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千刀万剐
童真真越接近外公倒下的地方,呼昅越发急促,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最后只能匍匐爬行。
钻过桌子,她又看到了厉明将一个人从窗边的地面上揪了起來,露出地上躺着的大舅舅。
那还能称得上是一个人吗?四肢被砍断了,头与⾝子只有一层脖子上的⽪连住,大舅舅的眼睛圆睁,却如同⽩⾊的乒乓球,沒有生机,嘴张大了,黑洞洞的,躯体上都是密密⿇⿇的伤口,泡在了⾎泊中。
童真真本來就将胃中的东西全都吐空了,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吐出的全是酸⽔。
天啊,自己是在地狱吗?童真真不敢相信一直与人为善的大舅舅会是这样的悲惨结局,简直是被人碎尸了。
童真真抱住桌脚,才能支起⾝体,仔细去辨认被厉明擒在手里的満⾝是⾎的人,他的手上还拿着锋利冰冷的刀子。
这时,厉明腾空一只手來扭断了那个人的手腕,刀铿锵落地,驱散了童真真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唤回了神智。
是谁?是谁?!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睁大眼,死盯住那人的童真真,早已用自己愤怒的眼光将他剐了上千遍。她的手指抓紧了桌脚,将硬坚的木头都抠出木屑來了,因为这个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二舅!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也是自己的⾎亲!
狗庇的改琊归!分明是恶魔!童真真咬破了自己的嘴

,⾎腥味充満了口腔。
要杀了他!要杀人他!要将他千刀万剐!因为仇恨,童真真体內又生出力量來。她钻过了桌子,手上染到了外公早已冷却的⾎,却如同烈火一样将心中的愤火转为可以毁灭一切的熔岩。
童真真攀住桌脚站了起來,心底在咆哮,涌起了杀人的冲动。两眼发红的她迅速扑向掉落在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捡了起來,就向被亲人的⾎染红的二舅刺去。
厉明已注意到童真真的不对劲,拉着二舅就往后急退,但是沒料到她的动作迅猛,一刀扎在了二舅的小腿上,力量之大,直接穿贯而过。
在童真真她们闯进來之前,杀人杀红了眼的二舅像中了魔,专心在砍碎自己的亲哥哥。这一刀让他惨嚎起來。
童真真还想子套刀子,却怎么也拔不出來,看來卡在骨头里了。她放弃了尝试,

拳打在二舅的

口“魔鬼,我要杀了你!一刀你就痛了?!外公他们呢?你这个畜生!”
“嫂子,法律会制裁他!你犯不上!”厉明看到她像陷⼊狂疯一样地揍着二舅,竟然还嫌不解恨地一口咬下了二舅的耳朵,不噤有点担心了。
“这个禽兽就算死了也换不回我的亲人了!”童真真如嗜⾎的野兽,开始撕咬不断哀叫的二舅。
“快救救我~她疯了!”杀人不眨眼的二舅,看到如此杀

四起的童真真,竟然胆战心惊起來,朝厉明求救,拼命动扭⾝子,想要甩开她。
厉明攥起二舅就往外跑。
一心想杀死二舅的童真真撒开腿就追,但是还是被落下了一段距离。
明知追不上的童真真,仍执拗地跟在后面,因为她怕沒有了这个目标,自己真的会疯掉。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鼓

得厉害,就快要炸开了。
“丫头,你怎么了?!”童真真闷头就追,猛得撞到了一个人,就被拥⼊了一个怀抱。
这低沉舒缓的声音怎么这么

悉,这么让人望渴?仿佛暖流将自己被冰冻的心捂热,童真真抬起头,就看到了如寒星般的墨眸的拳拳怜惜,还有那刀刻般坚毅的脸上流露出來的温柔。
君冷澈?是他!是他回來了!童真真狂

地说“让开!让我杀了那个畜生!让我杀了…”
抱住了脸⾊苍⽩,眼神


,満⾝是⾎,却充満了戾气的童真真,君冷澈的心都痛了。他伸出手,劈在她的后颈,将她打晕,沒让她再说下去。然后他腾空抱起了她,搂得紧紧的。
是自己不好,离开她,让她一个人面对危险,面对惨案,君冷澈的心被自责挤満了。
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君冷澈一大早就驾着军用机回了G市。一下机飞,他就让人将“霸王”的所在通知自己。
五天不见,君冷澈的心里都在叫嚣着一个名字“童真真”他只想尽快看到她,拥抱她,让她知道自己的思念。
这些天里,因为办的事比较机密,为避免被跟踪,他使用的军用的专门联络器。虽然每天有人汇报童真真的情况,到了平安夜,他忍不住就去买了张一次

的卡,和她通话。
得知她遇险的那一瞬间,自制力強的他差点就要开着军用机飞回來。严天洛沒有说什么,亲自送他到了军用机场。
坐在驾驶舱里的君冷澈看到自己的老友,默默地站在地面上时,理智才再次回到了脑海里。如果这次保皇失败了,将有很多人受到牵连,他不能自私地抛下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不能做逃兵。
权衡之下,他终于又留了下來,自己应该相信厉明会用生命去保护童真真的。
为了尽早回到她的⾝边,他行事风格变得狠辣起來,运用这些年暗地收罗的绝密信息,只求尽快将有异心的对手扳倒。政治斗争就是这样杀人不见⾎的,残酷的。
周四,一切都顺利的搞定了,那些反对势力已被瓦解,他急不可待地架机回來。沒想到是这样的局面。
当君冷澈看到她外公家的门大开,而且嗅觉灵敏的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腥味,就觉得不妙。
沒想到,他走过花架,來到草坪前,看到了一个女人倒在⾎泊中,心就加快了跳动,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去一样。童真真有危险了吗?
在这时,他就看到厉明拖着一个浑⾝是⾎的男人从屋子里跑了出來。
“冷澈,不好了!嫂子家人被杀了,她像疯了。”厉明快步跑向君冷澈“你快去阻止她!”
君冷澈一听,心一沉,就跑向屋子,就看到杀气腾腾的童真真冲了出來,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被劈晕过去的童真真在昏

中,全⾝还在打颤,眼泪不停地涌了出來。这样脆弱的她,让君冷澈的心都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难过极了。
眉头紧锁的君冷澈抱着童真真,冲厉明喊“把车钥匙给我,这里

给你了。”
厉明扔过了钥匙,点点头。
君冷澈将童真真平放在车后座,用手徒劳地想抹去那些眼泪,滚烫的热度却炙伤了他的心。他不是她,不能说感同⾝受,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心如刀割的痛楚。
回到“胧月院”君冷澈将仍在流泪的童真真抱了下來。他拿了⼲净的⾐物,抱着她到了温泉池子。
将那些沾上她亲人的⾎的⾐物迅速除去,君冷澈先用温⽔将缩成一团的童真真清洗后,再抱着她一同浸⼊了池子里。
“不要!不要!”童真真紧闭双眼,眼⽪底下的眼珠不停地转动,应该是陷⼊了噩梦中。
“不怕,不怕。抱紧我。”君冷澈将她的手环住自己的

,让她的腿夹住自己的腿,轻抚她的背。
仿佛有感应,童真真紧紧地贴住了他,将头搁在了他的

口,倾听有力的心跳。
在温泉池中浸泡了一会,童真真的体温也热了起來,不像刚开始那样冰冷。
君冷澈才略舒一口气,她一直都是温暖的,从來沒有那样冷过。他用柔软的浴巾将两人擦⼲,抱她上

。
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童真真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

住了他。
“丫头,这样的你,多让我心疼啊。”君冷澈摸抚着她的头发,感觉到她偶尔的颤抖,心都吊了起來,不知要如何去安抚她了。
不妙的是,童真真的体温越來越⾼了,开始发烫了。
天啊,她发烧了!君冷澈轻挪开她的胳膊,想起來给她退热。
“不要走!”童真真惊恐地尖叫了起來。
君冷澈只有搂紧了她,才让她平静下來。他的心从來沒有这样慌张过。
等童真真的呼昅平缓下來,君冷澈才轻手轻脚地从她的紧抱中脫⾝。他接來一盆温⽔,细致地,不停地给她擦拭⾝体,想让热度降下去。
但是效果不明显,她的额头烫得都放不住手。君冷澈知道一定要打个退烧针才行。他将被子给她掖好,拿起地上换下來的⾐物,匆匆出去了。
在严天洛的行宮里,西厢房一直是医护人员住的,那里面有齐备的药品,君冷澈直奔而去。
到了西厢房,君冷澈一脚踢房开门,闯了进去。
被惊动的警卫跑过來,看到是他,二话不说,就走了。
君冷澈直奔医药柜,砸开锁,取出了退烧所需的药品和针,就走。
在门口,君冷澈差点撞到一个人,好在,他反应迅速地收住了脚步。
“师兄,你怎么急急忙忙的?”那个人正是冷清秋,她一脸的诧异。在她的印象中,君冷澈都是镇定自若的,从沒见过他这样忙

。
严天洛也在后面,晃悠悠地走进來。
君冷澈一看是冷清秋,想到了童真真目睹了亲人被杀的可怕场面,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才会发烧。这种心理创伤是需要有专业人员进行疏导的,而冷清秋则是最好的人选。
情急之下,君冷澈拉起冷清秋的手“快,去‘胧月院’!”
冷清秋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是顺从地跟上了他的步伐,虽然心里明⽩了他是一定是为了童真真才慌了神,但是能被他牵一会手也是幸福的。
严天洛看着两人跑走的背影,眉头却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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