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岑氏到后
二人又这般相安无事处了好几回。这⽇如莺自叠翠楼回来,刚进西跨院,便撞见祁思玟与安如芸二人,二人皆盯着她鬓边瞧,如莺道:“怎地了?”伸手去鬓边一摸,摸着一朵堆纱花。
***安如芸道:“安如莺,你这头花真好看,何处买的?”如莺怎地知道自己鬓边何时会多了一朵头花?!
电光石火间,她猜到了是祁世骧。许是他趁她不注意时,簪到了她发间,她收了吃惊之⾊,忙道:“是我⺟亲制的。”如莺先前掉了又被祁世骧捡回来的那朵嫣红的堆纱花,便是虞氏用她从前存下来的料子亲手做的,眼下她便推到⺟亲头上。
安如芸道:“你先前那朵是你⺟亲制的,可这朵比那朵还要好看些呢!你⺟亲手可真巧!”如莺看安如芸好似心气不顺,又要来寻事,再同她说下去。
也差不多要到攻讦两人⺟亲的地步了,只得道:“妹妹若想要,等回了安源,我便让⺟亲给你也制一朵。”安如芸还想再说什么,被祁思玟一把拉住,道:“如莺表妹既然答应你给你一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如莺朝祁思玟福了福,便往自己院中去了。安如芸道:“表姐,你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眼下你也瞧见了。
她出门的时候,头上可是什么也没有,去了一趟叠翠楼,回来便有了一朵堆纱花。这花可真漂亮,我长这样大,还没见过这般精巧的头花呢!”
祁思玟笑道:“不光表妹没见过,我也是极少见的,我只见我们家大姐姐戴过,我与你提过大房的大姐姐,是宮中的贵妃。年节的时候,有一回我随了大伯⺟她们进宮,就在大姐姐发间看过这种,想来是进贡的料子,特制给宮中妃嫔的,不过大姐姐头上那朵尤其夺目些。
如莺表妹头上那朵想来是哥哥们从大姐姐那处讨来的。”“是祁三公子吗?”“这我便不知了,许是我大哥哥也不一定呢?”
“世子!”安如芸惊呼道“她,她,安如莺怎地会识得世子?我在公府这么久,还没见过世子呢!”“过几⽇为着二哥记⼊⺟亲名下之事,府中要置酒席,到时你便能见着大哥哥了。”
说罢神秘一笑,道“实则你也算是见过我大哥哥了。”安如芸被祁思玟弄得一头雾⽔,道:“哎,我也不是想见表姐你家大哥,我就是想问安如莺怎地识得他的。”祁思玟道:“也不一定是我大哥。
今⽇你神神秘秘叫我过来,我当是什么事,原是这事。”“这便不是事么?表姐前几⽇去岑府祝寿的路上还怪我瞎说,冤枉安如莺,那⽇在岑府,我要不拉着表姐跟在安如莺后面,怎地知道她搞鬼,表姐又怎会信我?
她与岑公子虽定了亲,但那般私下相会,二人打情骂俏,她还,还给岑公子系荷包,整个⾝子都贴到岑公子⾝上!不知羞!”祁思玟想到那⽇还未开席,安如莺便借岑夫人的名头与岑公子私下约见,二人卿卿我我。
她想到在安源湖边,岑公子虽助了她制住狂奔的马儿,但对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心里像是酿了⻩连苦⽔,又同被利爪挠了心,她道:“如莺表妹与岑公子虽定了亲,但那般偷偷儿私会,是有些不妥。还好瞧见的是你我自家姐妹。”
“那她这几⽇,⽇⽇同你哥哥在叠翠楼相见,孤男寡女,岂不是更加不妥,不知岑公子知道安如莺背着他与你哥哥往来,还收了你哥哥这般精致的花儿,心中作何感想,哼!”***祁思玟又问道:“你那小丫头瞧见她上的是二楼?”“是,瞧得清楚,方才小丫头回话的时候,表姐不也在吗,那小丫头的回话表姐不也听见了?
安如莺是直接往二楼去的,连个小厮也无。”安如芸见祁思玟做深思状,道“表姐在想什么?”“叠翠楼二楼便是我也没去过。”“那安如莺怎地能进去?”
“是得了默许的吧。二楼蔵了好些古书,孤本,等闲不让进。只我大伯与大哥哥二人可随意进出,这是公府规矩,便是我⽗亲,要进去,还得提前知会一声,并登录在册。”
“那安如莺果真是去见世子?”“应当是吧,我三哥哥可不会往那处跑,不过二楼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做什么事儿也没人发现,不像岑府,教你我二人一撞就能撞见。”自小,安如莺有的,安如芸便想方设法也要有。
小郑氏有银钱哄她,安老夫人在世时也偏袒她,她时常得着好,随着二人岁年渐长,安如莺有的,她渐渐不再能有,就如岑云舟这门好亲事。原先她也并不曾羡慕什么。
只是她⺟亲不时用那看

槌的眼神看她,她便很是受不住。祁三公子不搭理她,她也不觉得什么,他那样的人,原不必搭理她,可他偏偏爱搭理安如莺。
眼下再添一个世子。安如莺是鸟儿,长了翅膀捡着⾼枝儿飞,她安如芸便是一

草了么,扎在泥里出不来了?她心里难受,道:“狐媚子,就知道勾搭人!你姐姐哥哥都喜

她,喜

的什么似的!随她去吧,我才懒得管她!
就算她做了什么事被旁人撞见也是她咎由自取!自有⽗亲去骂她!”话虽这样说,但她也知,⽗亲并不会骂安如莺。⽗亲自打来了京城,舂风満面,⽇⽇笑脸,对岑公子更是比对哥哥还亲热。祁思玟道:“话不能这样说。
若她坏了名声,你也要遭连累,你私下提点她几句便是,别到处嚷嚷,在岑公子面前也不可说,你们是亲姐妹,好好儿说话。”
安如芸将头扭到一边,装作听不见,如莺回了自己厢房中,让⾝旁伺候的小丫头退下,对着菱花镜将鬓边那朵头花摘下,拿眼前细看。
是一支娇

的垂丝海棠头花,六七个花苞粉粉半绽,三朵做垂丝状半弯着下垂,簪在鬓边,是极贴合鬓发的,她想起方才安如芸的话,她道这支花比她先前的好看。
如莺以为她挑她⺟亲的刺,眼下一看,这支花确实比她⺟亲那支要更名贵,手艺也更巧些,她心中又有那怪异之感,祁世骧这是做甚?先前那花他还了她,她便不曾戴过,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到那花,就想到那⽇他替她簪花的情形,眼下又莫名送她一朵。还好安如芸不清楚她⺟亲为她准备了些什么东西,不然如何圆了话。
她也看了几⽇书画,略解了馋,若祁世骧再寻她去,她便推了罢,总归那里头的书画她没机会看完,剩下的便是与她无缘分吧。祁世骧果是遣小厮又来了几回,如莺回回都给推了。
一直到二房要给祁世骆办宴席,他都未能再见上她一面,他不知是哪处出了岔子,许是她又在拿乔?

擒故纵?***二房办宴,算上公府两房自家人,外加祁尚儒同僚,姻亲以及老太君那边亲眷,说是家宴,又比家宴热闹许多。
公府这几⽇忙碌,下人前后张罗,锦棚绣幕,张灯结彩,时新花卉也移植采买了好些,将冬⽇公府扮出几分舂意来。岑云舟亦同⽗⺟前来,不过他是男宾,与⽗亲一起在前院,岑氏到后,便由婢女领着来后头女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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