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艳遇
为了以优异成绩考取穆主任的博士,每个周末我都到省图书馆学习,一时冷落了丹
。她每次打电话都充満了怨气,为了事业有成,我也顾不了许多了。
星期天上午,我正坐在省图书馆阅览室正在看几篇关于神经⼲细胞基因
导、移植治疗的前沿文章,斜对面飘过来淡淡的馨香,香味轻柔、淡远、模糊、朦胧,似有似无,清新、温润而绵长。侧眼看去,一位维纳斯型的淑女正在低头看书,披肩直发,黑亮柔顺,遮住半个脸,但仍掩饰不住她的温婉清秀。她好像感觉到我的目光,微微抬头给我一个倾城的微笑,那笑容伴随着体香让人醉魂销骨。我不敢再看,心却被她的笑容搅
了。
中午,我走出阅览室,脑海里仍萦绕着那个女孩倾城的微笑,我努力想忘掉,却无法摆脫,一个人
瞪瞪地走着,走廊里静极了,⾼举架和欧式落地窗让人感到庄严肃穆。
初冬季节,
光透过窗户
进来,温柔而
人,走廊里回响着我的⽪鞋敲打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正当我信步走向电梯的时候,一个甜润的声音喊道:“先生,等一等!”
我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坐在我斜对面的那位淑女。她快步向我走来,媚妩的体态像清丽流动的⽔,像半空洒落的瀑布,像夜⾊里星光浩淼的湖⽔,像舂天里的丝丝雨雾,让我看着有一种甜美的瞬间的晕眩。
“先生,您忘记了您的机手!”我猛然想起,看书时我把机手放在了桌子上,由于胡思
想,离开时竟忘记了。我接过机手腼腆地说了一声:“谢谢!”
她嫣然一笑说:“不客气!”
我们站在电梯前,彼此情不自噤地相视一眼,女孩淡淡地一笑,腋下夹着一本时尚杂志。她漂亮得让我发窘,电梯门开了,我下意识地让她先上,她又微微一笑,跨步走进电梯,我紧随她上了电梯,电梯里顿时弥漫着女人香。
我一直认为女人香可能比漂亮的脸蛋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因为气味无形却有很強的穿透力,能提⾼女人的魅力。更何况眼前这位美女⽪肤⽩皙粉嫰,眼睛清澈得如同二月的池⽔,鼻子⾼
圆润,嘴
若樱桃般
人,长发泛着淡淡的红⾊,她的头⾼贵典雅地仰在⽩如象牙塔的脖子上,线条风韵流畅,浑⾝上下散发着一种青舂靓丽的气息。
我们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突然她夹在腋下的时尚杂志滑落到地上。我不假思索,很绅士地弯
捡了起来,并掸了掸递给了她。她接过杂志莞尔一笑。
“谢谢!”她温柔地说。“不客气!”我也颇有绅士风度地说。电梯门开了,她飘然而去,我呆愣了半天,留下了一片⿇木的茫然。
每个周末,离开省图书馆时,我都在附近吃点快餐,然后到省图书馆对面的左岸咖啡馆喝一杯咖啡。我喜
这家咖啡馆的人文气息,上下两层,并不沉重的木门,底层是大堂,其实也并不能称其为大堂,不大的空间,不长的吧台,几张小圆桌,厚实的地毯,墙上挂着几幅时尚油画。与其说是一家咖啡馆,倒不如更确切地称其为文化沙龙。因为邻近省图书馆,便有很多喜
读书的人,一边喝着浓浓的咖啡,一边在这儿阅读。
我从房屋中心穿堂而过,寻找我常坐的靠近大玻璃窗的座位,不料被一位女孩占了。我仔细一看是黑⾊长裙,
前一抹紫⾊的月牙儿,好不典雅,旁边搭着黑⾊裘绒大⾐,这不是我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女孩吗?
这时,女孩已经发现了我,冲我微微一笑,这一笑媚妩极了,那张秀丽的脸楚楚动人,很是耐人寻味。我的內心一阵莫名的奋兴。“这么巧,一起坐坐吧!”她略带涩羞地说。
我搭讪着说:“真巧!”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这时,耳边传来了我特别喜爱的⽇剧《东京爱情故事》里的那首《当爱情忽然来临》,那
悉的旋律让我着
。
透过沿街的大玻璃,倾斜而⼊的午后
光,让我倍感温暖。磨制或烧煮咖啡的奇怪机械,错落地摆放在台上,柜台后是陈年威士忌、奇异的咖啡⾖、久违的老式胶木唱机。因为我常来,所以服务姐小已经认识我了。
“先生,还是一杯速溶咖啡吗?”我笑着点点头。“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姚淼,是搞舞蹈的,在省歌舞团工作。”
舞蹈对于我这个出生在偏僻小县城的小职员的儿子来说充満了神圣和神秘,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结识一位像女巫一样漂亮的舞蹈演员,內心世界一阵躁动。
“我叫林庆堂,在北方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工作。很⾼兴认识你。”“这么说你是一位外科医生?”“正是。”
姚淼伸出纤纤⽟手,我们握了手。和她握手的一瞬间,似乎能感知到她的特质,柔软到极致的纤手稍稍有点凉,让人觉得握在手中的是流动的⽔、吹过的风、飘拂的云。
“我小的时候也曾梦想着做一位外科医生。”我正苦于神经外科与舞蹈之间很难找到什么共同点时,她很自然地抛给我一个台阶。“这我倒没看出来。”
“真的,我爷爷就是外科医生,我从小就崇拜他。”“这么说你⽗⺟也是医生了?”“不是,我⽗⺟都是搞舞蹈的。”“从小练舞蹈很苦吧?”我搭讪着问。
“我的舞蹈启蒙老师常说,要搞舞蹈,必须有用鲜⾎染红舞鞋的精神。想在舞蹈事业上有辉煌的成功,就得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准备牺牲一切。”
我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孩一出口就令人震撼,我一下子联想到蔡恒武和穆怀中两位恩师,他们似乎就是为了崇⾼的事业准备牺牲一切的人,相比姚淼我有点自惭形秽。
这时,服务姐小给我端上了刚刚冲好的热咖啡。“能谈谈你这位老师吗?”我非常虔诚地说。
“她既是我的启蒙老师,也是我妈妈的老师。为了舞蹈事业,她终生未嫁,我从小就听她说,女舞蹈演员不应该结婚,退一万步说,纵使结婚,也绝对不能生育,否则肯定损害⾝体形象,而损害了形体,势必危及事业。她年轻的时候生活在港香,整⽇忙于演出,生活没有规律,不幸患了急
阑尾炎。朋友们把她送进了医院,当时主刀的外科医生是个舞蹈的‘发烧友’,并且与她
悉,就责无旁贷地为她施行了阑尾手术,同时考虑到她献⾝舞蹈事业的神圣决心,就自作主张地顺带着为她做了子宮摘除术,就这样,她永远失去了生育机会。最令人惊讶的是,许多年以后,每当人们问她是否恨这位外科医生时,満头银发的她总是淡淡地一笑说,‘不,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那位外科医生是我的终生舞
。’”
“看来舞蹈已经成了你这位老师生命中的主要部分。”“每一个在事业上取得辉煌成就的人都会将事业融为生命的一部分。”
此时在我心目中,姚淼內心世界的魅力早以超出她容貌的美丽,我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的女孩,这是一位至情至
的舞者,是绽放在舞台上的牡丹,是一位充満思想灵
的知音。
姚淼端起咖啡慢慢地品着,生动柔美,清新温婉,安宁祥和,给人无尽的遐思。“姚姐小很喜
咖啡吗?”我只好以咖啡为题问道。
“我更喜
喝咖啡时的心情。”姚淼略带涩羞地说。“心情?”
“对,其实品尝咖啡就是为了追求一种感觉,轻轻地喝上一口,闭上眼睛,口中依旧回旋着涩涩的苦味,所有的心情便因此而
漾。”
“姚姐小不愧是搞艺术的,说出话来都飘着咖啡的醇香。”
我注意到,姚淼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忧郁的美,这种眼神是女人最勾人的那种,我几乎不敢与之对视。心想,这是一位非凡的女孩,与我相隔一张咖啡桌,⾝上的香味竟有庒倒咖啡的气势。
我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时尚杂志,翻开扉页,却发现空⽩处写着一句话:“我不在家就在咖啡馆了,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了。”我看到这句话情不自噤地念出声来。
“这是一位维也纳艺术家的话,我很喜
。”姚淼解释说。“其实咖啡能反映出优秀舞蹈的本质。”我放下杂志说。“怎见得?”姚淼好奇地睁大眼睛问。
“表面上看,咖啡是静的,但一杯意大利浓咖啡充満了力的对抗与
情,就如同在舞蹈中以力与美达到最完美结合的拉丁舞。”我有些卖弄地说。
“想不到你这么懂艺术,居然能用咖啡形象地比喻舞蹈,看来你一定是位好的神经外科医生。”姚淼惊讶地说,显然被我的见解所打动。
“在意大利有句名言,”我略微傲慢地说“男人要像好咖啡,既強劲又充満热情。”“我就喜
这样的男人,我这样说你不介意吧?”姚淼很大方地问。
“不介意。其实好的外科医生都是艺术家,这种艺术叫生命艺术,特别是我们这种专门研究大脑的医生,必须要有咖啡一样的
格。不过我离这种境界还差得很远哪!”我神侃道。
很显然,姚淼对于涉及艺术的话题都感趣兴。“照林先生的说法,我们是同行了?”姚淼凝视着我目光媚妩地说。
“不不不,对不起,姚姐小,我的意思是说,大脑与艺术是有联系的,”我不好意思地说“好的神经外科医生要有琴心剑胆,而好的舞蹈者应该首先是个智者,因为她的舞蹈是用心、用智慧跳出来的,不仅仅是用肢体。”
“你是个有思想的人,我喜
,”姚淼深情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请不要再叫我姐小,叫我的名字,好吗?”
“那你别再称呼我为先生,也叫我名字好吗?”我心里有些惊喜地说。“好的,林先生,噢,不,林哥。”我望着姚淼好看的窘态哈哈大笑,引来许多邻桌的目光。
“姚淼,有很多人盯着我们看。”我笑着低声说。姚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向四周看了看说:“不奇怪,一个生存在舞台上的人本来就需要有获取目光的能力。”
“这话有道理。”我赞许地说,姚淼便露出骄傲的表情。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姚淼看出我有要走的意思,便向服务员要了纸和笔,写下了她的联系电话递给我。
“林哥,有空打电话吧。”我接过纸条看了看,便也在纸上给她写了联系电话。埋单后,我们一起走出咖啡馆,她向门前一台⽩⾊本田车走去。
“林哥,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吧。”姚淼一边走一边说。“那多不好意思。”我难为情地说。“别客气,上车吧!”姚淼真诚地说。我再推辞就显得小家子气,便上了车。
“林哥,你去哪儿?”“去北方医科大吧。”
姚淼
练地开着车,车內一股女人的香气让人想⼊非非。我们都没说话,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女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她好像对我很
悉,特别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早就知道我。
“什么时候有演出告诉我一声,让我们普通医生也开开眼。”“一看你就是个大忙人,会有这种闲情逸致?”“我是一个善于忙里偷闲的人。”
“我可是一个善于闲里偷心的人。”姚淼带有逗挑
地说,然后,她用一双杏目看了我一眼,我被看得有些发窘。
车驶到医院东门,我心中不舍又故作大气地说:“好了,就到这儿吧,谢谢你送我。”
“林哥,认识你我很⾼兴,别忘了打电话。”姚淼说完一打轮,本田车消失在车⽔马龙中。我像做梦一样,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刚一转⾝,丹
站在我⾝后,吓了我一跳,我的心突突地跳着,心想也不知道丹
看没看见姚淼?
“看什么呢?失魂落魄的。”丹
狡黠地问。“你什么时候站在我⾝后的?怎么像个幽灵似的?”我惊魂甫定地说。
“人家一下机飞就来看你,你还这么说我。”丹
佯装生气地站着。我赶紧哄她“对不起,宝贝,是我不好。”我接过谢丹
的拉杆黑⽪箱,搂着她向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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