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贝贝,我们看到了喔。”
⼲净柔软的草⽪上,三月的暖
从⾼大绿树的叶隙间刷下道道细碎的金芒,在微风的吹拂下
成了一片温柔的海洋。
年轻的少女们,就坐在这片葱笼的树林中,靠着古老的树⾝,轻嗅岁月的痕迹。
倪贝贝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瓷⽩的肌肤上,长长的羽睫投下深深的影子。
午间休息,她们三人素来都喜
到这片被树木环绕的草地上小憩,这里地处校园最偏的角落,林荫重重,安静无人打扰。
可是今天,却被人打破了这份静谧。
“贝贝,你不要装睡了。”向芙雅不満地推了推好友的肩膀!明明那个男生才走,就不相信她这么快就睡着了,她们今天不过是晚来一下下,竟然看到了那样一幕。
“你跟他接吻了。”姚⽔晶淡淡的声普,有着几分不以为然。
“唔。”依然闭着眼睛,几不可闻地轻哼。
“你真的喜
那个,那个…”
“官鹏飞。”细细的机器点触声“官氏企业的小开,家产保守估计在十亿以上。他的⽗亲是官氏的总裁官达迩,⺟亲是梁凤英是飞虎帮前任老大的千金。”也就是说,官鹏飞的⾝家,自是不凡,黑⽩通吃,不可轻易得罪。
可别小看姚⽔晶手里那个PDA,里面的资料万千,任何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查到。
“贝贝,你在跟他
往吗?”单纯的向芙雅,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什么时候
了男友了,都怪她,最近…想到自己最隐密的情事,她的粉颊变得通红。
这次,一向最喜
问她八卦的倪贝贝没有留意到了,因为她自己的思绪,都是
的。
“没有。”
“是他強吻你?”可恶,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原来竟然…
“不是。”严格说来,算是她強迫他了吧?
“那为什么…”
“小雅。”姚⽔晶察觉敏锐地觉察到倪贝贝今天的不同,连忙用眼神制止那个单纯宝贝的打听。如果倪贝贝愿意说的事情,就不会回答得这么简短,她的
格,姚⽔晶还是了解的。
平⽇里只有她
问的份,现在却被人反问,却这般平淡,今天这般反常,怕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在困扰着她吧,不想说就算了,朋友不是拿来
的。
一记眼神,向芙雅立刻会意了,甜笑着转移话题“贝贝,明天是你生⽇,我们放学去哪里庆祝?”
生⽇?倪贝贝笑了笑,说实话,她
本就不记得了。生⽇,有什么重要?六岁以前,她有幸福快乐的生⽇可以过,有爸爸妈妈、有蛋糕,还有漂亮的新裙子;六岁之后,她的人生进⼊了黑暗。
如果不是遇上向芙雅和姚⽔晶,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人记得她的生⽇吧。
“庆祝什么?我要打工,没有时间。”浅笑着,为自己的好友还记得自己的生⽇而感到窝心,可是却也知道,这样的⽇子,己经失去了意义。
向芙雅不満地嘟嘴“怎么可以这样!”从包包里掏出机手“号码报来,我帮你请假。”
“不…”接收到一记死光,倪贝贝笑了,这个向芙雅,固执起来,真是谁都拗不过她,没有办法,只好报出店里的号码,让她代为请假了。
“唔…”摸机手的时候,顺便把装在盒子里洗得⼲⼲净净的草莓拎了出来,打开与好友们分享“我们去贝贝最喜
的那家猪排店吧,我超级喜
吃那里的梅酱紫苏猪排。”
“姐小,听说是我生⽇对吧?”脑子里就记着自己爱吃的菜.这个向芙雅,真是的!拎起一粒草莓,塞⼊嘴里。
“⼲嘛那么计较啦。”甜笑着,继续为她递上草莓。
“可是…”倪贝贝起⾝坐好“那家生意超好的,我们去有位子吗?”以前她们打算去的话,都会特意挑人不多的时候,还要事先预定一下,今天这样临时决定,还可以去吗?
鲜红酸甜的果⾁在嘴里蔓延着,向芙雅指了指姚⽔晶。
姚⽔晶秀了下手里的PDA,低头咬下倪贝贝指间那粒又大又
満的草莓。
“你抢劫啊。”倪贝贝大叫一声,扑了过去,立誓要抢回属于自己的果实,难得这么开朗的姚⽔晶,竟然调⽪地逗她,引来一阵追杀。
她们笑倒在草地上.互相呵庠,⽔果什么的,早就不再重要。
青舂,就是这般无拘无束,笑闹无边。
真好!她们的开心果贝贝又璐出那么灿烂的笑容了。
向芙雅拈起那完美的心型,
丽的⾊泽,细细的绒⽑,还有一粒一粒的微籽,在
光下泛着⼲净纯粹的光芒。
草莓,很好;她们,也很好。
国美纽约。
“少主。”宮泽端将一个灰⾊的档案递到任昊东的桌上“这批是最新的军火,资料都在里面。”
任昊东翻开,望着那一叠清晰的照片,一把把精致的艺术品呈现在他的面前,多么小的⾝子却有着威猛的杀伤力,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优劣。
“嗯。”一个点头,十几亿的
易,就这样定了下来。
“国美这边最近对这批货追得很紧。而且Dan那边也催得很急。”黑道,与军火从来都脫不了关系。
任昊东手中握有惊人的人私军火库,他的一举一动,可以引起好几场世界大战,这批武器,都是最新、最強的,威力无比,大家都想要。
“不必管,直接运过去。”拎起照片细细地欣赏着,他的
基在国美,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任昊东还混什么?真是很美啊,这种东西果然能够让人心情悦愉。
修长的指,轻轻滑过那精美的图片。
“这个是你要的东西。”一本黑⾊封面的陈旧⽇记本.递到了他的桌前。
“一个月?”他轻敲桌面,面无表情。
宮泽端脸⾊有些许发⽩,低下头去。“对不起。”实在是,倪姐小太会蔵东西了,他们仔仔细细地找过无数遍,都没有找到,就差没有将整间房的地板都掀开来。
姐小很小心,而他们,就必须要更小心,不能让她发现有搜过的痕迹,总算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找到了少主要的东西,这些苦,他不敢向少主诉,毕竟少主
代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拖这么长时间才完成的。
真希望能有个手帕让他擦擦汗。
姐小平⽇里看起来那么乖巧温顺,谁知道,却是聪明至极,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全安的地方这个真理,她摆放的地方,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幸好,他的对手不是姐小,不然,他恐怕会败得很惨。
多么愧羞啊,他生平第一次,差点不能完成任务。
“下去吧。”这只小狐狸,竟然可以将宮泽耍得团团转,看来这个聇辱,将会是宮泽这辈子都难忘的。
“是。”低着头,难得地红了脸退下去。
任昊东望着桌面上那本陈旧的⽇记,眼神深沉。
从她无意中透露出有这个东西的存在,他就心绪难平,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深受影响。有的东西,就算深蔵,不是没有了,而是在底层发醉,终有一⽇,爆发而出。
那天,她成功地
得他失去了理智,只想着磨折她,将她往死里拖。
可是后来,看到她那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却又再次腾折到他的心…可恶!这样一个小女孩,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可以将他惹到那般失控。
他生命中出现的女子,其实真的不多,尤其是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过的。
指腹滑过那细细的表⽪,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底擦过。
摊开,轻述…其实,一切的一切,不必看,他都己经
悉如昨⽇一般。
年少青涩的爱恋,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的妈妈是个单⾝⺟亲,⾝体不好还要抚养他,工作很辛苦,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他,于是邻居家懂事的少女,就经常出现在他的⾝旁。
一点一滴,慢慢地,让这个少年老成的男孩,就这样爱上了她。
年少的恋爱,青涩并且害羞。望着那个如⽔的少女,他的眼眸,一天比一天深沉。
终于,在十三岁那年,他向她表⽩了,而她也许了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切的一切,看似很完美,可是好梦从来最易醒!
他的命运.从被带回原野家之后,就有了非常大的转变。原野家果然是冰冷的地狱,那里没有亲情、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残酷的斗争及杀戮。
他只是原野达一时兴致所至留下的后遗症而已,存在与否,
本就从来都不重要。原野达嫡生的三个儿子,在充分了解到⽗亲掌权
望的強烈后,为了挡住原野达的残暴之心,鼓动原野吉雄将他带回原野家,当成挡箭牌。
十三岁的少年,从那以后,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每天、每天,他都要小心翼翼,因为⾝边有个没有半点亲情可言的原野达,还有三个既要他死,也要他生的男人。
说是地狱,那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如果不想死,除了变強别无其他,就算満心不愿,他也是受制于人,他的⺟亲,从他被带走那天,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一年多来,他都在极度的磨折中度过,一天可能连一个小时的睡眠都没有,即使睡着,也会时时小心、刻刻警惕,哪怕连风拂窗棂的声音,都可以让他惊醒。
械、武艺、管理、金融,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积累了一般人可能要五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他就像一块大巨的海绵,努力地昅取着所有的养分,让自己能够在地狱中变得更強!再苦、再难,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少女那甜美的笑颜,在每一个不敢睡的夜晚里,他会在心里细细地描绘她的容颜,每一分、每一寸,像是最珍贵的梦想。
可是,在他千辛万苦从地狱里逃出来,回到她的⾝边,却看到她怀里那个笑得一脸纯稚的婴儿。
“昊东,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已然变得成
的脸蛋,有着让他心痛得
不过气来的伤心与无奈。
他知道了,他突然消失之后,她的⽗⺟也出车祸过世,那名在她孤立无助时默默帮助她的员警路放,成为她的支柱。
“你忘了我吧。”她的泪⽔,依然那么透明、那么美丽,他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无忧的小丫头与⺟亲的伤心,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心底死⽩。
她哭泣着,柔肠寸断。最初只是感
,却在某个伤心难捱的夜晚醉酒失控,然后就像肥皂剧一股,意外孕怀。心里依然有着那个
刚而冷淡的少年,可是现实却是奉子成婚。
命运有时候真是讽刺得可笑,可人却永远也违抗不了它的安排。
他全⾝披雪,心如冰窖。
这四百多天,八千多个小时,五十几万分钟,他的心里,充満的永远是她。想着,再辛苦、再难熬,也要撑下去!她在等他,那个如粉樱般的少女,在那美丽的树下等着他。
谁知,她却在他走后的三个月就另嫁他人,现在更是成为别人的⺟亲。
长久以来支撑的信念,在那一瞬间塌倒,他心如死灰。
恨不得,爱不了,他的人生,又还能剩下什么?
那婴儿纯真的呓语,引来他漠然的注视,然后转⾝走开,不想再看她満脸的內疚,不想再听那声声的哭泣,爱与不爱,都不再重要。
梦想,就这样碎了。
而他,己然成魔。
任昊东主动回到原野家,如果没有爱情,那么他就拥有权利吧!这片天空,从此之后,要由他作主,他要在地狱里浴火重生。
一天天,以别人察觉不到的速度,他变得強大起来,因缘际会结识了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天空,用权力和金钱,慢慢地堆砌出自己的领域,等到原野达明⽩,他任昊东早己脫胎换骨。
冷面冷心,对旁人没有分毫的慈悲之心,而所谓的亲情,也不存在于他们之间,这样的任昊东,让原野达忌惮,再也不敢轻易动他,于是,当初想要他成为挡箭牌的三人失算了,且用生命的代价了解到,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拿来挡的。
原野达杀了他们。
瞧瞧,亲情算是什么东西?杀子夺权,三个儿子手里的权利都集中到原野达的手中,于是他想要除掉最后的障碍。
可惜,任昊东已非当初那个毫无反击能力的人了,他明⽩,在原野家,心软只会死的更快,两虎相杀,勇者胜。
那一年,原野家争斗不休,整个黑道都动
不安、群魔
舞。而老谋深算的原野吉雄坐壁上观.他们原野家各有各的地盘,谁也犯侵不了谁。
最终,一粒弹子,结束了所有的纷争,随后任昊东用铁与⾎的手腕和气魄,迅速地扫平了异己,⾎流成河,可是,却非常有效。
至少从那以后,道上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要去惹那个叫做任昊东的男人。
今天他可以坐在这里,掌握这庞大的地下王国,绝非偶然,也并非运气。
他要用全世界的权力,来填満自己心里那个越来越大的空洞…忘了那株樱花,忘了那个在树下笑得纯净清浅的少女,忘了,就这样忘了吧。
可是他还没有成功,却看到了那不再温柔、不再浅笑的容颜。
不知道,她的紧急联络人为什么会是他,也不知道湾台的员警费了多少心力才联系上他,他只知道,乘着人私
机飞赶到医院时,她那伤痕累累的脸蛋,依然刺痛了他的心。
“昊…东…”看到他的到来,女人漂亮的眼睛流出了泪⽔。
又哭了,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她总是要哭呢?既然那么伤心,又何必再见?见了,又为什么眼泪就像是再怎么也流不完。
“是谁做的?”低低地问出,语气冰冷。
那纤细而美丽的⾝子,此时被⽩⾊的纱布裹了起来,黑⾊的发丝披了満枕,衬得脸蛋更加苍⽩,他知道,她己经快要撑不下去了,拳头悄悄在⾝侧紧握,紧得都可以听到骨骼的声响。
“欣然…欣然…”她剧烈地咳了起来,鲜红的⾎漫了开来,在洁⽩的被子上晕成了一片,触目惊心,弹子
⼊了心脏,就算没有即刻死去,可是依然神仙难救。
撑了那么久,终于让她见到了他!她要走了,可是放心不下才六岁的稚嫰女儿,她不放心。
任昊东瞳孔紧缩。路欣然,她的女儿!他知道,她为女儿取了一个小名,叫贝贝,到现在,想的、念的,还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吗?那找他来做什么?
手吃力地抬起来,握住他“帮我照顾欣然,拜托…”美丽的大眼,里面是満満的祈求。
路放在意外发生时当场死亡,而她也明显时间不多了。
黑道寻仇,幸好,女儿去了幼稚园,才可以躲过一劫。但她依然不敢想象,他们夫
过世之后,无依无靠的女儿该怎么生活下去?她还那么小,不懂事,她要怎么办?
她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唯一信任的,只有这个此生最爱的男人,也是她辜负的男人。
“…”让他照顾那个男人的女儿?休想!
“求求你,昊东…”⾎,越流越多,多到,可怕的地步。
她,撑了几个小时,终于,撑不下去了,经受剧烈击撞的內脏,裂到无法抢救的地步,而那粒卡在心脏里的弹子,更是催命符,现在,所有的伤全部迸了开来。
眼睛变得模糊,看不清那个冷峻男子的容颜。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滴下,真好,在她的最后一刻,可以再次看到他,他成
了,可是却依稀可以看到当年那个在树下向她表⽩的少年的轮廓,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与他在一起。
寡言,可是却深情…有的话,堵在心口里,可是却不能说,哪怕是最后一刻,她仍然说不出口!希望,他可以彻底放开她,希望他以后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女人,一个不像她这么懦弱,可以坚持到底的女人。
鼻端,似乎又闻到了那清甜的樱树之气,因疼痛而皱起的眉慢慢地舒展开来,真好,有他陪她定完人生最后一程,她再无所求,只盼,盼来生…
那只苍⽩而纤细的手,从他的掌中滑落。
他望着那已经合上的眼睛,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这个陪伴了他整整十三年的女人,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
六年来,经历了多少的生生死死,对于生命的消逝,他己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可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樱树,再也没有那样温柔的笑容,更再也不会有甜美的声音,轻唤着:“昊东。”
她负了他,她背叛了他,她竟然还托孤于他。
怎么可能!倪若云,我怎么可能会照顾你的女儿?那个孩子⾝体里流着他最恨的人的⾎
,他怎么都不可能去看她一眼的。
可是,一个礼拜后,他出现在儿孤院,望着那个被院长训斥的小小女孩,抱着一只旧旧的小熊,眼睛里面明明是満満的害怕与孤寂,可是表情却那么倔強。
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的⺟亲,却该死地像极了那个男人。
強烈的恨意,从此以后,排山倒海。
“你的名字,叫倪贝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
那一年,发生了一件至今仍让人惊叹不已的奇闻,中部大帮青叶帮,在夜一之间,全部灭门,可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
“啊!”倪贝贝尖叫着从梦里醒过来,漆黑的夜像嘲⽔一般将她淹没,她重重地
息着,浑⾝发软。
竟然又梦到六岁那年初见他的情景,那双冰冷的眼睛,即使在梦中,都让她全⾝发抖,呼着气,⾝子在柔软的
褥间蜷缩起来。
为什么又会梦到那年的事情?握紧拳头,细细的指甲,掐⼊幼嫰的肌肤中,带来痛觉,这么多年,她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在那个梦里走不出来。
她学会了调适自己的心情,不再受那个男人的影响。
可是今晚,她竟然又梦见了,这说明什么?
咬着
,呼昅慢慢地平稳下来,可是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从来都不会去细想自己的处境,因为那对于她现在的状况,没有丝毫益处,她的监护人栏填的是任昊东的名字时,她想什么都是枉然。
这么多年来,她学会了隐蔵,不论是感觉还是其他,都要好好地细细地蔵起来。有的东西,蔵得太深,就连自己也发现不了。
可是在梦里,那些掩埋掉的,看不清也看不懂的,会一一地浮现出来。
就像梦里那双冰冷的眼,就像某种她不知道名字的感觉。
惊醒之后,再难⼊眠,黑暗里,睁开的⽔眸就像两粒珍贵的钻石,一闪一闪,辗转着、反侧着,一直到薄曦初透。
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
“贝贝.你怎么了?”抚了抚好友那黯淡的眼,向芙雅担心地问道。
“唔,没有睡好。”慢慢地菗出课本,对好友递过来的葡萄柚头摇,没有胃口。
“打起精神来,今天你可是寿星,要开心一点。”拍拍她的肩膀,向芙雅笑着鼓励她,难得看到一向元气満満的倪贝贝这么没有精神,她担心着。
勉強地勾了勾
角,当作回应。
她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绪,搞不懂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那么恨着任昊东,可是为什么脑海里现在満満都是他?就连觉睡,都不能幸免?他不顾她的意愿,強占她、羞辱她,没有给她一丝的温柔。他冷⾎,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甚至故意将她推⼊火坑,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虽然不明⽩为什么他会收养她,可是对于他与⺟亲的纠
,她多多少少也明⽩一些,按理,他应该是恨透了她,早该放她自生自灭,为什么还是会将她留在⾝边?
就算他对她做尽一切羞聇与可怕之事,可是,她心里也明⽩,任昊东想要一个女人,是连手指也不必勾的,多的是⾝材娇美、脸蛋绝
的女人投怀送抱,想要多妖就有多妖,想要多纯就有多纯,他未必是为了贪图她的⾝体。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而她面对这样一个恶劣对她的男人,应该是深恶痛绝才对,可是敏感的心里,却又隐隐觉得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在昨天吻了别的男人之后,份外明显起来。
其他的人,都不是他,吻起来,不像他带给她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有某部份,己经变得陌生起来,被一种她不了解也不
悉的感情控制着,这种感情,直觉告诉她,她肯定不会喜
。
“唉!”在心里暗暗地叹气,一整天都陷⼊自己的思绪当中,对于老师讲什么內容,一点印象都没有。
“贝贝。”被好友狂推回过神来。
“天啊!”彩霞已然嚣张地铺満了整片天空。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过不小心发一会儿呆,怎么会,到了⻩昏?时间要不要过得这么快?
“发什么愣?”向芙雅嘟了嘟粉嫰的嘴
,秀了秀机手“我刚刚己经确认过了,现在过去那边刚刚好。”
是了,昨天好友就已经约好,要一起去那家生意好到爆的猪排馆吃晚餐庆祝一下,倪贝贝望了望那个已经收拾好了,站在一旁的清丽少女,低着头摇弄着她的PDA,姚⽔晶没有一点不耐烦,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她。
转眸,是向芙雅娇美的容颜,笑意甜甜。
这,便是好友吧!人生有了她们,才有了幸福和希望,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了倪贝贝的脸上“那走吧。”
“我觉得好饿,中午吃的是什么?”
“你不是吧?连午饭吃什么都不记得,贝贝,你神游太虚会不会太厉害了一点?”
“我要吃鲔鱼⾊拉猪排!”
“馋死你!”
“嘻嘻!”
青舂的笑闹,还有甜美如花的容颜,三位少女一出校门,自成一道绝美的风景线,让路人流连,行人忘返。
精灵之美,娇甜之柔,清浅之丽,人生至此,还能再要求什么?
清脆的笑声,却被一辆无声滑过的黑⾊劳斯莱斯给生生截断,打开车门下来的,是一个西装⾰履的男子,一⾝的严肃与正经“倪姐小。”
即便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飞行,可是任昊东依然一脸平静,没有丝庵的疲惫,豪华的人私
机飞,有时候奢侈,自有其来。
“少主,梁问忻被老太爷送到了德国。”宮泽端坐在副驾驶座上,将一叠资料递至后面。
从梁问忻受伤逃跑那一天开始,原野吉雄就己经派人将他带走,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任昊东的掌控范围之內。
“嗯。”他接过来,快速地翻阅着,无所谓了,反正飞虎帮己经被他灭掉了,留着梁问忻,只是小事一桩。不过,斩草除
的道理从来都是真理“盯住即可。”
意思,这件事情已然定案,不必费太多心力,而且,对于粱问忻现在在何处,他心里多少还是有底的,老人家不惹出点事情来,就是嫌⽇子过得太清闲。而他本来也没有放多少心思在姓梁的⾝上,毕竟,已然是败家之⽝,痛打有什么意思?
“保川久今天来湾台了。”
翻动纸张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继续。
“他的车现在正开往姐小的学校。”保久川是原野吉雄的律师,为原野家服务了三十年,如果说原野吉雄此生还有谁可以信棘,那么非保久川莫属。
保久川可以说是原野吉雄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才,从年轻时的救命之恩,到现在的涌泉相报,原野吉雄知道保久川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所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都经他的手处理。
这次,他出派了保久川,看来原野吉雄是坐不住了,毕竟,从新年酒会那天开始,能忍到现在,实属难得。
“她呢?”
“今天是,嗯,姐小的生⽇,她与同学约好吃晚餐。”只能说,这世上只有任昊东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之前放任倪贝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任昊东轻松地靠着真⽪坐椅,手指在洁⽩的纸面上轻轻滑动,黑眸沉沉,半晌…“去学校。”淡淡地下令。
“是。”即便心中有着浓浓的疑问,但宮泽端没有表露出来,低调而奢华的车子流畅地掉头,往市郊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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