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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暴风雨过后,风和⽇丽,凤凰残花一地,这座美丽的城如少女般的清新。

 幽静的安云城今天很热闹。

 茶馆酒楼,这些小道消息传播最快,最集中的地方,如沸腾的⽔一般,炸开了。

 人们纷纷在议论,方流苏二嫁之事。

 在⾚丹河两岸生活的人,有谁不知道风南瑾风苏苏的事迹,从几年前那场婚礼开始,风少夫人早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加上她守护风家,出海谈判的事情,天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而五年前,萧王妃方流苏⾝败名裂,是有名的**妇,亦是天下皆知。

 一个臭名远扬,一个美名远播。

 今⽇却爆出,方流苏便是风苏苏的传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火药,瞬间沸腾。

 传播消息的载体,借着帆船,传遍⾚丹河两岸,才一天的时间,⾚丹河一带,人尽皆知,以这种速度预料,明天多半天下皆知。

 流苏再一次,⾝败名裂!

 过去只是王府传出来的丑闻,多半人却没有证据,都能让她陷于暴风雨中,成为众矢之的。

 而这次,嫁给风南瑾,是铁证如山之事,这场关于道德的讨伐之战来得更‮烈猛‬,更迅速,杀伤力也更大。

 在思想闭塞的他们眼里,流苏所做的事,惊世骇俗,为世人所不容,长久以来女人三从四德的条条框框紧扣在她们头上,突然有人打破这种传统,反抗这种思想,挑战道德底线,便会遭受到他们严重的谴责。

 言语如刀锋,再一次卷向流苏。

 今晚月⾊人,繁星点点,苍穹之上星河横跨,分外美丽,柔柔地注视着人世间所有的朦胧。

 萧绝⾼烧刚退,便在凉亭饮酒,闷酒易醉,才片刻便有酒意。

 “萧绝你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流苏眉梢染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口都说⼲了,他却一字也没听见去,依然我行我素,自斟自饮,偶尔撇她一眼,冷冷一笑。

 什么话也没说!

 “什么时候离开安云城?”流苏沉声问道。

 这个问题她问得口都⼲了,却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萧绝本就不想回答,更或许,不愿去想她如此急切想要上京为了什么。

 风南瑾…

 风南瑾,又是风南瑾!

 萧绝的手狠狠地捏着酒杯,几捏碎,微醉的眼光暗而冷鸷,如果他手里有一把刀,真想狠狠地砍向风南瑾。

 仰首,一饮而尽,又斟満一杯。

 酒⼊愁肠愁更愁。

 “要不要喝一杯?”萧绝突然裂开一朵笑容,举杯邀请,眼光已然有醉意。

 流苏冷冷地蹙眉“你⾼烧才刚退,是不是又想发烧?”

 已经劝了一个晚上,可惜他无动于衷,流苏都不奢望他会回答她。

 “不喝就算,我自己喝!”萧绝沉昑,又是一饮而尽。

 流苏气急,唰一声站起来,拎起那坛酒,举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酒坛破了,剩余的酒哗啦啦地从坛中溢出,迅速了一地。

 萧绝拍手叫好“好,好,好…方流苏,有气魄,别院里有的是酒,你能摔破多少坛?本王爱喝酒,关你什么事?”

 “疯子!”流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道:“萧绝,我没有耐心和你耗了,你要不就起程上京,要不就放我回家。”

 萧绝冷笑,撑着石桌就站起来,一把拽过流苏,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只能对视着他。萧绝眼光狠戾,力道大得几乎似要捏碎流苏的下颚“方流苏,没耐心和我耗?我明⽩的告诉你,这辈子我和你耗定了!”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流苏蹙眉,用力推开他,俏脸薄怒“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萧绝,你并不是迂腐之人,为何执着于一个只有躯壳没有心的女人,你想要有人爱你,多的事,只要你想,你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你。”

 “任何一个女人?哈哈哈…”萧绝‮狂疯‬大笑,嘲讽的笑容充満強烈恨意,笑容毕,狠狠地瞪着流苏“我真想把你的心狠狠地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为何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方流苏,若是任何一个女人我能屈就,为何五年没有娶,该死的,这任何一个女人之中没有一个你!”

 流苏一震,痛苦地闭上眼睛,谁来教教她,如何‮开解‬这副难解的棋局,死棋,寸步难行。

 南瑾,你在哪儿?

 带我走吧!

 此刻,流苏心力瘁,太过执着的爱,她不愿意回头的爱,如烈火一样,‮烧焚‬着她所有的思想,腐蚀她所有的知觉,痛苦不堪。

 是愧疚,是难堪,是痛苦,是无奈…

 “萧绝,这就是我们的命!”流苏第二次对萧绝这样说。

 他们相遇在错误的时间,只能徒留一声叹息。

 她想要爱他的时候,踌躇不决,不敢完全出自己的心。

 他想要挽回的时候,果断坚决,而她却已经不想要。

 命运如此,岂能強求?

 “萧绝,这些话,如果五年前你能对我说,能这么大声地告诉我,我爱方流苏,天下任何一个女人也取代不了方流苏,那我就会是你的方流苏,即便我再怎么不勇敢,再怎么怕受伤,我都会迈出一步去试一试,到底我能不能全心全意地爱上你。可我们都太骄傲,就站在那红线面前,谁也不愿意,谁也不敢去碰触它,仿若它就是一个恶魔,一旦碰触便会万劫不复。我一步一步地靠近,你一步一步地后退,你一步步靠近,我又一步步后退。明明我们都要接近它却又狠狠地抛弃它,你恨我,怨我,爱恨加。我又很自私,当年的我怕受伤,因为我知道,我只是代替姐姐出嫁,我知道你只会恨我,如果我大声说我爱你,就会被你伤得体无完肤,我只想要好好保护我的心,保护它不受到伤害,如果我连心都输了,就会彻底沦陷,我怕被你嘲笑,怕你不屑,才会一直逃避,明明彼此有感觉,也宁愿站在原地。到底是谁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你,还是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错过就是错过,不能再回头。我又何尝无辜,当年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在那种情况下,你自己都不肯跨出一步,你凭什么期盼我能主动迈出一步?”

 “你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是我,可萧绝,能给你全部的爱的女人一定是十个,甚至是百个方流苏。是你自己不肯给自己机会,我肯给自己机会,所以我现在很幸福,你也可以。不可否认,我这么说很自私,可事实便是如此,谁能肯定一生就爱一次,你当初不也是爱柳雪瑶爱得死心塌地。萧绝,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就算当初我没有遇到南瑾,过了五年,依然物是人非,找不回当初的爱情,就算现在我回到你⾝边,除了彼此伤害,还能有什么?一面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修补也会有裂痕。萧绝,我不知道你这五年来所受的苦,我很自私地回避你的消息,是我不对,我也是凡人,也会有害怕,也会有逃避。”

 “不要把自己的心噤锢在黑暗的深渊,萧绝,不是不幸福,而是不愿意幸福,只要肯给自己幸福,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不是柳雪瑶,他们本就毫无集。流苏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她能劝服萧绝放手,那该多好,这样把对他们的伤害都降到最低。可惜,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她本就劝不了萧绝,他太固执,反而把自己困在心的牢笼里。

 他怪她爱上风南瑾,心有他属,可为何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逃离王府,又怎么会遇上南瑾。

 如果当初他们的开始不是那么错,不是充満仇恨和暗,她会是爱上他的方流苏,而不是爱上风南瑾的风苏苏,这一切的一切,只怪命运,怨不得其他。

 萧绝沉沉地看着她,脸⾊几度变化,浑⾝绷紧,如最有张力的琴弦,他的眼光如利剑一样,狠狠劈向流苏,剑眉掠上疲惫。

 月光朦胧地洒下人间,萧绝的脸明暗参半,极为晦涩。

 “方流苏!办不到,说什么也办不到!”清冷低沉的声音伴着晚风吹进流苏的耳朵里,一股更无奈的悲伤袭击心脏,脚尖似踩着无数银针,疼痛,无处不在。

 费尽心思‮开解‬他的心结,却是一场空谈。

 萧绝有他的骄傲,有他的坚持,本就会认同她的话。

 流苏想要笑,嘲笑着捉弄别人的命运,却发现,她笑不出来了!

 萧绝狠狠一摔袍子,微醉的眼浮出強烈的恨意来“当初你逃离,是不是风南瑾帮忙?”

 这个问题庒在他心里很久很久,如果不是今天醉酒,他或许没有勇气去问,流苏是不是在王府的时候就喜风南瑾,才会决定逃离王府,和风南瑾双宿双栖。

 当年流苏逃离王府之时,也是风南瑾回凤城之刻,时间上,竟如此吻合,他那年明明要到九月份才会离京,却提前几个月,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人蓄谋。

 流苏‮头摇‬,苦笑道:“我出了王府就一直和如⽟在一起,后来幽灵宮出现⿇烦,如⽟才会先走一步,让我去凤城找她,路上遇上南瑾,这一切都是偶然!”

 萧绝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眼里的炽烈恨意让流苏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这股恨意,如要把她千刀万剐似的。

 流苏心中顿然升腾起一股恐惧,他有怎么了?

 酒气扑面而来,危险随之而至,流苏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腿如生般,动也不动,反而是直背脊勇敢地对着他。

 萧绝是微醉,却没有全醉,也只有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他疑惑几天的问题“那孩子呢,小⽩又是怎么回事?”

 流苏心中一沉,手心紧张地出了一层淡淡的薄汗,那天在船上萧绝就问过,然而,流苏巧妙地把重心给移走,不让他有机会继续发问,而今晚,他的眼神如此恐怖,似乎是察觉到什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流苏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力图镇定。

 镇定,一定要镇定!

 她不停地和自己说。

 “小⽩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萧绝的声音又冷又狠,语调很缓慢,却有力地抓紧流苏的咽喉,让流苏不过气来。

 他不是傻瓜,很多事情庒在心里,细细一想就会明⽩,只是问不出来,害怕听到晴天霹雳。

 小⽩…

 那个可爱的孩子…

 他所喜爱的孩子…

 酒气冲得萧绝的头脑一片发热,见流苏眼光沉静中有惊恐,久久不答话,不由得厉喝一声“我问你,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流苏被吓一跳,如果现在能晕过去,她会毫不犹豫地晕过去。

 萧绝冷笑,沉声道:“她是一月份生的对不对?你嫁给风南瑾是七月,天下皆知,普天之下,有人‮孕怀‬不到六个月就生孩子的吗?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流苏心口发冷,她的牙齿都在颤抖,浑⾝抖得厉害,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冷静,都抑止不了她心里的害怕。

 是啊,普天之下,有谁是‮孕怀‬不到六月就生孩子的?

 小⽩是早产,如果是‮孕怀‬十月而生,她还可以说是早产,可才七个月就生了,时间上怎么算都不对。

 流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我…”

 萧绝近一步,冷冷地俯视着她“当时你离开王府已经‮孕怀‬,算⽇子,在一月份出生已经是早产,我看见你流了一地的⾎,成大夫说孩子流掉了,是吗?”

 流苏垂眸,不应话,萧绝狠地道:“你不说,回京之后我自会用我的办法去让成大夫开口,方流苏,你最好想清楚,不要连累他人,我敬他医德,我希望一直能敬重。”

 冷酷的话含威胁,扑面而来,流苏惊惶地抬眸“你…”

 “你本就没有流产对不对?那个孩子就是小⽩对不对?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像极了风南瑾?”萧绝本就容不得流苏思考,厉声质问。

 流苏被他⾝上的戾气震慑,惊惶地后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萧绝突然一手狠狠地扼住流苏的脖子,流苏呜咽,难受得挣扎,声音如失去小兽的⺟兽,萧绝一脸冷“那孩子本⾝就是风南瑾的是不是?你和他早就苟合,才会离开是不是?”

 流苏想要回答不是,咽喉却被他扼住,发不出声音,脸⾊惨⽩如纸,萧绝怒极的手,狠的脸,似真的要把流苏置于死地,缓缓地加中。

 倏然,一道风刃急速劈过,快如闪电,一紫箫狠狠地打在萧绝的手腕上,得他不得不松手,流苏失力,软软地跌倒,却被揽⼊一个温暖的怀抱。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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