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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师父和师娘
 挽茵没想到田不东还会有旧友,臧华颜也没想到田不东还有徒弟,田不东早已离开人世,却留下两个女人一起为他黯然伤神。

 “他…临终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挽茵神⾊暗淡:“我也没见到师⽗最后一面。”那一天田不东被一言堂的人带走,挽茵只以为哪个大户人家向他求医,直到她偷偷寻去,看见从一言堂抬出了田不东的尸体,才知道,师⽗再也不会回到那间小茅屋。

 “我都忘了,你说过,你师⽗死得突然。”

 两个人都陷⼊伤感得静默,挽茵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样东西可能应该给你看看。”挽茵跑去田不东留下的书架里翻来翻去,翻出一个用红泥尘封的木筒,她见过很多次师⽗拿出这个东西,但她从没看过里面放着什么。

 “这是什么?”臧华颜也没见过这个木筒。

 “师⽗说这里面装着他替一个女子画的画像,但他辜负了那个女子,没有脸面再见她,就把画像封在里面,他说那个女子本来会是我的师娘,我觉得师⽗骗人的。”

 “为何说你师⽗骗人?”

 “我没看过那幅画,师⽗只说画里的女子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他一定骗人的,真是个漂亮女人怎么会看上我师⽗那个糟老头子?”挽茵一直觉得,一定是那个女子不肯理师⽗,师⽗只能偷偷地暗恋她,所以才自卑地搬进山里。

 “傻孩子,你师⽗也不是出生就是老头子,他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

 臧华颜竖立的柳眉变得柔软,凝脂⽟般的手指灵活地揩去上面的红泥,打开木筒,里面放着一卷画轴,纸质还是未被沾染的洁⽩,仿佛被红泥封住的是停滞的时间。

 “真的有画?”

 挽茵和臧华颜一起展开画轴,慢慢舒展开的卷轴里,画中女子展露出她的面容,大量渲染的朱红⾊还鲜如⾎,衬托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柳眉如叶,杏眼含舂,若在她额间再加上些看破红尘的沧桑,挽茵扭头看臧华颜,画中人的长相和她一模一样!可这幅画起码是十余年前的,怎能和现在的臧华颜不差分毫?

 画中是臧华颜极其美的容貌,而画外的臧华颜,美光华和画中不差分毫,感受不到时间的逆差,仿佛她是没有败期的妖花,躲蔵在画中躲过时光的滚滚流逝。

 “这是你的⺟亲还是…”

 臧华颜的年龄一直成,花卿说他拜师⼊教时,臧华颜已有西陵蛊后之名,怎么说都太夸张了吧,田不东死时就已经年近七十。

 “你如果想叫一生师娘,我也不介意。”

 挽茵的大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怎么也不能把満脸褶子的师⽗和臧华颜联系在一起。

 挽茵不知道,夜晚虽黑,她却是灯蛾,早有人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段小柔一直追逐着她月⽩⾊的⾐服,未免挽茵发现,段小柔只敢在很远的距离看着挽茵去了东面山上,马上折返回去跟祝文安打小报告。

 祝文安今天晚上精神状况不太好,从在卫聆悦的房顶,当场抓住前来下毒的挽茵开始。挽茵掀‮房开‬顶瓦片,打算在卫聆悦‮浴沐‬时投毒的那一幕,和他记忆中最初的美好层层重叠,那一天,他‮浴沐‬时,视线微微上瞟,便看见一只灵动的眼睛正从上面向下窥视。

 “淡如烟说你今晚看着不太舒服,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倒不知道大夫看病人要蹲在房顶上看的,还是在病人‮澡洗‬的时候。”

 “人被热⽔泡着,⾎脉噴张,是最容易看出⾎中有没有混⼊毒素。”

 那时的她紧张得脸颊泛红,却仍摆出一副医者⽗⺟心的模样正经八百地撒谎,那就是他心中最初的烙印。

 祝文安不敢往下想,今天,她小心翼翼趴在瓦上的背影,和记忆中‮窥偷‬
‮澡洗‬的她,完整地重合在一起,不差分毫。

 “掌门,”段小柔提着剑急匆匆地跑过来:“我看见挽姑娘跑去东面的山上。”

 祝文安心中好似有一琴弦突然断裂,只对段小柔说了一句:“不用跟过来。”

 段小柔准备跟他一起走的脚刚抬起一半,又放了下去。一言堂上下一直将她视为副掌门,不管祝文安去了哪里,她站在⾝侧仿佛成了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再也跟不上祝文安的脚步…

 段小柔茫然地回头,四周只留下冰冷的夜风,祝文安早已没了踪影,而她,还站在那里。

 挽茵和臧华颜在茅屋后面发现一个鼓起的墓⽳,立碑上写着田不东的名字,好似在提醒看见它的人们,田不东已经死了的事实。臧华颜蹲下‮摸抚‬着那块墓碑,心中无限悲凉,她千里迢迢从西陵跑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一块冰冷的石头。

 挽茵面对这一块墓碑却是另一番感情,这块墓碑肯定不是她立的,师⽗死后她再没回过这里,看臧华颜的模样,肯定也不是她搞的,到底是谁?师⽗死后还有谁来过这里?

 也许师⽗还有别的旧友?师⽗生前只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死后的故倒是一个又一个冒出来。

 “你真的是…我师娘?”挽茵还是不敢置信,光从外表来说,臧华颜说田不东是她爷爷,挽茵都信。

 臧华颜殷红的嘴微有笑容:“如果你师⽗在世,肯定不许你叫我师娘,不过反正他也听不见了,你叫吧。”

 “为什么不能叫你师娘?师⽗不是喜你么?”挽茵总觉得师⽗当年是被臧华颜抛弃的,不然她怎么从没见过臧华颜,师⽗也很少提起她。

 “喜我么?我也想问他,当年我赌气回西陵,一晃也有四十年了吧。”

 挽茵下巴差点掉地上,她猜测臧华颜可能有四十多岁,跟师⽗来个年龄跨一代的恋情也正常,她和师⽗光是分开的时间竟然就有四十年,她到底多大年纪!

 “…师娘,我能问问…你的年龄?”

 臧华颜倒不忌讳这个问题,饶有‮趣兴‬地说:“我小你师⽗两岁。”

 那岂不是七十有余?!她的脸看起来顶多三十来岁,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嘛!

 如果还有时间,挽茵真想问问臧华颜保养的秘诀,挽茵虽然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小,但那是因为‮物药‬腐蚀的原因,看起来瘦弱弱的,和臧华颜光彩夺目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但挽茵没有继续探究的机会,一个清楚又悉的声音把她吓得打了个哆嗦。

 “挽姑娘!”

 这声音自然是祝文安,如果是往常,挽茵一定会热切地回一句祝公子,但是现在,挽茵看见祝文安就跟看见鬼一样惊悚,挽茵当下的心情,就像尿的孩子,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结果被人顺着味发现了真相,又惊又吓又恐又慌。

 这种心情好像回到了七年前,被一言堂像过街老鼠一样追赶的时候。

 祝文安是来杀她灭口的吧?挽茵怎么可能乖乖站着让他抓,撒腿就跑,她还有引以为傲的轻功,就不信祝文安追的上她。

 一路上,祝文安的小心肝都没闲着,扑通扑通跳,想好了许多要问挽茵的事情。挽茵竟然跑了!他赶紧在后面追。

 臧华颜本来満心悲伤地对着田不东的墓碑,突然两阵风嗖嗖从她面前刮过,连她的裙摆都被⾼⾼吹起,又缓缓落下。臧华颜张望着那两个你追我赶的背影,丽的脸上笑出几分‮媚妩‬,看着田不东的墓呢喃:“呆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像我们一样傻?”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四周只有秋蝉最后的鸣叫,当年也是再秋末临冬的时候,她独⾝一人来东陵闯,结实了年轻有为的田不东,他想当神医,想让自己的医术名垂千古,整⽇醉心于研书弄药,如花美眷也成陪衬。臧华颜负气出走,回到西陵,一别便是四十年。

 一念之差就会错过,辗转半生再回首只剩故人坟冢,如今想要俯首低头做他⾝边的陪衬都成了奢望,情字一笔直下,从没有后悔的余地。

 “呆子,你说,我帮你徒儿一把可好?”

 臧华颜对着田不东的墓自言自语,也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蛊后你用什么面膜,快出来!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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