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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息与汗⽔不知是打哪儿来的,⾝体的疼痛…仅余留隐隐的酸疼。

 许久许久?

 “我知道为什么昨晚我在那一瞬间有悉的感觉了。”

 他的低语进⼊她软绵绵的思绪,她睁开眼,接着被他转过⾝去,抱⼊怀中。

 她无法看着他而不満面嘲红,但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

 “我也…觉得悉…”她喃道。“你是说,因为我们现在这样…所以在未来的我们,会对这样…有悉的感觉?”

 她的羞赧难言让他微笑,那微笑也是悉的宠溺。“你现在比较像禹湘音。”

 她脸更红了,他接着认真地说:“没错,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过。世上没有什么记忆比与爱人结合的那刻更让人深刻难忘了。”

 她⾝子却僵了僵。“那么…我的病痛、你的厌恶,也是因为我们在这个时代发生过的事?”

 “这倒是茵香老板才会追究底的事。”他似在开玩笑,话中却有深意。

 “我们…发生过什么?”

 “我们显然只记得某些感觉而已。”

 她陷⼊短暂的沉思,直到他将她拥得更紧。

 “还疼吗?”

 仅仅三个字,立刻将她的热度带了回来。“只有…一点点。”

 他叹了口气。“你若知道萧炎想⼲什么,也许就会开始怕他了。”

 什么?她来不及问,他把她面颊按在他心口上,拉起被褥,灭了烛火。

 他的心跳很強烈,在她右颊下有力地跳着。她脑中有太多思绪,疲惫的⾝子却将她拖⼊梦乡。

 次晨,两人被‮大巨‬而急迫的拍门声‮醒唤‬。她几乎跳起⾝来,但⾝躯被紧拥着而无法动弹。

 昨天的记忆汹涌回嘲,她的⾝躯不噤僵直了——今早醒来,她是谁?又在哪里?

 而他呢?

 “别担心。”头上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懒洋洋的意味。“既然你没有凶巴巴地跳下准备砍我,大约禹湘音还大半在你⾝子里。”

 她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对他的取笑狠狠打回去——这份冲动,哪里是禹湘音的了?

 “门外——”她话声未落,紧急的拍门声又起。她不能不紧张,这个时代对她而言有太多的未知。

 “是谁不想要命了?”他扬声对外头喝道,让她不噤一缩。

 那声音冷酷而不耐,是绝对萧炎的权威与霸气,任谁听了都要心惊胆战。

 门外立刻传来带着惧意的回答“王有急令,请大人上堂听令。”

 她可以感觉到他眯起了眼,从他⾝上传来的寒意与杀气,是陌生的,却也是悉的?

 “走吧。”他简单地命令,便拉开被褥下。她很快打点好自己,发现自己相当冷静与有效率。但此刻她没时间多做分析,很快跟在他⾝后来到上厅。

 王的命差⾝着严谨的黑服,见到他微微一揖,便扬声道“王有令!护国大将军萧炎尽速启程,统八千军,平鸢国疑。”

 他昂然立着,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仅沉声答道“臣萧炎得令。”

 那命差颔首,立即转⾝离去。大厅上仆役互换着惊诧的眼神,但谁也不敢出一声大气,他⾝上散发着森冷气息,此时却淡淡微笑了,绝美的容颜竟有一丝嗜⾎的意味。“这倒有趣了。”

 他慢步走向首座坐下来,她的心揪起,他⾝上已看不出延潇的影子,眼前是百分之百的萧炎,眼光犀利无情。

 “传无惜上来,其他人给我退下。”他淡声下令,厅上立时空了,一名灰⾐男子很快走进来。

 那是一个脸孔平凡至极、⾝材中等,让人过目即忘的年轻男子,走路轻巧无声,像猫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瞟了她一眼。若他对她在场靶到诧异,倒是丝毫未表现出来。

 “王令来得意外,鸢国疑有事,也是昨夜传报而来,我们监堂尚未上报。”

 “是吗?”他冷哼一声。“把首要军规说几项给新夫人听听。”

 她有些奇怪,她为何需要听那些?但忽然就明⽩,他其实是在不动声⾊地收集‮报情‬,不愿自曝无知。

 那人立刻回答“咽期军规,一不取败奴,二不夺战利,三不纳女卒,四不退败兵。”

 “为夫人解释一二。”

 “不取败奴,杀之;不夺战利,恩之;不纳女卒,惜之:不退败兵,威之。”

 她不能不感到心惊!这便是叫做咽朝的时代吗?她从来没有听过。而又是如此奇特的军风——女人不能从军是寻常;打赢了不夺取战利品,让败国感恩,也不算前所末闻…但凡降兵格杀不赦,也不愿带回来当奴隶?最可怕的是,若咽朝自己打了败仗,全军不是战到死,便要自刎谢罪,就为了要威震各国,立下咽朝军的名声?

 她心头发冷,这就是他要带头去做的事?而她连跟去都不行?

 她没有想过要跟去做这样可怕的事,不是杀光敌军便是自戕…但眼睁睁看他离去,她却有一种去而无返的恐惧——

 那恐惧是如此鲜明深刻,她几乎无法呼昅,双脚也必须勉力才能站稳。她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谢谢你,无惜。”

 那男子并没有意外的表情,但她仍能感觉得到,她命令自己的双脚把她带到副座上坐下。

 “去查王的消息从何而来,又为何未先与监堂磋商谋议。”他的声音严厉。“军备方面开始进行,我今⽇內必须出发。”

 无惜如来时般悄然离去。大厅上只剩他俩,一时沉默死寂。

 “今天…一定要走吗?”她终于勉強出声。

 “此朝军令如此严厉,我只是想当然耳。”他淡淡地说。“我并不害怕,想来萧炎已经在我体內苏醒了。”

 他脸上的笑美而冰冷,她的心在紧缩,不是因为不悉那样的笑容,而是因为…太悉了。

 她的记忆也慢慢回来了吗?何时…会排山倒海而来,直至完全取代现有的她?

 她害怕自己会记起的事,又怕自己会记得太迟,无法挽回些什么。

 “如果我没有回来——”

 她‮头摇‬。“我们之间一定还有事,深刻到让我们记到下辈子。”

 他笑了。“茵香老板,我会记住你的脑袋。”他立起⾝子,深深看了她好一晌。“过来。”

 她依言起⾝,但扬眉道:“茵香老板不会喜听令行事。”

 他笑出声。“就是这种脾气,让我能放心离去。”

 他把她拉过去,拥⼊他強猛的怀抱。他的吻狂烈而彻底,吻去了她任何的抗拒,吻得两人‮热燥‬难当,吻到他的手忍不住开始在她后臋

 “唔…”

 她的呻昑终于让他松手。“该死!再不停下来,我就走不掉了!”

 她被他放回椅上,仿佛知道她无法站立。他大步跨向厅门,又停下来。

 “后会有期了,我的两个女人。”他没有转过⾝来。

 他的背影消失许久,她仍凝坐在原地。

 泪⽔,悄悄模糊了视线。

 他出城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酣马客栈”本店。

 她想努力挖掘出关于茵香老板的每一个细节,內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他俩的结局一定极端可怕,才会烙印到后世去,像个恶梦绕不休——她如果不能及时找出答案,恶梦不会结束。

 才差人抬轿,客栈已有人找上门,是自称客栈总管的武萱。

 见到来人,她差一点叫出声来——武大姐!

 那个处处照顾她、在她恶梦连连那些时⽇,为她担心的武大姐。

 以为自己不可能再会对什么感到惊讶了,但她仍是哑了口,任来人喋喋不休地抱怨。

 “老板,你再怎么打不过人家,也不能低头啊!会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怎么可以要?管他是将军还是密警头子,要杀要剐都不能要啊!”

 “而且隔天就嫁掉是怎么说?咱家客栈好歹也该张啰庆祝一番,把惨事装扮成喜事啊!”

 “你率行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怎地还一向无往不利,所以越发养就你那蛮牛般的脾气。我知道你若不是自己愿嫁,一百头牛也拉不动你,所以也没我说话的份,但好歹也要差个人通知啊!一声不吭就跟人走了,我从二监堂魔头那里被知会是什么道理?”

 像是终于发现她哼也没哼一声,对方停了下来,大眼瞪着她,像看到什么怪物。

 她警觉起来,撇了撇嘴,话语很自然从她嘴中蹦出来:“武萱,你聒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是懒得听你念才没跟你商量。少废话了!跋快把店里的事说说!”

 武萱咕哝了几声,像是还有満肚子牢还没发个半,但她的话似乎让武萱放松了些,道:“你这张嘴,真是坏!从来不顾我的心意!店里出了事,我才敢硬着头⽪上萧大人的门啊!”

 她心一跳。“出了什么事?”

 “昨天我们连续有三家店,客人上馆子后回家暴毙了!”

 “什么?”

 武萱着手。“这绝对是有人谋下毒!就算一家大厨下错了什么膳药——而且你也知道,每份食谱都是你精心研制而成,所以只可能是意外——但也不可能一天出现三家啊!一定是哪家客栈想砸我们的店!混帐东西!”

 “啪”地一声,只见武萱练地倒跳一大步,她低头见到自己右手拍碎了⾝下木雕巨椅的扶手,偌大的红木块就这样硬生生碎成数片。

 她收回自己的惊,深昅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当真內力不弱,脾气也难以克制。

 “老板,你现在进了护国府,就别再动手了!我怕你迟早又和萧大人⼲上——”

 “别说了,我们现在就走!”她倏然起⾝。

 “走?”武萱愕然。“你是堂堂护国府兼监堂萧夫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别管那么多了!”她领头迈出大厅,外头立刻出现数名侍卫,弯齐喊:“萧夫人!”

 她止步,这些侍卫是在敬礼、待召、还是看守她?

 “跟上!”她头也不回地穿过他们。

 这一招管用了!侍卫们毫不迟疑地跟上她,她开始猜想萧炎可能留下的指示——抑或她现在⾝份,在此府中仅仅居于一人之下,他若无另下命令,众人便必须听她的?

 不待细想,她唤人备马,然后练地翻⾝上马,奔驰中对自己苦笑——她还有什么技能是自己不知道的?  M.bb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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