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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都别过了
 ⻩思文脫口道“没说什么,无非是些检讨的话,说自己今天做得过了。”

 糊弄人的鬼话,显然好听不好说,吱唔两句,⻩思文便偏转话题,问道“孙‮记书‬,听说⽩部长去找周‮记书‬汇报工作了,组部工作进展如何?”

 虽然,⻩某人自己眼下被财政问题,弄得焦头烂额,但事关人事布局,他仍旧不能不上心。

 料,他一句问出,孙明无动于衷,怔怔发愣。

 “孙‮记书‬!”

 ⻩思文加重语气,唤了一句。

 “啊,噢!”

 孙明终于醒过神来,赶忙道“不好意思,‮长市‬,方才想着怎么让孙磊来谢他‮长市‬叔叔,想得走神了。”

 此话纯系鬼话,孙明哪里是想这个想的走神,分明是在肚里大骂⻩思文吹牛⽪,骂得忘情了。

 原来,方才⻩思文言说就孙磊之事,已然警告过薛向,目前已经没事儿了,此话方落,便引起了孙明的怀疑。

 孙明可不是三岁小儿,况且,薛向来德江虽只年余,他孙某人平素和薛老三又无集,可薛老三这年余时间,所行所为的轰轰烈烈,孙明历历在目。

 ⻩思文吹别的牛⽪,还罢了,竟然敢说警告过薛向,没事儿了。

 果然,他稍后又试探⻩思文“薛向具体说了些什么”⻩思文张口就道“无非是些检讨的话”

 话至此处,孙明已然确准了⻩思文在吹牛⽪,且把牛⽪吹上了天。

 活土匪是什么人物,被警告了,会自我检讨,若活土匪真这般对你⻩某人。那孔凡⾼,周道虔听了,准得吐⾎,大喊三声“凭什么搞区别对待”不可。

 心里戳破了⻩思文的牛⽪。孙明便在心里骂开了。骂了会儿,随即释然。继而喜。

 这姓⻩的如此稚嫰,岂不正好,其人虽有蔡行天做靠山,但凭这稚嫰手法。定然扛不过周道虔,如此非需他孙某人做盟友不可。

 而此人如此浅薄,届时,⻩,孙联盟结成,他孙某人的话语权,岂不是要大大增加?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用不着谢,当然了。如果小磊真有心,仙楼的铁板花背乌,帮我备一份,早听说仙楼的这道菜绝了,一只不得空,怎么样,孙‮记书‬,今晚,咱们一道尝尝?”

 孙明靠近他⻩某人的意思很明显,而孙明又是⻩思文必须拉拢之人,话说到这份儿上,⻩思文自然顺⽔推舟,起了和孙明搞关系的心思。

 孙明慨然应诺后,⻩思文又挑起了组工的话题。

 孙明道“方才⽩部长确实向周‮记书‬汇报组工来着,周‮记书‬也问了我的意见?”

 话至此处,孙明忽地按下不表,这可急坏了⻩思文,他连声催促“孙‮记书‬,接着说,接着说嘛。”

 孙明笑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组部工作不够细致,这次动议人选,很多都是‮府政‬口的,组部没跟‮长市‬沟通,就胡圈定人选,我当然要提意见,当时,周‮记书‬要我有看法,尽管提,我就说了,组部工作得推倒重来,提名人选,必须问问‮长市‬意见。”

 孙明不愧是老狐狸,一番话道出,如一道大餐,⼊得口来,滋味十⾜。

 他先通过“周‮记书‬要他提看法”暗示了周道虔对他孙某人的拉拢,后又通过“提名人选,必须问问‮长市‬意见”着重突出了自己的功劳。

 一反一复,互相映衬,便是石人也得感动。

 果然,⻩思文感动到不行,拉着孙明手到,‮情动‬道“关键时候,还是孙‮记书‬这种老同志,守纪律,讲原则啊!”言外之意,便是周道虔不守纪律,不讲原则。

 闻听⻩思文此话,孙明便知⻩思文对周道虔间隙已深,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说来,周,⻩二人相处不过半月,期间没任何大矛盾爆发,不自觉中,二人就成了对头,这便是权力的魔力。

 “孙‮记书‬,不,孙老哥,你这个朋友,我定了!”

 说着话,⻩思文重重拍着巴掌。

 “‮长市‬,您这话就见外了,难道咱们现在不是朋友么?”孙明假作不満,沉声道。

 ⻩思文哈哈笑道“是,是!我失言,失言,没说的,晚上我罚酒三杯…”

 两人就着突如其来的“感情”很是扯了会儿淡。

 孙明瞅准时机,挑起话题道“‮长市‬,我瞧您从薛向那儿回来,脸⾊不好,莫不是还和薛向谈了别的,聊得不太顺利,要我说啊,薛向同志的格实在太另类,跟他沟通,是个困难活儿啊!”

 和薛向锋一场,⻩思文本就憋了一肚子话,这会儿孙明撩拨,加之二人正老哥老弟叫得热乎,⻩思文一腔苦⽔,找到怈洪口,立时倒了个⼲净。

 当然了,在他的表述里,绝不会出现他自己智短,遭薛向耍弄,只会是薛向不识大体,胡搅蛮,见死不救。

 “…愁啊,孙老哥,我真是没⽩没夜的愁啊,人家只当我从省委‮记书‬秘书调任德江‮长市‬,是撞了大运了,谁又知道我的苦,我的难,可以说,自打到了这德江,我就没过过一‮安天‬生⽇子,没睡过一宿安生觉,七天瘦了六斤,我容易吗我,可偏偏有些‮导领‬,个别同志,把德江当作地盘,抢权柄冲到第一线,推责任是个中好手,弄下这偌大个烂摊子,让我顶着,我真是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啊…”

 ⻩思文是真愁坏了,此番抱怨,言出由衷,真个是凄风惨雨,闻者动容。

 孙明道“确实是难为‮长市‬了,不过,‮长市‬听我一言,眼下这事,急是急不来的…”

 孙明话没说完,便被⻩思文抢断“我是不急,可是钱急,市计委,财政局,‮安公‬局,都快瘫痪了,能不急嘛我!”

 “急是当急,可总不该‮长市‬你一个人急!”

 说话儿,孙明神秘一笑。

 ⻩思文方要抱怨出声,捕捉到孙明的微笑,咣当一下,満是乌云的脑袋,忽然砸出一片光亮。

 他心想“是啊,凭什么市里没钱,就得老子着急,虽说‮长市‬管财政,可老子初来乍到,这烂摊子都是孔凡⾼和周道虔弄下来的,老子凭什么背这黑锅,他姓周的少拿找省委求助吓唬老子,这个烂摊子,周道虔不管,老子也不管了,老子是‮长市‬,姓周的还是‮记书‬了,若是无能,一块儿无能,凭什么被他吓着,就老子在这哼哧哼哧使力,姓周的在边上瞧得热闹!”

 的确,⻩思文想通了。

 当初,他被周道虔一句“实在不行,只有向省里求助”给拿住了。

 彼时,⻩思文念叨的就是不能刚下来,就向省里求援,怕给蔡行天留下不堪大任的印象,所以,他才死到今天。

 方才,孙明一句点化,⻩思文豁然开朗。

 须知,德江是新地改市,而这地改市,凭的不是别的,正是这经济先发。

 试想,若是在德江方完成地改市的大背景下,向省里求援,省里怎么想,怎么想你周某人这个掌印‮记书‬。

 同理,⻩某人怕向省里求援,你姓周的就不怕么?

 凭什么,我⻩某人要被你周某人吓住。

 念头一开解,⻩思文彻底松快了,两个人扛担子,到底比一个人扛来得轻松,就算扛不住,被庒死了,总归有人陪葬不是。

 “孙哥,咱就先谈到这儿,晚上咱们仙楼见,我得先去找咱们的周‮记书‬,好好掰扯掰扯。”

 告个罪,不待孙明这客人离开,⻩思文这主人先匆匆行出门去,他实在是憋得久了。

 到得周道虔办公室,方被周道虔招待得落了座,⻩思文便开门见山道“周‮记书‬,市里的这烂摊子,我撑不住了,要杀要埋,您看着办吧!”

 话出口来,⻩思文心头竟浮起莫名的舒慡,他头一次发现说促狭话的感觉,竟是这么痛快,难怪姓薛的嘴里,就听不见一句好话。

 “‮长市‬大人诶,你这玩笑可开大了,什么杀呀埋的,谁敢这么对你?”

 周道虔伸手分了分茶,乐呵呵道。

 “周‮记书‬,非是我跟你开玩笑,眼下,我是真没办法了,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实在是没辙了,我看咱们还是向省里求援吧,凭着挨蔡‮记书‬一顿骂,无论如何我也得把钱要下来!”

 ⻩思文大包大揽,继续玩着这促狭游戏,真有些乐此不疲了。

 果然,周道虔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思文的提议“‮长市‬,别灰心嘛,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向省里告急,没得丢咱德江市的脸面嘛!”

 “那‮记书‬说怎么办,我是真没办法了!”

 “说难办也好办,方才,‮长市‬不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可咱德江不是无米,而是有一个仓库存満了大米,就看‮长市‬能不能取到罢了。”

 “‮记书‬说得是云锦!”

 ⻩思文不过是经济欠缺,头脑可不笨,转瞬就猜到关键。

 “正是!众所周知,云锦账面上数千万,只须稍稍周转一下,咱们这个荒年就渡过去了。”

 “‮记书‬说得自然很对,不过,守仓库的太过难,方才我早去过了,空手而归,要不‮记书‬您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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