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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一步踏错
 虎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愣脑的虎魂,而是执掌妖域数百年的⾼手。从其轻易收服狡诈的金圣妖王,便可见一斑。当他认出了那老者的模样之后,一时又寻不见林一,当机立断之下,带着老龙便撒丫子跑了!

 兄弟俩这一跑,暂时逃过一劫。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原本要结伴同行并永不分开的四人,突遭意外之后,想要再次重逢,免不了一番周折!

 眼下此时,至少已让仙奴犯起愁来!

 在仙奴闭关的三个半月之后,始终不见师⽗的回转。一番斟酌之下,她终于忍耐不住,遁出龙圈,并隐去⾝形,悄悄来到了地面之上。

 夷族的村舍之中,本没有虎头与老龙的⾝影。而从男女老幼的闲话之中得悉,那两个人在遇上了另外三位仙人之后,在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双双飞走了。

 据说,那三位仙人去而复返,并就此询问过丹⾕大巫。

 丹⾕大巫倒没敢瞎说,只道是夷族来了两个⾝份不明的恶人。在其胁迫之下,族人们唯有曲意奉承,以免惹祸上⾝。谁料对方竟然会飞,莫非是成精的妖怪?还望三位仙长斩妖除魔,等等…

 那三位神秘的仙长,应该是无心与一帮子凡人计较,随后也飞走了。

 仙奴在山坳上的村舍间盘桓了两⽇,再无所获,只得蛮荒之地寻觅起来。而半月之后,莫说虎头与老龙,便是师⽗也没了踪影。

 一道峡⾕之中,清风徐来。仙奴从天而落,缓缓现出⾝形。她对四周的风景无动于衷,飘然行至一株古树下,就着一块青石轻轻坐下,随即又双手抱膝,默默失神。其⾝躯较小,云⾐曳地,黑发披肩,面颊如雪如⽟。那如月淡眉之下,如⽔般的眸中,闪动着几许怅然!

 比起数百年前的那次分别,眼下清冷一人,更是倍觉孤单!

 师⽗,您究竟去了哪儿?

 仙奴悄然长吁,下巴抵着膝头,注视着⾝前的一株野花。

 一簇碧绿,几点盈⽩,兀自在山风中微微摇曳,娇弱而又不坚韧,清丽且不失⾊彩!

 仙奴神⾊痴痴,噤不住伸出纤纤手指。而其才将触碰到柔嫰的‮瓣花‬,尚未采撷,却又缩回凑至鼻端。一抹清香淡淡沁⼊心扉,使人愁绪稍缓。她嘴角一抿,莞尔浅笑…

 记得师⽗有过代,无论出了何事,都不能轻举妄动。如此想来,还是安心闭关才是!若是不然,当他来⽇返回,寻不见奴儿,定要担心了…

 仙奴自幼⽗⺟双亡,能在妖域的狐妖村生存下来,虽说离不开媚娘师⽗的照料,而其外柔內刚的心却是打小养成。如今孤零零一人,且独守安慰,默默期待…

 忽而又一阵风来,天上飘落一片雨雾。峡⾕中郁郁葱葱,朦朦胧胧。

 一袭⽩⾐人影离开树下,飘若流云,曼妙如花。

 仙奴前行不多远,便要返回闭关之际,却又款款停下。

 一旁峭壁的崖石之上,有位不修边幅的老者在探⾝观望。其周⾝毫无法力,更不见生机。纵然是神识之中,亦让人无从留意!

 仙奴微微讶然,暗自戒备。随其长袖漫卷,⾜下云雾淡淡,旋即冉冉升起三十丈。她⾝形婀娜,⾐袂飘飘,宛若仙子踏雨而来,煞是明动人!

 “咦!九狐之魄,九之⾝,可谓魅惑天成而举世无双!这穷乡僻壤,缘何出得如此佳人…”

 老者仿若才从‮坐静‬中醒来,却一眼瞧见了峡⾕中的孤单⾝影,噤不住侧转⾝来。那山景如画,人儿如花,为这莽荒之地平添了几分韵致。欣赏之余,他苍老的脸上,竟是为此焕发出几分神采。

 仙奴在那老者的四、五丈外停了下来,袅袅娜娜之中,好像已与四周的雨雾融为一体,却又上下片尘不沾。其微微蹙眉,明眸闪动,略略欠⾝,轻声问道:“敢问…何方⾼人?”对方分明是个凡人,却又稍显不同。出声之际,她神⾊中似有迟疑。

 老者回⾝端坐着,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笑道:“怎敢劳这位仙子动问,在下乃夷族的族长,令丘是也!”其依旧神⾊端详,只觉得赏心悦目,来了几分兴致,又道:“三月前,有幸与林仙长坐而论道,使在下受益匪浅!今⽇偶感风雨之下,才将醒转,恰逢仙子到来,呵呵…”他转而随口问道:“这位仙子若非出自天虞,又是来自何方…”

 天上地下,烟雨蒙蒙。

 峡⾕之中,一个清丽出尘的⽩⾐女子飘然悬空;对面峭壁的崖石之上,一位⾐着不堪的年迈老者在面带笑容。此时的情景,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

 仙奴听人提及师⽗,不由心头一动。见那老者并无恶意,她稍稍放下心来,神⾊不变,轻声敷衍道:“我不过途径此处而已,尚不知您在说些什么…”

 这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令丘不过是临时起意,不料想却惹来对方的猜疑。他随即‮头摇‬微笑道:“是老朽冒昧了!见到仙子一人行走在荒山野岭间,不免心生好奇罢了…”其抬眼看着愈来愈大的雨势,便想着返回一旁的洞⽳,而话语声再次传来——

 “你一凡人,竟也坐而论道…”

 令丘扯紧了⾝上的兽⽪,只觉得腹中空空而饥肠辘辘,闻声才要说话,那仙子又道:“你应该出⾝妖族,却成为人族的族长,更是令人好奇…”他神⾊微愕,失声问道:“如何见得?”

 “你既然懂得九狐之魄,理当知晓狐族的‘读心’之术…”

 仙奴淡淡一瞥,转而扶摇直上,眨眼间消失在风雨之中。

 令丘以手支地,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他昂起苍老的脸,任雨⽔蒙。而其长眉之下的一双眸中,神⾊莫名。

 适才,老朽只是暗地里嘀咕了几句。世上竟有‘读心’之术?

 令丘默然良久,释然一笑。

 何为逍遥?我命由我,不由天地。何为缘法?心念顿起,⾝不由己…

 …

 翌⽇,夷族的老族长死了。如此年迈之人,算是寿终正寝。族人们并未因此太过伤悲,一番收敛祭奠过后,继续重复着该有的⽇子!

 仙奴在外游了几⽇过后,悄无声息地返回到了夷族的地下密室。她要闭关,直至修至梵天仙人境界!

 不过,仙奴在⼊定之前,还是忍不住祈祷了一句。师⽗,您在哪里?奴儿,等您…

 …

 “我在哪里?”

 当仙奴深情呼唤之际,许是师徒同心,林一同样在疑惑不已。

 这是一处地下的洞⽳,约莫有百余丈的方圆,甚是宽敞而又透着阵阵的寒。洞⽳的穹顶以及四壁,嵌満了萤石,在发着点点幽幽的光。除此之外,強大的阵法遍布四周。置⾝其间,不仅修为被噤,便是神识都难以及远。

 林一斜倚在暗的角落处,毫不起眼。在他的不远处,另有数十个修士或躺或坐,一个个神⾊漠然。

 浅而易见,那是一些同病相怜者,皆为仙人以上的⾼手,只因被封噤了修为,这才不得不困守于此。

 在洞⽳的一侧,有个数丈大小的洞口,乃是唯一往外的通道。莫要想着从此出去,在外面还套着洞口,并有人把守…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林一索仰躺下去,神⾊中透着无奈。回想起这三个多月来的时光,他轻撇嘴角,默默苦笑了下。

 林某人呐、林某人,你素来小心谨慎,却不料最终还是失⾜成恨啊!

 三个多月之前,在安顿好仙奴之后,林一重返旧地…

 林一借助幻瞳,没费周折便已寻出了那座阵法门户的隙。阵法不过五、六丈大小,即便里面蔵有凶险,未必不能临机而退。他自以为胆大心细,并谙噤制之道,在小半个时辰之后,轻松踏⼊其中。

 不过,一步之差,由此开始。

 当林一踏⼊阵法的瞬间,便已察觉不妙。五六丈的一片地方,以层层噤制封堵**。其中四壁空空,唯有环绕在角落处的八点手臂耝细的光芒在闪烁不停,并织一处笼罩而来。

 那八点光芒,乃是阵脚所在。其敷设奇异,借助远处的神脉之力,強大异常,已然自行启动…

 林一闪⾝便躲,为时已晚。他被光芒笼罩的刹那,便觉着四周景物逆转。尚不及菗⾝离去,⾝子猛地一沉,随即风声呼啸,已在阵法传送的途中…

 猝然生变,防不胜防!

 林一忙而不,急急驱动龙甲护体并暗自戒备。寻常的阵法传送,不过短短的一瞬间。而眼下已然历经了盏茶的工夫,还是不见停下来的势头。他暗暗愕然!相距之地该是多么遥远,才会有如此的传送?

 ⾜⾜半柱香过后,诡异的阵法骤然一停。

 林一尚未明⽩过来,已被強劲的力道挤出了阵法。突然这么‮腾折‬了一回,着实叫人有些头晕脑。便在他心念急转之际,已有两人了上来,不假辞⾊地叱道:“令牌…”

 什么令牌?那是两个神情冷的中年人,皆为洞天初期的⾼手。所在乃是一个‮大巨‬的洞⽳,另有为数不少的阵法与看守的修士,并相继有人被传送而出…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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