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
灿正晃着脖子，听了这话脖子就保持在那个势姿，一两秒后嘴角动了动，才说：“那难怪叫奎元。”“能在奎前面缀个丁的话，一定不甘心在后头缀个元。”⽩舂雪说。
“你们说什么呢？”赵一伟喊她们上车“不累啊？快点儿上车歇会儿。”
“来了。”欧
灿抬手摆正脑袋，笑笑。“真累死我了，这脖子酸的跟要断了似的。”⽩舂雪拍了拍她的背，推她上车。
时间已经晚了，他们回到局里安置好才下班。从那么肮脏的现场回来，人人一⾝臭汗，本来应该彻底洗一洗在离开，可他们都是又累又饿
本等不及，一边下楼一边商量到底是吃了饭再回家、还是回家再吃饭…欧灿看看沉默的⽩舂雪。返回的路上⽩舂雪就懒懒的不怎么说话了。
她本想提议一起吃饭，忽的看到⽩舂雪笑了，抬头便看见林方晓的车停在那里，正冲他们打招呼呢。
“难得比我们早啊，林队。”赵一伟笑道。
“这些天都把兄弟姐妹们靠的实在是头昏脑涨了，⼲耗着也不行啊，就这么着吧，除了值班的都赶紧回家好好洗洗睡觉睡。”林方晓也笑道。
他跟赵一伟说着话，眼睛看向⽩舂雪。
欧
灿看戴冰也在林方晓车上，问：“⼲嘛，蹭车回家？”“我琢磨着是不是连饭一起蹭了呢…林队要去丈⺟娘家吃饭，听说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戴冰笑道。
“你给妈妈打电话了啊？”⽩舂雪笑问，看看欧
灿。“一起来吧。我爸妈昨天还念叨你。”“改天吧。今天上门哪里是吃饭去的，纯粹是放毒去的。我维护多年的美好形象，可不能功亏一篑。”欧
灿开车门拽戴冰下来“来来来，你下来，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你让林队他们先走。”“你有什么美好形象啊，当我爸妈不知道你是那座山的猴子？来吧。”⽩舂雪说。
“你们快点儿走吧，都这会儿了。我找老戴真有事。”欧
灿推⽩舂雪上车。⽩舂雪见她一定不肯，也不勉強，加上实在也觉得疲劳，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上车和林方晓一起走了。
“我们吃饭去吧。”欧
灿说。“老赵？咱们一起呗。”“不去了，我刚给我老婆打电话，她给我做好吃的。”赵一伟说。
“小鬼，你们呢？怎么吃饭？我跟老戴出去吃饭，一起来吧。”欧
灿看见郭亮亮和蒲桥几个人从办公楼走出来，喊了一声。“我们叫了外卖了。这会儿去传达室拿。要的
多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郭亮亮说。“算了，我们出去吃。你们有着落就行。”欧
灿说。赵一伟问他们去吃什么，顺路可以带他们一段儿。
欧
灿看戴冰“你想吃什么？”“什么快吃什么吧，要不咱们老地方吧，对面那家。”戴冰说。
“煎饼果子啊？”欧
灿笑起来。“那咱们再过条马路吧。”她拉着戴冰上了赵一伟的车，出了警局大门就下来，过马路走几步拐进了条有些昏暗的小巷子。
戴冰跟在欧
灿⾝后走着走着，突然笑起来。欧
灿在前面问：“⼲嘛，笑什么？还有劲儿笑啊？”“你不是真找我有事，是怕我跟着去老⽩家蹭饭吧？我没那么不识趣啦，人老⽩都累成那样了，我能看不出来吗？”
“好，你聪明着呢。”
戴冰又笑。
“别笑了。再笑就显得傻了。”
“你有时候是
体贴人的。”“少⾁⿇。我是想快点儿吃饭，正好跟你聊聊。”欧
灿说。“别说，这地上积着雨⽔，背着灯光越走越黑，你么这么看看简直不像个好人，我有种跟人接头的感觉。”戴冰笑道。
欧
灿先走到了小饭馆门前，看看被雨打
了的陈旧的布帘子垂在那一动不动，有半拉还被吹到了门边竖着的灯箱上，就那么耷拉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灯箱上就两个字：饭馆。欧
灿撩起门帘，推门进去。比起外面的雨后凉慡，饭馆里有些闷热，但进来站定，昅了两口很能把人的食
和口⽔统统勾起来的香味，也就不计较其他了。欧
灿看只有门边的小桌子是空着的，招呼戴冰坐下。小饭馆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平方，內部装修很讲究，食客也多，看上去就満満当当的。
看到欧
灿和戴冰进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的小伙子过来，冲他们点点头，问吃什么。欧灿让戴冰点，只提了一个要求：“多点点儿⾁。”戴冰接了菜单过来看着她，说：“就刚那…你还吃得下⾁啊？服了你。”
“⼲嘛吃不下去？吃不下我怎么补上耗去的体力啊。我记得这儿糖醋排骨特别好吃，来两份。”
“两份太多了，吃不完的。而且厨房准备的排骨只有一盘的量了，再点点儿别的吧。”小伙子笑笑，说。
戴冰赶紧说：“那给我们先订了，别被人抢先…我想吃馄饨…好多天没来吃了，也怪想的…”
欧
灿坐在那等他点菜。戴冰在吃上颇有点儿天分，跟他一起吃饭是比较靠谱的。
“行了，就这些，⿇烦尽可能快点儿。谢谢。”戴冰把菜单还给小伙子，等他走开，才喝了口⽔。“喝了⽔更饿。”
欧
灿摊手，正要说话，就见小伙子转⾝回来，从小托盘上拿了两个碟子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说我妈让给你们先上点儿吃的垫垫，说你们这个时间来肯定饿坏了。欧
灿回头往柜台那边看看，低头在按着计算器的老板娘这时候抬起头来——她那长而瘦的脸上没有很明显的笑容，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忙她的了…欧灿跟小伙子说谢谢，从碟子里拿了块点心吃。戴冰也连吃了两口点心，说：“下午在现场说了半截子。那狗主人哪，我看是很难联系上了，就是联系上了也⽩搭。”
“怎么说？”欧
灿问。小伙子给他们端上来馄饨和排骨，还有两盘青菜。
“要点酒吗？”欧
灿看到了一边的啤酒桶，问。戴冰摆手说：“不要了。我想过了，等会儿吃完饭我还是回队里一趟吧。”
“不是让回家歇歇明天再拼吗？”
“说是那么说，我觉得得把南区公园那个案子的资料再捋顺捋顺，晚点儿再回家。”
“好吧。那不如慢点儿吃，反正这会儿不赶时间…你继续说啊。”欧
灿说。戴冰边吃边说：“我当时不是找拿石头照片去给警⽝基地的哥们儿看的吗？石头的样儿就是种很纯的，他对这个很有研究的，本地几个专门经营纯种⽝的狗场他都认得。然后他看了石头照片吧，就说这狗认识…这狗⾆头上有块胎记，你看。”
戴冰从口袋里掏出机手来给欧
灿指了指。欧
灿看照片里的石头，伸出来的⾆头上，果然有两块连在一起的胎记，倒像是颗心。“咦，这我还真没注意。”她说。
“所以嘛，我哥们儿刚好见过，当时石头被送到学校去训练了基本礼仪。他那天就跟我说石头主人可能把厂子卖掉离开本市了，因为见过石头觉得
的一狗，一直留心呢。他说再给打听打听，隔了多少天了这是才给我信儿。石头主人还不是卖厂子走的，是跑路了。他不是在这开工厂的吗？这两年不大景气，他抵押了房子又抵押厂子，后来还借了⾼利贷。债是越滚越多，还不上，⼲脆跑路了…所以石头到底是怎么跑街上被撞的，很难说啊。弄不好是他在跑路之前把石头放了，也可能给了人了。狗这种生物你是知道的，指不定念着旧主又跑回来找，就出事了吧。也是运气还算好，遇到你们。”戴冰说。欧
灿听他说着，也不揷话，只管慢慢吃着馄饨、啃着骨头。“我看田大作家刚在微博发了石头照片了，
精神的啊。”戴冰说着举了机手给她看。欧
灿瞥一眼他的机手，果然看到了石头——石头趴在那里，昂着头对准镜头，虽然看上去非常帅气，眼神里却満是警惕…至少是不信任或者好奇吧。她想到拍照的是田藻，忽的觉得有点开心。
“打算怎么办？我看石头主人八成是不会回来的了。”戴冰说。
“先好好照顾着。它在我们家还适应。”欧
灿说。“我哥们儿说要是到时候想找人领养的话，他可以帮忙打听一下。”戴冰说。
欧
灿想了想，说：“那到时候再说。替我谢谢你哥们儿。”“甭客气，自己人。”戴冰说。
欧
灿看他吃得差不多了，问：“你觉得，这两个抛尸地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含义？”戴冰看着她“一个是在人特别多的地方，一个是极少人会去的地方…有什么特殊？特殊是都跟垃圾沾边。南区公园发现的尸块是抛在垃圾箱里，这回是在垃圾山上。”
“对，不过我觉得啊…你注意没注意，南区公园那里，紧靠着旁边一块地，闲置了好些年了。”
“知道啊，奎元地产的项目，卖点就是紧邻公园，把南区公园当成自家后花园。”
“没错儿，可当时是刚动工就被抵制。因为公园的地是决不能动的，但是那个计划中的楼盘绿地有一块跟公园接起来了，事实上就是违规侵占了公园的绿地。”
“等等，今天的这个项目也是奎元的吧？”戴冰问。
欧
灿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
“现在查查奎元公司还有什么‘僵尸盘’在手上，会有‘惊喜’也说不定。”欧
灿说。戴冰喝了一大口⽔，问：“你怎么想到这点儿的？”
“凑巧了呗。刚从现场出来的时候留意到开发商是哪个，突然想到会不会有这个可能
。”“可是为什么呢？”
“奎元的名声一直不大好。南区公园那块地上，原来就是有权有势的人住的，他不敢太过分。这边就不一样了。剩下的钉子户，可是付出⾎的代价的。”欧
灿说。戴冰慢慢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一点。奎元地产是…”
欧
灿也点了点头“你懂的。”戴冰昅了口气“不管那些，先查命案。走吧？我回去⼲活。”
“嗯，你等等，我去要个打包盒。”欧
灿站起来就往柜台走，跟那位没什么笑意的老板娘说着话，又要了一份点心，一起结了账，回来把点心和打包好的糖醋排骨拎起来都
给戴冰。“当夜宵。”“谢谢啊。”戴冰笑道。
“谢什么呀，我还没谢你呢。”欧
灿也笑道。两人出了小饭馆，穿过小巷，戴冰右转回警局，欧
灿跟他道了别，看到马路对面就是公车站，便向那边走去。恰好一辆公
车驶来，她紧跑两步上了车，坐了两站下来，被海边的风一吹，她缩了缩肩膀。从这边回家要有近路，但是要多走些台阶，她这会儿倒有了劲儿，噔噔噔地往上跑…一口气跑上百十来台阶，她才站下
了几口气，刚要往前走，发现前面有辆车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一个个子⾼⾼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劲使儿将车门一带，转⾝就要走。欧
灿认出那是夏至安，不噤有些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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