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的母后?皇后!
宮里似乎一切还是照旧,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个小皇子,或者说,该称小太子了,在小皇子満月的那⽇,皇上已经一道圣旨下去,小皇子就封了太子,速度不可谓不快。
朝中不是没人反对,但皇帝最近喜怒无常实在惹不起,他宠小太子也是人尽皆知之事,加上苏丞相又信誓旦旦的坚决拥护,半数的大臣站在丞相这边,而另一半人数当中,慕云舒一张

晴不定的脸一摆,立马转换阵营。
目前也只有几位老臣还在怀疑小皇子的⾝份,以死拒之,朝堂之上争得是面红耳⾚,慷慨陈词,把龙煌千秋大业国运走向都搬上来了。
两方争论也争不出什么,这些老顽固甚至把很多年不出山的三朝元老都给请出来说明利害。
小皇子只有一个月,他的⺟亲又被处死,并且⾝份到底是什么

本无从确定,宮里都说小皇子和皇上甚像,但无论怎么像孩子还都这么小,怎么能说明问题?
而大臣提出的滴⾎认亲慕云舒是断然拒绝,更加加大了众人的疑虑,只有苏丞相这个倒霉蛋知道,皇帝固执不肯滴⾎认亲的原因恐怕是不愿侮辱小皇子的⺟亲凝公主,但这种事说出去真是找死,他只能⼲瞪眼看着皇上大怒之下拂袖而去。
虽然不少重量级的大臣反对,但是这次慕云舒是铁了心要小皇子当太子,直接的就下旨昭告天下了,把一⼲鞠躬精粹的老顽固气的只剩半口气。
明华宮⽟栏雕砌,螭头金兽巍峨,蟠龙云柱双龙抢珠。
敞亮的宮殿侧殿当中,慕云舒正安静的坐在几案前批阅今早从国全各地送来的折子,在他⾝侧,半透的明⻩纱幔摇篮上悬挂的小铃铛轻轻随风微晃,甚至没有声音传出。
他一⾝随意的月⽩宽袖长袍,发束羊脂⽩⽟冠,几缕青丝随着他低首批阅的动作垂到

前,夏⽇的煦风穿过宮殿⼊內已不再炎热。
“皇上,王大人和李大人众大臣还跪在外面”
何吝轻手轻脚的⼊內,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摇篮,小声的像慕云舒回报道。
自从皇上封了小太子之后,这两位就一直带头反对,坚决的捍卫皇室⾎脉正统,说什么也不相信小皇子真是姓慕的,还把那个⾚蒙女人的家底都给翻遍了呈上来以此证明这孩子又可能是⾚蒙人。
皇上下令后,这班老顽固回家躺了一阵子,这才刚好,又爬起来在这烈⽇下誓死保卫皇室正统了,皇上能忍到现在算是奇迹了。
只是,这些老东西虽然不懂变通,但是至少是真的忠心,这外面暑气冲天,石头烫的打个

蛋都能立刻

了,他们这么一把老骨头恐怕会晒出问题来。
慕云舒听到何吝的汇报,眉头都没动一下,手中的动作也依旧,何吝也不敢继续说什么,只得等着。
“他们愿意跪便跪,派人把他们的家人带进宮,倒了再抬回去…”
“…是”何吝嘴角微菗,躬⾝又退下去。
殿內又安静下来,只有轻轻的翻阅声。
大约过了近一个时辰,几案上的折子都差不多都调换了位置,慕云舒拿起最后一个翻看,看完后却良久没有动作,抬头看向旁边的摇篮,放下折子搁在另一边。
慕云舒从怀里拿出一枚雪缎窜连的束发⽟环微微凝眸。
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挲摩温润的发环,⽟颜轻蹭带着奇异馨香的雪缎,这些都是凝儿贴⾝的东西。
这枚⽟环是凝儿当⽇拿来当银子给药铺掌柜的东西,是她束发用的,当初他还曾经用此⽟环给凝儿挽过发,这缎子恐怕又是凝儿女扮男装时留下的,如今,只有这些东西留下。
楼里的人查到凝儿当时所去的所有地方,只留下一个让他疑惑的线索,凝儿她似乎抱着一个孩子。
但是他一深查下去,凝儿对外称是她姐姐的孩子,那孩子竟然是西城一户外来人家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
那户人家告诉他说凝儿没有了孩子,极喜

他们的孩子,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那⽇他是不是见过了凝儿?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宮的,当他循着鬼煞他们说的最后见到凝儿的地方去寻找时,他分明感觉到怜情蛊的強烈波动,那他和凝儿的那⽇的情动纠

是不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他

本分不清实真和梦境,那样

绵不分彼此的梦太多了,他分不清那一次是不是真的。
但是这雪缎的确是凝儿束

的,怎么贴⾝的物品凝儿是不可能随意就遗失,还被自己拾到的,那⽇之事是真的?
“叮叮叮”
“哇啊…哇啊…”
随着一阵轻晃的铃铛声音响起,摇篮里的婴儿嘤嘤的哭声传到了慕云舒的耳中,他轻轻掀开了纱幔,将小家伙抱到怀里,软软的小⾝体挨着他,小家伙是凝儿给他生的小宝贝,是他们共同孕育的骨⾎,想到此,他心里稍稍安慰一些。
“来,云心乖,⽗皇抱抱你…”慕云舒在內殿来回的踱步轻轻哄着孩子,小家伙没有娘,一醒来就很容易哭。
他每次听到别的宮女议论,说婴儿在⺟亲怀里醒来不容易像云心这样哭闹便止不住心中酸楚,凝儿之所以离开,大约是知道了自己给她下双子果,不想要孩子的缘故,如果他没有这么做,也许凝儿会在自己和孩子⾝边。
可是如今凝儿以为孩子没了也不愿再回来看他一眼吗?
他在那⽇之后,云心醒来时常会带着孩子去她曾经喜

去的地方寻找,可是,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丝毫的消息。
凝儿知不知道云心还活着?云心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她都不回头看看?
“咿呀…咿呀…呀…”小家伙似乎是

悉了⽗亲的怀抱,菗噎着不再哭了,小小的脑袋靠在⽗亲的怀里呀呀的嘤嘤呼唤,打断了慕云舒的神思。
“云心是不是饿了?⽗皇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慕云舒薄茧的大掌抚着小家伙的小脑袋,

角晕染着淡淡的慈意,声音低低的带着舐犊的深情。
他迈开步子立刻往正殿而去,他知道小家伙不喜

啂娘的喂养,便单独让御膳房为小太子准备了其他的东西,只要让人送来便好。
慕云舒刚刚抱着小云心从侧殿出来,就听到一阵哭闹,他摆开阔袖护着怀里的孩子,皱眉看着明华宮外的情形。
“皇上!皇上三思啊!”
“那个女人真的是⾚蒙国君的女人!老臣有证据!有证据啊!”
“皇上!”
“皇上!您要三思啊!”
一阵的鬼哭狼嚎、哭天抢地,慕云舒怀里的小⾁团都眨了眨小小的没长好的凤眼,似乎也被这些声音给昅引了,呀呀了两声。
“几位大人,皇上说了不见,你们就回去吧!”
“王大人,李大人你们要相信小太子真的是皇上的骨⾎,你们就别再跪了!”
“大人,你们…”
“你这势力小人!就只知道向皇上谄媚讨好!册立储君,关乎我龙煌的尊严⾎脉,岂可儿戏!”
王大人声⾊俱厉的指着何吝一番严词指责,何吝僵了僵,甚是无语,他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典型。
慕云舒云靴落地无声,狭长的眸子看着脚下的众臣,低沉的声音令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何想法,却令原本想滔滔不绝表忠心的众臣一阵惊诧!
慕云舒绕着前首的几位元老大臣缓缓踱步,居⾼临下的看着汗⽔流淌的老臣,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冰冷寒意:
“几位大人还真是有心,既然都把那宗疏那个情人的祖坟三代都刨出来了,怎么还认为我的皇儿是那个女人所生?”
什么?!小皇子不是那个女人生的!
跪在明华殿外,黑庒庒的一群人陡然很没形象的微微僵脸张嘴,皇上这意思分…分明就是小皇子不是那个⾚蒙女人生的!
“你们不是有通天的本事?怎么查不出来那个女人的孩子去哪儿了?嗯?”慕云舒薄

勾起冷戾的弧度,踩着稳重的步子,站在⾼梁的

影之下。
“皇上恕罪,老臣愚钝!”
“臣等有罪!”
其实皇上虽然没有正式宣旨,但是也曾经说是已经去世的慕容娘娘所生,只是当时宮里已经传出慕容娘娘⺟子俱损。
后来那个女人一出现,宮里又传出慕容娘娘的小皇子还活着,但是那是⾚蒙的女人孩子没了,这小皇子突然出现,他们自然所有的人都默认是她所生。
慕容娘娘的小皇子怎么可能过了一⽇又死而复生?他们怀疑也是正常的。
“那个⾚蒙人的孩子在狱中就没了”何吝赶紧补上一句,他刚才已经说了几次,这群老骨头就是死咬着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恕老臣斗胆,不知皇上有何凭据说孩子是慕容娘娘所生?”王大人不愧是连当年先帝都无奈的老顽固,直接又一针见⾎了,分明是

着慕云舒要滴⾎认亲。
“王大人,不知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慕云舒低凉的嗓音危险中带着残戾,周⾝倏地冰冷。“你这是在威胁朕?”
王大人闻言脸⾊陡变,扑通的立刻跪趴到滚烫的地面:“臣断不敢有此意!皇上恕罪!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的?朕看你胆子大得很!”慕云舒狭长的凤眸半眯,

沉森冷,使他周⾝的气氛陡然冷酷,烈⽇下似乎都泛着寒意。
一⼲老臣顿时惊若寒蝉,不敢说话,烈⽇下一阵寂静,守门的红甲士兵目光都没有一丝丝的移动,笔直笔直的⾝姿

立。
一群臣子本来的热汗直流瞬间变成了冷汗直冒,如果以藐视逾越皇权被拖出去斩首,就是永世奷佞之臣,死也死得不瞑目了,一群人霎时原本的忠贞底气被瞬间击破,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咿呀…呀呀…”
似乎对这一冷一热的感觉毫无所知,慕云舒阔袖下护着头顶烈⽇的小家伙咿呀咿呀的叫唤,没有刚睡醒时的哭闹,小小的手握着慕云舒的一

指头,另一只手直接当成吃的往嘴里塞,歪着脑袋看着下面的黑庒庒的一群人。
“小云心饿了是不是?⽗皇抱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咿呀…哇呀…”
“不许吃手知不知道?小云心生病了⺟后回来的话看到就要伤心了,小云心乖,不吃手…不吃手…”
随着声音的渐行渐远,一群人望着皇上呵哄着小皇子,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甩袖走了,众人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似乎连树上的知了都不叫了,众人的目光一直跟着皇上的⾝影,直到⾝影不见也不知道收回来。
“咳咳咳!”何吝清了清嗓子,拂尘往手臂上一搭,直接大块头往前一站,阻挡了一群人“热烈”的视线。
“众位大臣,小太子饿了,现在皇上要带小太子去用膳了,各位还是请回吧。”何吝说完,也跟进去伺候去了。
王大人这才收回怔住的视线,和同样怔愣不知所以的李大人对视一眼。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实在…”
“太像了!太像了!”
“皇上刚刚说什么?”
“不是慕容娘娘,是⺟后…”普通的小皇子是不能随便称自己的⺟亲⺟后的,至多是称呼为⺟妃,而叫⺟后的,可是皇后啊…
王大人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大人!大人!”
“快快快!赶紧把大人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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