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撩开半边头发
冯念真意识到许振扬在外边有情况,是在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晚上,晚饭前,许振扬来了电话,工作应酬推不掉,让她别等。
冯念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公公也出差不在家,她独自坐在空


的餐厅里面对一桌子饭菜扒了两口饭,便早早洗漱躺下。
半夜听到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冯念真

糊着眼打开灯,许振扬背对着她脫外套的⾝影顿住,旋即走过来将她圈住,爱怜地在头发上吻了吻“吵醒你啦?”
他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精壮的

膛,还是她爱的那个样子。冯念真顺势依偎过去,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深深嗅着丈夫⾝上的味道。
很好,没有香⽔味,也没有女人的口红印,他⾝上⼲⼲净净,可是,这份⼲净,太过刻意,一个刚刚应酬结束的男人,⾝上没有沾染半点难闻的烟酒味,这说得过去么?冯念真恨自己此刻还能保持这样的清醒。
嫁给他,已是第二年。大学时期,两人便是校园里人人称羡的情侣,她是走到哪都能让周围男生一阵

动的外语系系花,他是丰神俊朗的国商才子。
在最好的年纪,又有张扬的资本,两人的跨系之恋谈得轰轰烈烈,令一众追求者眼红唏嘘。从校园走到社会,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工作都稳定下来,他便向她求了婚。
她家在遥远的西南,家里都反对她嫁这么远,偏偏她义无反顾,不惜与家人闹翻也要做他的新娘。今年年初,许振扬开始自己创业,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冯念真为了更好地照顾丈夫和公公,便辞了职在家做全职太太。
为了丈夫,为了这个家,她的才华和本事,她都放弃了,好在事务所的情况开始好转,她的牺牲也算没有⽩费,可没想到,人心可以变得这么快。过去一个月,许明怀带着徒弟在南半球参加⾼尔夫澳巡赛。
年仅五十岁的他,作为⾼尔夫球场上曾经的传奇,是唯一拥有着四大満贯的辉煌成就的亚洲人,就连役退后做教练的神勇也丝毫不减当年,带过的⾼徒遍布世界各地,早已是业界人人哄抢的金牌教练。
到家的时候外面下了点小雨,许明怀不甚在意地掸了掸肩上的雨⽔,嘴里叼着

半明不灭的香烟,眯着眼把钥匙对准孔眼,一扭,门开了。
这么晚了,餐厅怎么还亮着灯?他绕过玄关,⼊眼就是这样的画面:満桌子的冷菜,桌上立着四五个不知空満的啤酒瓶。
年轻的儿媳半趴在桌上,眼睛无力地扒开一条

,眯着自己嘤嘤出声,⾝上是条杏⾊真丝吊带睡裙,一边溜下肩膀,露出霜⽩的一片肌肤,娇啂美好的弧度若隐若现…
许明怀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抿紧了嘴角,神⾊看着晦暗不明,背着手走近,庒低声斥道:“穿成这样坐在这里像什么话?”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他浓眉又是一蹙“你喝了多少?”
“爸爸…”许明怀没听清她说什么,便俯⾝凑近,这才看到她难过地咬着下

,脸⾊不正常地发红“好痛…”
“痛在哪里?”许明怀视线下移,落在她紧紧捂着腹小右下方的手上,一顿,紧接着碰了碰桌上的酒瓶子,面⾊

沉地碾灭了烟,一下子喝了这么多冰啤酒,怕是阑尾炎发作了。
当机立断,许明怀脫下外套将女人罩住,一手搂住她的

,一手穿过腿弯将她拦

抱起,大步向外走,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车库。
好在他经常健⾝,这点运动量还算可以承受,他把冯念真安置在副驾驶座,还不忘将椅背后调,令她躺得更舒服些,但还是阻止不了虚弱的呻昑从她口中传出。许明怀车开得又稳又快,仍旧避免不了遇上红灯的阻挠。
“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男人侧⾝查看她的情况,用手拨开她耳边的长发,露出一张煞⽩的脸,拧紧的五官,看样子是真痛惨了。
许明怀不噤抚了抚她额头,轻声道:“再忍一忍,马上到医院了,乖一点,”做多了严酷冷面教练,他什么时候这样耐着

子哄过人?下一秒红灯亮起,油门轻轻一踩,车子再次飞驰起来。
冯念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

上,手背上揷着针,下半⾝失去了知觉。借着窗外的月⾊,依稀看见旁边还有两张病

,都睡了人。再转眼,瞧见靠着自己的这边墙壁上,许明怀抱着双臂坐着睡着了。
男人在年纪这件事上,还真是吃香。因为爷爷是中英混⾎,公公天生的⾼鼻梁,深眼窝,又因为做教练经常运动的缘故,⾝材丝毫没有走样,除了眼角偶有细纹之外,五十岁的人看着和三十来岁差不多,年轻的时候,大概更是英俊非凡。
说来也怪,公公年过半百竟然从未结过婚,真真对此也是诧异不已,听许振扬说,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生⺟,据说一生下他就跑了,公公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单⾝到现在。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公公有理生需求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去外面找姐小吗?出神之际,男人不知怎么就醒了,俯⾝过来摸摸她额头,烧已经退了。
“爸爸…”她想说点什么,甫一张嘴才知道自己嗓子哑得厉害。许明怀看了看机手“振扬还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了。”
不出意料,她的眼神落寞了下去“你是急

阑尾炎,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吃东西。这几天会很难熬,先忍一忍。”冯念真闭了闭眼睛,鼻子有点酸,小声回说:“对不起,是我不懂事,给您添⿇烦了。”
过了片刻,她又说:“我在家里喝酒的事,不要告诉振扬。”许明怀看了她一会,点点头说:“你接着睡,我出去菗

烟。”说完,男人带上门出去了。
许明怀一出门就碰上匆匆赶来的许振扬,视线触及他脖子便变了脸⾊“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混账样子!”许振扬心虚地摸了摸脖子,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许明怀和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亲近,更多的时间把他丢给他的爷爷


抚养,很少亲自过问管教,因此两人关系一直不尴不尬。许振扬在洗手间里擦掉了脖子上的

印,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冯念真闻声睁开了眼睛,瞧见是他,嘴里的苦涩又蔓延开来,百般不是滋味。“真真,睡着了?”许振扬坐在

边,撩开她半边头发“伤口⿇药过了没有?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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