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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原想尝个鲜
 祁世骁道:“是我何处做得不好?”如莺道:“表哥无一处做得不好。”祁世骁道:“那你为何不能如对岑公子般对我?你与岑公子相识至今不⾜一年,二人也并未见过几面,我们相处虽只两个月,但你我亦是时常相见。”

 如莺抬眼看他,见他略俯下⾝,凤目低垂,眸中似有疑惑又微微失落,她还是头一遭见他有这般神情,她低语道:“我,我们有婚约,我以为他是与我共度一生之人。”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鬓发,道:“那我呢,岑公子与你婚约如今已不可再续,我们二人已是已有夫之实,你与岑公子可以光明正大被旁人顽笑,岑公子也可以邀你赏梅。明年此时,我也盼着能与你一道赏梅。”

 他收到季淮信中有安源大四字,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同她说,便决意瞒下,情势不明,多说只会让她担惊受怕,忧虑不安。待情势再明朗些,同她说不迟。若情形真的坏到那一步,她便住在公府,由他来照顾好了。

 如莺自与祁世骁有了叠翠楼那一回后,自也是矛盾非常,她先是因了家中之故滞留公府,现又因了外头大,再度滞留,她不得不面对公府众人,受公府恩惠。老太君随和,思珍待她诚挚,祁世骁在她面前又似兄长般,处处关照她。

 她想不明⽩之事,他三言两语便能开解了她,她那已是有几包银子了,她被困在公府,享用锦⾐⽟食之时又享用了旁的许多,她似陷⼊一张挣扎不出的网中,他今⽇这番话,却让她又猛地惊醒,开始挣扎起来。

 ***她将目光投向别处,道:“明年此时,我已是回了安源,赏梅,赏梅之事我不能应你。”他见她躲着,便不再提,道:“今⽇我有事在⾝,要先回公府。

 祖⺟与我⺟亲都还在,你便与三妹妹她们一处。若遇着什么事,同三妹妹或是祖⺟说,知道了么?”

 她点头,他摸摸她柔顺的乌发,道:“去吧。”她出了经室,同老太君告了退,在老太君院外遇着了祁世骧,她朝他礼了礼,便与他擦肩走过。

 “站住!”他道“我有话说。”如莺道:“三表哥何事?”祁世骧道:“你跟我来。”如莺站着不动。祁世骧想到岑呆子随便一句话,她便众目睽睽之下,乐颠颠随了他去,还对着那呆子抹眼泪,心下又生出闷气,道:“你杵在那里⼲嘛,光天化⽇之下,我莫不是会吃了你?”

 如莺道:“三表哥有事,便在这处说吧!”“这处怎么说话呢?”如莺也知二人拦在门口说话不像样。

 犹豫了一会便随了他去。二人绕过香客禅房,过了一条‮道甬‬,来到一僻静处,两株百年老柏树正擎着绿叶屹立此处,如莺见祁世骧站在柏树下,背对着她,又没了声儿,不由道:“三表哥?”

 祁世骧转过⾝,见她穿了着方才梅林中的樱粉湘裙,立在他三步之外,他道:“你与德平在天香楼是第一回见?”如莺以为是何事,原是德平县主之事。

 她不知为何心下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竟悄悄背后打听起德平来,她道:“是,我之前没见过县主。”

 祁世骧道:“那⽇她为何朝你挥鞭?”如莺道:“我亦不知,我们上楼,县主下楼,我们已是礼让在一旁,她先骂了我哥哥一句,后朝我挥了鞭子。”

 祁世骧问不出什么,便道:“她那人看似疯疯癫癫,实则心思狠辣,喜怒无常,你莫要被她骗了。”如莺心下纳罕,她与德平见着第一面就闹得不愉快,再见之时,亦是谨慎相待,尽量不与她多打道。

 反倒是德平似是对祁世骧很上心,一⽇⽇地往老太君面前凑,她这才与德平有了些碰面机会。

 所以她既与德平无甚相遇,相之机,又为何要担心被她骗,她能骗自己什么?她暗道莫不是他们二人又打闹起来?她道:“我与县主平⽇相甚少,她恐无暇骗我。县主虽有些骄纵,但也算活泼伶俐。”

 祁世骧有一种无力之感,道:“总之,她若往你跟前凑,对你胡言语些什么,你皆不要理她,信她。”如莺点头,道:“我知。三表哥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祁世骧见她始终对他有礼有节,离他不近不远,再不同他怒目相向,也决不会踢他咬他,他却比她扇他耳光时还要烦闷,恼火,他转过⾝,背对着她道:“你走吧。”

 如莺听他语气不大好,似是带出几分火气,暗道他方才说德平喜怒无常,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许是没在她这处打听到德平的消息,心下不舒坦吧,她朝他礼了礼,转⾝便走。祁世骧听她脚步渐远,转⾝看她,见那一抹樱粉⾐裙愈行愈远。

 最后消失在‮道甬‬那头。***晚膳时,如莺⾝边的座儿空了出来,祁世骁已是不在,他坐她⾝边旁时,常忍不住暗中照顾她。头一遭她还有些惴惴,后来两回,三回,竟也习以为常起来。

 此时手边人去座空,她心下不惯,朝那座儿看了好几眼。祁世骆似有所觉,转过头看如莺,以为如莺有什么话儿要说,如莺不明所以,与祁世骆四目相对,便朝他略点头。

 祁世骆似是想到什么,对坐他对面的岑云舟道:“云舟,我有话要说,你过来我这头坐。”岑云舟应下,落座时,小沙弥端着食盒和托盘,已进门上菜。云舟道:“何事?”祁世骆道:“不是我有话要说,是如莺表妹。”

 云舟面庞微红。今⽇他与如莺已赏了梅,二人也说了好些话,不知妹妹还有什么话儿?他微侧着头,看着如莺道:“妹妹有什么话要说?”如莺笑道:“我何曾有话要对你说?”祁世骆也笑起来。

 道:“罢了,大哥有事回府,你便是坐这也无妨,你我不必计较这些。”云舟点头,又对如莺道:“原来不是妹妹让我坐过来的。”如莺低声嗔道:“我们今⽇在梅林刚见过,说了那许多话儿,你也不想想,我有什么话非要大庭广众之下让你坐我⾝边来说,你这般呆!”

 “唔…唔”云舟应着,又含糊道“便是妹妹没话对我说,我也愿意坐这。”斋菜已是上齐,二人面前上了藌汁素烧鹅,素三鲜,十锦素饺等几碟斋菜素食。

 如莺夹那藌汁素烧鹅尝了一口,吃着好,便对云舟道:“哥哥也尝尝这素烧鹅,与我们安源的口味很是不同,我娘就爱吃这道菜,听说是淮扬口味。”

 云舟也夹了一块来尝,藌汁‮稠浓‬甜腻,腐⽪中糯米咸甜相,他很是吃不惯,他三两口便将那一筷子素烧鹅吃完,如莺道:“怎样?”云舟连连点头,道:“好吃!好吃!”如莺见他皱着的眉心难平,道:“好吃哥哥便再多吃一点?”云舟愣住。

 如莺想着他本就呆,吃了素烧鹅,⽇后就要变成呆头鹅,她忍不住垂下头来,偷偷地笑。云舟知如莺看出来了,便道:“妹妹,这滋味太过甜腻,我很是不惯。”如莺敛了笑,道:“是与我们安源口味大不同,哥哥不必勉強。尝个鲜即可。”

 祁思玟坐在如莺⾝边,将二人一举一动皆看在眼中,她面前也放了一碟藌汁素烧鹅,她原也想尝个鲜,现下恨不能将这碟菜点扔得远远地。岑氏见自家儿子同如莺坐在一处,喜喜用膳。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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