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如果⺟亲不生病,我们真是一个幸福美満的大家庭。⽗⺟从队部医院离休后,在我家楼下开了一个妇产儿科诊所。哥哥和妹夫也是医生,常到诊所一起和⽗亲做手术。当时这个大家庭里儿孙満堂,每逢假⽇都是一派融融和和的景象,这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亲得病是一九九三年冬天,那一年家乡

沉沉的,雪很大。一天早上⺟亲起来后,突发脑溢⾎,沈

区军马上派来脑外科主任进行抢救,作了脑穿刺。在抢救中⺟亲昏

了一个月,病情恢复后,已经是第二年的舂天了,我天天可以看到⺟亲在保姆的搀扶下,顽強地练习走路。
如今十三年过去了,⺟亲仍然顽強地活着,她是为了我们而活着。⺟亲虽然⾝体渐差,但是头脑一直很清晰。⺟亲最难受的时候是

天和风天,偏瘫的右半⾝和头部都会疼痛,这时⺟亲就闭上眼睛,很少说话了,但脸上依然是平静温和的。
⽗亲去世以后,⺟亲更加坚強,她⾝体一年不如一年,可是头脑却非常清楚,她为儿女们关心和着想的地方也更多了。⺟亲和妹妹一起生活,住在山东省威海市,离我这里相距很远,每到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去和⺟亲团圆。如果工作出差,我也会顺路看看⺟亲。
在我们兄妹三人中,⺟亲最喜

我,平⽇里也最想我。记得有一次我专门去威海看⺟亲,没有提前告诉她,我有意到了楼下才给⺟亲通电话。⺟亲问我在哪里,我说我来看你您了,⺟亲知道我工作忙,又时常调⽪开玩笑,她不相信的。我说:“您给我开门,我就去见您,您不给我开门,我就坐船回家了。”她老人家还是不相信,我⾼兴地跑上楼敲门,门开了,我看见⺟亲微笑着,眼睛里泪光闪动着。
⺟亲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年纪和⾝体的原因已经不能下楼了。近年⺟亲话说不清楚,眼睛也不好,我能感受她⽇⽇年年在屋里想着儿子的心情。我去威海的时候,就在⺟亲的房间住,和⺟亲聊天。⺟亲生活很有规律,晚上二十一点上

觉睡,而我一去,⺟亲就要睡的晚一些,⺟亲断断续续地和我聊天。
⺟亲说:“你看这是什么?”她用左手指着旁边的旧立柜说,我起⾝过去看,原来在立柜侧面的板面上,密密⿇⿇写着我的名字。⺟亲说:“想你的时候,我就写。”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亲是右半⾝瘫痪,⺟亲对我的思念,就是用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一遍一遍写儿的名字。⺟亲眼睛不好,板面上的字是重重叠叠的。
我的侄子大鹏也很爱


,他来到我这里学习前,特地从京北给


买了一双红⾊绣花的软底布鞋,这在我看来是很平常的事情,因为我们都时常给她老人家买上一些喜

的东西邮过去。⺟亲喜

红⾊,一次出差,我偶然见到一只红⾊⽔晶手链,我就赶紧买下来邮过去,很多年⺟亲一直戴在手腕上。
最近和⺟亲通电话,⺟亲特意提起了侄子大鹏,她说:“你告诉大鹏,他买的鞋我穿上了,我很喜

。告诉他,他想着


,


记在心里了。”⺟亲给了我们生命,也给了我们爱,更重要的是在爱中,⺟亲让我们懂得了什么是爱,怎样才能回报爱。
人生真的是很忙碌的,我们家离威海又很远,有时候静下来想一想,真的是为不能在⺟亲⾝边而心里不安,也为工作忙通电话少而自责。
人到中年,生命为了什么?为孩子,为老人。也许我们不能⽇⽇陪伴在老人⾝边,但是我们一定时时刻刻记住,老人的心就是这样牵挂在儿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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