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棈神几度崩溃
我的自控力并不強,纠结了几天后,我还是跑去了网吧,之前上初中时,晚上还要回家,再加上我们学校附近那个黑网吧机器太少,我上网还算有所收敛。
可是上⾼中后,县城里的网吧机器很多,再加上在学校住宿,没了⽗⺟的管教,我上网更是狂疯,几乎天天晚上墙翻出去上通宵,一二年的时候,我上⾼二。
那时候短短一段时间內《英雄联盟》这款游戏几乎席卷了所有的网吧,我也从穿越火线转战到了英雄联盟。上帝为你关上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虽然我是个学渣,但在游戏上,我却天赋异禀,本来就有MOBA类游戏的基础,很快便适应了英雄联盟的游戏方式。
那会大多数玩家还处于摸索状态,游戏模式也大多都是人机或匹配,而我

悉了一段时间后,就直接开始了排位模式,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些段位,打的排位分,也就是后来的隐蔵分。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打到了国服前十。从那时候开始,就频频有人加我好友,问我有没有打职业的打算,我直接拒绝了。
那时我纯粹是为了享受在游戏里那种存在感,也没有想那么多,更何况那个年代,这种东西在别人看来就是电子毒药,在老师和家长的眼里更是深恶痛绝,就这样,人生最美好的⾼中三年,被我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考只考了一百多分,倒也在我和⺟亲的预料之中,⾼考完后,⺟亲一心想让我上个技校什么的,但我拒绝了,那时候,我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很糟糕了。⽗亲去世后,家里的顶梁柱也塌倒了。
⺟亲一个月不到两千块钱的收⼊,虽然⽇子过得很拮据,但⺟亲是一个要強的人,从来没向姐姐开过口,姐姐也从来没接济过我们。这件事,我也没埋怨过她,一方面,我內心也不想接受她的施舍,另一方面,现在是两个家庭,还是清楚一点好。
大家互不亏欠,活的也舒心。年轻人总是心比天⾼,我向往外面的世界,觉得我也能创出一番名堂,让那刻薄的姐姐和⾼傲的姐夫看看,我苏文钧不比他们差。
从学校出来后,我怀揣着⺟亲给我的两千块钱,踏上了去魔都的火车。没凭文,没技术,还好年龄満十八了,多么标准的一个社畜,也顺理成章地进了电子厂。
那是我人生最煎熬,也是最恶心的一段时间。待在流⽔线上,一个相同的动作每天重复上万次,还得被那些称为小组长的牛鬼蛇神责难,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能⼲⼲,⼲不了滚蛋。食堂的饭菜跟猪食一样。
盘子上面还残留着黑黑的污垢,一天就只能看见一次太

,要么⽩班上班的时候,要么夜班下班的时候。
我甚至觉得坐牢都比这个要強,一个刚満十八岁,又刚出社会的男孩子,又会有几分坚毅和忍耐。只⼲了两个月,我就提桶跑路了。与我的狼狈想比,姐姐一家的生活却过的越来越好。
姐夫有他⽗亲给他铺路,也⼲起了装修,铺设⽔暖,还有一些别的工程。混的风生⽔起,住着大平层,庇股底下庒着几百万的车,整个人也似乎飘了起来,比以前更傲了。姐姐也在他们县城开了一家美容院,一年收⼊也不少。
从电子厂出来之后,⾝上还有几千块钱闲钱,在附近租了一间民房,当天晚上花了一百多好好犒劳了自己一顿,然后就去了网吧,本来想着休息几天再继续找工作的,只是,我⾼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今天想明天,明天想后天。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在网吧待了两个月,打的累了就回房子觉睡,睡醒了接着去网吧。心中的志气也逐渐湮灭在了这种堕落的生活中。两个月的时间,也将我⾝上的钱消耗⼲净了。躺在出租房里。
看着机手。六位数的密码,保护着我行银卡里个位数的余额,着实有些可笑,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想上班了,状态已经陷⼊了过一天算一天的摆烂泥潭。
拿着机手胡

地翻动着,犹豫着是不是要给⺟亲打个电话,让她给我打点钱,最后那个电话还是没打,烦闷之下,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进了机手浏览器中,无意之间。
看到了一个广告,就是那一眼,让我陷⼊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光之中,那是一个款贷软件,现在已经忘了名字,那时候我

本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于是便抱着尝试的心态,点了进去。
跟着上面的要求,填

了一系列资料,可让我没想到是,过了几个小时,机手收到信息,那个款贷审批竟然过了,钱已经到了行银卡,只是原本的两千,到行银卡里的只有一千八。当时的我就宛如即将渴死的人看见了⽔,哪里还顾的那么多。
出去大餐了一顿,便接着去了网吧,人总是对自己期望过⾼,我当时就想着,先借来用这,到时候上班了再还,反正借的也不多,可谁知,就是因为这件事,差点让我抑郁。
如果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总归会花的收敛一点,可这些钱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经过自己的手。
只是行银卡里的一串数字,花起来完全没有心疼的感觉,就这样,不到两千块钱很快便挥霍完了,有了这个开头,便会想着再去从别的软件借。到了还款⽇期,要么拆东墙补西墙,要么找新的软件借。陷⼊了一个死循环。
时间慢慢推移,我机手里密密⿇⿇的借款软件,欠的越来越多,借款也越来越难借,一些借款开始还不上了。
我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我第一次算总账的时候,已经欠了七八万了。当时心里都凉了,开始惊慌,开始恐惧。逐渐地,随着逾期越来越多,催债电话也越来越多,那些催债人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我想找人借钱,可放眼望去,和我关系好的,都还在上学,都是生学,谁会有多余的钱,我也不敢告诉我妈,那时候七八万,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唯一要做的,就是不停寻找款贷软件,期待能贷出来,先把逾期的还上,网瘾也因为这事淡了很多,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选择再次进厂。
本来是打算,咬牙⼲几年。争取把这些款贷都还了,自己做的混蛋事,自己就算跪着也得补救回来。
可那些催债的,

本不给你这个机会,一天几十个电话轰炸着,消息

本发的不停,起先还只是一些带有威胁

的话语,到最后已经开始人生攻击,各种恶毒的语言层出不穷。
你不会想象得到,那些人为了收债,能说出多么恶毒的话,我进的第二个厂,是个无尘车间。每次进车间,都要把机手放在⾐柜里。
好长一段时间,我的机手基本都是静音状态。每次打开机手,都是密密⿇⿇红⾊的未接电话。电子厂的工资有多少,很多人都清楚,我每个月挣的都不够还利息。
还了几个月后,款贷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已经滚到了十五万,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几度崩溃,看到机手就像看到瘟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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