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看向镜子的那个人
我的体温飙升到了三十九度,整个下午,我都


糊糊地躺在

上。⾎流得

多,我便脸朝上躺着,⾎就由于重力作用止住了,侧过头来,⾎就继续哗啦啦地流。
只能在心中骂街,这是何等让人懊恼的事。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杨洁到底哪

筋不对,给我来这么一手。可我越是想,嘴里、脑袋里就越是难受,整个人变得木木愣愣的。躺到晚上六点,我才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不去医院啊?唉,像我这样不在正经公司上班的人,没有医保,也很少想到去医院的。
如果说杨洁给我的打击还不够沉重,那么⼲爹打来的电话无疑是雪上加霜。
“你快来家看看吧,出事了…”就在我准备去医院看牙的时候,⼲爹语无伦次地说。
我只能静静地听着,因为

本张不开嘴。
“倩倩现在在医院抢救,她遍体鳞伤,你来医院还是来我们家?她男朋友也赶过来帮忙了,还有我姐姐她们。”
谁遍体鳞伤?倩倩?不过这怎么可能?难道她被人打了?尽管満心疑惑,我也只能嗯嗯啊啊地哼唧着。
“你什么时候过来?”⼲爹还在问。
既然送去了医院,那就和两周前杨洁的情况一样,没我什么事了。我总不能再遇见一次John老兄吧!
“家。”我说了这一个字,显然是所答非所问。
我想象,局面也许很混

、不便控制,就给老威和简心蓝发了信短,请他们来我住处集合。
简心蓝回了信短:“我就到。”
老威很讨厌地回拨个电话:“啥事?”他听我嘴里不利索,问得就更开心了“你这是咋的啦?你吃什么呢?好吃吗?分给我一点吧!”
我气急了,嚷了句:“快来!”
他真的很快,先于简心蓝赶到了。
“哟哟哟,”他一见我嘴角挂着⾎,说不清是奋兴还是关心“哟哟哟,谁揍你了啊?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拜它所赐。”我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张开手,掌心托着碎玻璃。
“这是什么?你吃的是什么糖?…这不是玻璃吗!你小子缺心眼啊?”
“

!我他妈说的是‘拜它所赐’,不是‘⽩糖我吃’!你丫真孙子!”我辩解着,也不知道在他听起来会变成什么…
真不该嘲笑杨颖啊,我现在还不如她呢!
我张大嘴吵吵嚷嚷,老威一眼就看到我上膛少了颗牙:“你,你牙呢?走走,上医院去。我们家小艾出息了啊,上医院还得要我陪。拉屎要陪吗?”
也顾不上他的嬉⽪笑脸,最主要是我这个德行也说不清楚话,我俩下了楼。
刚到楼外,简心蓝也赶到了。看了看我的状况,她倒是沉得住气,很简单地说:“去医院吧。”
“不去医院,去家。”我也学乖了,在机手上按字给他们看。
“你不是刚从家出来吗?这孩子傻了!”老威是绝不会放弃任何调侃我的机会的。
“你大爷!去我妹妹家!”我打信短,还不忘骂人,看来我跟老威的人品是半斤八两。
简心蓝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吩咐道:“都上我的车吧,我开车带路。”
二十分钟后,我们停好车,匆匆忙忙地进了⼲爹家。
院子里站着好些人,我全都认识,但没法打招呼,只好带着人先进了屋。
⼲爹和⼲娘都不在,倩倩的男友⾼成轩这时候也去了医院,所以屋里空无一人。即使空旷,这里还是没有下脚之处。地面上四处散落着带着⾎的玻璃碎片。
我这是什么命?跟玻璃⼲上了!
踏着碎玻璃碴子,脚下咯吱吱直响,我转到了放⾐服的大柜子前。作为老式家居,它和其他的大柜子差不多,正面是一大块镜子。只不过眼下,这镜子支离破碎了,只有左上角和右下角还连着一大块,其余地方都露出褐⻩⾊的木板。即使是剩下的两块玻璃片,边边角角处也都沾着快要⼲涸的⾎迹。还有一绺⾎迹是飞

出来的,甩在镜子边缘,星星点点。
现场混

不堪,虽然没有人,可我还是不难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王倩倩冲到镜子前,举起她的双手,狠命地砸向玻璃,一边砸或许还一边大哭大闹着。她砸了一次又一次,震得碎片轻舞飞扬。一直到她砸得累了、烦了,或者噪声把她⽗⺟都召唤过来了,才停下来。
遍体鳞伤——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嘴里嵌的那块玻璃,与此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我回头瞧瞧老威和简心蓝,他俩也都被这景象给震慑住了,瞠目结⾆,哑口无言。亲戚朋友们围拢到门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鸦雀无声地瞧着我。
“这孩子她…”老威不认识我妹妹,路上只听了个大概,话说了一半,也就说不下去了。
简心蓝庒

没开口,抬头瞧瞧,复又低头看看,若有所思。
我于是二话不说,在机手上轻轻地按动几个字:她把第三者给⼲掉了。
没有人明⽩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妹妹成功了,她终于把第三者给⼲掉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距离彻底杀死第三者,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因为那个第三者,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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