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按照上次路线

光从窗户中穿了进来,照得张丕然的脸一片惨⽩,只听她接着道:“前两天安公局有人找到我,直接跟我出示了他们掌握的我那套房子的受贿证据,并说,如果我合作,就保管我没事。”
“如果你不合作呢?”我问。“不合作?”张丕然瞪大了眼睛,道“不合作就要坐牢的啊?”“坐牢就坐啊?我等你。”
“嘿嘿,你说得轻松,那套房子的价值差不多接近三百万,如果冯志从中作梗,谁知道要坐多少年牢?再说了。
你

本不知道监狱里的生活,那是暗无天⽇的非人⽇子,我原来认识的那个市委副记书,刚刚,刚刚就被抓了进去…”
张丕然脸上的肌⾁轻轻菗搐着,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似乎一座

森森的牢房就在面前。
“那我们躲起来呢?我们可以去大西北,找个偏僻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子。”我道,我仍不放弃希望。
“那怎么行呢?”张丕然轻轻头摇,道“傻弟弟,我们能跑到哪儿去呢?如果立案的话,我们在国內就是逃犯,天下虽大,可哪里没有他们的势力啊?再说了,我跑了,我⽗⺟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
“那你留下来就可以吗?”张丕然冷笑了两声,道:“这怎么说呢?深海这么大,拿黑钱的人到处都是,大家其实都很明⽩,不拿黑钱,指望政夫给的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套房子…在深海,有权有势的,只要你台子硬,你就不会有事。”
我缓缓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到嘴巴里面一阵阵的苦涩。人各有志,张丕然是个女人,期望的就是安稳自在的生活,这无可厚非,可是我能给她什么?能给她带来幸福吗?
***张丕然站起⾝来,凄然道:“忘记我吧,卫君,谁让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呢?你这么好心,肯定会找到能带给你幸福的女人的…下辈子有机会了,我再做你的

子了。”话毕,泪如雨下。
我鼻子一酸,赶忙用手遮住眼睛,一瞬间,我的心就像被一把刀斩了个粉碎,我又想起了叶虹。
想起了分手前那个雨夜的无限伤心,原来我战战兢兢、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又一场幸福,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空。
我想起了和张丕然那个充満惊险场面的偶然邂逅,曾经温馨的姐弟相称,万里奔波的柔情藌意,戈壁滩上、天山脚下的海誓山盟…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场梦而已,再美丽的爱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会变得像一个肥皂泡,轻易地就被碰得粉碎…而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会对一个人有如此多的不公平的安排?
背上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我咬住牙,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体上的伤痛与心底最深处的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能挽回目前的局面,即便是再添几道伤口,我也无怨无悔。
过了好一会儿,我平静了一些,移开手,勉強挤出一点儿笑容,道:“不用这么伤心啦,我又没有怪你,回到深海,好好过⽇子…
做事情小心些,别再老让人家欺负啦,平平安安就是福,这样也好,我这人居无定所,也没有什么长处,还是…总之,不论你到哪儿,我都衷心祝愿你天天幸福快乐。”
张丕染睁着泪眼,道:“你不怪我吗?”我说:“我不怪你。”张丕然想了想,道:“你怎么能不怪我呢?我是你的老婆,就要跟别人了,而你又没有什么错,你肯定心里面怪我啦。”说完,又哭了起来,我只好又去安慰她。
良久,张丕然哭声小了一点儿,问:“你以后会不会经常想我?”我一愣,却不知道怎样说才好,想有什么用呢?还是忘记吧,免得自己伤心,只见张丕然迅速脫掉了上⾐,揭开了

罩,⾚裸着上⾝。我惊问:“你⼲什么?”
张丕然惨笑道:“我们两个以后不会在一块儿啦,趁现在还有时间,让我尽一下做

子的义务吧。”说着,就来解我的

带。
我没料到张丕然这个时候还有这种念头,赶忙去拉她的手,道:“你这是施舍我吗?”张丕然一征,旋即脸涨得通红,停下了动作。我柔声道:“不用啦,我知道你心里面有我就行啦。”张丕然讪讪缩回了手,慢慢穿好⾐服,又从包里面掏出一张卡,道:“卫君,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不好。
可是我又想不出来别的办法来减轻我的愧疚,这里面有一点儿钱,你一定要收下,你一个人钱赚蛮辛苦的,有点儿钱可能⽇子好过点儿。”
我叹了口气,抓过张丕然的包,把那张卡又塞了回去,一字一句地道:“记住,你不欠我什么,欠我的是另外的人,是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张丕然直直地站立着。
勾着头,沉默了半天,过了一会儿,道:“那我走啦…我今天跟他们讲我要回我爸妈家才偷偷溜出来的,放心啦,一个朋友偷偷送我出来的,我看了,没人跟踪,再说,他们也答应过,如果我合作就不再为难你。”
顿了一下,又道:“卫君,我真地走啦,你,好好养伤,以后凡事别那么犟,想开点儿…你自己多保重啦。”说完,掩面而走,出了房门。张向接着进来了。
道:“卫哥,你没事吧?看你脸⾊很差。”我把机手关掉,连电池也取了下来,道:“我没事,你扶我起来走吧,我们不能在这儿住了。”
出了门,前面就是大路,我拉住张向,示意他从村子后面转过去,刚转进一道小巷子,后面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
我问张向,附近有什么公园或者乐娱场所没有,张向摇头摇说不知道,我只好赶忙让张向搀着我从村子后面走出去,到了一条马路上,拦了一辆车,坐了上去,让司机朝大朗镇的方向开。
走了一段,赶忙又换车,看路边的标牌,已经到了东莞大朗镇。远远看到路边有一个商场,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于是下了车,逛了一圈。又换了一辆车,到了一个写着“蔡边村”牌子的村子,就走了进去,村子里有一家⿇将馆,吵吵闹闹的正在营业,我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一桌⿇将桌边观看,桌子上的人都在聚精会神的打⿇将,谁也没有注意到我。
我让张向去村口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过了一会儿,张向回来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于是我让张向仍旧去村子里面找了一间房子,住下,并把窗户打开,预备一有问题就逃跑。
***不过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里是东莞,这么多村子,村子里天天有这么多流动人口,他们去哪儿查?晚上我又发烧了,不停地说胡话,一直持续了一个多礼拜,多亏了张向的精心照顾,伤口才没有感染。
一个早晨,我清醒了一些,侧躺在

上,一个小⿇雀飞到了窗台上,愣头愣脑地看着我,我掏出一

烟,道:“你要不要也来一

?”小⿇雀吓得很快飞走了。
点上烟,浓浓地菗了一口,我开始回忆我的30年岁月,从童年到上学、从大学到工作、从叶虹到张丕然…
我自信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好生学、好工程师,过去我认真地生活着,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工作着,但为什么到现在是这样的结局?30岁,正是一个人⻩金岁月的开始。
但为何,我像一个狗一样的生活得没有尊严、没有快乐?那么当我垂垂老去的时候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糟糕光景在等着我?
我无法想象…一瞬间,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如果我是角落里的一只小蚂蚁,早晨太

升起就去寻找食物,养育后代。
为了自己的房屋家园奔波忙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有烦恼,没有庒迫,也没有女人的眼泪,那该多好啊。
可惜我不是一只真的小蚂蚁,那么我又能去哪里呢?去做些什么呢?张向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饭桶,打开,里面装的又是⽪蛋瘦⾁粥,过去的几天,我吃不下其它东西,只能吃这个玩意儿了。
张向盛了一碗粥,又来喂我,我摆摆手,示意我自己来吃。张向喜道:“卫哥,你好了?”我点了点头,道:“好啦。”
喝完了粥,沉思片刻,我说:“如果我们不回深海了,你去哪儿?”张向摇头摇道:“我不知道。”我说:“要不这样,你先回老家了。
回济南,我有同学在那儿,你先去找他,我在这里处理点儿事情,很快就完了,然后就回去找你。”张向道:“卫哥你有伤,⾝体还没好零整,我跟你在一块儿吧?”
我想了想,说:“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找你了。”张向坚持道:“卫哥你不是要回深海找那个混蛋算账吧?太危险了…真要去,让我陪你好了。”我笑道:“当然不是了。
放心,我去找他算账的时候,应该会叫上你一块儿去的。”我让张向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现金都去行银存了,然后一人一半,一个晚上,送张向上了北去的列车。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在蔡边村又住了几天,就把房子退了,拎了一个不大的包,出了村口。
太

很刺眼,村口依然很热闹,可惜没有人认识我,我回头望望蔡边村⾼⾼耸立的牌坊,想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祝愿蔡边村的村民们多多发财吧。我走到了大朗镇上,坐上了一辆到广州的汽车。
到了广州火车站,从广场上的票贩子手里买了一张到长沙的N724次火车票,晚上10点上车,早晨7点多钟就到了长沙车站,在火车站附近略微停留了一下后,我按照上次的路线,搭乘中巴车赶到了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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