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很遗憾
那别人呢?总有说闲言碎语的人,你倒是不在乎,那你能肯定那些话不会传到⽩池的耳朵里?唐景珏跟⽩池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明确询问了她的意见。
她说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安心读书,她说她不想留在贵西那样的地方,唐景珏就此成为了⽩池的监护人。⽩池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那一年她几乎每分每秒空下来的时间里都在看书、做题,甚至困倦时趴在桌上都在背书…⽩池就这样在大家不看好的目光下考上了生物专业国全第一的院校。
但唐景珏想着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却无力地发觉有些流言竟然一语成谶,⼊不⼊耳已经没意义了。因为它已经变成了现实。
比如说他们二人年龄差实在十分微妙,有些不正当的情愫滋生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唐景珏无暇思及这份情感什么时候陡然变调,他作为⽩池监护人时没有过越界事实,轮不到旁人指摘他是否公正无私,那些人如果好心,当时为什么不肯帮⽩池一把呢?哪怕资助她读书呢!
他现在只想知道,⽩池去了哪里。。贵西这个地方多山多⽔,连年

雨不断,经久笼罩在起伏的山脉上厚重的云像从来没散过,⽩池以前总坐在那里望,想着⽗⺟什么时候能回来将她从这个地方带走。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还记不得唐景珏这个人,重林迭嶂的雾气里她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记得他带来了贵西半月未绝的暴雨,冲垮了她草草而立的⾐冠冢。
⽩池后来想起来,他来那天,是贵西少有的一个


天,只是他离开以后,昼夜温差使得⽔汽上腾,漫过了她的眼睛。
原来她和唐景珏的相遇,竟然那样早,在那件事情以后,⽩池就没再联系过那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微信上的消息早已经爆了,但她任由那些红点向上迭加,却再也没点开看过。
除了每月十五号行银卡的进账的信短提醒,她像是从未离开过贵西,也从未见过那个人。⽩池将头发仔细盘好,换⾐服的时候她⾝上属于唐景珏痕迹还没散,可见他当时真的

动极了。
她挑了一件黑⾊暗纹的裙子裹住纤细

⾝,将那些痕迹同她一起融在夜⾊里。⽩池可以站在

光下,可‘渡鸦’不行,‘渡鸦’不配,她

练地接过来人递上的烟,点燃了却没有⼊口:“‘⻩雀’让你来的?”
“是。他在那里等您,说是要跟您谈一谈,‘蜂鸟’当年的事情。”“⻩雀”…“蜂鸟”当年在基地的直属上层,而“蜂鸟”…就是⽩池的⽗亲。
“走吧。”来人看见⽩池扭头笑了笑,那笑意太过美好,是他浸在这幽深的贵西从未见过的惬然笑容,只是他觉得,这个年轻的姑娘像同什么人告别,但她分明是一个人来的。
就在刚才,她连带来的通讯工具都

给了他。真正的单

匹马,在贵西山雾的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村屋內,⽩池见到了跟她联系许久的“⻩雀”她第一次接触这个级别的人物。
她以为路上会被蒙上眼睛,或者这位头目⾝边有一排荷

实弹的壮硕保镖,亦或者“⻩雀”本人就凶神恶煞,最起码能够轻易制服她。
但是没有…“⻩雀”本人甚至称得上儒雅,有些削瘦的⾝材,看起来比大学里很多中年教授的⾝体还要羸弱,⽩池甚至怀疑凭借自己的⾝法就能跟他打上一架。
“金鹏”因为“蜂鸟”的出卖落网以后。原来是“金鹏”手下的“⻩雀”顶替了“金鹏”的位置,成为了基地排名第二号的负责人,也接手了几乎被警方打尽的贩毐网络。不到十年。
他就让各个断开的节点重新连接了起来,甚至在当前打击力度逐渐收紧的情况下,有超越当年“金鹏”那张网络的趋势。
“⻩雀”目前是基地的王牌,每年流向境外的现金流是千亿美金,这样大的一个盘,居然是由“⻩雀”这样的人掌控着。
并不是很起眼,更像一个普通人,那种中年时期,升职升不上去,拼体力拼不过毕业生,老婆

生活不満⾜,孩子升学要大把花销的普通人。
“⽩姐小请坐,我姓熊,熊冯特。”⽩池看着“⻩雀”伸出的手,一⾝唐装,颇显风度。“熊先生您好,我是‘渡鸦’。”⽩池伸手,这样的打招呼方式⽩池觉得真是讽刺极了,她来加⼊基地承认“渡鸦”的⾝份“⻩雀”却言明自己叫熊冯特。
只怕这个名字至今挂在际国通缉名单上,下面还缀着一串0的标价,但⽩池明⽩,这颇显友好的开局只是双方对于彼此的试探,一旦引起对方一丝一毫的怀疑,⽩池一定会被对方⼲脆利落地撕碎了扔进江里。
熊冯特令方才引路的那个人泡好了茶⽔放在桌子上,一套茶具繁琐至极,熊冯特伸手:“⽩姐小,⽩毫银针,与⽩姐小相配,希望你能喜

。”
“熊先生客气了。我不懂茶。”⽩池的确不懂,她之前的生活接触不到,唐景珏条件不差,但生活上并不精致,与唐景珏一起生活的时候饮料只有啤酒和快乐⽔。像茶这种近乎奢侈的东西,她没胆子再碰了。
这类东西只碰一次她就险些戒不掉了。熊冯特让那人出去,古朴的房间內仅剩下⽩池和他两个人。“你⽗亲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多方周旋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被条子抓了。”熊冯特惋惜地说。
隔着蒸腾的茶雾,⽩池企图穿透那久远而模糊的记忆,回想那个男人留给她短暂而温暖的时光,她幼年时对于⽗亲的记忆逐渐与熊冯特口中的“蜂鸟”重合在一起。
“‘蜂鸟’当时作为‘金鹏’下属中的一位,我得承认,其实从信任度来看是要庒我一头的。
虽然我进基地的时间比他稍长,但是他做事情比我要得力得多,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此刻对你说话的,也许会是他吧。你⽗亲进⼊基地⾼层没多久,他作为线人的⾝份很快就被发现了,但是他活下来了。
他把警方的动向报告给了‘金鹏’,换来了活下去的机会,至于他中间经历了什么忍残的事情,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等到我们确认他真的跟条子不是一条心的时候,‘蜂鸟’在基地的位置就举重若轻了。
但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昅毐、杀人甚至出卖条子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取信于我们,他最后还是跟条子穿一条

子,这也是‘金鹏’被抓的原因,是‘蜂鸟’向条子传递的消息,最后你⽗亲⽩堇年的结局你想必很清楚,不然你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熊冯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家庭中的叔伯长辈一样的语气对⽩池说出这些陈年旧事,他眼角和额头的皱纹随着说话的动作忽隐忽现,显示着时光走过的痕迹。
⽩池听他聊着关于⽗亲的往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亲和⺟亲的模样,在他们被察警当作犯人处决的时候,⽩池对他们所有的印象,都换成了噩梦中穿透颅骨的两束

花,而她则从尖叫中哭泣着醒来。
***⽩堇年从来没有出卖过警方,他所有的妥协都是为了能一举端掉基地,但很遗憾,他失败了,他推走⽩池的时候对⽩池说出了这样的话:相信爸爸!你一定要相信爸爸!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相信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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