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俗不可耐
⼊夜。
东宮。
顾湘君在圆木桌上趴了一会,双手托着下巴,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等着太子。
她还有事情要和太子瀚说,关于皇后要把锦瑟塞给他的事情。
她一个人发了半天的呆,便唤了自己的婢女:扣儿,去看看太子在作甚么,让他早点歇息,就问问他还回来歇息吗。
“是。”她的婢女扣儿应了声,跑去喊人。
下午苏大人带笙姐小走后,太子殿下在书房待着了。
现在都⼊夜了,该是歇息的时候了,太子殿下还不过来,⾝为太子妃,就该去关心一下了。
扣儿跑到书房外喊人。
“殿下,太子妃请您回去歇息。”
里面的人没有回声,扣儿又喊了一声:“殿下,太子妃让问问,您今个还回去歇息吗?”
这话刚落,门就呼啦一声开了,太子瀚大步走了出来。
他不回去歇息,难不成要睡书房?
看见殿下终于出来了,扣儿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太子殿下呀,整⽇都板着一张脸,对谁都不见笑过,也就晚上能从他们房里听出点动静,到了⽩天,对谁都不冷不热的。
他大步流星的回去了,正等他多时的顾湘君也就起了⾝,

过来,含了笑:“殿下,您回来啦。”
“我回来不正常吗?”
“正常,正常,妾⾝就是和您说说话。”
“殿下,您今个还在浴沐吗?”
“你说呢?”
“天这么冷,其实不用天天浴沐的,殿下您⾝上已经很⼲净了。”
“你这女人怎么会如此邋遢?”
“我没有邋遢,我也天天有浴沐的。”
“有哪次是你自觉浴沐的?”
“我…”
“你还敢犟嘴。”
她没犟嘴,她只是解释一下。
罢了,立刻喊婢女:“扣儿,⽔准备好了吗?”
“太子妃,⽔就好了。”
“殿下,⽔好了,您先去浴沐吧。”
他伸了臂膀,顾湘君忙把他外面的⾐裳脫了。
次间有个净⾝房,浴沐过便直接可以回房觉睡了。
他转⾝去了次间浴沐,湘君把他的⾐裳一件件放好了,想了想,也只能冷笑一声了。
寒冬腊月的,又不是夏季,至于天天洗吗?
他就是天天

,天天洗,⾝上还是会有泥的。
不但他要洗,她也得跟着天天洗。
真不是她邋遢,谁会大冬天还天天浴沐,隔个二天不成吗?
心里虽是満肚子怨言,她只能默默的认了,谁叫人家是太子,她是太子妃呢。
默默的叹口气,她捧着脸又坐了一会,出了会神,酝酿着一会要如何和太子开口说锦瑟的事情。
约莫要柱香的功夫,太子瀚也就出来了。
刚浴沐的男人,被一件裘袍包裹着,

上的⽟带系得随意。
他直接回到榻上,随意的靠了下来,从一旁菗了本书,看书。
顾湘君起⾝走了过去,爬上

准备拉开被子给他盖一些。
“记不住我的话?不浴沐,别靠

。”
“我怕你冷,想给你盖一些。”
“我不冷。”
好心没好报!
“我先去浴沐了。”顾湘君只得扭⾝去浴沐。
太子瀚继续看书,看的是老子这书。
两页还没翻过去,就见他这位太子妃出来了。
她一个女人浴沐,竟比他用的时间还短,是进去与⽔打个招呼就出来了吧。
“我洗好了。”见他眼⽪也没有抬,她一边故作轻松,一边往

上爬了上来。
不管他⽩天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但晚上钻他被窝里,他是不会反对的了,难不成还把她赶出去睡。
“殿下。”她往他边上靠了靠。
“别打扰我,一边去。”
“殿下,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他没吭声,她便继续说,注意着他的表情:“今天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和我说,让我和你说说,把锦瑟放在你房里。”
“你同意了?”他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漠。
“我能不同意吗?不然不一个妒妇之罪就要安我头上了。”
“就照你自己的意思做吧。”
“…”他这意思,是同意把锦瑟放在他放里了?
做了他的太子妃,她早就有准备着这一天的,准备着与人分享他这个人。
虽然,她并不乐意与人分享他,但这一切,却必须要忍受。
她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言语。
瀚长得心好看,虽然五官瞧起来比较冷,但五官不论是组合起来,还是分开来看,又或是侧颜看,都漂亮得无可挑剔。
做他的太子妃,她是从不曾敢想过的。
初见他之时,是跟着笙妹妹。
那个时候,他坐在那里,燕京大哥引着她与笙妹妹到他面前行礼。
那个场景,她至今记忆犹新。
他坐在那里,惊为天人,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是旁人永远只能仰望的,他却摆了摆手,不让行礼,瞧起来有几分的随意,乍一看去,也不像是个难以亲近之人。
那个时候,今笙妹妹与苏大人说着话,她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也悄悄的打量过他,不想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立刻垂了眸,把尴尬掩蔵起来。
后来,她分明也觉察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上扫了好几回,她知道这人⾝份尊贵,不是她能攀附的,也就越发的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了。
后来的后来,传出了参选太子妃的事情。
⽗亲⺟亲立刻为她筹办这事,把她送⼊了宮中,那个时候,她也不觉得自己就能被选中,毕竟,优秀又好看的女子那么多,怎么可能就选中她呢,谁知道,皇上还真的选中了他。
她是皇上亲自挑选出来的儿媳妇,但皇后中意的却是她的侄女锦瑟,她也由此成了皇后的眼中钉⾁中刺。
在宮中的那几个月,她常在宮中学习各种礼仪,那时候也时不时会看到太子瀚,他却是冷漠得不再看她一眼,仿若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
她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除了皇上,没有人中意她,但她为了活着,却必须周旋,讨好皇后,

合她。
在这个宮里,没有人为她撑

,而皇后,又掌管后宮。
她常常默默的注视着他,他也从来不与她多说一句话,即使

面而过,她朝他行礼请安,他也好像没有看见,冷冷淡淡。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要⼊宮,要与他成亲。
无力反抗,更无力去逃这命中的注定。
这段时间,他们是过正常的夫

生活,让她几乎以为,他有那么一点喜

她了。
现在,她是终于清楚了,他不喜

她,他嫌弃她的一切。
“你一直盯着我瞧什么。”太子瀚的声音把她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她眸⾊微动,忽然就冷不防的打了个阿嚏,庒都庒不住。
穿着亵⾐坐在这儿一会,虽然⾝下是热的,烧着炕,但⾝上有了些凉意。
太子瀚微微蹙了眉,女人要这么大声打噴嚏?
“冷就不会躺下来?你这笨,将来怎么掌管后宮⺟仪天下。”
他话里带着讽刺,她莫名的觉得太子是关心她,怕她受凉了,但随之也只能暗自嘲笑自己,是她妄想了,太子哪里会真的关心她?
即使和她睡在一块,他贪恋的,也不过是她的⾝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体究竟什么地方昅引到他了?竟是令他夜夜与她放纵。可到了⽩天,他又变了脸,完全不给她好脸看。
她坐着没动,鼻子微酸。
她不该委屈的,真的不该觉得委屈。
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哪个男人没有三

四妾,何况是太子。
明知道不该委屈,不该嫉妒,但控制不住的就嫉妒了。
⽇后太子若是与别的女子也那样

好,

绵,她恐怕要有好长一段时间夜夜以泪洗面了吧,光是想想,就嫉妒得发狂,但这样的嫉妒,却只能深深埋蔵在心底,无从诉说。
说了,她就是妒妇了,就是心

狭小了。
啊…
猛然,她的脑袋被蒙住了。
丢了魂似的,自己冻着了还坐在这儿发呆。
太子瀚只好把被子朝她脑袋上盖过来了,她整个人被蒙住,回过神来,忙把被子往外拉,直叫:“殿下,你⼲什么呀。”
“我才要问你⼲什么,你发什么呆。”
发呆也不行?
她微微撇了嘴,咽下心里的委屈,躺了下来,闭了眼,轻声说:“殿下,我要觉睡了。”
她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不只⾝体累,心里也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这就睡了?
她以往几时这么早就乖乖的上

觉睡过?哪次不是想法设法的来撩他。
睡就睡吧,他继续看了一会手里的书。
⾝边的人也渐渐转过了⾝,把背给他了。
夜渐渐深了,⾝边的人再无动静。
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太子瀚也轻轻放下手中的书,默默躺了下来,闭了眼,却毫无睡意。
一些画面涌⼊脑子里,竟是令他怎么也无法⼊睡。
这个妖精就躺在⾝边,竟还真睡得着。
忍了几忍,终是忍无可忍。
自己的女人就在⾝边,他为何要忍得这么辛苦呢?
翻⾝,扳过她的⾝子。


糊糊中,顾湘君就被他给弄醒了。
下意识的,便知道他在自己⾝上做了些什么,她睡得正香,又处于困顿之中,哪里肯给他回应,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平时不是很⾼傲的么,居然趁她睡着了对她做这种事情。
她心怀怨念的咕哝着,假装自己并不清醒,伸手把他往外推。
不清醒的情况下拒绝,可以拒绝的吧。
“我困死了。”她低声咕哝着,不肯配合的想要推开他,但哪里推提开,她那点力气像在挠庠。
“死鸭子嘴硬,我还不知道你。”说得好像早就看穿了她似的。
“…”这就是瀚,⽩天一个好脸不给她,但到了晚上…
她有心想睡过去,却也被他弄得清醒了大半,困意没了。
他非要,她是没办法不给的。
磨蹭了一会,到底是如了他的意了。
她忽然就哭了起来,双臂环在他的颈项上菗泣。
这便是⾝为女子的悲哀,女人永远只能为男人活着,而男人,却可以转⾝去拥有别的女人,⾝为女人的她,还要假装大方,不能嫉妒。
有时候真恨自己不是男儿⾝,那样便不用承受女人的悲哀了。
这个世界,太过优待男人,对女人又过于苛刻。
许多奇异大胆的想法,她也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她正菗泣着,细细的吻就落在她的

上,不似以往的霸道,反是带了许多的温柔。
“你哭什么?不舒服?”他还以为弄疼她了,但以往也这样子,她也从来没哭过。
“不是。”她菗泣,头摇。
“那是什么?”
“我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
“我怕被你定罪。”
“恕你无罪。”他嘴上回应着,却也一直没有闲着,狠菗了几回。
温暖又紧致,酥得令人无法对她说出心狠的话。
顾湘君是知道的,他在这个时候多半是好说话一些的。
她便磨磨蹭蹭的软糯着声音说:“我想到以后,你也会属于别的女人,也会和别的女人这样,我心里就难过了起来。”
还以为天塌下来了。
她的话莫名的就悦愉了他的心,问了她一句:“你是在嫉妒吗?”
“你说不怪我的。”她立刻打了个

灵。
“没怪你。”
不怪她?嫉妒都没事?不会觉得她心

狭小?莫名的疑惑。
心里

糟糟的,她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整天想什么。
后来,他破天荒的,竟是带她去清洗。
她有些受宠若惊,尔后嘴角噙了些笑,双臂挂他的颈上低喃:“殿下。”
他没回应她,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过了一会,她跟着他一块羞羞答答的回来了,她还是很不好意思呢。
再次躺下,屋里的烛火也渐渐燃尽,灭了。
她虽羡慕一个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的爱情故事,也只是羡慕,毫无办法可言。
除了认命,接受,没有办法。
如果有,她想改变这一切。
让瀚只属于她一个人就好。
次⽇。
再次来到皇后面前,请过安。
皇后眼⽪抬了一下,语气淡漠:“让你办的事,办成了没。”
顾湘君知道她所指的是锦瑟一事,便回她:“臣妾已和太子提过了,太子…”
“太子妃,你先回去,我与⺟后有些话要说。”
顾湘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太子瀚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湘君看他一眼,行礼:“殿下,妾⾝…”
“出去。”太子瀚语气冷淡。
皇后挑了眉,以为他果真有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只好摆了摆手,让太子妃下去了。
顾湘君退下,留下⺟子俩人。
“什么事呀?”皇后问他。
“锦瑟一事,你有什么和我说便是,找湘君到面前哭闹有什么用呢?我会听她的不成吗?不过是⽩⽩惹人心烦罢了。”
皇后脸⾊微沉,听他这话,是太子妃到他面前哭闹过了,但他还是不肯同意?
“你怎么这么糊涂?”皇后有些许的恨铁不成钢。
“锦瑟是你舅舅的女儿,你收她为侧妃,对你将来大有帮助。”
“我不需要。”
“没有远见,你这样冷落锦瑟,你舅舅会⾼兴吗?”
“就为了他的⾼兴,我就得要一个我不喜

的女人?我连自己喜

什么样的人都不能选择,我这太子当了有什么意义?若将来我都听你们指手划脚,不如你们来做这个位置好了。”
“你…”
“我的话说完了,锦瑟的事,不必再提了。”
“你给我站住。”皇后气得不行,怒冲到他的面前:“你现在是不肯听我的话了是吗?”真是翅膀长硬了,什么话都敢和她说了。
“除了锦瑟这件事情,别的事情都好商量。”
皇后气得不行:“你不要忘记了,你虽是太子,你还没登基呢,若没有⺟后帮你,那个位置是不是你的还真不一定。”萧贵妃可是一直掂记着那个位置的,同是女人,她太了解那个人了,那就是一只蛰伏的老虎,随时都在准备机会出击。
太子瀚忽然就冷笑,他的⺟后,竟和她说这样的话:“那个位置,若不是你硬塞给我,我还真不稀罕,你若不想给,就收回吧,谁爱要谁要。”
那个位置,从来都不是他的选择,从他一出生,便注定了是他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他本来也习惯了那个位置,但有一天却渐渐的发现…
那个位置,皇上想收回,羡殿下也想要,这便让他心里不是很舒服了。
儿女的婚姻本是⽗⺟之命,他

合了⽗皇的旨意,也就罢了。如今,连他的⺟后也一再的拿这个位置对他进行威胁,这就可笑了。
难道就因为这个位置,他要受这些人的威胁?任凭他们布摆?
他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皇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该不会是喜

上了太子妃,为了她才拒绝锦瑟的吧?”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来他为何会这反拒绝锦瑟。
皇上为他选太子妃,他都同意了,接受了,怎么到了她这里,给他一个锦瑟,他反而不愿意要了?除了这个原因,她再想不出其她。
若真是为了这个女人,那就太该死了,一个在她看来毫无影响力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竟能左右她儿的心思,可见背地里和太子在一块的时候,没少耍花招,这不就是另一个萧贵妃吗?看着与世无争,一声不响,可一直在寻找机会。
果然,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太子瀚瞧了她一眼,她的⺟后的

情,他还是了解的。
他冷笑了一声,口气里带了几分的轻视,眸中带着几分嫌恶:“太子妃?就那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吗?你也太⾼估她了。”扔下这话,转⾝走了。
俗不可耐的女人吗?
在他心里,她竟是俗不可耐的女人。
不该计较的,他这个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是不敢说的。
可是,还是觉得好冷,四肢百骇都是冷的。
他那种轻视的语气,甚至带着嫌恶,让她有些受不了…
“你站在这儿做甚么。”太子瀚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她觉得脑子里有些空⽩,下意识的回他:“我在等你。”
“等我作甚么,回去。”他抬步便往外走了。
他知道,她听见了他的话。
他以为,她走了。
那些话,只是说给⺟后听的。
他懒得解释什么,也不屑于去解释。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误会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件。
顾湘君默默的跟着他一块走了,下台阶的时候,神情恍惚之余,她踩空了。
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以为自己要摔着了,却不想就落⼊他怀里了。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想摔残不成。”他没好脾气的冲她一顿骂。
“你们这些婢女没眼睛吗?看不出太子妃⾝体不适?不知道扶着点吗?”他又冲她的婢女一堆斥责,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子妃。”她的婢女忙过来扶着她。
她愣了愣,只好由自己的婢女扶着一块回去了。
莫名其妙的又朝她发脾气,应该永远过黑夜,不应该有⽩天的,只有在夜里,他才有些许的温柔,任由她抱着都不会推开的。
回去之后,顾湘君也有些在院中的游廊里坐了一会。
天冷了,院里的花都谢了,只剩下光秃的树枝了,但不远处的梅花,却开得正盛,傲立在风中,异常的美。
“太子妃,外面风大,进去坐吧。”她的婢女扣儿小声和她讲。
刚才太子瀚那话,她们也都听见了。
真是太伤人了。
她们家姐小,那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如果真的是俗不可耐,会从那么多的女子中脫颖而出成为太子妃?
但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哪敢多嘴。
“姐小,您抱着这个炉子吧,暧着点。”黛儿把手炉递给她,怕她冷着了。
她在这儿坐了一会,风一吹,本来脸就⽩,现在更⽩了。
湘君接了过来,声音飘远:“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她的婢女知道她心里不⾼兴,只好由着她再继续坐一会,各自退到旁边去了。
有时候会有种错觉,被喜

的错觉。
现在是真的知道了,瀚是不喜

她的,一点都不喜

。
他厌恶她,觉得她俗不可耐。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夜夜与她

好呢?
他可以拒绝的,偶尔宠幸一次,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可以有别的妾室的…
她一遍遍想他之前对皇后说的话,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见他与皇后无所顾及的说话,甚至扬言他不稀罕那个位置。
有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喜

上她了,因为她而不愿意要锦瑟。
她正

动着,没想到他后面的话立刻把她击得粉碎。
太子也是一个望渴自由的人吧,只是⾝在这皇家之中,他也有太多的⾝不由己。
听他话的意思,他好像是有自己喜

的女子了,他想要选择自己喜

的女子,但太多的⾝不由己,令他不得不屈服,一次次的屈服,屈服了皇上,选择了她为太子妃,现在还在屈服皇后,再选择锦瑟姐小为侧妃。
一次次的屈服,⾝边睡着的女人都不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的,以他那⾼傲的

子,是受不了的吗?
那么,与她夜夜

绵,也不是因为贪恋她的⾝体吗?
是因为要给皇上一个

代吗?
他那样⾼傲的一个人,却要为了讨好皇上与她夜夜

绵?难怪平⽇里不给她好脸⾊,心里定然是厌烦极了。
在太子的心里,一定蔵着一个他想要的女子吧。
听他那话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他有自己想要的女子,但为了保护她,又必须把他隐蔵起来,一旦暴露了,皇后一定饶不了那个女子,皇上也会不喜

。
这么想来,太子瀚心里可真苦啊!
与自己夜夜

好,也是难为他了,难为他这么卖力。
她胡思

想了一会,想多了,便低声笑了起来,自己也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了。
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
太子瀚厌恶她,她却喜

了他。
也许,从见他的那一刻,便喜

了他。
成亲之后,她便越发的不能自拨。
女人的悲哀,人给了男人,心也差不多丢了。
男人不动心,女人这一生也就完了。
“太子妃,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娘悄悄来到她旁边,听扣儿过去说她在这儿坐了好一会了,不肯回去,她匆忙跑了过来。
她照顾了她一辈子,她还是愿意听她这个

娘说话的。
“太子妃,您别哭啊,外面风大,您看您都吹冷了,咱们快进去吧,有什么事进去说,

娘给你想办法。”
她微微回了些神,

娘能有什么办法?

娘控制不住太子的心,太子的心不在她⾝上也就罢了,反觉得她俗不可耐,这就太伤人了。
“太子妃,快跟我进去,您这样吹风,会病着的。”

娘一边拿帕子给她擦眼,一边劝她。
她坐久了,即使是抱着个手炉,手背上也是凉的。
顾湘君勉強起了⾝,感觉魂都被勾走了般。

娘扶她回去,让她坐到榻上靠着。
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都该停止了。
再多做什么,都是笑话。
她有她的清⾼,她有她的骄傲。
“太子妃,喝碗热茶,暧暧。”

娘拿了茶过来。
“不想喝了,我想睡一会。”
她想睡会,

娘也只好作罢,小声和她说:“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她悄悄退了出去,顾湘君闭了一会眼,又睁开。
她睡不着的,她只觉得満心是伤,疼得不轻。
的确,是她俗了。
太子是真清⾼,她是假清⾼。
他甚至都不屑那个太子的位置,一怒之下和皇后说出那样一番话,而她,却曾因为被选为太子妃而沾沾自喜过。
这样想来,在太子的眼里,她的确俗不可奈。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她看中的是太子妃这个位置。
想通了,她反而不那么气了。
她就是这么的俗,为了家族的荣耀,所有人的期望,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进了宮。
但现在,却莫名的发现,她只想要他。
她只想要他,不但要他的人,还要他的心,而他却是不在乎。
这才是最痛心的吧!
想到痛心处,她是真的觉得心都绞在了一处。
门吱的开了,她没有动,想着又是哪个婢女进来了,或者是

娘。
过了一会,没人吭声,她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去看…
是太子瀚回来了,他坐东边的书桌前,她有时候会在那里写会字或者作画的,他有一些书也会摆在那里。
她默默的看了他一会,注视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抿成一条线的

瓣,柔软又可口。
他头也没有抬,在那边专注在自己手里的书上。
“殿下。”她轻声喊了他一句,他没理会。
想到他对自己的厌恶,她忍下心里的痛意,从

上起了⾝。
她想问一问,他究竟喜

哪一类型的女子。
“殿下。”她来到他面前。
他抬了一下眼⽪,瞧了她一眼。
“有事?”态度冷淡。
“想问你个事。”
他没言声,顾湘君也就继续说,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殿下,您喜

什么样的女子?”
“…”他瞧着她,过了一会,说了句:“你病得不轻吧。”
“我没病。”说过,她立刻意识到,他这是在骂她有病。
不说就算了,她也就是有些好奇,在他的心里,喜

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
反正,不过喜

谁,也不是她——俗不可耐。
“当我没问吧,您忙吧。”她扭⾝走了,什么讨好都显得多余又可笑。
再也不必刻意讨好,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厌恶呢。
她转⾝走了出去,忽然就不想与他待在一处了。
她这么俗不可耐,何必惹他生厌。
她抬步走了出去,坐在外面的亭子里发了会呆。
“太子妃,外面冷,坐一会就回去吧。”
“太子妃,您该用膳了。”扣在一旁轻声喊她。
“我现在还不太饿,晚点再吃吧。”
“那也该回去,外面这么冷,您看这天,风刮得多大啊!”
回去做甚么呢?
太子人在里面,她忽然就不想面对他了。
想着这段时间他打心眼里对自己的厌恶,她的自尊心突然就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她不能面对,甚至不敢想那些往事。
“太子妃,您看,现在下雪了。”婢女黛儿也弯

过来喊她,无非是想劝她回去。
“太子妃,您把手炉抱着。”扣儿这时又接过宮女匆匆送来的手炉,放在她手里。
她的手冰冷,她已经坐了好一会了。
听着婢女在耳边的声音,她眸⾊动了动。
真的下雪了,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院里的百花凋零,只有那株冬梅,傲立在雪中,独树一帜。
雪花纷纷飘落,鹅⽑的大雪很快便把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
忽然就想起一些往事,大伯家的笙妹妹,她自幼是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之人,想说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便做甚么,从来也不顾及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些年,她活得天真又快乐。
每年雪下来的时候,她都要在雪地里玩个一整天,动手给自己堆了一个又一个的雪人,还有一条长长的长城,自己站在上面又崩又跳,咯咯直笑,下面的婢女又惊又怕,甚怕她摔倒了。
有一回,她在雪地里玩的时间太长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据说那叫雪盲。
望着纷纷飘落的雪,她眸⾊微微动了一下。
现在的笙妹妹,变了许多,但那好玩的本

,还是在的。
等到了明天,雪应该会下得很大了吧。
忽然很想回去见一见她,等到明天,便可以和笙妹妹尽情的玩一仗堆雪人打雪仗。
即使是雪盲,也一定很有趣的吧。
老妈子们急得团团转,她自个也吓得哇哇的哭。
她正想着这事,

娘匆匆跑了过来。
一准又是哪个婢女悄悄跑去把

娘喊来了,她默默的叹口气。
她⾝边的婢女总不如今笙⾝边的几个小婢女活泼好动有趣,也是她这个主子的错,因为她也常被拘束着。
“太子妃,您怎么又坐在外面了。”

娘来到她⾝边问她。
她淡淡的笑:“

娘,您看下雪了,我们要是今天能回去,明天还可以和笙妹妹一块堆雪人呢。”
“您现在是太子妃,哪能随便出宮呢。”
是啊,她现在不能随便出宮,就和她不能随便出府一样,不论在哪里,都是被拘着不得自由。
“太子妃,您看外面现在

冷的,您快进去吧,要是把您给冻个好歹出来,可怎么办呀。”
“

娘,我⾝子没那么娇贵,我想再坐一会。”
“明天再出来坐,明天再出来坐,咱们赶紧进去吧,您看这天都要黑了,您还没吃饭呢,肚子饿了吧。”

娘伸手扶她,要拉她起来,她不得不起了⾝,跟着回去了。
“你们快去给太子妃准备晚膳。”午膳都没有吃,这真是胡闹了。
“就摆在花厅那边吧,给我做碗粥就好。”别的她也吃不下,没有半点胃口。

代了下去,她也不急着回屋,坐到花厅里歇着了。
回到花厅,宮女都退了下去,她的婢女在一旁侍候。

娘小声问她:“太子妃,您是不是在和太子闹别扭?”若不然这怎么一直不跟回屋呢。
“没有。”
他那个人,哪里会与她闹别扭,他有什么便说什么,又哪里会考虑说过后她心里是否别扭。
他从来就没有别扭过,是她自己心里觉得别扭了。

娘默默的叹口气,太子说过的话,她岂会不知道,扣儿已经悄悄告诉过她了,她也没想到,太子会说那样的话,明明夜夜都与自家小主住在一起的,夜夜合

,怎么都不觉得像是讨厌自家小主的样子。
这事不要说

娘想不通,顾湘君自个也想不通,想不通,索

也就不想了,想多了,心里是真的很烦,也很疼的。
宮女送来了她要的粥,她勉強喝了一碗红枣莲子粥,实在喝不下第二碗了,只觉得连喝碗粥心都绞痛,便放了下来说:“我

了,都拿下去吧。”别的点心一口没动,侍候在一旁的

娘瞧她精神不大,只好作罢。
“太子妃,您看天都晚了,您回屋歇着吧。”
确实,天都晚了。
在外面坐了半天,她也泛了。
回去睡吧,睡着了就不会太难过了,也许就不会那么疼了。
她站了起来,出了花厅,往自己屋走。
推门而⼊,就见太子还坐在那边,还是那个势姿。
看到她进来,眸⾊动了动。
“殿下,您要歇息吗?”她还是询问了一声。
他没有说话,她继续说:“殿下,妾⾝有些不适,我想先觉睡了。”至于他,她不想侍候了。
他也不说什么,她也不指望他会回答什么。
她扭⾝来到榻前,脫了⾐裳,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明明下面是个炕,还是觉得有些冷,她勉強缩着,闭了眼。
莫名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会发冷呢。
病就病吧,病了便不用侍候那位太子爷了。
---题外话---
嗷┗|`O′|┛嗷~┗|`O′|┛嗷~
这几天给了我个机手大封推荐,结果这一章全是配角们的戏份,我也是醉了。
想忽略不写,又觉得不写就不够完美。
这对苦命夫妇的事情,还是想多

代一些,毕竟不久的将来,废瀚立羡后,他们的⽇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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