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一步之错
第一八零章一步之错
卢智轻轻将替遗⽟盖好被子。伸出手背在她额头一探,轻松一口气,起⾝到屋角拧了块
帕子回来,小心将她満是泪痕的脸擦拭⼲净,又盯着她有些不安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才走出卧室。
将门关好后,他转⾝走到李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的情绪此刻波动很大,同李泰谈话难免会口误,稍微露出一点东西来,就能被对方揪出一大片。因此就没有主动开口。
尽管之前就已经知道九月三十⽇晚上魏王府会被围攻,却万万没有想到李泰会布置了如此简单的守卫,简直就是以⾝犯险。
一想到若不是先前他为了以防万一递了字条给遗⽟,且昨夜一时心悸,派卢耀到这里看情况,那他这唯一的妹妹就…
卢智放在侧⾝的左手紧握成拳,抑制住⾝体轻微的颤抖。
昨夜事情的一些经过,卢耀只经历了后半段,加上刚才又从遗⽟口中断断续续听得的一些信息,他大致推出了七分的详情。
李泰淡淡地望着他几乎让人察觉不出的失态,给了他⾜够的时间平复心绪。直到他抬起头来,才将手中早就冷掉的茶⽔搁在一旁案上,出声问道:“你知道多少。”
卢智知道他问的不只是眼下他知道多少,还有事前他知道多少。
他的态度并没有以往那种毕恭毕敬,垂头作思索状,片刻后,只轻轻吐了两个字出来“不少。”
李泰并没对他这不配合的答话露出不満,双眼淡淡地望着他“李恪⾝边有你的眼线?”
卢智用沉默来回答他的问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事先知道他要派人来夜袭本王,却不知道他会临时借了太子的五名⾎卫来充数,打算借机嫁祸。”
卢智点头,眼睑垂下,遮挡住目光中的懊悔。
“后半夜赶来的那个人,是你从哪里借来的?”
卢智半真半假地答道:“殿下,每个人都有朋友。”
李泰双目一眯,平淡的语调不知为何带上些许的冷意“你既然事先已经知道,还放心将她放在本王这里,是对后半夜才姗姗来迟的那人有十⾜的信心,还是吃定了本王会护她。”
昨夜在遗⽟那边,他的确是做好了保障,不但让丫鬟在她睡前的茶里放了些无害的安眠物药,还出派自己贴⾝双卫中的一人暗中保护。
若是遗⽟没有莫名其妙地醒过来,还被赵和“稀里糊涂”地带到自己房中。绝对会一觉睡到天亮,
本不会知道夜间所发生任何的事情。
李泰
着⽩纱的右手放在膝上,轻轻动了动手腕,他在昨晚之前对银霄下了不许出房门的命令,就是因为⾝边只余一卫,为了以防他在睡眠时候被人下手。
如他所料,打先锋的是被李恪骗来的太子的人,而事后来赶到打算做那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的,就是被李恪当作宝贝一般小心使用的暗焰死士,就连他手下武人中排行第二的⾚炼君也被引出来,平⽇连影子也捕不到的人,昨夜全被一网打尽。
按说他应该満意才对,可是最后一步却被本来不应该参与到昨夜之事的遗⽟所打断,他一想到那时遗⽟突然出声制止住⾚炼君,耍了个极其危险的小聪明,的确拦下了⾚炼君的脚步,却也让对方对她下了杀意。
面对突然发难的⾚炼君,隐蔵在暗处的双卫在以他的全安为首的情况下
本不会阻拦,而卢智派来的那个人,则是被暗焰死士
住,
本就没人能够拦下那条软剑。
也算她命大。他做事总有隐上一步棋的习惯…这小楼內外,包括赵和、包括为他解毒的遗⽟,都不知道,他梦魇睡眠的时间
本就不是三个时辰!
早在遗⽟被赵和领到他屋中后,他就已经醒了过来,可却在事情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候,下意识地出手拦下了那条软剑,但同时也破坏了他之后的计划
“”卢智被他这一句话正戳在心口,脸上的淡定神⾊出现裂痕,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冒起,是浓浓的自责。
据卢耀所说,最后若不是李泰出手拦下,躺在屋中那自小懂事又贴心的妹妹,恐怕如今已经香消⽟殒,他无意去感谢,毕竟是李泰连累了遗⽟。
他也无心去埋怨,毕竟,他自己的妹妹是他没有保护好。
这件事正如一盆寒冷彻骨的冰⽔浇在他的头顶,让最近有些急于求成的他清醒了不少,真正宝贵的东西,没有万全的保护,哪怕是一点危险的迹象,也能扩散成一场灾难,让她消失
一道屋门內,遗⽟的睡颜比先前要安稳了许多,并不知道屋外客厅中坐着的两名出⾊的男子,正为了她的事情,各自陷⼊沉思。
***
平康坊品红楼
夜幕降临,不少人家都已经准备休息。而沉睡了一个⽩⽇的品红楼却刚刚醒来,舞池中莺歌燕舞,四散的席面上尽是觥筹
错间迸发出的
声笑语。
三楼一间宽敞的雅间中,李恪
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由于太过愤怒,抓着酒杯的手气的发抖,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探子。
“你再说一遍。”
按说清晨就应该回来禀报消息的⾚炼君和暗焰卫迟迟未归,早上出派的第一批探子也没有回来,心中已觉不妙的他,敷衍了将近中午才在女人怀里醒来、找他问话的李承乾,又派了第二批人到李泰的秘宅去探听消息。
却不想这群没用的到了晚上才回来,还带了让他恨不得活剐了他们的消息!
探子的脑袋贴近地面,抖声应道:“魏王秘宅外的守卫突然翻了四倍,
本探不到里面的消息,上午那批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強忍怒气,李恪冷声道:“加派人手,继续去查!去探!那么一大群人,还能变成灰被吹没了不成!”
“是子慌张退了出去,却在门口撞上同样举止慌张的吴王府副总管。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本就心情差到极点的李恪低声怒骂道:“混账,将门关上再说!”李承乾尚在这一层楼上,说话自然要避讳。
这副总管手忙脚
地将门掩上后。快步走到李恪跟前跪下,在他的冷眼中,慌张忙禀报道:“主子,刚刚有人往咱们府上,送了二十几口大箱子,由于递的是长孙府的帖子,小的便没有拦下,容淼侧妃收库的时候将那箱子都打开,里面的⿇袋里面、里面装的都是小的认得其中一名暗焰死士”
他哆嗦着从袖中掏出两只一模一样的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了一个“焰”字,这个“焰”字上面还用顶级的朱砂描红过。那字体乃是李恪当年亲手所书!
“嘭!”李恪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到跪在眼前的人⾝上,面目狰狞道:“滚!滚!”
副总管捂着流⾎不止的额头,叩首之后,忍着痛呼声退出房门。
李恪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挥掉旁边桌上摆放的茶具和盘碟,在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走到屏风处一角将人⾼的四扇绣屏踹到,伸手撕扯着屋中四处垂下的轻纱,青红
接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的温文尔雅。
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名⾝姿妖娆的
丽女子,看着屋中藉狼的模样,面带忧⾊地问道:
“殿下,可是接到了不好的消息?”
这女子特有的柔声细语,让李恪一瞬间停下了手中撕扯纱帘的动作,扭头半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女子。
“沈曼云!是不是你害本王,是不是!”
这名唤沈曼云的妖娆女子脸上霎时露出悲⾊,満脸地不置信,抖声问道:“殿下,您怀疑我?曼云为了你,这条命都可以不要,您竟然怀疑我?”
李恪狰狞的面⾊露出半分犹豫,沈曼云银牙一咬,面上露出刚烈之⾊,躬⾝对着他盈盈一拜,轻声却清晰地道:“殿下,曼云祝您心愿达成,早登⾼位。”
话音刚落,沈曼云便猛地转⾝朝着楼栏处冲去,看那架势竟然是准备从这⾼有三四丈的三楼上跳下去,她动作不带半点犹豫,三楼处的栏杆只及她半⾝⾼度,只要俯⾝一栽就能跳下去。
“不要!”
李恪脸⾊大变,到底只是怀疑,且他对这女子是有些欣赏和爱怜的,就在他出声的同时,那妖娆的女子半⾝已经探到了楼外。眼见就要跌落下去时,从旁突然蹿出一道⽩⾊的人影,快如闪电般地出手抓住她的后颈,一夹一带之后,就将她送死亡线上救了下来。
这突然窜出来的⽩⾐中年男子半夹着已经昏过去的沈曼云,在她鼻息一探后,才进到屋中,将她丢在了唯一没被李恪踹翻的一张软榻上,扭头对着李恪皱眉道:
“主子,心静。”
这类似责备的言语却没让先前正在盛怒中的李恪翻脸,他深昅两口气后,脸上的青⽩之⾊渐渐消去,又恢复成在人前那副温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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