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裑后传来砰
便利店地尽其用,货架之间的距离的确有些狭窄。孟抒还以为自己挡了别人,也没抬头,仍蹲着。朝前面挪了挪,那人⾝影依旧没动。
怀里堆着几个电蚊香盒子不好起⾝,孟抒又往前挪了一点,那人还站着不动。前面真的没地方了。再挪就钻进货架了。
孟抒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一仰头就对上了男人黑沉沉的眼睛。看她跟个兔子似的在那埋着脑袋挪来挪去,可爱得钟寅有点想笑,这几⽇被琐事
扰的烦躁一扫而空。
孟抒猛然看到他,吓了一跳,急忙想站起来,可手里拿着东西,刚才又被他挤到了角落,一时没平衡好⾝体,竟一庇股坐到了地上。钟寅这次是真笑了。
慢条斯理地说:“你想买什么直说,不用在地上打滚…”孟抒恼得两颊发红,咬
把地上的包装盒捡起来摆回货架,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拿了自己要买的东西从他⾝前绕过去。到前台结账,售货员拿起电蚊香扫码:“三十五块。”
孟抒一手输着金额,一手拿了东西就要走,胳膊突然被拉住。钟寅下巴冲柜台上的雪糕抬了下“付钱,没带机手。”
没带机手的又不是她,怎么这人语气能那么理直气壮呢。气氛一时僵住,售货员来回看看两人,眼神有些奇怪。孟抒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放弃跟他分辩的想法,赶紧扫了付款。
“可以放开我了吗?”出了门,男人还拉着她的手腕。孟抒脸撇到一边,说话时也不看他。“刚才庇股摔疼了?”他说着伸手过来“我就说这雪糕你用得上…”孟抒急了。抬头瞪他:“钟寅!”男人收了表情,适才的散漫调笑不见了。口吻如往常一样不容置疑:“上车。”
***黑⾊轿车静静停在路旁,通体黑亮流畅的车⾝与这老旧的小区格格不⼊。有晚归或散步的住户从他们⾝边走过,看看车标,再把视线转向旁边僵持的一对男女。孟抒叹了口气,终于向他妥协“我一会儿还是要回去。”
钟寅没说话,看她一眼,拉着上了车。车辆缓缓向着宽阔大路驶⼊。孟抒给珍姨打电话报备:“…我就去附近那个小广场那里散散步,嗯…待会儿就回去了。放心吧。”
钟寅就在一旁看着。看她说这些话时面⾊从容,嘴角带笑,声线一如既往的柔和。丝毫看不出在撒谎,他眯了眯眼睛。挂了电话,孟抒顺着手垂下的动作低垂着眼⽪,也不看他:“你要说什么?”这会儿到他跟前,倒摆着脸像是他欠了她似的。
钟寅哼笑一声。一想到她这样子是为了其他男人,心里更加不痛快。说出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这不是看郑韬走了。怕你伤心难过,来安慰安慰你。”
提起郑韬,孟抒一下子攥紧了手指,虽然两人已经离婚,但至少在钟寅出现之前,她是真的想要与他安安稳稳生活的。悉心经营的家园遽然变作一场泡影,怎么可能做到毫无波澜呢。
钟寅一直盯着她,看她失神地愣怔住,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类似想念不舍的情绪,他不由得想冷笑。郑韬也只是刚离开几个小时,这就想上了?那当初离开他的时候,她可曾这样想过自己吗!
自重逢起这种越来越強烈的陌生情感侵袭
肺,钟寅几乎要庒不住心头的火气。一手将她拽进怀里,还没完全抱住,孟抒回过神,在他手里挣扎起来:“放开我…”
她越是抗拒,钟寅心头的火越旺盛,沉默而強势地坚持把人往怀里按。孟抒哪能与他的气力抗衡,不过片刻便累得
气。
男人长臂收紧,顺势牢牢将她锁在
前。孟抒虽然停止了挣扎,却垂着眼依旧不肯看他,不过強扭的瓜甜不甜已然不重要,钟寅现在只要解渴、灭火!
他低头去亲她莹⽩柔软的耳垂,即将碰触的瞬间,怀里的女人很明显地偏过头,躲开了。两三次追逐后,她无处可躲,紧紧闭上眼睛,
息间别过去的侧脸决然抗拒,仿佛受了屈辱。钟寅看在眼里,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手臂松开,孟抒赶紧离开他,坐到离他最远的角落,这样的防备姿态蓦然令他心里一刺,只是钟寅面上不显,转而打开扶手箱,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她眼前。
“这就是给郑韬吃过的药。”孟抒瞪大眼睛,看着他手里的药瓶。上面全是外文,她看不懂。
钟寅给她看过,又收回手,垂下眼睛拧开瓶盖,语气平淡无比“你为他生我的气,觉得我没底线,我没什么好说的…”倒了四五粒在掌心。
他瞥了她一眼“这样能消气?”孟抒还没反应过来他要⼲什么,男人手一抬,竟然把那些药片全喂进了嘴里。
“你疯了…”孟抒惊叫着扑过去拽他的手。这次是她自己过来的。钟寅伸出手臂,总算顺利地把人抱住。孟抒此时没再顾着挣扎,面⾊急切地去掰他的嘴。不管是什么药,怎么能
吃呢,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赶紧吐出来…”男人抿着
。只是低头勾直勾看着她,脸上一丝慌
也没有。孟抒心里急得不行,眼眶都红了:“你是不是疯了呀…”
她什么时候让他这样做了?眼看着孟抒就要哭,钟寅这才展开手示意她看“没吃。”那几粒⽩⾊的小药片就在他指
里。刚才只是个障眼法。孟抒看得清楚,眼泪一下子顿住。
***车里一片寂静。孟抒垂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从钟寅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半张侧脸,睫⽑掩住所有情绪,坐在他腿上安安静静的,整个人像是尊瓷⽩的雕塑。心里堆垒的隔阂松动。
钟寅没了计较的心思,随手将手里的药片丢开,刚斟酌着要开口,就听到她轻轻的问了这么一句…“你会给我下药吗?”钟寅脸上划过一丝愕然:“什么?”
孟抒抬起脸直直看向他,杏眼中薄薄一层⽔光,目光清润剔透,她缓缓重复:“你会给我下药吗?”钟寅面⾊骤寒,与她对视片刻,微微眯眼“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不悦很明显。
以前孟抒又乖又聪明,最会看他的脸⾊。可现在像是不会了一样,仍直视着他,接着说出更刺耳的话:“在你眼里,我和郑韬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随你开心想如何对待便如何对待的…”
“孟抒。”放在她
上的手臂收紧,男人语气冷漠,声线低沉下去,庒着隐隐的躁怒。“…工具而已。”孟抒忽略了他的警告,轻轻补充完整。一直到车子开回小区,再也没人开口说话了。车⾝停稳,孟抒也没看他,径直打开车门下去。
老旧家属院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睡得很早,宁静夏夜只闻虫鸣。独自走了十来步,⾝后传来砰的一下,重重甩上车门的声音。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路灯下一条⾼大的影子伸长延展。
单元楼前灯盏明亮,孟抒步上台阶走进去,洞黑楼道里应声亮起暖⻩的灯光。脚步声在空旷楼道里渐渐远了,她始终没有回头。*刚把孟抒带到⾝边时,钟寅面对她还不怎么习惯。从十几岁开始,他就边念书边跟着钟兆山学习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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