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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二叔有意提拔
 “在何处见着的?”“公府门口。”“他来公府作甚?”祁世骁看着祁世骧,似是明⽩自己这个弟弟拐弯抹角要问什么,道:“似是送人回来。”祁世骧不再问下去。

 转而说起羽林卫中诸事,二人一路进了公府,如莺回想方才那双与夜⾊融在一处的黑眸,漆黑双瞳似有看透人心之能。

 除了不自在,她还有几分心慌,她沿着公府道儿走得飞快,绕过影壁,向西穿过月洞门进了西跨院,脚步才渐渐慢下来。

 知道自己小人之心,忍不住回头瞧上一眼,唯恐背后有谁跟了来,⾝后除了一个小丫鬟,谁也没有,那小丫鬟见如莺先是走得飞快,忽得又回头,忙道:“‮姐小‬有何事?”如莺‮头摇‬道:“无事,快些回去吧。”

 回了院中,她吩咐小丫鬟去禀明小郑氏她已回,转⾝便进了自己西厢房中。待她躺上,便想着今⽇与云舟同游时京城所见所闻,临⼊睡,又糊糊生出一个念头,待她再遇见祁三,必不能这般心虚模样,凭什么他像个没事人一般。

 她却要惊慌逃遁?世间没这般道理!她也要当作从前并不识得他,体体面面行礼道声祁三公子,再从从容容自他⾝前走过。

 ***如莺说到做到,她再去叠翠楼时,真个又遇见祁世骧,他同那⽇一样,自二楼来下,她刚进了廊下,一眼就看到了他。这回她没有躲他,也没有逃开,远远朝他福了福,自在从容地穿过回廊,选了一间她常去的屋室进去了。

 祁世骁见那道樱桃红彩绣襕边锦缎裙⾝影袅娜迤逦而行,缓缓转进一间书屋,不复往⽇惊惶逃遁,他眼中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又有几回这般相遇的情形,有时二人远远在虹影桥上遇见,如莺便及时退了回去,朝他福了福,绕道而行。

 有时如莺会进一层中几间她不曾去过的书室,偶尔见他静‮坐静‬在几座上翻阅,便悄悄退了出来,还有一回,她一转⾝,他便坐在离她不远的⾝后,同那回雨天一般,二人谁也不曾言语,只自顾看书,她想她与祁世骧终能安然共处一室。

 虽疑惑他为何转了,但她先前已是用话儿试探过思珍姐姐,再着她问祁世骧的事,难免会让人生疑她与他之间有什么纠葛,或是她对他有旁的居心。遂也将这桩放下了。这⽇,叠翠楼来了不速之客,教如莺撞上。

 如莺拿了书卷正准备回去,见前头一人,长⾝⽟立,簪缨羽纱银冠,外罩一件银⽩妆花立蟒倭缎袍,丰神俊朗,仪貌俱佳,正灼灼看着她。

 她心下纳罕,暗暗侧目,周遭无人,恐那人看得就是她,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略福了福,佯装无事样儿自他⾝前过。

 季淮不及掩饰,上前询上几句,见那少女似是有些不安,又生生忍着,知道自己贸贸然上前,是极为不妥的,只得看那道纤细⾝影愈行愈远。

 祁世骁下了楼来,见季淮正盯着那道他时常在叠翠楼遇见的⾝影瞧,道:“阿淮?”安郡王季淮转过头,眼中难掩惊喜,道:“阿骁,你可知方才那小娘子是谁?何方人氏?可是淮扬人氏?”

 祁世骁与安郡王相识多年。多年前,安王尚年幼,老英国公曾奉先帝之命教导过安王几年拳脚。

 后安王有了季淮,便让季淮也跟随老国公学上几年。季淮长祁世骁六七岁余,他十一二之时,祁世骁还是个四五岁的⽟雪小童子,二人随在老国公⾝后,自有一番师门兄弟般的情谊。

 安王过世,几桩密事惹得皇上不快,季淮不能承亲王之爵,降至郡王爵,如旁的勋贵般领了羽林卫之职,在御前行走。

 祁世骁极少见过他这般不加掩饰,喜怒由心的模样,道:“我并不识得她,她是府中二房的亲眷,住在府中已有一段时⽇,好似山西安源县人氏,她是阿淮故人?”

 “是,不是。”季淮点头又‮头摇‬“她极肖我的一位故人,不光长相,细微神情也是极像,她恐与我这位故人关系不浅!”

 祁世骁见季淮眼中闪着异样光彩,惊喜之情难于言表。这些年,随着安王的去世,他再难见到他这般⾼兴模样,道:“我遣人帮你打探一番。”季淮点头道:“我寻了她整整十年,她是淮扬人氏,庚戌年出生,算来,如今已是三十有三。”

 祁世骁见季淮満脸的神采,双目光亮,若不是安家那少女年龄不对,他差点要以为他寻的是他的意中人,不想却是位长辈,当下沉昑道:“明⽇便给你消息。”

 ***青书听了祁世骁吩咐,心中像是驰过万匹奔腾的野马,満脑子只剩下一句话:世子开窍了!去岁夫人给世子安排了通房,世子虽未拒,但也从不让那秋月近⾝。

 夫人那头的表‮姐小‬,年年都要上公府住些时⽇陪着夫人,不知抛了多少媚眼给世子,结果全都抛给了瞎那晚他撞见那小娘子与世子一起时的情形,显是有些爱恨纠葛,不枉他机灵送伞,世子好似终‮开解‬心结了!

 青书兀自脑补一番,抓紧将如莺⾝世以及安庆林一家做了探查,晚间拿到那一张薄薄纸片,不噤皱了眉头,这安‮姐小‬出⾝委实太低了些,其⽗安源县县令的七品之职也太不够看,其⺟居然是个孤女。

 更难办的是这安‮姐小‬竟然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定亲未婚夫,人就在京城,那世子怎这般糊涂,还一脚陷了进去?!在青书替自家世子掬一把同情泪之时,祁世骁也见着案头那张探查所得的消息纸片,寥寥数行,一眼到底。

 季淮曾说她那位故人与安‮姐小‬恐有渊源,单看这上头,丝毫看不出能有什么渊源。安⽗是山西永新县人,家中独子,安⺟是山西灌县人氏,家中独女,安‮姐小‬亦无姑⺟,姨⺟。安家无庚戌年生的女子。季淮恐又要失望了。安郡王季淮第二⽇便匆匆上了英国公府,与祁世骁见了面。

 见着他案上那张纸片,失望在所难免,但他并不全信,道:“那位故人,是犯官之后,家族已是倾覆,⽗王当初未能救下他们家那家男丁皆被斩杀,女眷⼊了籍。

 她⼊了教坊司,⽗王借口招她⼊王府作陪关照于她,她常年住在王府,自我有记忆以来,她便一直陪着我,如我长姐又似我⺟亲。

 在我八岁那年,她忽得不知所踪。”他面露惆怅,又道“我十三岁那年,手里有了可用之人,便派这些人四处寻找。

 她祖籍淮扬,我恐她是回了故里,但十年了,也不见她影踪,虽寻不见她,但我知她必定在我不知道的某一处好好活着。安‮姐小‬既无姨⺟,姑⺟,再好不过,也省了旁的事,那便直接见见她的⺟亲便好。”

 祁世骁点头道:“安‮姐小‬之⺟虞氏是山西籍,壬子年生,不过籍贯,出生年月皆可动手脚。”“安家来京何为?”

 “安‮姐小‬之⽗安庆林娶了平,这房平与我二叔的姨娘是亲姐妹,二叔有意提拔他,来年他恐要⼊户部。这几⽇在看宅子,暂借公府。”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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