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师⽗说：“上午我在⽔塘边，就感觉这个⽔塘不一般，小魏，考我考你的眼力，看看⽔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么？⽔塘不一般？我除了觉得和尼雅湖有点相似，仿佛是尼雅湖的缩影版以外，还真没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是肖师⽗要考我眼力，我就再次认真端详这个⽔塘，湖边有几颗柳树倒垂在湖中，湖面很平静，一群群鸭子和⽩鹅在⽔面追逐嬉闹，异常在哪里？
肖师⽗看我摸不着头绪的样子，提醒我说：“你仔细看⽔面上那些鸭子和⽩鹅！”
经肖师⽗一提醒，我再看⽔塘里面游的那些鸭子和⽩鹅，确实有点异常！倒不是鸭子和⽩鹅本⾝有什么问题，而是它们在互相追逐和嬉闹的过程中，始终不靠近湖中间，那个噤地的范围在直径二十米左右，呈圆形。鸭子和⽩鹅游经此地会自觉回避这个无形的圈子。
我说：“肖师⽗，⽔塘中间有个怪圈，鸭子和⽩鹅不敢靠近！”
肖师⽗微微颔首，对我的观察力表示満意：“没错！湖面中间是有个怪圈，鸭子和⽩鹅不敢靠近，说明⽔塘中间有个大巨的漩涡。若是一般的湖泊，⽔底有漩涡并不奇怪，可这是人工⽔塘，⽔底为什么也有漩涡？而且这个漩涡不小，否则鸭子和⽩鹅不会害怕。”
我听肖师⽗的分析，也感到合情合理，一个人工⽔塘为何塘底会有大巨的漩涡？要知道这湖底的秘密，恐怕只能把⽔菗⼲了。
肖师⽗说：“走，下山！”
我们刚走到落凤山山下，就意外碰到了陈帅虎，陈帅虎看到我
⾼兴的，咧着嘴问：“小魏哥，你们又来了？小美跟来了吗？”我说这次不是来拍戏，明天就要回去了，小美在京北上演艺培训班，没有来。
陈帅虎说：“小美现在也不太搭理我了，等祠堂修完后，我也想去京北打工，小魏哥，你能帮我介绍个工作吗？”坑华华⾎。
我说：“京北工作可不好找，你得先学一门技艺，否则去了也⽩搭。”
陈帅虎信心満満地说：“成，那我就去学厨师，做湘菜师傅！”
我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哪有什么能力去帮助他介绍工作，就只能敷衍地“呵呵呵”笑笑。
肖师⽗看着陈帅虎问：“小伙子，你是这个村里土生土长的，村里的⽔塘你游过泳吗？”
陈帅虎说：“你们不知道，我们村里的小孩，宁愿去邻村的⽔库游泳，也不下自己村里的⽔塘，反正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能下⽔塘，否则会被⽔鬼吃掉。谁家小孩要是敢下⽔塘，被⽗⺟知道了会往死里揍的！”
我问：“⽔鬼？有人见过吗？”
陈帅虎摇头摇：“都那么说，但谁都没见过！村里人不下⽔塘，即使有⽔鬼也没办法祸害！不过我妈妈刚嫁来陈家村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我。有个外乡人货郞来村里卖货，来的时候正好是夏天，他走街串巷出了一⾝臭汗，看到村里的⽔塘很⼲净，就下河澡洗了。那天中午，我妈妈正好去塘里担⽔，看到那个外地货郞在塘里澡洗，就喊他上来，可货郞就是不肯上来，说他⽔
好没问题。货郞边说话边向⽔塘中间游去，我妈妈担完一趟⽔，又来担第二趟的时候，看到塘里的货郞不见了，⾐服鞋子还有货郞担都留在岸边，我妈妈寻思货郞出事了，急忙叫来村里的人施救，可是因为人不能下塘的规矩，只能用竹竿往塘里捞，
本无济于事。”我问：“那个货郞就这样死在塘里了？”
陈帅虎说：“当时我们都以为货郞被⽔鬼吃掉了，大家人心惶惶，女人去湖里担⽔都不敢单独去！小孩们更是离⽔塘远远的。但是三天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村里有人在落凤山下发现了货郞，当时他光着⾝子，神智不清，村民把他抬回村里救治，货郞慢慢恢复神智，但是却不会说话了，变成了哑巴！”
我说：“啊？那太可怜了！货郞不能说话，那还怎么吆喝啊？”
陈帅虎说：“谁说不是呢！货郞不能说话，就不能做生意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听方言好像是浙江一带的人。他也就没再回去，就在村里帮人⼲点杂活，挣钱糊口，那哑巴货郞人很聪明，什么都会⼲，村里人还蛮喜
他的，后来村里有户人家，两夫
只有一个瘸子姑娘，就把哑巴货郞招为上门女婿，别看他们俩一个瘸子，一个哑巴，生下的两个儿子都绝顶聪明，先后考上了北大清华，村里人现在都羡慕哑巴货郞呢，说他因祸得福，晚年要享福了。”我听陈帅虎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肖师⽗却急切地打断陈帅虎问：“这个哑巴货郞，现在还在村里吗？”
陈帅虎说：“在！”
肖师⽗说：“带我们去找他！”
陈帅虎说：“好的，跟我来。”
我还捉摸不透肖师⽗去找哑巴货郞问些什么，但一定是事关⽔塘漩涡的事。
我对肖师⽗说：“您要找哑巴货郞，可他不会说话，您能问出什么来啊？”
肖师⽗说：“去了再说！”
我们跟着陈帅虎走到哑巴货郞家门口，原来哑巴货郞家就在小熙家隔壁！我忍不住跑到小熙家望望，可小熙家仍然院门紧闭，没人在家。
陈帅虎猛敲哑巴货郞家的门，我说：“你敲那么猛⼲嘛？难不成货郞不但哑了，还聋了？”
陈帅虎嘿嘿一笑说：“其实没聋，但我们习惯了，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哑巴货郞可能也习惯了村里人的行为，慢慢地出来开门，一点也不恼怒。
哑巴货郞其实长得
清秀，看起来就象江南地带文质彬彬的书生似的，跟我想象中的外乡落魄老人完全不一样。哑巴货郞看到我们，浅浅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陈帅虎说：“货郞大叔，他们是我的朋友，京北来的，拍电影的，想和你聊聊！”
哑巴货郞听陈帅虎说我们是从京北来的，急切地跟我们打手势，陈帅虎对我们说：“货郞大叔说，他的二个儿子也在京北，可惜清明节不回来。”
我问陈帅虎：“你会哑语？”
陈帅虎说：“村里的人和哑巴货郞处的久了，连猜带蒙的，⽇常用语都能听懂那么一点点。再多久不会了。”
我原想如果肖师⽗想问什么的话，就让陈帅虎做我们的翻译，现在看来这个念头只好打消了。
哑巴货郞把我们让进屋，摸索了半天，拿出三个青花瓷茶杯，给我们每人都泡上一杯新绿茶，递给我们。
我们谢过哑巴货郞，品着绿茶，感觉哑巴货郞和这里的湘西本地人确实不同，⽇子虽然清贫，但过得很精致，我心里想，如果他当年不是这样的遭遇，或许已经和那些浙商一样，成为大富翁了。
肖师⽗笑着问哑巴货郞：“大哥，冒昧打扰您了，我想和您聊聊，您会写字吗？”
哑巴货郞笑着摇头摇。
我想这下没戏了，哑巴货郞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那可怎么
流？但肖师⽗依然不慌不忙地说：“没关系，大哥，我问您的事，您可以点头或者头摇回答。”
哑巴货郞点点头。
肖师⽗问：“您是浙江人吗？”
哑巴货郞点点头。
肖师⽗：“老家浙江义乌？”
哑巴货郞流露出复杂的表情，点点头。
跟我猜想的一样，当时浙江义乌一带都是挑着货郞担走四方，从而造就了一代浙商。 m.BＡm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