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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今晚比往常都冷,气温掉到只剩九度。

 幸好,天空没有飘雨,要不冷冷的天气会让人更受不了。

 梁海宁下班前特地将套装换掉——这是梁⺟特别代的,对方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贵为总裁,绝对要慎重,不能穿上班制服出席相亲宴。

 梁海宁心忖,这场相亲既然注定不会有结果,那么就当拓展人际关系吧,对方既然贵为集团总裁,将来或许会有合作机会。

 带着替公司经营人脉的想法,梁海宁决定听从⺟亲的代,慎重的请造型师帮忙打理造型,一头长发松松挽起,露出雪⽩漂亮的颈部人线条,粉颜略施脂粉,穿上香奈儿最新款连⾝洋装,是能完全展现出女人优雅韵味的短版收黑⾊‮丝蕾‬款式,脚上踩着银⾊⾼跟鞋,搭配的相当完美。

 她很満意这⾝造型,拎着流苏包‮悦愉‬的盛装赴约去。

 相亲宴安排在东方饭店顶楼米其林餐厅的‮人私‬包厢內。

 两人包厢的空间宽阔奢华到令人咋⾆,名家装潢,施华洛世奇⽔晶灯,欧洲进口家具,皇家手绘骨瓷杯盘茶具,⽔晶酒杯,银制餐具,以及一整片可眺望城市夜景的落地窗。

 站在窗前,居⾼临下看着在寒冷夜⾊中闪耀的城市,感觉自己就像个⾼傲而拥有一切的公主,将繁华全踩在脚底下。

 这样精心安排,可见对方有多重视这场相亲,倘若对方长相又是卓越出⾊的刚男子,一个平凡女人若想从这场豪华飨宴中全⾝而退,恐怕很难吧?

 ⾝后传来声响,梁海宁逮回游离的思绪,优雅回头——

 看见来人,双方都蓦地一愣。

 “梁海宁?”

 啧,怎么这么凑巧,⺟亲安排的对象竟然是顾亚牧正往中的女友?

 真是,这下可糟了!

 “斐夕亚学长?”看着眼前⾼大英俊的男人,梁海宁庒下诧异,露出苦笑。

 “抱歉,应该称呼您一声斐总裁。”

 她相亲的对象竟然是顾亚牧的上司,X集团总裁斐夕亚。

 ‮湾台‬实在太小了,相亲也能遇上人,还是跟男友情匪浅的⿇吉。

 这下该怎办?斐夕亚会不会误会什么?会不会跟顾亚牧说些不该说的?

 “看来,你跟我一样惊吓很大。”斐夕亚故做轻松,要她别太在意。“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是被着来的。”

 “的确是。”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好好放松吃一顿,就当是提前庆祝异奇集团和X集团合作好了。”在顾亚牧的促成下,X集团跟异奇集团已经签署合作合约,并计划在下周举办庆祝酒会,广邀政商和媒体人士出席,为两集团合作做最佳见证。“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谢谢斐总裁。”

 “点餐吧,我肚子饿了。”

 斐夕亚打算先填肚子再说,等会儿再找借口出去打个电话给顾亚牧,要他别来了。

 他暗忖,梁海宁应该不会想让顾亚牧抓包。

 女友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相亲,谁知道爱梁海宁爱到不可自拔的顾亚牧会不会因此而爆怒,还迁怒到他这个上司头上来?

 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顾亚牧看起来像个好好先生,其实个脾气可不太好,真要整一个人,手段多的是,他真惹⽑顾亚牧,就算多几条命都不够被他玩。

 这时,服务生走进包厢来点餐,很快又退下。

 接着,出自米其林主厨的精致餐点,一道一道慢慢送上来。

 梁海宁整个人松懈下来,原来准备好婉拒的话已经派不上用场,她顺从斐夕亚的建议,好好放松享受一顿大餐。

 当开胃菜撤下,浓汤和主菜陆续上桌时,斐夕亚借口离开包厢。

 他打开包厢门打算到外头打通电话,算算时间,顾亚牧应该正要出门吧。

 未料,门一开,顾亚牧就站门口,把斐夕亚吓得不轻,俊脸一阵⽩。

 顾亚牧对斐夕亚的反应颇觉怪异,他对斐夕亚挑挑眉,用眼神表达,他可是讲义气准时来赴约,很义气的来解救他从相亲宴中脫⾝的。

 顾亚牧正打算踏⼊包厢之际,斐夕亚心里大叫不妙,情急之下用⾝体挡住彼亚牧的视线。

 “我们出去聊聊,是这样的,我想我应该可以自己搞定,不用⿇烦你了。”

 顾亚牧又挑挑眉,难道斐夕亚跟这位相亲对象看对眼了?

 不过他的好奇心向来不太旺盛,斐夕亚看起来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他也乐于尽快退场。

 摆摆手,顾亚牧潇洒转⾝。

 斐夕亚暗自松了一口气,打算将包厢门速速关上时,坐在里头的梁海宁‮机手‬蓦地响了。

 她迅速接起。“妈,我有准时赴约,才没临阵脫逃呢!”绵柔清雅的嗓音从包厢內清楚的传出来。

 这再悉不过的声音,让正转⾝离开的顾亚牧步伐猛地顿住。

 斐夕亚大惊,伸手想挡人。

 顾亚牧皱着眉头不顾斐夕亚的阻挡,伸手用力将包厢门推开,大步闯⼊包厢內。

 侧对着门口坐着的梁海宁,听见砰的一声开门声响,自然的反应是扭头看向闯⼊者。

 这一看,吓得不轻。

 顾亚牧站在眼前,眼神凌厉地盯着她。

 她骇然起⾝,‮机手‬从手中掉落,这一摔机壳和电池瞬间分离两处。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女朋友来相亲,我却被蒙在鼓里?!”这感觉真是天杀的糟!

 自己的女友瞒着他跟其它男人相亲,而他却完全不知情!

 她脑袋一片空⽩,一张粉颜转为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该如何解释。

 今晚的相亲她当公事处理,并未告诉顾亚牧,觉得没必要,就当是工作中的一部分。

 可被顾亚牧当场抓包又是另一回事,尽管她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事,更没必要事事同他报备,但他脸上的怒气让她大惊且心虚。

 “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是一句严正的指责。

 顾亚牧薄紧紧抿住,一双锐利的黑眸瞪着她,眼底有着山雨来的风暴,怒气正迅速聚拢。

 当下,梁海宁心口被刺了一下,这也是她一直想问他的一句话…

 她一直不敢问出口的是,他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她还是梁海?她怕知道答案后自己会崩溃。

 倔強的忍住満腹委屈,她别开脸,眨掉快要落下的脆弱眼泪。

 “连句解释都不肯,梁海宁,你真够狠的!”顾亚牧咬牙低咒一声,凝着一张沉的俊颜,气到转⾝就走。

 “嘿,兄弟,你别气,这件事纯属误会——”斐夕亚话没说完,就被顾亚牧大力推开。

 总裁还得看副总裁脸⾊,真是让人生气。可斐夕亚敢怒不敢言啊!

 “梁秘书,快追上吧,你别在意阿牧说的那些气话,他在气头上,说话难免失去理智。”斐夕亚拦不住彼亚牧,只好把还怔怔杵在原地的梁海宁给往外推。

 “牧!”梁海宁回神,急忙追上,挡在门口的斐夕亚迅速让路。

 气得不轻的顾亚牧像风一样走掉,她急追出包厢门口,就在顾亚牧踏⼊电梯时,她赫然记起东西都没拿,⽪包还搁在包厢內。

 回头,她匆忙跑回包厢弯捡起‮机手‬,急促捞起外套和⽪包再度往外冲,可当她搭着电梯下楼追出饭店时,已经不见顾亚牧的⾝影。

 她掏出‮机手‬打电话,希望能够把他留住,这才发现‮机手‬的电池竟然不见踪影,可能遗留在包厢里。

 她想想还是回家一趟,到他公寓等人碰碰运气,跟他当面解释,于是伸手拦了出租车。

 正当她要上车之际,⾝后却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唤。

 “海宁?海宁,真的是你!”

 梁海宁僵了一瞬。那开朗的嗓音她从小听到大,绝对不可能错认,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猛然回头,梁海就站在那里,美丽的脸上漾着大大的笑容,耀眼夺目。

 她穿着一袭利落又不失女人味的米⾊长套装,外头搭上黑⾊长风⾐,手里拉着一个黑⾊行李箱。

 不,不仅仅耀眼而已,她是所有目光的焦点。

 “海宁,没想到我一回国就遇到你,真是太好了。”热情的梁海跑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海宁,你都不晓得我有多想你!你想我吗?”抓住梁海宁单薄的肩头,梁海热情追问。

 “…海,好久不见。”她很⾼兴见到梁海,但却又怕见到她。

 梁海敏锐的发现梁海宁神⾊不太对劲,⾝体也僵硬着。“海宁,出了什么事吗?我看你好像急着离开?”

 梁海宁花了点时间才从震惊中恢复。“海、海,你离开太久了,妈说你过阵子才会回来,可是突然看到你冒出来,让我吓了一跳,刚、刚刚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她困难的掰了一个理由。

 “看来我真把你吓坏了,瞧你脸⾊⽩得跟纸一样。”梁海不疑有他。“你要回去了吗?如果没事的话,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朋友帮我订了房,在我找到房子落脚前,我都会住在这里。”

 “海,今晚恐怕不行,明天我再跟你联络好吗?”她为难的婉拒,已经够的心绪更加糟糟。

 “那好吧。”向来好说话的梁海也不勉強。“这个周末我要回家一趟,你呢,要不要一起回去?”

 “如、如果有空的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梁海留了‮机手‬号码给她,又聊了几句,梁海挥挥手,拉着行李踩着自信的步伐走进饭店里。

 路人的目光纷纷朝梁海聚集,她永远都是那样耀眼,总是散发出人的自信与潇洒。

 梁海宁搭上出租车离开饭店,和梁海慢慢拉开距离。

 她放弃回顾亚牧住处等人的打算,带着一颗強烈不安的心返回自己的公寓,怔怔地坐在客厅里,她感觉自己被耀眼的梁海给打落,坠落黑暗深渊,再也看不见眼前的光亮。

 顾亚牧承认自己气炸了!

 当他亲眼看见梁海宁盛装打扮出席这场华丽的相亲宴,怒气凌驾理智,口怒火狂燃。

 遭到背叛的感觉重击着他的男尊严,梁海宁的沉默更让他愤怒万分。

 他的‮机手‬不断在口袋里叫嚣,他听若未闻的开着车在市区里狂飙,一路开到海边,走下车,站在岸边吹着刺骨的海风。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当理智慢慢回笼,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够的冷静,他这才打开‮机手‬。

 有几通来电和讯息,但全都是斐夕亚的来电和留言,斐夕亚要他冷静,一切纯属误会!

 斐夕亚尝试解释,可梁海宁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打、一句讯息也没有。

 庒下再度浮上来凌迟他的恶劣心情,他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

 他回想起之前跟斐夕亚的对话,斐夕亚被迫出席这场相亲,梁海宁也可能是同样的遭遇。

 或许斐夕亚说的没错,一切可能都是误会,他不该迁怒于梁海宁,她出席相亲也不是出于自愿,一切源自长辈的庒力。

 好,他可以接受她绝非所愿,可她要出席相亲宴,基于对彼此的尊重,她是否应该提起或知会他一声?

 别说这段时间她越来越冷淡的态度,要跟男人相亲连提都不曾提,现下明知他有多生气,她却不肯当面解释,连打通电话道歉讨饶都做不到。

 顾亚牧想不透,她究竟存着什么心态?她冷淡到近乎无情的地步,这教他如何忍受?

 将‮机手‬塞回口袋,他跳上车,心情恶劣万分的朝来时的路急驰回去。

 回到公寓,打开门,接他的是一片漆黑寂静,空气中少了一抹悉的女人幽香。

 原本他心里还抱存着一丝希冀,期待她会主动等在这里,找他当面解释说清楚,但这一刻,面对一室的冷清漆黑,他心中最后的一抹期待也全然消失殆尽。

 他沉着脸将灯打亮,略显耝暴的扯去领带和西装外套,恼火的走到房间的露台,烦躁的点了一烟菗了起来。

 对面B栋八楼公寓灯亮着,客厅有个人影。

 她早回家了,却不打算主动过来跟他厘清误会,就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也不肯,完全没打算取得他的谅解?!

 看来,梁海宁耍狠的程度比梁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臆间的怒火狂燃,烟一接续着一,他愤怒又烦躁,整个晚上不曾离开过露台,伫立在寒风中紧紧盯着对面八楼公寓的动静。

 对面八楼公寓里的灯光整晚不曾熄灭,梁海宁坐在沙发上思绪恍惚。

 两人各踞一方,各怀心思度过难以成眠又‮磨折‬的漫漫长夜。  M.bb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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