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并挥动双手
“好吧,老实说,我的眼睛也不是完全被蒙起来,他们只是要让我没办法看。也就是说,其实透过围在我眼睛上的黑⾊丝巾,我还是可以从镜子里看到东西…”他又打住了。
“难道,”比尔按捺不住,口气中有点轻视,但他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奋兴。“有全裸的马子吗?”“比尔,别叫她们马子。”尼克生气的回答。“你绝对没见过那种女人。”比尔略清一下喉咙。“⼊场费多⾼?”他随口问道。
“你以为那里要花钱买票进去?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样说吧,耍怎样才能进去?”比尔问后紧抿着嘴,手指在桌上敲打着。“必须知道暗语,但每次都不一样,”“那今天呢?”“我也不知道,要上马车才知道。”
“带我去,尼克。”“不可能,太危险了。”“但前一分钟你才说你…愿意帮朋友的忙。你一定有办法的。”
尼克看着他,挑剔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说都进不去,那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戴着面具。你现在没有面具,怎么进去?
本就不可能…这样吧,也许下次。我再想想。”他把耳朵贴在窗帘
上仔细听,并往街上观望。
然后深深地昅了一口气说:“马车来了,再见。”比尔立刻紧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我不同意你就这样走了,你要带我一起去啊。”
“可是…”“什么事都由我负责。我知道那很危险…也许这就是它昅引我的地方。”“但我说过了,你没有面具,也没装扮…”“有个地方可以租得到。”“在凌晨这时候,会有地方…”
“尼克,你听我说,维肯堡街转角处有闲这样的时装店,我一天经过那里好多次。”随着奋兴感快速窜升。
他的语调也变得更急促:“你先在这里等十五分钟,我去碰碰运气,那老板很可能就住在同一幢楼房里。假如不成,那我就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就看命运决定了,在那幢楼旁边,有一间咖啡厅,我记得是叫做“凡多波那咖啡屋”
你就告诉马车夫,说你有东西放在那里忘了拿,等你进来时,就会看到我坐在门边,你再赶紧告诉我暗语,然后回到马车上。假如我顺利租到⾐服,我会立刻坐上另一辆马车跟在你后面。
其余的就顺其自然了。不管怎样,我会负起所有冒险的后果,尼克,我以名誉保证。”尼克有好几次想打断,但都没办法。
比尔说完便在桌上丢了些钱付帐,并且非常慷慨地留下小费,似乎为整晚的谈话付出代价,接着他就离开了,这时,外头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头戴一顶⾼帽,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车厢前。
那车厢就像个灵柩,比尔心里想。没多久,比尔到达了转角那幢房子。按了电铃之后,他向门房询问时装店老板米齐是否就住在这一幢楼房,心里却又偷偷希望不是。
但事实上,米齐就住在这里,在时装店的楼下。门房对于这个深夜里的访客,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
尤其在比尔慷慨地付给他小费之后,他的态度更显温和,他特别说到,在忏悔节这段期间,这么晚跑来租⾐服的人还真不少,他点了一
蜡烛,带着比尔走到最下面一层楼。
直到比尔拉了门铃才离开。随即,门打开了,那速度快得就像早已等在门后,那是米齐本人。
他长得很⾼大,没留胡子,头发秃了,⾝上是一件旧式花纹的家居服,上面还有些流苏装饰,使他看起来很像杂耍的老喜剧演员。比尔向他表明来意,并说钱不是问题,但米齐却断然回绝:“我只拿我应得的,多的我不拿。”
他带比尔走上螺旋梯,来到了⾐物储蔵间。这里的味道杂陈,満布丝缎、香⽔、灰尘、⼲燥花的气味,在黑暗中,处处依稀可见到红的、银的东西在闪闪发光。走没多久,忽见几道微光从橱柜之间闪进这漆黑、狭长的走道上。
走道左右两旁挂満了各种想象得到的服饰:一侧放着骑士服、乡绅服、农夫服、狩猎服,以及贤哲、具东方风格、小丑的服饰。另一侧则是富贵人家的佣人装、宮廷仕女、农妇、女佣和夜之女王的服装。
至于头饰,正好摆在服装上方。看得比尔觉得自己像是准备接受绞刑的人,正在游街示众。米齐跟随在他⾝后问道:“先生,您有特别喜爱的造型吗?路易十四?法国政务官?还是⽇耳曼老人?”
“我要修士的装扮,和一个黑面具,就这样。”就在这时候,走道末端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
比尔惊吓之余猛盯着米齐看,仿佛这声音是他立即做出的回应,但是米齐愣了一下,然后摸到一个开关,突然,远远的走道末端亮了起来:那儿有张小桌子,上面很明显有几个盘子、玻璃杯和瓶子。
两个穿着法官红袍子的人,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左右两侧逃开,在这同时,一个闪闪发光的娇小⾝影也不见了。米齐看了,立即大步走去,绕过桌子,掀掉一顶⽩⾊假发,那里赫然出现一个
人的年轻女郞,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她做了一⾝法国哑剧中女丑角的打扮,腿上套着⽩袜丝。
她迅即离开那里,直奔向站在走道另一端的比尔,他也立即张开手臂任她躲进自己怀里。米齐这时将假发丢在桌上,两手分别紧抓住那两个法官⾐服的⾐角,并对比尔大喊:“先生,快帮我抓住那个孩子!”小女孩紧挨着比尔,像在寻求保护。
她的小脸蛋擦着⽩粉,上面有一些雀斑,
部散发出一股混杂玫瑰和化妆粉的香味,她的眼神则闪动着调⽪和
望的神采。“两位先生,”米齐叫喊着:“你们给我待在这里,等一会就把你们
给察警。”
“你有没有搞错?”他们两个一齐叫着,就像是从同一张嘴说出似的:“是你们家姐小请我们来的耶。”米齐这时放开他们两个。
比尔听到他说:“你们最好想个好一点的理由。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是个疯女人吗?”说完,他使转⾝对比尔说:“先生,很抱歉,出了点小状况。”
“噢…没关系。”比尔说。其实他最想做的,就是待在那里,不然就是立刻带着那女孩走,不管去什么地方,也不管结果如何。
她抬起头魅惑地注视着他,那样子仍像个孩子,就像是被他震慑住似的,而在走廊另一头,两个法官正
烈地
谈。米齐转过⾝,一脸认真地对比尔说:“先生,你要一件斗蓬、一顶宽边帽,还有一个面具,对吧?”
“不对。”小女孩闪动着眼睛说:“你应该给他一件⽑⽪斗蓬,和一件丝质无袖的红⾊短上⾐。”“你再散
跑试试看!”米齐对小女孩说完,找到一件修士的斗蓬。
那⾐服挂在乡绅服和威尼斯参议员服装之间,他说:“先生,这应该是你的寸尺,还有一顶帽子搭配,现在穿看看!”这时,两个法官往前走了几步。“米齐,你立刻让我们走。”他们说。比尔很惊讶。他们说“米齐”
这名字时,竟是法文发音。“没问题啊。”米齐不屑一顾地回答:“不过你们现在给我乖乖侍在这里等我回来。”这时,比尔套上了斗蓬。
正将⾐服上⽩绳子的两头打个结。米齐则站在一个窄梯上,取下一个宽边的黑帽子,比尔接过去戴上,可是他穿戴这些东西时,竟有种不得已的感觉。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必要侍在那小女孩⾝边,以免她受到任何危险惊吓。米齐现在拿了面具给他,他也立刻将它戴上。这面具有股让人不舒服的奇怪香味。
“你走在我前面。”米齐对小女孩说。同时坚决将手指向楼梯间。小女孩转过⾝,往走道远远的另一头走去,并且挥动双手,悲伤地做出告别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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