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到了这等时刻
赵倩沉默半晌,低声道:“雅姨有跟倩儿说过,她前半生荒唐无度,直到遇见项郞才知道什么是人生真正的快乐,也才真有活着的感觉。
雅姨说,她曾害过你一次,你原谅了她,她宁可死也不愿再害你一次,更不会让别的男人碰她。我想雅姨一定会拚死保护项郞,而项郞也一定会回来接走她的。”
项少龙听得心中热嘲澎湃,坚定地道:“我发誓,终有一天一定会将雅儿带走,但现在你至紧要表现得若无其事,等我们的消息,否则雅儿的苦心就⽩费了。”
赵倩深情地献上香吻,柔情似⽔地道:“倩儿晓得了,我对你这新圣人有无比的信心,知你定能领着倩儿和雅姨安然渡过劫难。”项少龙临走前道:“你真舍得丢下⽗王,随我去接受茫不可测的命运吗?”
赵倩肯定地点头道:“只要能离开⽗王,倩儿什么都不怕。人家有件事仍未告诉你,就是娘死了后,倩儿的

娘曾说了句骂赵穆的话,辗转传到⽗王那里,他便立即赐

娘毒酒,

娘临死前握着我的手垂泪叮嘱:若有机会定要远离王宮,做个平常人家的女儿也比做公主強多了。”
项少龙听得不胜感慨。他真的不明⽩王族人的心态,正如他并不明⽩孝成王为何会为了赵穆而将自己亲人骨⾁都不顾。***
项少龙和荆俊回到乌府后,各自返回宿处。分手前,荆俊

言又止。项少龙知他心意,道:“⽩天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上学吧!不过小心点,现在邯郸除了乌府外,没有地方是全安的。”
荆俊大喜道:“我是天生的猎人,不会那么容易成为猎物的。”项少龙亦知他狡猾多智,逃走的功夫更是天下无双,所以并不担心。回到隐龙居,众女均好梦正酣。项少龙虽疲倦

死,但心理和精神被今晚一连串的事影响得太厉害了。
那能睡得着,灵机一触,就在房內

妾榻旁依“三大杀式”卷上的打坐方法,盘膝打坐运气,意与心会,心与神守,神与虚合,万念俱灭,竟无意地进⼊了前所未有的物我两忘的境界。
精神超离了⾁⾝的羁绊,浑浑融融,回醒过来时,天⾊大⽩,众女都起

了,项少龙不理众女的惊讶,心中暗暗称奇,自己坐了至少有个把时辰,亦即两个多小时,却像觉睡般似若合了合眼的工夫,盘

的腿双亦没有⾎气不畅的⿇痹感觉。
在特种队部受训时,他也曾习过气功,以不同的站桩为主,却从没有这种神清气慡的动人感觉。
吃早点时,舂盈四女服侍得特别周到,笑容灿烂甜美,故虽是严冬时份,仍感舂意

人,心情转佳,充満了坚強的斗志。吻过众女后,他匆匆赶去找肖月潭,后者仍拥美⾼卧,见他寻来,披上一件棉袍,便出来见他。
这时肖月潭易容的化装尽去,露出精瞿脸容,与昨天那副尊容真有天渊之别,颇有儒雅风流的气质。客气两句后,项少龙低声道:“图爷来赵的消息,已由贵国反对吕先生的人漏了出来,传到赵王和赵穆耳里了。”
肖月潭脸⾊微变,露出惊异不定的表情项少龙续道:“但看来他们仍掌握不到图爷的所在。派人搜索,却是必然的了。”肖月潭道:“我会使人警告图爷。
少龙,图爷会很感

你的,这消息太重要了。”项少龙这才知道肖月潭并不是孤⾝潜⼊邯郸,见到他对自己语气不同了,心中好笑,道:“赵穆对储君的防范非常严密。”遂把昨夜朱姬的一番话转赠给他,连赵穆对嬴政下药一事亦不瞒他。
肖月潭今次真的脸⾊大变,默然无语。项少龙昨夜便感到他主要是想把朱姬⺟子带回咸

,对乌家如何撤往秦境并不热心。
此刻听到实真的情况,始明⽩到凭他们这些外来人,

本绝无可能救出朱姬⺟子,就算有最⾼明的易容术也不管用。
正如朱姬所说,除非破城攻⼊来,否则谁可把嬴政带走,带走了亦只是落得毒发⾝亡的结局。肖月潭深昅一口气道:“少龙在何处得到这些消息呢?”项少龙道:“赵穆⾝旁有我的人,昨晚终有机会联络到朱姬夫人,是由她亲口说出来的。”
肖月潭也不得不佩服项少龙有办法,犹豫片晌后道:“少龙勿怪我直言,据说赵王早怀疑乌家和我们吕大爷暗中有往来,现在图爷来赵的事又给怈露出来。
谁都猜到是要抢回她两⺟子,你们现在可说动弹不得,如何可以进行计划呢?”项少龙

有成竹地微笑道:“这问题我要明天才可答你,总之仍未到山穷⽔尽的时候。
先生可否先向图爷传话,若真想把储君⺟子带返咸

,我们双方必须衷诚合作才成。”肖月潭知被项少龙识破了他们心意,老脸微红道:“这个当然…当然!嘿!
我会告知图爷的了。”又皱眉道:“赵穆用药之术,天下闻名,我们如何解破呢?”项少龙笑道:“明天我自有令先生満意的答案。”肖月潭见他容光焕发,神态轻松,信心不由增加了几分,点头道:“看来我要亲自去见一趟图爷,最快也要三、四天才可回来,希望少龙到时会有好消息见告。”
项少龙再和他密议一番后,才告辞离去,途中遇上来找他的陶方,后者精神振奋,项少龙还以为那楚谍一天都捱不了,尽吐实情,岂知陶方只是道:“少龙的方法真管用,只一晚他便崩溃了一半,只想觉睡,我看他捱不了多久,便要招供了。”
项少龙暗想这亦算好消息,这种手法虽不人道,总比伤残他的⾝体好一点,再坚強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变得软弱无比的。陶方道:“少爷今早离城到牧场去了,会有多天不回来。”
庒低声音续道:“他是去安排撤出赵国的事宜,十天后就是农牧节,我们例行有‘祭地’的仪式,由赵王亲到牧场主持,到时我们会把部份府眷送往早已预备好了的密处隐蔵,待将来风头过后,才把他们逐一送往秦国。”
项少龙放下了点心事,以乌应元的深谋远虑,他认为稳妥的事,绝不易出漏子。陶方引着他往鸟氏倮倮的大宅走去,边道:“当⽇我在桑林村遇到少龙时,已知你必非池中之物,仍想不到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对了,老爷要见你呢!”
乌氏倮在那会议的密室单独接见这孙女婿,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个时间,让我为你和芳儿举行简单的仪式,正式结为夫妇。”项少龙忙叩头感谢。
对乌廷芳他已生出深厚的感情,亦以有这么一位娇

感到欣悦。乌氏倮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么亲密,芳儿会很快有⾝孕,真是奇怪…”项少龙心中檩然,自己虽有想过这问题是否与他⾼嘲时的电流有所关联。
但毕竟自己并不在乎,乌氏倮道:“我要告诉你一件有关乌家生死的大事,这事连陶方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乌家直系有限的几个人才晓得。”
项少龙愕然望着他。乌氏倮肃容道:“举凡王侯府第,均有秘道供逃亡之用,这事人人知晓,我们也不例外,有四条逃往府外的秘道,出口都是在城堡附近。
但对我们来说,只是作掩人耳目之用。”项少龙一对虎目立时亮了起来,又难以置信地道:“难道竟有通往城外的秘道?”
乌氏倮傲然道:“正是这样,这条通往城东外的秘道历时三代七十多年才建成,长达三里,不知牺牲了多少乌家弟子的

命,只是通气口的布置,便费尽心⾎,深蔵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亦掘不到,是借一条地下河道建成,⼊口处在后山一个密洞里,还要经后宅一条短地道才可到达,隐秘之极。”
项少龙至此才明⽩为何乌家⽗子,对逃出邯郸总像

有成竹的样子。乌氏倮道:“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把朱姬⺟子带来乌府,我们便有把握逃出去。”项少龙大感振奋,信心倍增,最难解决的问题。
忽然一下子解决了,乌氏倮旋又颓然道:“这条秘道很不好走,又闷又

,我年青时走过一趟,便不再下去,还希望永远都不须以之逃生,现在老了,更是难行哩!”项少龙道:“听陶公说农牧节时,我们趁机送走一批人,爷爷你…”
乌氏倮哂道:“若我也走了,孝成王那昏君不立刻采取行动才怪,谁都可以走,但我却不能走。”
项少龙闻言⾊变。乌氏倮淡然一笑,颇有点末路穷途的意味,柔声道:“这天下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垂垂老矣,去⽇无多,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处⾝秦国的生新活,也经不起逃亡的惊险和辛劳,所以我早和应元说了,决定留在这里不走。”
项少龙剧震道:“赵王怎肯放过爷爷呢?”乌氏倮哈哈一笑道:“谁要他放过?我连⽪都不留下一片给他寻到,我风光了一生,死后亦不想受辱人前。”项少龙失声道:“爷爷!”
他首次发自深心的对这胖老人生出敬意。乌氏倮洒脫地道:“莫作妇人孺子之态,我对你非常看重。凡成大事,必有牺牲的人。孝成王想攻破我乌家城堡,必须付出惨痛代价。我真的⾼兴,到了这等时刻,我仍有一批舍命相随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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