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哪里像会欺负
他自然记得自己小时候闯了祸,常寻大哥做挡,他大哥从来都是护着他,他这几年湖广,川蜀历经生死,虽忘了些前事,却更记得自家大哥的好。
他知大哥自小是公府世子,将来是公府的国公,诸事需他承担,他愿意换眼给大哥,让他复明,一是兄弟情意,另一个也是为公府,祁家考虑,他道:“阿骧自小⾝子骨弱,家人对他多有纵容,我是他大哥,自小确实是护着他,他惹了你,你莫要与他计较。”她道:“都过去了。
我如今是他嫂嫂,也唤他一声三弟,如何会与他计较,他是你弟弟,亦是我的亲人。且阿骧自湖广回来,人变了很多,与从前不一样了,也不记得我了。”
她声音低了低,免不了有些伤感“这样也好,他自有他的缘分,如今我只盼他在川蜀能治好头疾,平平安安。”他想到被巫医带走的大哥,嘴里道:“我亦盼着他在川蜀治好顽疾,平平安安。”
他听她说起自己缘分什么的,心下微动,试探道:“阿骧从前好似有个心上之人?”“什么?”她停在一株美人蕉边,奇怪地蹬他一眼。昏⻩的灯烛映着她娇美面庞,似嗔似怒又満是情意,他

腔又乒乓

响。
他道:“我是说阿骧早前好似有个心上人,他湖广回来便将那人忘掉了,但我见阿骧拿着个金花叶耳坠在看,那耳坠,耳坠做工耝糙地紧,不是什么值钱的首饰。”“金花叶耳坠?”
“是。”祁世骁知祁世骧从前在安源捉弄她,但不知祁世骧在偏院宝瓶门后的美人蕉旁从她手中夺走了安府小妾的金花叶耳坠,如莺自然记得那一只金花叶耳坠,那金花叶耳坠有些俗

,是她捡着的,本不是她之物。
是祁世骧从她手中夺走扔了的。没想到他又捡回来了。怪道他要以为阿骧从前有什么心上人,她道:“他早前哪有什么心上人,那金花叶耳坠是他从我这抢走的。”
“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他在安源不是总欺负我?这耳坠便是他欺负我的证据。这耳坠明明是我在我家后院先捡到的,他非得抢了去,还当着我面儿扔了。谁知他后来又悄悄捡了回去呢。”
那么个耳坠,他亦是觉得自己脑子进⽔了,嘀咕道“真不知说阿骧什么好。”她想到祁世骧做的那些荒唐事,亦有几分不自在,嗔道:“怎么,表哥可是介意起我和阿骧从前的事?”
“什么?我怎会?”他脑中一片轰鸣,竭力掩饰,胡诌道:“我是后来识得了你。阿骧识得你比我早,我只怪你我缘分来得太迟。”他脑子

转,想到方才她对自己提到她初遇大哥,便把大哥当做他,

掌掴大哥之事,便说出这样一句话。
***祁世骧満脑子皆是如莺那句表哥可是介意起我和阿骧从前的事,他和她从前有什么事?大哥为何要介意?
他有心再探上几句,又怕露了馅,便不再提,听她说些旁的事,他陪她散完步,便送她回房,道:“我去下外书房,一会便回。”如莺点点头,看着他出去。
祁世骧并不是要去什么外书房,他一路朝自己院中走去。院中仆人婢女见了他,皆屈膝礼道:“世子。”他道:“我来三弟这拿些物件,你们自去忙吧。”
仆婢散开,他径直走至卧房处,推门而⼊,自

边阁柜的软屉中找出那金花叶耳坠和一方帕子。
如今再细看那帕子边角的花鸟,那鸟儿恰似一只舂莺,而她名为如莺,他细想她⽇⽇在那一面舂莺啼晓屏风后梳洗,换⾐,他初见她笑靥,头疼总是莫名频繁,他将那金花叶耳坠放回去,拿了那方帕子便也回去了。
如莺见他速去速回,手上亦无书册,道:“这么快便回来了?”他道:“嗯…想寻一册书没寻到。恐是在內书房。”她道:“你双目刚复明,不宜劳累。莫要急着去书房寻书。
你若相看什么书,还是同从前一般,我读你听。待过了一个月,你再去看。”他道:“好,我知。”二人洗漱后,他扶她上

,她睡里边,他睡外边,她时常起夜,他便照顾她,她已是躺下,他尚且靠坐

头。
她道:“阿骁,你怎么还不躺下睡,在想什么?”他在想那金花叶耳坠,丝帕,舂药,低门小户的小娘子,从前的他与她究竟有什么事,他已不再喝巫医那汤药,可今夜他恐是睡不着,他道:“没什么,不知阿骧可到了川蜀。”她道:“应是到了吧,已有二十来⽇了。”
他静了一会,忍不住道:“阿骧从前如何欺负你了?”她又瞪了他,有些不愉道:“你今⽇怎么回事,总问这些作甚,他怎么欺负我了?你在叠翠楼不是还撞见了么?”
他又接不上话了,他在叠翠楼欺负她,被大哥撞见,免不了大哥要训斥他,他含糊道:“你别生气。
他那般待你,我私下已是训斥过他。”她道:“你那回发好大火儿,用我娘寄给我的首饰盒子失手砸破了他额角,你私下还训他?”嗯…他听她说大哥失手伤了他,不噤无语望着帐顶。
她与大哥结缘是因了他,他与大哥结怨是因了她,想来他与她之间必有前事,而大哥却不计较他与她的前事,与她成婚?
这怎地好似市井俗巷的恶俗话本子,她今⽇被他频频追问前事,心中已有芥蒂,道:“当⽇叠翠楼之事,我与阿骧关系势同⽔火。
我中了他的药,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后来世事难料,我与他又纠

到一起,你当初不介意,时⽇久了,果开始介怀了?还是你一直以来便心中有刺,时至今⽇,仍是难以释怀?”
她说着话儿,眼圈亦红了起来,再不想理他,转过⾝去,只留个婀娜后背给他,他被她一席话震得同个泥塑的人偶一般直直呆在一处。
***他先识得她,欺负她,与她关系是势同⽔火,又去韦保琛那讨了药,对她下药。大哥因他识得她,从他手中救了她,

差

错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继而成了婚。
这中间他还与她有过纠

?他脑中一团

⿇理不清,抑住杂

心绪,靠近她道:“莺莺,你与阿骧之事我既知晓,又与你成了亲,自不会再介意旁的。
今⽇我几番追问,不是心中有刺,是有些记挂远在川蜀的阿骧,还有我方才在书房竟见到了这一条丝帕,我想着恐是你从前用的。”
他一手撑在枕间,俯⾝对她解释,又将那条他私蔵许久的丝帕递给她看,她怀了⾝子,较从前更易悲喜不定,他同她解释,她心中委屈难以排遣,不由双目含泪。待见了那丝帕,她亦是愣了一愣。
那方丝帕是她多年前在安源所用之物,丝帕边角绣着的花鸟还是她十岁时的女红手艺,她道:“这丝帕你是何处得来?”他道:“我亦不知,我是在书房中无意寻得。”
她道:“这是我十岁时所绣,只在安源用过,并不曾带到京城来,怎地会在你书房?”果然是她之物,他将从她那得来的小物件好好存着,哪里像会欺负她,与她⽔火不容的样子他为何又要给她下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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