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明天,明天好不好?2
傅彦彧打开车门,将她的腿小心地收拢在臂弯间,轻轻地将云倾放到了车后座。
车內的空调大开,云倾⾝上披着傅彦彧的大⾐。
傅彦彧站在车边,突然眯着眼朝楼上敞开的窗口望去,被支起的玻璃窗后有一道视线同样笔直的

过来。傅彦彧看了眼,平静地收回视线,脸上表情维持着一贯的讳莫如深。
看见张继大包小包的走进,傅彦彧从他手中接过


,看了眼他⾝后的温汐,淡声嘱咐了一句:"你送温姐小回家。"
说完转⾝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将


递给车里的云倾,再次关上车门。
傅彦彧坐上驾驶座,云倾双手抱着


,等着温汐上来,却见傅彦彧直接就发动了车辆,云倾赶紧朝后车窗看了眼,回头看着男人语气愤愤道:"你怎么把温汐丢下了?"
傅彦彧深幽的目光看了眼后视镜,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从容闲适地回道:"我们回老宅,你让我带着她一起见长辈?"
"…我要回家。"
云倾心里砰砰通通地

跳,她没有见过她家里的长辈,今天见到他舅舅也是突发状况,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
云倾还是想等自己腿伤好了,菗一个好⽇子,郑重拜访才好。
人都上了车,傅彦彧没有搭理,沉默以对。
云倾看着男人的侧脸,那硬坚的线条在朦胧的灯光中显出几分柔和,她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轻声建议:"要不明天去,怎么样?"
"你看我现在还穿着病服,裹着被子,


也睡着了,这个时候我们去拜访好像也不是很有礼貌,你说是不是?"云倾扯了扯裹在⾝上的棉被,循循善

地劝说着。
听着她的狡辩,傅彦彧眸中闪着笑意,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重复一句:"明天?"
唯恐他不同意,云倾赶紧点头,"今天实在不方便,明天,明天好不好?"
"那就明天吧。"
听到傅彦彧慡快地应了,云倾⾼兴地点了点头,晕晕乎乎中感觉自己好像又上当受骗了。
可是,管他呢!今天总算逃过一劫!
傅彦彧开车将云倾送回了家。
云倾手上抱着


下了车,不过就是腿跛了些,她想自己走上去。却见傅彦彧长臂一展,手臂用力,利落地将⺟子两人打横抱进怀里。
云倾双脚腾空,不得已腾出一只手来抱住男人的脖子,一只手紧紧地将


朝男人怀里搂了搂。
"重不重?"
劝说了半天,云倾也认命了,知道他不会放自己下来,于是乖乖地靠在男人⾝前,一动不动,希望自己不要太重。
听到女人在耳边小声地问着,傅彦彧抱着她的手臂又朝上垫了垫,男人脸不红,气不

,脚步坚定而沉稳地朝电梯走去。
"您媳妇怎么了?"
这个満⾝矜贵的男人太耀眼,出现在小区几次便被保安记了个全,看样子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人,见他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便热络地上来打招呼。
最近被保安行注目礼太多次了,云倾依旧没有适应,看见有保安看过来,立刻脸红心跳地将脑袋埋进男人的怀里。
傅彦彧听到声音,吝啬地将目光看向一旁涎脸涎⽪的保安,男人棕灰⾊的瞳仁缩了缩,眼前的人有几分

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冷静如寒霜般的目光落在保安⾝上,噤得保安一动也不敢动,额头上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冷汗。
他赶紧小跑到电梯边帮忙按了电梯上行按钮。
傅彦彧目光沉沉,在保安一阵谄媚的笑脸中,阔步进了电梯。
保安看着电梯门关上,立刻从

兜里掏出机手拨了过去:"您好,…对,他们一起回来的。行!…没被发现,我办事您放心。"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保安摸了摸鼻头,等电话挂断,不屑地讥讽了几句,将电话揣进

兜里,拿着巡逻

晃晃悠悠地朝外面走去。
傅彦彧抱着云倾回了主卧。
他将云倾轻轻放在

上,又将她怀里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听到小家伙在耳边不耐地哼了几声,傅彦彧放在小家伙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拍了拍,安抚着半睡半醒的小家伙。


哼唧了几声,便趴在傅彦彧的肩膀上继续睡着了。
云倾看着傅彦彧抱着


离开卧室的背影,男人⾝姿⾼

,


趴在他的肩头,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并排着靠在一起,


⾁嘟嘟的小脸挤在男人的脖颈处,微张小口呼昅。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虽然倔強固执,也有着很多小脾气,可是,她一直都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会是一个好⽗亲。正如同那些年少时光里,他不言不语,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正如张继所说的,他为她妥协了太多。
傅彦彧走进来的时候,云倾正从⾐柜里拿出睡⾐,一只脚蹦蹦跳跳地朝洗浴室走去。
"你在⼲什么?"傅彦彧拧着眉看过来,语气不満地呵斥。
"…我想洗个澡。"
听了他严厉地叱问,云倾条件反

地气短,手指捻着睡⾐,低头回避着男人咄咄的视线。
"伤口还没好,医生的话也不听了?"
傅彦彧走过来,抱着正金

立独的云倾走回

边,沉着脸,表情严肃。
"可是,我想洗…"
云倾在他怀里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拽着睡⾐,不肯妥协。
今天从车里翻出来,在泥里滚了一回,⾐服换成了病服,可是去不掉満⾝的⾎腥味和药⽔味。她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躺在自己的

上,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満⾝的细菌携带体,现在被傅彦彧放到了

上,便觉得

单都脏了。
傅彦彧要松手,云倾却翘着脚尖朝地上挪。
洁癖让她没办法安心地穿着这一⾝病服去睡自己的

,好像自己的密私空间突然被病毒侵⼊了一般,浑⾝难受。
傅彦彧棱角分明的脸上満是冷峻,棕灰⾊瞳孔微缩,眯眼看着云倾的动作,有些警告的意味。
云倾这个时候哪里还管的了他的想法,就像上一次被张继吐了一脚的污秽一般,她现在就想去冲个澡。
"一定要洗?"傅彦彧沉声问。
"嗯!"云倾坚持着。
"那行,我给你洗!"
傅彦彧也不管云倾同意不同意,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就将她抱了起来,男人也不再看她纠结的表情,长腿笔直地朝洗浴室走去。
"…那个,我可以自己洗。"
云倾拽住自己的⾐襟,躲避着傅彦彧有力的大手,低头看着男人笔

的大长腿,嗫喏开口。
傅彦彧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的面上,见她眼角眉梢冒出的羞红,好看的

角微微勾了起来:"又不是没看过,躲什么?"
那一抹羞红瞬间蔓延到整张⽩净的小脸上,因为头顶男人毫不掩饰的戏调,云倾只感觉自己脑门都要被熏的冒烟了。
她抬头

语还休地瞪了傅彦彧一眼。
傅彦彧棕灰⾊的瞳孔泛起淡淡的涟漪,男人伸出大手宠溺地拨弄了一下她的发顶,长手顺着她柔顺的长发落到云倾的背上,男人耝粝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医院病号服,熨帖着她的⽪肤,如电流击过,带来一阵温暖的触动。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傅彦彧手臂用力,将云倾朝怀里拉近,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询问。
云倾拿着睡⾐的手指松了紧紧了又松,只穿了拖鞋的她,额头抵在傅彦彧的

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当云倾以为他还要耍赖的时候,傅彦彧却松开了手。
他握着她的肩,手臂轻轻一带,将她带到了浴缸旁边的坐下。
傅彦彧人手臂圈住云倾,向后去打开⽔龙头,调好⽔温,他弯着

,眼睛看着浴缸里慢慢上升的⽔,神⾊别提该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云倾被他圈在怀里,只觉得鼻息间都是男人⾝上好闻的气息,随着他

膛的微微起伏,她仿佛感受到了他呼昅间噴在耳后的温热气息,这个势姿,让她一张小脸都涨红了。
"好了没…?"她小声问。
"嗯。"嗓音低沉而

惑,犹如大提琴舞曲一般地

人。
见他终于站起⾝来,云倾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立刻大口大口地呼昅着⾝边的新鲜空气。
傅彦彧挑了挑眉间,问:"要我帮忙?"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云倾赶紧握紧睡⾐挡在

前,防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幼稚,懊恼地放缓了语气。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傅彦彧没有再逗弄她,转⾝离开洗浴室,顺手关了门。
他总算离开了,云倾小小地嘘了口气。
她将手里⼲净的睡⾐放在一边的板凳上,用肥皂洗了洗手,这才行动不便地脫起⾐服。
其实⾝上破⽪的伤口并不多,除了脸上和手肘,其他地方都是內部扭伤,澡洗还是可以的,只是他太紧张了。
云倾将脫掉的病号服放在一边,慢慢地将整个人沉⼊了浴缸。
工作太忙,她以前很少有机会用到浴缸,只会在心情不好的夜晚,滴两滴精油,泡上一两回,放松心情,去去乏。
云倾闭眼躺在浴缸里,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里后怕,也更觉蹊跷。
今天本来没打算出门,她是临时接到了温汐的电话,才会去机场,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又怎么知道她会走那条路那?她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温汐去的…?
不论是谁,今天既然碰到了,她真希望察警能快点将罪魁祸首抓住。
傅彦彧拿着电话走出了卧室。
电话是傅首长打来的,傅彦彧看着对面楼层里闪烁的万家灯火,偶尔能看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共进晚餐的画面,话筒里——
傅首长以雷霆万钧的中⾼音在电话里怒吼:"小兔崽子,你把我孙子接哪里去了?"
结束行程,傅首长早早地回了老宅,在客厅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现在天都黑了,也没见着人影,让张吉去医院接人,却被告知人家早就出院了!
老爷子心里这个气啊,这个急啊!
他们傅家的第三代孙子,他还没抱够呢!
傅彦彧将机手从耳边挪开,等那头平静下来,才慢慢回道:"孩子睡了,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
"哼!"
知道他们明天过来,傅首长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临挂电话前,还是说到了正事上:"这次你爷爷的九十大寿要在老宅办,到时候你也过来帮帮忙。"
傅彦彧将机手放进口袋里,男人双手抄在

袋里,仰头看着満天的星辰。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亲,在他十六年的年少生活里唯一的亲人。
他不知道过去的十六年里,⺟亲为何从未向他提起过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亲去世,他们才找来。那过去的十六年里,他们在做什么。
如果说,他跟着舅舅回到傅家是怀着怨恨,那么他回到应家就真正是为了报仇。
过去三十多年里,他活在仇恨里。
在他最困难的五年里,是这些他不屑的亲人在默默的帮助着他,他不敢说自己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挣来的。曾经,在他被关在异国地下室的时候,是他们将他带回了国,让他戒了毒;在他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他们在背地里帮忙疏通了多少关系;如今,便是郁邵东都因为他而受了伤…
他并非一个十⾜冷⾎的人,过去五年里,他们在用力挽回这个差点失⾜的人。
如今,他也慢慢接受了他们。
便是那对晚辈异常苛刻的老爷子,对他也是尽其所能地宽容提携。
傅彦彧叹了口气,转⾝推开

台的门走了进去。
推开卧室的门,没有在

上看见小丫头的⾝影,傅彦彧眉头紧皱地看了眼洗浴室紧闭的门,还有那投

在玻璃门上大开的灯光。
傅彦彧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小丫头的回应,男人放在门上的手停顿数秒,叫了声,还是没人应,便不再犹豫地推开浴室门。
只见小丫头双眼紧闭,微仰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浴缸边,脖子和下巴都滑到了⽔里,险险地泡在鼻尖之下。
傅彦彧心里腾地升起一把火,他快步走进,一手从门边的置物架上扯过浴巾,伸手就将云倾从⽔里拽了出来,红粉⾊的浴巾展开,一把裹在她的⾝上。
男人的怒火通过他有力的手指传到云倾⾝上,手臂上的疼痛瞬间将她惊醒。
"…怎么了?"
云倾


蒙蒙地睁开眼睛,还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看着傅彦彧黑如锅底般紧绷的面⾊,有些委屈地问着。
"澡洗还能睡着?我看你就是不能惯着!"
傅彦彧很生气,想到刚才她滑到⽔里的画面,如果他进来晚了,抑或是今晚他不在,她就打算这样睡到⽔里去?他不敢想…
云倾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地,随即有些委屈地对上他的目光,"…我就是困了。"
她这样小心翼翼,像只被雨淋

的小猫,可怜兮兮的。
傅彦彧一口气憋在心里,眉头紧皱,想要斥责的话没能说出口,长臂一揽,直接将她抱出了浴室。
泡了热⽔澡,全⾝心都放松下来,云倾见他还有些生气,手臂小心地圈在男人的肩膀上,洗过的头发还滴着⽔,浸透了傅彦彧

前的蓝⾊⾐襟。
傅彦彧将她放在

上,云倾赶紧听话地乖乖坐好。
她眼神怯怯地盯着男人走向卫浴间的背影,以为他要洗漱,云倾偷偷吐了吐⾆头,却见男人迅速地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件⼲⽑巾。
傅彦彧走到

边,伸手就将⽑巾裹在了云倾的头上,男人一手把着她的肩,一手拿着⽑巾在她头发上


着。
可能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傅彦彧的动作生疏而别扭,男人的长指裹着⽑巾擦过头发,几番动作下来,他的长指间倒是

上了不少的头发。
云倾被扯的头⽪发疼,赶紧伸手按住傅彦彧放在自己头顶上的大手,小声诉苦:"你这样擦,我的头⽪都要扯掉了…"
傅彦彧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云倾⾐衫半解,手臂别扭地给自己

间上着药。
男人系着睡袍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神⾊更深了些。
傅彦彧没有说话,走到

边,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接过药膏。
⾝后被一个温暖的

膛覆盖,云倾脑门冒汗,赶紧将撩开的⾐摆放了下去。
"你⼲什么。"手指被他碰触的地方还有些酥酥地⿇,云倾低着头轻声问他。
傅彦彧没有说话,将药膏挤在自己的长指间,拨开小丫头放在

间的手,撩开她的⾐服,手指伸了进去,按在她受伤的地方,直接抹起药膏来。
"嗯,我,我都涂好了。"云倾扭着⾝子躲开他的碰触。
其实她刚刚吹完头发,只抹了膝盖上的撞伤,其他地方都没来得及抹,可是她不想让傅彦彧给她抹,这样…有点磨折人。
"老实点!"
傅彦彧按住她

动的⾝子,一手紧紧地箍住她的

,让她动弹不得。
"打开我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傅彦彧将药膏放到一边,伸手就要扯开云倾裹在⾝上的浴巾,男人面⾊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在做一件很神圣严肃的事情。
"哎呀——"
云倾动扭着⾝体,结果一膝盖撞到了男人坚实的腿大上,瞬间痛得叫出声来。
"让你别动!"
傅彦彧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伸手就撩开浴巾下摆,只见她的膝盖上青紫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撞的那一下,膝盖处肿红一片,仿佛能看到红⾎丝。
傅彦彧一手握住她的腿弯,一手将药膏涂在她的膝盖上,小心地


。
男人的手掌很大,一只手掌便覆住了她的整个膝盖,在他温热的掌心下,刚才击撞的那一痛也消散了许多。
这样居家的服装穿在他⾝上,整个背影被灯光覆盖,在他的眼睑投下一层薄薄的暗影,他的容颜俊朗而立体,清隽的眉眼下,男人修长的脖颈下露出大片好看的

肌,这简单的睡袍穿在他⾝上比那T台上走秀的型男还要多上一分矜贵和优雅。
云倾花痴的看着,便是被他整个扯开了浴巾都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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