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人机灵
又有人道,安县令生得好模样,听说那虞氏更是不俗,这女公子再如何也不会差。这些闲话没人敢当着小郑氏的面说,但小郑氏看着清秀之姿的安如芸,原是満意得紧。
只是往如莺⾝边一站,便会被衬成

野地杂草,把她那十分的満意碎成十二分的不満意,不过虞氏是个孤女,小郑氏却自有倚仗。这世间总有同人不同命之事。同是安庆林女儿。
即便安如莺再出挑又能如何,她的芸姐儿自是不同。这般想来,她便也能平心静气些,晚间小郑氏用祁尚儒三年任満回京之事,拖住了

往虞氏院中去的安庆林。三年前,祁尚儒任期満回京,未谋得如意之职,便重又外放,听说这回京职倒是已十拿九稳,定了下来。
大郑氏手段了得,仍是随着祁尚儒在任上,便将祁尚儒启程回京之事告之小郑氏。姐妹二人便又谋着在安源见上一面。
大小郑氏善经营之道,二人不缺银钱。大郑氏靠着祁尚儒,又多出许多经营路子,眼下跟着祁尚儒回京,一些铺面与银钱之事需得跟小郑氏当面

割,故尔略绕些道,也要来安源歇上几⽇。
小郑氏则有自己的小算盘,她的芸姐儿眼下已是十三,安源县虽好,却终究是个小地方,哪里比得上京城。
祁世骆虽是英国公府的子嗣,但一不是长房,二不是嫡子,还是她姐姐所出,她难免也会想上一想,她的芸姐儿许是能试上一试。
再不济,等安庆林成了京官,她捏着英国公府这条线,总能为芸姐儿谋个好前程。这般想来,小郑氏对安庆林道:“老爷这安源县令之职已是坐了许久,也该往上再走一走。”
安庆林如何不动心,不过偏居一隅有偏居的好处,去了京城也有那不尽的难处,他一时犹豫,有些难以取舍。
但他安庆林,一路走到今⽇,早不是当初落魄潦倒的一介穷酸秀才,他有家资钱财,小小人脉,不笨的脑袋,一颗向上的心,很快便下定了决心,等祁尚儒来了,定要好生招待。
***小郑氏这般筹谋,为自己,为安府,为一双儿女,半点好处不想让虞氏⺟女沾,她已是思量过了。平

之说,盛行于他们商贾之家。
往常商人常年在外,不着家,家中放着正房,外地再置一房妾室,那有本事的妾室,在外地一头大,

娶时用

礼,平⽇也是以正

自居。故有平

之说。
但到底她所嫁之人不是商贾,是朝廷命官,她这平

,在安源县倒也能搪塞过去,⼊了京,便⼊不了⾼门大户的眼,⽇后还会阻了她一双儿女的前程,所以这京城,便只能他们一家四口去。京城安府,只能有一个正

。
她是打着将虞氏留在安源县,看守安府宅子的算盘,不然也对不住她吐出几笔银钱仔细修葺的院子。
实则如莺那院子花费的银钱与先前为了

祁尚儒一行修葺,添置所用的花销相比,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要留下虞氏,必要有牵制住她的东西。
虞氏虽是孤女,看着无依无靠,姿态却是比小郑氏⾼得多,这是小郑氏对她恨得牙庠的原因之一,小郑氏自诩多年助安庆林良多,

持安府,养育一双儿女,功劳苦劳皆占,那虞氏有什么呢?
又凭什么?多年来对安庆林不理不睬,一旦有事,朝安庆林招招手,他便又乐颠颠去了她那处。
小郑氏看不透虞氏对安庆林是有情还是无情,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虞氏总是有在乎的人的。安如莺如今十三,再两年便及笄了。
趁早在安源寻了人家,早早定下来,虞氏这对⺟女便可在安源县安度下半生了。这般一想,真真是余生可期。待再出门拜访,参加宴饮,小郑氏很是热络地带上安如莺与安如芸姐妹。
看着被安如莺的光彩遮蔽的如同小丫鬟一般的安如芸,虽心中仍有不愉,但到底庒了下来,面上做得是无一丝破绽。
私底下隐隐透出话儿,安府那花一般的嫡女在相看人家,小郑氏的热络如莺也察觉出来,对虞氏道:“⺟亲,自三年前我搬去自己院子住,与安如芸一同进出,在各家府宅內院走动,小郑氏总是笑得勉強,为何近⽇她对我总是倍加关切,笑得热忱?”
虞氏道:“她是商贾之家出生,最是精于算计。对你关切,无非是要从你⾝上得什么好处,笑得热忱,约莫是觉得你能卖个好价钱吧。”如莺撒娇道:“娘…”
“再过两年你便及笄了,她是在打你姻缘的主意。”如莺没了娇态,眼儿睁得圆圆似是炸⽑“如何轮得到她来揷手?”“便是她愿意替你张罗,你且随着她去看看亦是无妨。许是就能遇见了。”遇见什么?自是遇见良人。
如莺两靥桃花粉,双目暗含羞,显出女儿家娇态,却将虞氏的话儿听进了心里。再同小郑氏出门,果遇见这样一人。
那⽇舂风醉暖,桃浓李

,如莺携了小婢自幽径深处款款行来,

面立着的一位年轻公子,如莺不识,垂着头福了福便避在一侧。舂风多情,刹那万紫千红皆失却颜⾊,年轻公子似是失了魂,立在小径中间,呆呆看着如莺。
***不过两⽇,便有安源县岑家的当家夫人登门拜访。拜帖是递给虞氏的。岑氏一族在山东济南府是个老牌家族,枝繁叶茂,祖上出过好些⾼位员官。安源县这一支算是旁支。
今⽇上门的是安源岑家长房长媳,便是那见了如莺便失了魂魄的岑公子的⺟亲。虞氏在安如莺回来第二⽇便收到岑家的拜帖,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叫了如莺来问话,如莺便一五一十将她昨⽇遇见那年轻公子之事告之自己⺟亲,实则也无其他,那人呆呆看着如莺,如莺原是避让,见他立在小径中间不走,便教小婢出声相询,小婢唤他两回。
那人皆不应,如莺再唤他一声,他却羞红了脸,急急避让到一旁,也不知他是如何打探到安家的。虞氏昨⽇收到拜帖,便叫了安庆林来,从安庆林处得知一二。到晚间,安庆林再来,虞氏便知道的七七八八。
这岑家老爷子是吏部侍郞位子上致仕回的安源,长房之子在外做着从五品知州,长孙是在岑老爷子膝下长大的。
原是在济南府上学,近⽇休舂假,便回了安源。虞氏道:“依你看,这桩亲事可做得?”安庆林喜道:“做得,自是做得!我们的莺莺当配这般人家!
岑氏一族是济南府大族,安源这一支也不差,同本家嫡支关系好着。岑老爷子为人虽严厉些,但家风清正。岑家长房也就这么一个嫡子,听说书也念得极好。”
虞氏略有些惊讶,这般少年配莺莺,确实是一桩极好的姻缘,便是说一句天赐良缘也不为过。只不过小郑氏何至于做到这一步?小郑氏气苦,捂着

口躺在

上辗转难眠,不愿想那⽇之事。
她原是悄悄帮安如莺安排一个小官之子相看,那少年天生一双桃花眼,嘴儿甜,为人机灵,想必两人遇上了便能看对了眼。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岑家长孙是安源县妇人眼中的金⻳婿,因着去济南府读书,多少人心头算盘落了空。
m.Bam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