洋,你会比我有钱的。"赵宇说罢走出门去。
"他怎么了?"江洋疑惑地问。
"他走了――没有他,这个公司应该在三天前消失,你知道吗?"吉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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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来到公司,径直走向自己的汽车,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他回过⾝,只见公司的所有窗户都开了,每个窗户里都有公司职员在向他喊话,终于,他听清了,大家喊的是:"谢谢你!谢谢你!"
赵宇感到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他眼中一酸,于是飞快地向大家招招手,钻进汽车,发动后,驶离了公司,他感到就像离开另一个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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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在柳燕屋內,柳燕正看喝着健怡可口可乐看电视,电视上面,播音员在讲话:"至此,斯代普与闽海风之战告一段落,据悉,原属斯代普公司的总裁赵宇先生于昨⽇辞职,有人推测,在这一事件中,赵宇扮演着一个极其重要的角⾊――"
这时,柳燕听到敲门声,她去开门,门口出现了手拿一枝廉价鲜花的赵宇。
"是我。"赵宇说。
"有事吗?"
赵宇把那枝花手揷到柳燕的领口上,关掉电视,拿出那个小录音机打开,往桌上一放:"跳舞行吗?"
于是,两个人在屋里跳舞,一直跳进里面一间房间。
"你这是第一次来――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
"这是天使的房间――柳燕,记得吗,大二的时候,我过生⽇,你说要送我生⽇礼物,你把我拉到一棵大树后面,然后把上⾝的⾐服全部脫下来,对我说,看,这就是生⽇礼物,我看到你在月光下和树影下对我笑,知道吗,当时我想对你说什么?你不知道,因为当时我没有说,现在我告诉你,你是个天使,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天使,只是你那时翅膀还没有长出来,还不会飞,你只会満地

走,四处去找你的翅膀,你以为你把它们丢在什么地方了,而我知道,你的翅膀就在你⾝上,只是她们还没有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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