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早点回家吧
然后退开,盯着她睁大的眼睛,轻笑。“你…你⼲什么呀…”凌思南握成拳的手抵在

畔,目光躲开来,连声音都软软糯糯地嗔:“这是墓园欸。”“别这么说话。”被她涩羞的姿态勾得心庠,凌清远又亲了她一口:“招惹我。”
“你是我弟弟…”她挣扎地看了眼墓碑“二叔伯会生气的。”说是这么说,语气却心虚得很。“我生气呢?你管不管?”他撇

,随即拍拍膝头起⾝:“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何况我又不丑。”
凌思南噤不住嘴角的笑意,打量着这个“小媳妇”准备起⾝的时候突然“啊”了声。“怎么了?”
“脚⿇了…”她可怜兮兮地抬眼“站不起来,”凌清远叹了口气,向她摊开手:“一边不想让二叔伯知道,一边跟自己弟弟这样撒娇。”
“撒娇才不算,姐姐本来也能跟弟弟撒娇。”握住他的手心慢腾腾起⾝,她一副天经地义的口吻。两个人站在墓碑前,树影里跳动的碎金斑驳地撒在肩头,伴随夏⽇的蝉鸣。
“二叔伯。”目光锁着墓碑上笑容憨实的男人相片,凌清远安静地开口道:“姐姐呢…就被我內部消化了。”凌思南拿手肘顶了他一下。
凌清远拉住她的手,她还来不及挣脫,就被他十指

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真要气得诈尸回来也好,反正人我是不会放的了。”讲到这儿清远目光瞟了瞟,思考了两秒钟:“真要能回来估计姐姐也⾼兴吧?”
“真要回来能先把你打死。”凌思南又好气又好笑“能说点正经的吗?一点也不害臊。”
“为什么要害臊?”他懒懒地挑眉,随即抬眸视线飘远,远处的枝头两只雏鸟振翅扑腾,半晌终于缓缓飞向天际“…我们不欠谁。”凌思南的视线循着他的,手中的力道不由收紧。
“二叔伯也不在乎凌家有没有子嗣,那我们又有什么错?”他少有地用这样低柔的语气,像是曾经在他手中流淌的琴音,让人心神沉静。
“他找不到比我更喜

你的人了,姐姐。”真心,又有,什么错?青红皂⽩,不是什么象征是非的颜⾊,只是规则欺人太甚。
两人祭奠完,已是下午,既不是清明也不是周末,来墓园扫墓的人寥寥无几,墓园里更是空落落别无他景,唯有几排香樟矗立左右。
初夏的热度已经开始显露端倪,知了声一阵阵随着热浪起伏,凌思南坐在凌耿墓碑对面的树

之下,和弟弟一起分享祭祀后的食物,她用手扇着风,看了眼边上正在默默吃煎饼的弟弟。
放了一个上午,煎饼早就不酥了,自然也没有那么好吃,可是因为只带了一副筷子,他主动把纸包的煎饼拿了过去,他吃东西的时候也是真的乖巧,小口地含在嘴里嘴嚼,没有出半点声音,硬生生把一个煎饼吃出了⾼档西餐的味道。
“…你知道吗,其实煎饼是二叔最喜

的。”凌思南大概想宽慰一下自己的內疚感,开口道。
凌清远看着对过的墓碑“嗯。”凌思南有点惊讶:“你真知道?你认识二叔?”在她印象里,凌清远从来没有来过二叔家,要不她怎么会在两人相逢时一点也没认出来?
“见过,很多次。”凌清远侧目瞥她,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还是止于口中,她惊讶得很:“咦咦?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凌清远陷⼊回想。
老实说,十三岁前他对凌耿的印象很模糊,甚至都没有把他和姐姐离开那一⽇,出现在家里的那个男人的轮廓对应起来。
而那个男人曾经一度是他怨憎的对象之一,可是十三岁时,也就是⽗⺟带他从澳洲回来后不久,他们去拜访祖⺟周⽟婵,恰恰好撞上了凌耿。
还有…那时别墅门口,一个靠在石柱上探头探脑的少女,彼时凌清远坐在别墅的院子里石椅上看书,凌崇亮和几个远房堂亲还在周围闹腾,只有他不经意的抬眼注意到了。
男孩对于新鲜的面孔总是充満好奇,哪怕是一直以来被严苛教养的他也一样按捺不住地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

悉感,然后别墅的门打开,一个男人从别墅里大步走出来。
步履匆匆。凌邈夫妇率先冲了出来,随后


也走出了门外,对着那个男人大声怒喝,这还是凌清远第一次见到


生气。
可是男人依然不管不顾,站在石径上侧过⾝,強调他再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凌清远的目光那一刻被点亮,敬慕的种子于心里萌芽,他也想有一天,能像这个人一样,对这个家说不。
“这个人是谁?”凌清远问同样被争吵昅引的玩伴。凌崇亮显然很満意这个被家里誉为天才的堂弟也有不知道的事儿,得意地担起了解答的责任:“那是二叔伯,你没见过吧?老早就不在凌家了。”
“二叔伯…?”“对啊…你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就是他领养走的啊。”凌清远的瞳光一凛。
那天之前,他只知道姐姐被人带走了,可是从来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从来不肯告诉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视线猛然转向门口那抹人影。
那时她也因为别墅內的嘈杂声而不噤探,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花园里那几个年龄不一的男孩们,注意力全都在门里一触即的情景上,他听到女孩小声地唤,像是要阻止男人和家人起冲突。
那还是凌清远阔别七年后,第一次听见姐姐的声音,手中的书本被握紧,男孩还略显青涩的脸上浮起一丝焦躁的情绪。
他等她…好久了,那以后,凌清远打听到二叔伯的住处…初次来的时候,他本来也没打算和谁相认,却恰好被凌耿撞见了。大概是⾎缘的关系,凌耿一眼就现了他,几番对话下来,倒是觉得这个侄子和凌家人不同。
后来有那么几次,凌清远总是挑着姐姐不在的时候偷偷来,也不知是因为心里对姐姐的怨怼一直没有消散,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就这样,姐弟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而距离中间的媒介,就是凌耿,他从凌耿那里知道了姐姐的近况,也渐渐了解到了凌耿这个人。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安静地矗立在巷角的

影中,远望不是⽗女胜似⽗女的两个亲人,就算是个孩子,却也已经很懂事地明⽩,这个世界,活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圆,而他,大概是那个,不适合踏⼊她圆的人。
所以,这只是自己窥视幸福的一角,体会自己望渴人生的一角,那个⻩昏,他从紧锣密鼓的课后班里逃了出来,坐在二叔伯家门前的榕树下着呆,回家后又要面临漫长的紧闭,他的世界。
这样的循环似乎永无止境。夕

在长巷老房之间的

隙里蔵匿起来,似暗非暗,只有一缕投

到他的脚边,照亮男孩一双⼲净的⽩鞋,他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沾了几点泥泞的帆布鞋。
“快天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瞳仁微绽,男孩缓缓地仰起头。少女倾⾝偏着脑袋,笑容清淡却很温柔“早点回家吧,最近这里的路灯坏了,晚上不全安。”
m.BAm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