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海航船(5)
5
这真是让人恶心的家伙。坚野义男想。
炎热的夏天,他偏穿着西服,系着领带,而且⾝边还带着个女人。这对坚野来说太难忍受了。”
坚野的⾝旁没有女人。
“孤北丸”生体船员都来了,包括小男孩广行。可这里却只有三个女招待。也许是因为有金,大家都有所顾忌,金坐在斯波源二郞和包木一膳之间。虽然对金已经死心了,可看见她坐在斯波⾝旁,坚野心里就来气,斯波完全是利用他作翻译的机会接近着金。
坚野已经开始烦

不安了。
望渴得到女人,坚野被这望渴
磨折着。
这是在小樽的小酒馆里。
到达小樽时已过了中午。离开气仙沼港已六天了。六天里没碰过一个女人。今晚想到酒馆来玩一玩,可这儿却没有⾜够的女人。
旁盛近坐着的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在⾝旁紧挨着一个刚二十出头的漂亮的女招待。那个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腿大上。“畜生”坚野在心里骂道。
坚野没好气地喝着威士忌。
酒馆里坐満了人。
那男人站起来想上厕所;坚野发现他个子很⾼。女招待准备带他出去,就走在了他的前面。坚野等那男人从⾝旁经过时,悄悄伸出一条腿。
那人冷不防被绊倒在地。
“你想⼲什么?”
那人站起来时,坚野故意把脸扭向一边。
“别⼲傻事!”
女招待尖叫起来。
“我,⼲什么了,这个混蛋。”坚野回过头去怒吼道:“你说,你想⼲什么。”
坚野突然站起来,想抓住那人的前

。
那人一把抓住坚野的手,但又很快救开了手。
“对不起。”
低下头来。
“对不起就完了。喂,到底想⼲什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坚野。”
包木一膳按住跳得几丈⾼的坚野。
“是这家伙…。”
“好了,住口,喝酒吧。”
然后,包木转⾝对着那人,打算向他赔礼道歉。
“十有八九肯定都是坚野的错。”
包木心里盘算道。
“喂——”
包木觉得那人很面

。
“是包木吧。”
“你是內村。”
两人忽然惊奇地叫了起来。
“好久不见。”
“于什么?到这里来了。”
那男人名叫內村龙太,是包木⽔产大学时的朋友。
“你还是在险保…。”
“不⼲了。”內村小声对包木说“我有话说。请到外面去吧。”
“好吧。”
包木和內村已有六七年不见了。
包木把金和广行托付给

泽。
“你是不是想和他打架。”
出门时包木对坚野笑着说。
“那人在大学时是拳击部的主力。”
坚野听后,皱皱鼻子。
包木和內村走出小酒馆。在街上边走边聊着,进到附近街一家小饭店。
“你还在⼲不定期货船?”
酒上来后,內村问。
“一直在⼲。”包木答道。
“想和你商量件事。”
內村庒低声音说。
“如果我能行的话。”
“其实是件小事。”
內村是在昭和海上火灾株式会社工作。他告诉包木,他此行是为了调查一件事到小樽来的,到这儿后,他一直在寻找他的目标,今天晚上是跟踪他到小酒馆去的。內村说那人名字叫植松嘉一。
植松持有甲种船船长许可证和乙种船二等轮机手的许可证。他从六年前起一直在海上远洋株式会社工作。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海员。
现在险保公司怀疑他在诈取险保金。
海上远洋公司也值得注意。五年前的九月,这海上远洋公司买了只二百五十吨位的旧船,是远洋渔业所使用的船。不久,海上远洋公司又以九千万⽇元把它卖给了菲律宾的海运公司。
是植松带这只船返航的。
在东南亚、洲非和地中海沿岸,⽇本的旧船都是以⾼额成

的。所以买卖旧船的掮客也非常多。
植松带着六十船员从清⽔港出发。
包括各种杂费,这条船的损害险保一共是一亿⽇元。是在英国劳埃德保障公司⽇本代理店险保的。
因此,劳埃德方面非常紧张。
海上远洋公司以二千七百万元的价格从船主那里买到这艘船,这是一般价格。半个月后,又以三千七百万⽇元的价格卖给中间商,而这人又以四千七百万⽇元卖给另一个中间商。
结果海上远洋公司又买回来时船价涨到七千万⽇元,海上远洋公司便再加上二千万⽇元卖给了菲律宾。
也就是说,这艘值二千七百万的船在劳埃德以一亿⽇元险保,要想得到转变中的巨额,就要在返航涂中将船弄沉。海上远洋公司的目标就是这笔险保费,船沉后从这一亿⽇元中就能获得近七千万的暴利。以九千万⽇元买船的菲律宾海运公司只不过签了名份上的契约,他们是不可能以此⾼价来买一条旧船的。
事态正如劳埃德所担心的那样。
船在巴什海峡沉没了,自古传说巴什海峡是船舶的甚地。船虽然沉了,可植松他们却在漂流中被救,平安回国了。
但从调查来看,海上远洋公司和海运公司都没有找到⾜够的证据能对他们提出指控,面且海运公司过去也无劣迹。
劳埃德又对巴什海峡进行了调查,但依旧什么也没发现,只好相信植松的话,承认船确实是触礁沉没的。虽然没有材料能证明这是一场意外事故,但是没有⾜够的材科证实不是。
结果,劳埃德只好无可奈何地支付了险保金。
二年前,海上远洋公司又买了艘五百吨位的旧船,卖方是印度尼西亚的海运公司,这是只货船,海上远洋公司以三千万⽇元买到后,又以四千五百万⽇元卖给印度尼西亚的轮船公司。
但这次航行不是空船,而是在东京満载着印度尼西亚公司购买的建筑用层板驶向印度尼西亚的。层扳当然是有出口许可证的,是从正常渠道购买的。
这次,海上远洋公司是在⽇本一家险保公司险保的。
这次险保的方式是以船、货物为对象的全损险保,总额为一亿九千万⽇元,船为五千万,其货物为一亿四千万。
这次险保公司也做了准备,他们请求海上保安厅对其实行监视。既使船沉了,海上远洋公司也得不到多少钱。这次只加了一千五百万⽇元卖给印度尼西亚的。
如果有意让船沉没,必须先将货物转移到其他船上,以求减少损失。
因此,似乎没有理由海上远洋公司会让船沉没。
海上保安厅的船也出动了。
监视舰大约距离十五英里尾随其后。前面船上的举动有时候⾁眼都能看见。他们同时用雷达进行监视,看是否把货物转移到其他船上。
但,船还是沉了。
各管区也不断出派巡逻艇进行警戒。
到了土佐,大火呑没了船,等监视的巡逻艇迅速赶到时,船已经沉了。
有十几件贷物顺流飘走了。
船员们跳上救生艇,全部平安无事。
这次船长又是植松,船员和上次一样,只是增加了四个新船员。
海上保安厅认为这是意外灾害。
轮机室着火后引起了沉船。监视艇只看到着火了。
结果,险保公司只好支付了险保金。
“而这次,”內村声音发抖“海上远洋公司又要诈取险保金了。”
“又买了旧船?”
“买了,叫‘荣盛丸’。三十月前从新浑的北辰海运买的,九九九型,价格是三千万⽇元。”
“很旧呀,那船。”
包木看着酒杯。
九九九型是十七、八年前制造的货船,船尾是轮机型,可装九九九吨到一千吨的货物。
“那卖方呢?”
“马尼拉的大巴船舶。”
“是大巴…”
大巴船舶在海运界声名藉狼。在洲非和地中海有很多快沉没的⽇本旧船,大都用的是大巴这个名字。
“还有,马尼拉一个四流公司购买了一千吨海带

,也装在‘荣盛丸’上…。”
“海带

?”
包木点点头。
包木仿佛一下这悟到了什么,但这种感觉很快又消失了。
海带

是制胃肠药和保健药等的原料,在国中的需求量报大,价格也很可观。一吨为七百⽇元,一千吨的话就是七亿⽇元。
“七亿⽇元呀!”
包木看着內村。
“‘荣盛丸’的卖价为四千万⽇元,险保金为五千万,海带

为七亿⽇元,加上各种杂费的险保金是一亿⽇元,合计是八亿五千万⽇元的险保费…”
“在哪个公司险保?”
“我们公司。”
“知道他们的意图,为什么还要接受?”
包木叼着香烟。
“为了接受挑战。险保业成立了远东地区调查团FEPT来对付海上远洋公司,并由我们分散承担八亿五千万的险保费,各公司各买一亿⽇元的债券。因为一个公司

本不可能承担八亿五千万⽇元。劳埃德公司最是想接受这次挑战,他们急于想击败海上远洋公司。”
“是这样…。”
“从前两次来看,这次‘荣盛丸’可能会沉没,船长、轮机长以及船员都是从前的原班人马。”
“是吗?”
“这次还是准备和海上保安厅配合,不仅如此,出了⽇本领海外,劳埃德险保公司还雇用了探侦船跟踪‘荣盛丸’,一定要击败海上远洋公司。”
“探侦船,太夸张了吧?”
“击败了海上远洋公司也可以警告其他这样⼲的公司。如果海上远洋公司一直这样⼲,其它公司也会模仿,要是我们击败了海上远洋公司,其它公司就会害怕。”
“所以就派你来⼲。”
“是的。‘荣盛丸’昨晚到了小樽,明天早晨开始装海带

。到晚上就出航去马尼拉。命令我监视他们到出航为止。”
內村用手指蘸着桌上的⽔,画着地图。
“好久没看见你的这个习惯动作了。”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好,”包木喝手杯中的酒。“但,你不觉得太多虑了吗?”
“怎么呢?”
“上次在巡逻艇的监视中船还是沉了,那货物也沉了吗?”
“问题就在这儿。”
上次是在晴海埠头装的船,从那时起开始监视,巡逻船开始是用⾁眼,后来又用雷达进行监视,没有发现将货物转移到其他船上。这一点非常清楚。
但实际上,货物是转移到其他船上的。因为他们必须这样做,要不然为什么要沉船哩。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使雷逃不能发现。
“这次他们也会使用同样的方法。”
內村解释说。
“也许真的是火灾。”
“不是。”內村摇头摇“险保公司觉得是故意的。”
“凭感觉…”
包木沉默不语。
“那你抓到了什么线索?”
“什么也没…。”內村摇头摇,声音很小:“我看到你,才想到你可以救我,你是个以海为家的人。”
“以海为家吗?…”
包木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金⾚裸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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