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放下酒杯
她醉眼盈盈的瞥了南宮星一眼,双臂一横枕在头下,趴了下去。南宮星直愣愣的看了她几眼,笑着将酒杯扣在桌上,摇摇晃晃的走到老板娘⾝边,将她打横一抱,放到了唐昕⾝侧,跟着随手落下
帐,拉过屏风,转⾝出门之前,还不忘灭了灯烛,留下一室静谧。
“没想到会喝成这样,看来…只好多等一天了。”他颇有些不舍得看了看屋里,抬手关好了房门。即使明天起来可能要头痛
裂,他还是忍不住一路微笑着回到了住处。女人肯在你面前喝醉,总不会是什么坏事。而有好事的时候,人还是应该笑一笑的。
和南宮星预料的相差不远,直到⽇上三竿,他才
着额角爬下了
,那酒他的确喝得太多,连觉睡中自行运转的內息修为效果都打了个对折。
⽩若兰醉的最快,醒的也最早,南宮星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已经在院中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武。⽩若云坐在一旁一边指点一边自行修炼,到并未下场喂招,看他神态,应该是昨晚几人之中最清醒的那个。
将近正午,⽩若兰都将换下的汗
⾐服洗好凉晒出来,唐昕和老板娘才先后醒转。唐昕醒得早些,一发觉自己醉卧在老板娘⾝侧,忙偷偷下
摸出门来,一溜烟窜回了自己的客房。
老板娘显然是醉的狠了,梳洗罢,略施脂粉,走出门来,脸⾊依旧有些发⽩,一双凤眼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密布的⾎丝。
她的头想必也疼得厉害,出了门也一直用手扶着,按
不休。但她的神情显得相当愉快,一种特别的希冀之意正若有若无的流淌在她微翘的
角与⽔盈盈的双眸之间。
她的眼睛的确会说话,只是一个对视,便已让南宮星明⽩,今夜,他们仍该一起喝上一杯。午后,老板娘在城中的手下传回消息,城內并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李卓依旧驻留营地未曾返家,但他家中去了许多捕快,似乎是调查有人闯门的案子。
宋家的三个孩子尚无音讯,但查到东街口的药铺最近有人照着一个宁神安眠的方子抓了十来剂,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孩子安静⼊睡不被查到。
另外,半夜里承泽客栈似乎出了事,楼上客房那边打得噼里啪啦,所有住客全被吵醒,只是都听得出外面肯定是江湖械斗,也没人有胆子探头看上一眼。不过并未闹出人命,一早起来,一个拿着无鞘单刀的汉子赔了银两,也就没再惊动官府。
最后一件事,是城外一间荒宅着了大火,连四周的野草都烧了个⼲⼲净净,不过不知是谁提前清出了一圈泥沟,没让火势蔓延到附近的林中,只把宅院烧成了废墟一片。
里头似乎有不少焦尸,只是衙役们围的严实,打探不出更详细的。南宮星暂时没想出什么头绪,便只是问了问昨晚城中四门的夜岗情形。回报的人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有此一问,向老板娘请示之后,便又匆匆出门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那人折返回来,带回了答案。四门都已被新安排的轮值官兵把守,夜岗也一并纳⼊,一切都平静无波,就好像死了的那些兵卒、更夫和衙役,
本就没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
看样子,即便是那个被吓傻了的张大人醒转过来,也不可能从衙门里扳倒这位郡尉大人了。对方在官府中的防备,竟比预计的还要重视,这倒真不像是江湖人的行事手段。
萧落华执掌的天道并未和朝堂有过多少牵扯,一切明争暗斗,都自限于江湖之远。而这次陆
城的布置,官府绝对脫不开⼲系,南宮星不噤开始怀疑,莫非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方向?
这一切其实和天道并无关系,而是江湖上又暗暗兴起了一股势力?可若是如此,以如意楼此时的消息渠道,不应该丝毫没有察觉才对。
骆严毕竟是以剑法名动江湖,⽩若兰此刻难得有了空闲,与南宮星聊了不几句,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将话题強行转到了剑法上。她也知道自己必定不是南宮星对手,只是想让他指点指点,看看她的剑法都有哪些地方需要注意。
这本是个亲近的好机会,无奈南宮星心有余而力不⾜,只得苦笑道:“我只学了师⽗的情丝
绵手,剑法我只是懂个⽪⽑,拿在手上耍耍还行,想要指点你们这种从小练剑的,可就远远不够了。不过我师兄是专修的剑术,有机会遇到他,我叫他教教你。”
⽩若兰一听此言,立刻満面担忧道:“你轻功虽好,可只学了一套擒拿武功…也太危险了吧?我听说有的⾼手会移筋换⽳,你碰上了,岂不是毫无办法?”
南宮星微微一笑,道:“不不不,我的掌法拳术也都算得上略有小成,只是寻常情形有个擒拿功夫也就⾜够罢了。”
暮剑阁专精剑法,拳脚功夫只不过是可以护⾝的程度而已,⽩若兰不精此道,也就不再追问,转回闲聊,打发着练剑间隔的歇息时光。今⽇晚饭,众人都没再饮酒,老板娘的宿醉直到这时才消解⼲净,重又有了容光焕发的感觉。
两三⽇的相处下来,彼此之间总算少了许多戒备,除了⽩若云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余几人倒都放松下来尽情谈笑。
饭后南宮星去隔窗看了看宋家夫妇,宋嫂依旧以泪洗面,面前的饭菜几乎不曾动过,他丈夫吃的也不太多,愁眉苦脸的坐在张大人⾝边,不停长吁短叹,时不时揪住头发,一副恼恨万分的神情。
南宮星捏了捏拳头,却也只能转⾝离开。从遇见孙三手算起,今⽇已是第三天,按江湖惯例,明天正午就是他们集合的时候。
若是柳悲歌邀请的人全都到了,那这陆
城中说是⾼手如云也并不过分。要是在这帮人中出了什么岔子,莫说是⽩若云,就是⽩天雄与他的疯儿子联手,也难以全⾝而退。
暮剑阁里能在这种场面下稳稳守住阵脚的,只怕仅有四大剑奴而已。而四大剑奴并不在这里。在这里的,只有他南宮星。此刻仍没摸清对方的路数,他不噤感到有些紧张。
其实,直觉依旧在提醒他,抛下陆
城中的事端,带着⽩家兄妹换往他处另寻线索才是上策。可如今宋家夫妇已被救回,剩下三个孩子很可能还活着,他已不可能甩手不管。
他在夜风中静静站着,静静的看着満天繁星。周围的窗子,一扇一扇的熄灭了灯光。最后,只有一处仍然亮着。他笑了笑,向着那暂时的温暖走了过去。他相信,此刻最适合帮他放松下来的人,就在那里等他。
“谁?”叩门之后,门內传来老板娘懒洋洋的回答,似是独个在房中已浅酌了几杯。“我,南宮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想找老板娘喝两杯。”
门內沉默片刻,一串轻微步点直达门边,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一线,露出老板娘浅浅妆点过的面庞,她扫一眼南宮星空无一物的双手,笑道:“我找你的时候好歹知道带一壶酒做做样子,你就这么空着手来了?”
“老板娘这种贴心人,房中必定早已有酒。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老板娘眉梢一挑,轻笑一声拉房开门,扭⾝走回桌边。桌上果然有酒,不过只有一壶而已。
南宮星踏⼊门槛,回手带上房门,跟着老板娘过去坐下,双眼毫不客气的将她苗条背影上下扫视了几遍。⾐裙穿的虽然整齐,却尽是轻软薄透的料子,內里好似也没有中衬,灯火一映,躯娇起伏轮廓尽收眼底。
若是准备睡了,这便穿得太多,而若是打算和人喝酒,这便穿的太少。看来,老板娘不止是眼睛,连⾝上的⾐服也会说话。这服饰她显然精心选过,既凸显了她丰美成
的妇人体态,又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她略逊于⾖蔻少女的紧凑结实。
“怎么,只盯着我看,酒也不喝了么?”老板娘旋⾝坐下,捏起酒杯嗅了一嗅,抿了一口,笑道“我这老寡妇,有什么好看。”
女人嘴里的我有什么好看,若真当作反问来听,便是十⾜的呆头鹅。南宮星不是呆头鹅,他依旧盯着老板娘看个不停,也不去理会桌上早为他备好的第二个酒杯,微笑道:“当然是哪里都好看,只是看着,酒都不必喝,便要醉了。”
老板娘扑哧一笑,⼲了剩下半杯,道:“好甜的嘴,难怪唐门暮剑阁两家的千金都待你不错。只是这半夜三更,你和我孤男寡女…啊不对,是孤男寡妇,当真对饮夜一,就不怕她们生气么?”
酒染红
,丰美光润,若是离得近些,南宮星倒真想轻轻咬上一口,可他知道,越是这种舂心萌动的久旷妇人,便越是不能
之过急。
“她们生什么气?”南宮星举杯笑道“我夜不能寐的时候,是老板娘肯陪我喝上一杯,既不是唐家的千金,也不是⽩家的姑娘。对不对?”
这样的回答,已⾜够消除老板娘最后的顾虑。她的眼波少了几分醉意,多了几分温柔,她放下酒杯,搬着凳子往他这边靠了靠,抚了抚他的脊梁,低声道:“明⽇的事,你其实也有些紧张,是么?”
“要一头闯进看不清东西的雾里的时候,我通常是有些紧张的。”南宮星侧目望着她的嘴
,那是她脸上最有韵味的地方“不过能与老板娘喝上一杯,一定会放松不少。”
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妇人,他并不需要主动做些什么。就像带着花香的舂风,只要站对了地方,她就会温柔的吹拂过你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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