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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并不擅长做很多事
 马车在长陵的街巷里穿行,丁宁那面画墙上的线路起到了一些作用,这辆马车很快的穿出闹市,行向渭河一处支流岸边的田舍…

 马车上的车夫在穿过街巷之时,便已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落在一处光照耀的墙下,看似就像无所事事坐在墙下晒太打盹的闲人。

 看着这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进速度,一直尾随其后的商贩模样的男子脸上的冷嘲之意越来越浓烈,眼睛里也开始弥漫出一股霸烈无双、桀骜凶狠难言的气势。

 这种俨然不将一国一朝放在眼里的难言气势,放眼天下,也唯有数名大逆才能拥有。

 这名商贩模样的男子,自然是云⽔宮真传弟子之一的樊卓,⽩山⽔的左臂右膀。

 此刻樊卓自然已经看出这辆马车的故意相引之意,然而在他的眼里,这辆马车里的人只是自寻死路。

 长陵能够杀死他的人是有限的,但那样的人不会存在于两层楼里面。

 即便是两层楼外请的修行者,都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云⽔宮的人。

 只是这些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长孙浅雪平⽇的想法极其简单,但并不代表她笨。

 当马车驶⼊一片应是河边养鸭人留下,此刻没有人烟的棚户区时,她确定这个地方已经不会被最近的角楼观测到,她又在脑海里认真想了一遍丁宁那面画墙里的线路,想好了出手过后离开的路线,这才将马车缓缓的勒停,停在一片简陋的屋棚之间。

 樊卓沿着马车的车痕走⼊这片临时村落。

 看着被马车车轮碾裂的冰面下露出的青⻩⾊或⽩的鸭粪,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嘲讽出声道:“位置选得不错,可是环境太差了一些。”

 车厢內的长孙浅雪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一直有比较严重的洁癖,这虽然是她选定的最为‮全安‬的出手之地,然而听到樊卓的话,她还是极不舒服。

 她决定要快一些离开这种地方。

 “你为什么想要杀王太虚?是因为梁联?”她异常直接的问道。

 “你是兵马司的人?”樊卓一怔,他未料到车厢中的是名女子,也未料到对方直接说出这样的话语,但想到兵马司不存在夜策冷这样強的女修行者,他的心中并未生出多少警惕之意。

 长孙浅雪摇了‮头摇‬,不悦道:“是我问你问题,而不是你问我问题。”

 她本⾝出⾝于第一旧门阀,情又是⾼冷至极,此时心中不悦,声音便自然带着一种凛冽的寒意,⾼⾼在上的迫威势。

 樊卓顿时冷笑了起来,浑⾝桀骜不驯的气势也轰然爆发,他的⾝体都好像骤然⾼大起来。

 “你难道是夜策冷?敢对我这种口气说话!”他不屑的看着车厢,道:“只怕你真的知道了我的⾝份,便要马上下车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不要杀你。”

 “云⽔宮只不过一没落宗门,在外啸傲山林还可占山为王,在长陵便要懂得夹起尾巴做人。”

 长孙浅雪是秦人,又是昔⽇贵族,本⾝就看不起外朝修行者,尤其是已被灭国的修行者,她也冷笑了起来,没有耐心的说道:“既然夜策冷都令你忌惮,那你更应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直接杀了你。”

 樊卓骤然收敛了脸上冷笑。

 一种凶险的感觉开始弥漫在他体內。

 既然已经知晓了他云⽔宮的⾝份,还敢故意引他到这里,而且他听得出对方话语里的意思,是连夜策冷都本不放在眼里。

 放眼整个长陵,所有的女子修行者里,谁能比夜策冷还要強?

 再想到这名女子自从出声来,一直散发着的那种⾼贵而不可一世的气息,樊卓陡然想到某个可能,眼瞳都不可置信的收缩了起来:“难道你是郑袖?”

 郑袖便是大秦王朝最尊贵的女主人,大秦皇后,同时她也是郑氏门阀最強的修行者。

 然而听到他这样的惊声,车厢內的长孙浅雪却脸⾊一变,清冷的呵斥道:“谁是这个女人!”

 樊卓瞬时觉得荒谬。

 女人?

 对方竟然直接称呼皇后郑袖为女人?

 而且似乎呼得那么理直气壮。

 在感觉到无比荒谬和难以理解的同时,更加強烈的危机感,让他的背上都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深深的昅了一口气,脸⾊变得无比肃穆,紧盯着车厢,眼眉间全部都是狠辣之气:“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云⽔宮的人会在敌人的迫下说出对方想要知道的东西?”

 车厢內的长孙浅雪的眉头皱得更深,她开始觉得自己真如丁宁所说,本不擅长做修行之外的事情。

 但她做事一向简单。

 “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是正好遇到,我也不想你杀了那个两层楼的人。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你。”于是她说道。

 “口气倒不小。”

 樊卓冷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洪亮如雷。

 他的⾝外同时也如有雷声响起。

 一柄如⽔流般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上方的天空里,一片⽩云也突然落下。

 在半空里,这片⽩云已经全部化⽔,变成一条晶莹而气势磅礴的⽔流,就像一条真正的蛟龙。

 樊卓手中的剑化为一条⽔流,朝着车厢斩去。

 天空里那条蛟龙般的晶莹⽔流,也从空中朝着车厢罩落。

 与此同时,他的⾝影却是被剑势牵动一般,朝着一侧冻结的河流飞去。

 他的⾝体也包裹着浓厚的⽔汽。

 空气里,就像同时有三条⽔流在飞舞。

 樊卓的脸上全是戾气,眼神却是沉冷宁静。

 虽然他的修为是六境上品,距离真正的七境还有一步之遥,然而云⽔宮的修行功法和对敌手段并非一般修行宗门可以比拟,而且越近⽔,云⽔宮的修行者就会越強。

 此刻这条河流虽然结冰,但他自有办法使之化为万倾⽔流。

 即便对方是真正超过夜策冷的修行者,他都有信心借这条河流逃脫出去。

 …

 ⽔流未至,強大的力量却已瞬间将整个车厢撕裂,将两匹拉车的⾼头大马推飞出去。

 长孙浅雪处于无数车厢碎片之中,⾝上似乎瞬间就要被无数碎片割裂出许多伤口。

 然而在她这种级别的修行者的眼里,此时的画面却近乎停顿。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幽蓝⾊的长剑。

 这柄长剑的⾊泽急剧的加深,变成了蓝黑⾊,和她⽩皙如⽟的肤⾊形成了強烈的对比,蓝黑⾊太过深邃,所以她握着这柄剑,就像是握住了一个幽冥世界。

 这一刹那,朝着冰结的河面飞掠的樊卓看清了她的面目,看清了她手中的剑。

 “九幽冥王剑,你是公孙…”

 他终于彻底的反应过来,骇然出声。

 也就在此时,长孙浅雪已经出剑。

 所有在她⾝外飞溅的车厢碎片在空气里骤然停顿,变成无数颗包裹着湛蓝⾊坚冰的晶体,然后在下一瞬间崩裂,变成无数的粉尘爆开。

 天空中落下的那条气势磅礴的‮大巨‬⽔流,在接近她⾝外数丈时迅速冰冻,从头至尾急速的变成湛蓝⾊的晶体,停滞在空中,然后轰然坠地。

 飞斩而至的樊卓的本命剑凄厉的震鸣起来,然而却无法阻止上面湛蓝⾊冰晶的蔓延。在她⾝前数尺时便彻底冰冻,被长孙浅雪⾝外的力量震飞出去。

 樊卓⾝体內的真元如大江大河般狂冲而出,轰在他的⾝下。

 此时他已至冰冻的河面上。

 他的真元如无数条瀑布冲击在冰面上,引起了奇异的律动。

 整条冰冻的河流都瞬间解冻。

 冰冷的寒气被硬生生从⽔流中出,形成无数条丝光,往极⾼的⾼空飞去,像烟火一样散开。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恐怖爆响在他的⾝周响起。

 他的⾝周往上轰起无数庞大的⽔柱,瞬间以他为中心,形成了数圈⽔墙。

 他⾝下的河⽔却并未枯竭,好像远处的⽔流都被一瞬间昅引了过来,反而在他的⾝下形成了一个‮大巨‬的⽔漩涡,他的⾝体就要顺势落⼊其中,借⽔遁走。

 喀喀喀喀…

 然而就在此时,樊卓的呼昅都停顿下来,耳朵里如同听到死亡的声音。

 无数冲起的庞大⽔柱变了颜⾊,全部变成湛蓝⾊的冰柱。

 一点蓝黑⾊的剑光,在其中一冰柱的‮央中‬透⼊,刺到他的面前。

 樊卓的脸⾊苍⽩得毫无⾎⾊,他一声厉啸,右手并指为剑,恐怖剑意从指掌间刺出,想要争取一丝时间。

 然而他的右手瞬间失去知觉,折断。

 啪的一声。

 他的整个⾝体往后弹出,嵌⼊⾝后的冰柱里。

 “好強的九幽冥王剑…想不到你已经有了这样恐怖的修为。”

 “只是你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什么东西,⽩山⽔会为我报仇的。”

 樊卓的真元已经无法流动,然而他的脸上却是布満了狞笑。

 当这样的声音响起,他体內似有一股独特的⽔流从‮部腹‬一直冲到头顶。

 “噗!”

 一条⽩⾊的⽔练从他的口中冲出,而这名云⽔宮大逆,却是就此断绝了气息,再无生机。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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