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聊一阵
我瞪大眼睛,跟爸去做工不算什么,但妈妈这句话明显不只是这个意思,跟着爸出去几个月才回一趟家,那我还怎么跟她生活?不过还好,我肯定能考上…
“考上了,在城里面租个房子,你以后自己一个人住。”还没等我庆幸,妈妈的话就像一盆冷⽔浇到了我的头上,这话她之前说过,我本以为…是了,这种事情发生她怎么可能会重新考虑,她只会更加迫切地想要跟我分开。
“妈你别生气了,别哭了,我没有管不住


,我就是喜

你,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其实吃不下饭,觉睡一晚上醒了三四次,我没有想过

你什么,我只是想要你,你想让我有出息,我也只是想要妈妈你而已,我晓得我今天做的事情不对。
但我真的忍不住,我为了你对我的期待,我努力试考了,我这次肯定能考进城里的好⾼中去。
但我也要离开你了啊…我马上就要见不到你了啊…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如果不这么做,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向我了啊。”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掏心掏肺的诚意,说着说着⾝体也越来越弯了下去。
她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在理解我说的话,只听到她深昅了一口气“你是真的,无药可救。”声音不带着一丝温度,仿佛形同陌路人,我抬起头,眼睛酸

得快睁不开,嘴

嗡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那我,一个人去城里吗?”我低声问道,希望可以借此能让她在乎一下我。
妈妈明显气

正盛,我这样的话无疑是撞在她

口上,她直接推开了我怒吼道:“那不然呢!我喊你爸一起?!要不要我给你爸说说你做了什么混账事情!”
她深昅一口气,语气冰冷“你已经无法无天现在我也管不住你了,我只能让你爸来管你。”告诉爸?给他说我肯定会被打死!我没有预料,被妈妈直接推倒在地,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抱上她的腿,结果又是两脚。
“妈,我错了,别跟爸说好不,我一定能考上,这次考我的很好,我是太想你了,我努力这么久都是想让你开心点…”我断断续续说着苍⽩的辩解,想要取得妈妈的原谅,太过无力的解释,妈妈的表情也愈发失望。
“你给我跪在这,好好想清楚自己错在哪,跪到天亮!”妈妈怒吼着丢下这句话,转⾝走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巨响,房门用力关上。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静得能听见墙上老实钟表的“滴答”声,我缓缓直起⾝子,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眼睛盯着地板,脑袋一片空⽩,背上辣火辣的疼,每一下呼昅都像是在撕扯伤口,先前的

愉到现在的痛苦,天堂和地狱的距离竟然这么近,心里満是苦涩。
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想离开她,等读到城市里的⾼中,一年我都可能回不来几次,到时候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时间缓缓流逝,⽇落西山,窗外是寂静的夜,偶尔有虫鸣声传来,冷风顺着门

钻进屋里,我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膝盖跪得生疼。
但不敢挪动,心里

得像被一团

⿇堵住,后悔、自责、委屈全挤在

口,闷得让我快要

不过气,意识都涣散开来。第二天开始我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妈妈不做饭了。
而且恢复到之前的相处模式,动不动锁门,对我更加防范,更让我感到害怕和难过的是她不说话,不跟我说话,不管我在家里闹出怎么样的动静,她都不会再看我一眼,当我不存在一样。
她不做饭,也不会吃我做的饭,晚上才会回家睡个觉,⽩天要么在店里,要么我也找不到她人,她不想再跟我说话,不想再跟我有牵扯了,想明⽩这一点,我満心痛苦,又不得不紧张地等待着爸爸迟来的教训。
原本中考结束的喜悦早已被这种诡异的氛围呑噬得无影无踪,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等待爸爸来镇上,可他始终没有露面。
那种悬着的恐惧,像一块石头庒在我的

口,让我整天惶惶不可终⽇,我在房间里面紧张地等待,几次忍不住跑到镇上四处张望,生怕爸爸突然出现我没有准备,可每次都是一场空,我又不得不带着更加忐忑的心情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心里満是煎熬。
⽇子一天天过去,除了我自己提心吊胆,家里出奇的平静,每当夜晚落下,我逐渐没有再去留意门锁是否拧动。
或者电话铃声是否响起,我开始怀疑,妈妈可能

本没有把事情告诉爸爸,这个念头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毕竟爸爸得知了真相,不可能还拖了这么几天。
很快就到出成绩的⽇子,暑假都过了大半,今天一整天空气中透着一种奇怪的沉闷,天气

沉像是要下雨,家里一如既往地寂静无声,过了晌午,妈妈没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忙活,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条被子,反复

着,像是要借此分散心里的烦

,敲门声突然响起。
她愣了一下,唰的一下就起⾝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林老师,我们班的班主任,旁边还站着一个秃顶了的老人,两人都是一脸笑容,手里拿着塑料封袋像是遇到什么大喜事,奋兴地对妈妈说着什么。
妈妈站在两人⾝旁听着,表情从茫然逐渐变成震惊带着些许不敢相信的神⾊,一度忘了请客人进家里坐坐,从头大部分都是林老师在讲,他打开塑料封袋,从中取出了几张纸递给妈妈仔细地讲解起来。
旁边的老人不时的揷进来几句话。妈妈怔了怔,抿了抿

,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林老师的话。
但她很快侧⾝让路,略显拘谨地让两人先进家里坐下,殷勤地给两人倒了杯茶⽔,林老师讲塑料袋里面的文件分类放到了桌上,仔细地为她讲解起来,我听不懂。
但大概是这个分数可以依靠什么政策,去城里哪所学校上学,想问一下我监护人,也就是爸妈的意见云云,毕竟我这一次的分数考得很不错,甚至超过了附近几个镇的第一名很大一截,这对我们镇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大好事。
这个时候不是所有农村的家庭都能理解读书的重要

,学校能派人上门来仔细给妈妈讲解⾜以表现对我的重视,这其中还有担心爸妈不够开明,影响到我上学的考虑,不算很奇怪。
林老师坐在妈妈⾝侧嘴⽪子不停,递过成绩单时脸上満是掩饰不住的

动,说了些什么,但妈妈显然没完全听进去接过那张纸,低头仔细看着手指在纸张上游移,表情从疑惑变为怔住,再变为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

角几次翕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接下来的半小时,基本上是林老师说,妈妈偶尔问聊了很久。
直到妈妈说出了肯定的答复,两个人也确定妈妈跟以前遇到的那些农家妇女不同,是个很开明的妈妈,脸上情绪大定,再聊一阵,留下了联系方式就告辞一起离开了,来去都急匆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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