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刻意您知
但如今是不得不用上了,她怕⽗亲果真做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哪怕为了自己活命,为了崇帝安好,还为了江山社稷稳固,她都值得这么去做。不义之师迟早要灭,何况他们面对的乃是这样勤政为民的帝王,更是如此。崇帝虽年轻。
但不代表他肯像个傀儡一样任人宰割,反之他是一匹狼,对于政敌自有一套狠戾,甚至他或许已经布下了一个局,要斩断何家命脉的一个局。
她将密信蔵在隐蔵的小格子里,不论从內从外看,都只是普通的礼盒罢了,她连同《闲居图》与家书
给风微,让风微派人寄给何家,其名曰是何昭昭⼊宮一载,思念亲人,特地将佳作赠予⽗亲,以谢舐犊之情。
这一招有些险,崇帝知道她昨⽇必定偷听到了什么,她这时候送东西回家,必定让他有所察觉。
甚至可能搜索这个赠礼的端倪,崇帝也就更疑心于她了,但她顾不得太多,哪怕能警醒⽗亲一点半点,都是好成效了,她管不了崇帝再怎么想。
就算崇帝对她有所冷落,一应承受便是。风微寻了个负责外出采办的刘姑姑,说明了下何昭昭思亲心切,想要寄信归家的渴盼心境,又给了一些甜头,说得刘姑姑应下代她转
的两份东西。
风微谢过刘姑姑,左顾右盼见无人发现后,这才回了明徽阁,她见雨细在正厅里等:“主子在…?”雨细道:“主子在偏厅写字,”她看见风微两手空空,便放低了声音:“那件事…?”
风微与她颔了颔首:“成了。我禀告一声。”雨细颔首回她,继续在正厅留守。雨细前去偏厅书房时,何昭昭在誊抄经文,不过已经不是商秋晚给她的《心经》了,而是换成了《地蔵本愿经》,她希望満天神佛能够听到她的祈求,让她⽗亲早⽇回头。雨细在她跟前垂首:“主子,我回来了。”
何昭昭笔下微顿,音⾊未改:“妥当了吗?”雨细道:“都妥当了。找的是尚宮局负责外出采买的刘姑姑,明⽇一早便会带着咱们的东西往何府一趟。”
“好。”何昭昭叹了一口气。·⼊夜,三清殿。周鸿提着个乌⾊的包裹来到崇帝⾝前。他双眉皱起,有些发愁,定眼瞧去檀木靠椅上坐着的崇帝陛下,想叹一口气,却生生咽下:“陛下,从刘舂那拿到了风微姑娘送过去的包袱。”宮里暗卫与眼线何其多。
就连明徽阁也不例外。崇帝猜测何昭昭或许会如此做,只是事实果真摆在自己眼前时,反而让他有所释然了。
她毕竟是何齐的女儿,通风报信也是应该的,只是她面对的是自己,是大齐的皇帝。可他还是有些不太忍心,哪怕此刻的他们,相对而立,立场如隔天堑。崇帝的声音平平,没太多愠怒的神情,但也不会是⾼兴:“拿过来。”周鸿“喏”了一声,将乌⾊包裹放置在大桌上,顺便开解了包裹的扣,里面是一个宝匣与书信。崇帝先把宝匣启开,里面只得一个卷轴,卷轴开后,也只是《闲居图》。崇帝笑了笑:“她肯这么光明正大的送这幅画,那封信或许没什么重要的。”
昨⽇偷听,今⽇送东西,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奇妙,何昭昭不是那种蠢笨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周鸿沉思小刻,拿起那个宝匣反复琢磨:“莫非这个匣子有什么机关不成?”敲敲打打,搜寻机关后,周鸿眼睛一亮:“陛下,果真有个机关。”他掌中正是两个指节长度者好的纸张,伸手递给崇帝看。
崇帝眯着眼,取过他掌中纸张,按照所折的痕迹打开来看,便见何昭昭所写的那些字,不提谋朝篡位,只说朝堂纷争。
崇帝更笑得大声,周鸿望向陛下奕奕神采,发觉他萦绕在印堂之上的乌云顿时消解,是一股心満意⾜之气。难不成,又是何娘娘的缘故?这是奇怪。这变脸跟变天般的神情,恐怕只有何娘娘才能这么⼲了。
一会儿愁眉,一会儿⾼兴,让他也难以读透。崇帝将那张密信按照原有的折痕迭好,塞进空格里,装成未被人发现的模样,照旧将画作卷好安放在宝匣里。书信没了意义,就留着给何齐看吧。
包裹被周鸿包好,又转而拿去给了刘姑姑:“何娘娘怎么吩咐的,你照办就是了。要是何大人说让你再送东西回来,你也照办无虞。”刘姑姑一开始见到周鸿就害怕极了。
招出了这个从明徽阁风微手里收的包袱,结果他又把包袱还了回来,一切照办,她也不敢说个不字,唯唯诺诺回应,后背惊了一⾝汗。
***风微再次从明徽阁回来,这回是直奔偏厅的书房去。她知道何昭昭应该还在那儿,等越过挂起的帷幕后,见她仍潜心誊抄经文,桌案上已有几张刚誊抄好,还没晾⼲笔墨的纸页。风微对她道:“主子,奴婢已经看见刘姑姑平安出了宮门,手里提着咱们准备好的包裹,守卫不曾查看其中东西。”
何昭昭搁下笔,搭在砚台上,
了
垂悬许久的手腕,终于肯露出笑容:“只愿一切顺利,⽗亲也能听我一句劝。”雨细也进了偏厅,对何昭昭道:“主子,太极宮周鸿总管来了。”何昭昭有些惊疑:“他?”
雨细再到明徽阁院外传话时,周鸿正在看院子里的桃花树,这时候已经五月份了。树上早就没了花,只剩下碧绿的叶子,一片青翠。雨细温声回应他:“周总管,主子请您进去。”周鸿转头看她:“请雨细姑娘带路吧。”
雨细点了点头,走在前边带他去了偏厅。周鸿进去时,也见到了桌案上密密迭迭的纸页,一股子墨香味,倒是十分好闻。
没等周鸿说话,何昭昭先出了声,声音也是好听的,很温柔清亮,像一曲清溪,清冽甘甜,这位主子却没抬头看他:“劳烦周总管跑一趟了。不知陛下又有何指示?”周鸿垂首躬⾝道:“陛下今⽇点名要留宿明徽阁,还请娘娘早做准备。”
何昭昭笔下一顿,毫墨晕开了浓黑一片,糊了上面的字迹,须得重新写过了,她仍有些讶异,却故作镇定:“知道了。”而后命雨细送周鸿出去,毫不意外也是给了赏赐的,等周鸿出了偏厅。
她才搁了笔,佯装的镇定一时掩盖不住。崇帝要再招幸她,可他应当知道自己兴许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虽然那一⽇并没有迁怒于她,但第一次情事里,她分明感觉出崇帝是带有恼怒意味的。
那这一次是…试探么?对方是执掌山河的帝王,看着年轻,但城府不会浅,否则如何运筹帷幄于股掌之中。
她自认不是崇帝的对手,与他对局自己没有成为赢家的可能,她又吐了口气,事态变得焦灼起来,低头之间看见自己写糟了的经文。如果商姐姐此刻还在,那就好了,她暗想着。商秋晚心有壑沟,作为旁观者,或许能给她一个解题的思绪。
而现在,这些路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走,那也只好遇事不执
,随机应变罢了。晚膳前,风微再去尚宮局跑了一趟,正是要去与刘姑姑碰面,问那个包袱是否送去了何家。
刘姑姑道:“我进不去何府,托了门前的守卫拿去给何大人,守卫回来时确切告诉我,确然已经送去给何大人了。”风微怕她说谎,刻意道:“您也知道的,我家主子思亲深重,要是不能把东西亲手给了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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