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茵樱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完全提不起劲,今天一起来
酸背痛,难道她真的有问题?
“怎么了?生病了?”
“吃不下饭不是什么大⽑病。”
茵樱神情恍惚,要说没事,楚弦月
本不相信,从游湖回来,她就变得怪怪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跟他说明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吃饭对别人可能不是大⽑病,对妳来说却是大问题,怎么了,谁给妳气受?”
茵樱头摇“没有人。”她继续戳着碗里的饭粒。
楚弦月蹙眉,她的不开心影响到他,他不喜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恶劣感,是她该为了他忐忑不安,不是他为了她费心思,只是…轻叹一声,照以往他的确会不予理会,可是看在她取乐他多次的份上,他真的不希望在楚家的⽇子少了她的笑声,空留寂寞孤单的清冷相伴。
“想出去玩?”
“也不是,你
代我学的琴,我还没学完。”她这个人是很重承诺的,答应的事一定会完成。
楚弦月拿下她手中的筷子,将她转向面对他,严肃的说道:“茵樱,妳不说,我怎么知道妳哪里不对?”
茵樱看他,又低头,讷讷低问:“小太爷,你是不是有很多人喜
?”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茵樱不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会很难回答?”
想到他为难的立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楚弦月站起来“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里?”茵樱不似以往那般奋兴。
“哪里都可以去,除非妳不要去。”
“要!我要去。”
不去玩太可惜,她跳起来,飞快的将所有事处理好,拿了披风披在楚弦月⾝上,她自己也准备妥当。
“我好了,可以走了。”她大声宣布。
“我们到石园喝茶。”
茵樱一愣,小脸一垮“啊,就这样?”
“就这样。”楚弦月跨出门,将笑意蔵在心中最深处,化作一股暖流,熨烫他沉寂多年的心。
茵樱嘟囔:“早说嘛。”
楚家的石园没有雕梁画栋,而是用大片石板、石柱豪气壮观的排组成一方可供五、六人遮风挡雨的天地,连前方的草地也摆上数
石柱遮掩外人窥探的目光。
将茶具准备好,在冬天将尽的凛寒季节,在这到处通风的⾼处烹煮热茶是一大难题,但难不倒精通野炊的茵樱,她搬柴,拿⽔,架起火堆,认真的挂上茶壶,小心的看着火势,等到第一壶⽔煮开,她开心的拿起,倒⼊备好的茶壶里,茶叶的香味四溢,将茶⽔倒⼊茶杯,她献宝的递到楚弦月面前。
楚弦月坐着享受她辛勤的成果,捧起温热冒烟的茶,他轻含一口,顺滑他⼲涩的喉咙“好茶。”
他的读美使茵樱浮上得意的笑,她就是喜
看他放松的神情,成就感真的很大,大到她可以看一辈子啊。
她霍然间知道自己的心情。
“我决定了。”
楚弦月嗯哼一声,茵樱烦恼的事都是他想不到的,他学会等她说出来,他再去解决即可,不然除了想她,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决定了,不管月朗明如何喜
你,我都不在乎。”
楚弦月冷斥:“别胡说。她喜
的是奉齐天。”他的⾝世已够复杂,如果再跟自己兄弟抢女人,到时奉天城会
⽝不宁。
“我知道,可是她还是喜
你啊。”
楚弦月头摇“妳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是认真这样认为吧?”这
本是在胡扯,也亏她能一脸笃定的说出来。
茵樱
“我很认真耶。”
“月朗明跟我只是朋友。”楚弦月重申他们之间的关系。
茵樱嘟囔:“可是你喜
她吧?”
“她是个细心体贴的朋友,奉天城很少有人不喜
她。”楚弦月解释。
“我不喜
你在我面前称赞她的好。”茵樱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只是她不懂她不喜
的原因为何,月朗明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并没有不好之处,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喜
,一想到小太爷对月朗明笑,她就是不舒坦。
“妳不喜
的东西很多,不差这一项。”楚弦月不把她的不悦认真看待,以为只是姑娘家的小心眼在作祟。
茵樱站起来“我去提⽔。”
走去厨房之前,她提着⽔壶坐在廊道的栏杆上动也不动,双眼呆滞忧愁。
有人经过,轻拍她的肩膀“妳在发什么呆,一点都不像妳!”她要跑来跑去,要闯祸,要让楚家所有人都在为了她大吼大叫才是她的作风。
“嬷嬷。”她一脸苍⽩,无力的唤道。
秦嬷嬷惊吓到“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我很烦恼。”
“妳烦恼?”
她瞪大眼“我不能烦恼吗?”
“也不是不能,只是不太可能。”
“我也会烦恼!”
“好,好,妳在烦恼什么?”秦嬷嬷不跟她争,一争就问不出来她这小丫头到底在烦恼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
“我不喜
小太爷讲月朗明的事。”
“妳嫉妒她漂亮?”
“我也不错啊。”
秦嬷嬷不懂“那有什么好烦恼?”
“小太爷喜
她,我不⾼兴。”
“那妳也去喜
小太爷就好了。”
“但是…小太爷很好,我怕我配不上他。”她第一次有患得患失的心情。
“喜
小太爷就勇敢的表示啊,这才是妳。”
“是这样吗?是这样吧。”她思前想后,找不出害怕的理由,用力的点点头“对啊,我怕什么呢!”
茵樱
起
膛,鼓励自己,她既然决定了一件事当然就要努力,就像为师⽗的遗命努力一样。
她往回跑,站在楚弦月面前“小太爷!”
楚弦月静然不动,整个人彷佛不在这里:心已经跑到天外去了。
没有回应,她看了好一会儿,决定不打扰他,自顾自坐下来,又泡起茶来。
“小太爷,你好像很无聊?”她心有所感的说道。
他慢慢回头“会吗?”
“是很不⾼兴。跟你第一天回家时一样。”茵樱点点头“那一天,你就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揷翅而飞,但又不能走。”
楚弦月惊愕,她知道他的心情,这绝不会是巧合了,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茵樱的心思不如她外在行为那般莽撞,她有颗纤细的心。
茵樱品着茶,因为茶香而泛出満⾜的笑,大言不惭的提出她的意见“小太爷,你不喜
回来就不要来嘛。”
“茵樱,我爹的九十冥诞,我不能不回来。”
“人都死了,庆祝有什么意义!”
“对朔望来说很重要。”楚弦月苦笑。
“你不喜
,为什么要勉強自己?”
楚弦月遥望远方“还不到时候。”
“不懂。”茵樱⼲脆说道。
楚弦月一笑“茵樱,如果妳会懂我在想的事,妳就不是茵樱。”
“你在取笑我?”
楚弦月暗忖,是啊,是在取笑她,因为有她在,楚家不再是牢笼,而是块有趣的宝地。
“不是去提⽔,⽔没提来,妳是做什么去了?”
茵樱低头,好久不说话。
楚弦月泛起不好的预感,头隐隐痛起来,只要她的态度一失常,表示她又要语出惊人,只是这一次似乎是有关于他。
“小太爷,”茵樱轻唤,双颊染上晕红,可爱动人。
“说吧,我在听。”
茵樱站起来,大声表⽩“小太爷,我要喜
你。”
“喔。”楚弦月的反应冷淡。
“你只有这种反应?”茵樱不信她的真心只得到他的一句喔,她⾼昂的情绪一下子冷却到极点,她试着鼓起勇气,不让自己在他的无动于衷下退缩。
楚弦月微笑“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敝。”
“这是很重要的事。”他的反应不合她的意,茵樱不満的议抗,她头一次喜
一个人,怎么可以不受到热情的回应?
“是吗?”
楚弦月的淡然,让她感到受伤“你至少要受宠若惊吧?”
“很难有事情让我惊讶了。”楚弦月的前半生全在楚朔望的宠爱之下,连远在呈宮內的珍宝,只要他说一声,楚朔望都能为他拿到,茵樱的喜
他并没深刻感受。
茵樱很生气“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家乡这么多人喜
我,这里也有不少人想娶我,那表示我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对我的喜
欣喜若狂。”
不让她恼羞成怒,他敷衍道:“我很⾼兴。”
她跳脚“小太爷,你
本在说假话!”
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对,楚弦月哭笑不得,但他舍不得不见她这种气怨
杂的表情,他故意再说:“我真的很⾼兴啊。”
“就这样?”茵樱气到快怒发冲冠。
再逗弄她,她真的要生气了,楚弦月找了个借口敷衍她“妳知道这里的风俗是一个姑娘家不能对自己喜
的人说喜
。”
她恍然大悟“你们都是这样的啊?”不能说,那可不可以做啊?
“没错,别再说了。”
茵樱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到底知道什么?
楚弦月瞇眼,她隐隐奋兴的表情,他一点都不认为她知道,接下来她会做什么,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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