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十三年一次的斗牯，十八寨都铆⾜了力气，举着村寨大旗，打着战鼓给决赛热烈助威。C省的苗寨民人对祖先传统极为崇拜，在斗牯之前要进行一系列祭祀仪式。
在苗王的主持下，青年们将许多⼲涸的牛粪块置于角斗场中，烧焚出大片青黑的烟雾。参与角斗的双方村寨人员从角斗场两侧⼊场。石鼓村寨的十几位村民牵出一头大巨健硕的大牛牯。
这只大牛牯⾝形异常庞大，浑⾝肌⾁虬结，走起路来赫赫生威极有力量。石鼓村寨的大牛牯一出场就赢得了満堂喝彩，这只牛元帅今年6岁，是石鼓村专门精心训练的斗牯。
它不似耕牛那样勤恳老实有韧
，这只斗牯脾气暴躁，力量奇伟，是精心培育出的⾎最強的猛兽。光是出场就脾气就相当暴躁，需要十几个人牵着绳子把它拖进角斗场。牛元帅不停地发出牟叫，不肯让人牵着鼻子走。牛头狠狠一摆，就把牵牛头的三人掀了个底朝天。力气之大，⾎
之猛，赢得満场叫好。岫岫看得都有些害怕，这只大牛牯一甩之下，三人就被它掀翻在地。它竟然还猛冲过去拿头上坚实的牛角去抵，吓得村民们纷纷连滚带爬，尖叫着満场逃跑。“哈哈哈…石鼓村自己都控制不住牛元帅！”“我看今年的苗王之位要改朝换代咯。”“石鼓村今年的牛元帅这么強，一脚下去会把大榆树村的牯踢死吧。”
“那可不好说。那只牯诡怪得很。”…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都在说石鼓村今年的胜率相当大。石鼓村的牛都这么強，她开始期待起大榆树的牛牯了！
毕竟大榆树村可是蝉联了四届“苗地牯王”培育出的牯一定更具威力！在通天黑雾缭绕的牛粪烟中，角斗场另一侧，缓缓走⼊了五个村民和一只牯。一人牵牛首，两人扯前蹄，两人拉后蹄。
说是牵制牛牯，可看着完全不像，绳子都没绷紧。倒像是牛牯在和人遛弯似的，悄无声息不紧不慢地⼊了场。
大榆树村的牛牯竟然浑⾝长満了⽑，牛⾝上还披着各种破布烂巾。牛的形状也很奇怪，牛头大巨无比，两只弯弯的牛角硬坚 大硕。
而牛⾝却十分小…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匹配牛首的寸尺…小的出奇。牛首大到⾜以和石鼓村的牛元帅媲美，可牛⾝却瘦小的跟旁边的村民没有什么两样。
并且牛⾝奇矮无比，四只蹄子走路的势姿还十分扭曲奇怪。云出岫着这个异常奇怪的牛牯，越看越觉得
悉。那浑⾝黑黑的长⽑，⾝上盖着的破布烂巾…这不就是那次去药王洞取治尸虫的药时，在外面的洞⽳里看到的小牛么！
她万分惊讶地转过头去看旁边的男人“鹞子，这只牯像不像我们在药王洞看到的那只？”鹞子则盯着那只牛牯，透露出无限期待。
“姐小，我们看到的就是它。”岫岫十分惊讶，不是吧…这么巧？“据说，就是这只牛牯蝉联了四届‘苗地牯王’。”鹞子极其奋兴，盯紧了那只古怪的小牛不肯放过。这只牛牯他观察过几场比赛，对它抱有相当大的趣兴和期待。
“它就是牯王？！还蝉联了四届？！”岫岫更加震惊，她们当⽇看见的破烂小牛，能蝉联四届牯王？那可是52年！什么牛能活上52年！
正在疑惑之时，发生了更令人震惊的事。大榆树村的村民们把披在小牛⾝上的破布烂巾取下来，露出一大张黝黑长⽑的成年牛牯牛⽪。
那一大张牛⽪之下，牛⾝肌⾁快速动扭菗搐，片刻之后，竟然有一只脚从牛牯肚子里蹬出来，正当她万分诧异之时，又露出来一只脚，像是破除了多重壁障的束缚，一个瘦小的人形顿时从牛肚子里滚到地上。
！那只牛牯里竟然包蔵了一整个人！还没等她回过神，整张成年牛⽪失去了骨架的支撑，瞬间瘫软在地上，那个人，浑⾝鲜⾎，头发蓬
如草，长长的打着无数结巴，他在万众瞩目下，从地上爬起来，浑⾝上下无一处不沾満⾎，像是刚从牛⾎里淹过一样。他踩着那张包裹他的新鲜牛⽪，将大巨无比的牛首戴在了自己头上。云出岫被这一幕震惊地无法言语，那只小牛里面，装着一个人！
那人还満⾝鲜⾎从牛腹破开而出，戴上了早被掏空的大巨牛首。场上黑烟翻滚，充斥着一股奇怪难闻的异味，那个蔵⾝牛腹的⾎⾊人影诡异得相当不实真。
怎么会把人蔵在牛腹之中？还让他戴着牛首比赛？鹞子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満脸奋兴
动，像是被发了嗜⾎因子。怪不得他对大榆树村的斗牯比赛这么感趣兴。原来是牛牯与人牯杀斗，她简直无法理解，怎么会有比赛让人蔵于牛腹中，难道从那⽇在药王洞开始就得钻进牛腹筹备比赛吗？还是说…更早…或者这52年来一直都蔵⾝牛腹，只为十三年一次的斗牯赛？！
越想越觉得诡异后怕。场上黑烟重重，怪异的味道熏遍了全场。六千人热烈
呼着期待决赛的到来，在经过牛粪烟的熏烧后，场上已经聚集起一片浓重的黑雾，缭绕不散，扑散在半空之中环绕全场。＊＊＊苗王带着祭祀鼓开始念念有词，请苗寨黑龙神顺着通灵黑雾降临现世，为今年的蛊蔵祭观阵助威。
在黑烟的加持下，石鼓村的牛牯发出了低沉怒吼。情绪越发躁动不安，不住地摇着脑袋，是被牛粪烟雾
发出了兽。大榆树村的牯王虽不像真正的牛牯一般逐渐变得暴躁不安，反而在黑烟里不住的浑⾝菗搐，发出斯嘎难听的吼叫声。牛粪熏烟，可通神灵。
场央中一人一兽都变得十分不正常，牛牯发狂，人牯不断菗搐哀嚎。苗王手持祭祀鼓在央中舞动跳跃，口中⾼声念诵着降神词，请黑龙神降⾝临世。黑烟仿佛有生命力似的，无风翻动，一阵阵在角斗场半空中翻滚，波云诡谲，奇异可怖。
“龙神来了龙神来了！”“请降黑龙神！”在场六千多苗民纷纷沸腾，
呼着黑龙神的到来，一面躬下⾝去不住地对着半空中翻滚咆哮的黑烟作揖行礼，个个面上无比诚恳。她和鹞子两个外乡人站在跪伏一片的苗民中异常突兀。场上郑鹤尧也未跪，和岫岫遥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和疑惑。《苗地通志》有载：“苗人着折⾐短仅及膝，祀祖择大牛牯，头角端正者，饲及茁壮。
即通各寨有牛者合斗于野，或以人代牯，头戴牛角而相抵。胜即为吉。”郑支书只知道苗寨有斗牯的习俗，也观看过不少，可今⽇也是第一次见以人为牯进行角斗，否则这种反人
的封建陋俗是绝对不会让它出现的。仪式完毕后，苗王一声令下，角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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