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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但她忍耐了。

 小不忍,大谋,不能为了路人的闲言闲语,影响了她所担的任务。

 她又转过脸来,不慌不忙的朝前走。

 可惜这个时候还没发明香烟,要是能够夹香烟在手,岂不更加符合太妹的身份。

 街道转角处,近头碰见两名汉子,笑嘻嘻地冲着萧嫱走来。

 萧嫱并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认识萧嫱。

 其中一个,満面笑容道:“哨!这不是萧嫱萧姑娘吗?”

 “不错,我正是萧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会功夫,没想到我们竟在这里遇上了。”

 萧嫱转动灵活的眸子,朝他脸上扫了两扫,诧道:“奇怪,我不认识你呀,找我干嘛?”

 那人道:“不是小的寻找姑娘,而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正在到处查访姑娘的芳踪。”

 “你家主人又是谁呢?”

 “黄金——黄大财主。”

 “黄金?”萧嫱又惊又喜。

 “正是。”

 哇噻!这下未免太巧了。

 萧嫱已经准备好了“安排香饵吊金惊”的步骤,正要寻找黄金时,没有想到黄金也在派人到处找她。

 正点!既然黄金这个老凯子也有此心,看来今晚的计划,算是完成一半了。

 别看萧嫱现在还是个“幼齿”她却很能善于运用对方的心理,故作不解道:“这就奇怪了,你家主人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

 “因为…”

 “说呀!”萧嫱催促道:“什么事情不好开口呢?”

 那人红着脸,呑呑吐吐地道:“因为我家主人对姑娘一见倾心,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马上跟你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啪!一个“顺风”(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

 打他的人是萧嫱。

 萧嫱粉脸含怒,叱道:“亏你长了一张人的嘴巴,怎么不说人话。”

 “是,小的该死!”

 萧嫱愈说愈有气:“你将你家姑娘当成什么样人看待了?实斗里的绿灯户?还是西门町‘落翅仔’?”

 “是!是!小的说错话了,小的该打!”

 说打就打,这次不用萧嫱动手了,左右开弓,劈哩叭啦,自己打了自己一阵耳光。

 哇噻!脸都快要打肿了!

 萧嫱卟卟一笑,被他的滑稽像逗乐了。

 千金难买一笑——这句话的确有点道理。

 至少,那个自掴耳光的大笨蛋,对于这句话有了贴身的体验。

 萧嫱的转嗔为喜,使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萧嫱仍旧带着三分佯怒:“你要将话说清楚,究竟为了什么事情,你家主人命令你们到处找我?”

 那人一脸驴像道:“我家主人仰慕姑娘的风采,想要和你做个朋友,以偿心愿。”

 “嗯,这还像句人话。”

 那人脸色一喜道:“听姑娘口气,你是答应了。”

 萧嫱点头道:“答是答应,但是我想知道,你家主人想和本姑娘做那种层次的朋友呢?”

 那人神情一楞:“朋友就是朋友,还有层次上的分别呀?”

 “当然,有普通朋友,亲藌朋友,其中的差别,大得很哩!”

 另一个揷口道:“乖!还有专门上的朋友,这点非常重要。”

 啪!一个“顺风”(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

 打他的人,当然还是萧嫱。

 他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一个挨了耳光,另一个如果不挨,好像有点难过。

 萧嫱叱道:“不准再说脏话,当心我让你们趴在地上到处找牙!”

 哇噻!有够“恰”(凶)。

 两人连声称“是”不敢顶撞。

 他们己被萧嫱的气势庒倒,只能以低姿态应对。

 萧嫱又道:“快说,老凯子现在哪里?”

 “老凯子?”

 两人愕然相对。

 萧嫱急忙改口道:“不!我是说你家主人,现在人在何处?”

 其中一人道:“我家主人正在府中恭候姑娘,只要芳驾肯去,我家主人定会将你当作贵宾看待。”

 萧嫱双眼一瞪:“放庇,竟想让我自动送上门去?”

 “不,是我家主人诚意邀请。”

 “那也不行,看来这个老凯子一点都不尊重女权,我不去。”

 另外一个慌不迭的道:“那要怎样姑娘才肯前去呢?难道需要安排乐队相?”

 萧嫱没好气的道:“你说乐队相,就是安排好了皇宮里的御林军排队相,我也没有‮趣兴‬。”

 听了此话,两人的面孔顿时拉得要比驴脸还长。

 萧伸手朝前一指:“前面就是大庙口,看到了没有?”

 两人同时应声:“看到了。”

 萧嫱道:“叫你们主人赶来这里见我,半个时辰为限,要来就来,不来拉倒!”

 哇噻!萧嫱将姑娘家的派头摆得十足。

 似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凡是‮女男‬间的约会,十个马子九个爱拿翘,剩下的一个,准是没人要的丑八怪!

 萧嫱可是非常懂得道门诀窍,而且运用得十分恰当。

 这也正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擒故纵”

 黄金派来的两名手下,慌不迭的奔回报告去了。

 萧嫱心里十分高兴,她有把握,心窍的老凯子,今晚一定会掉在她所设的陷网之中。

 她仍踏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大庙口。

 大庙口是个龙蛇杂混的地方,小吃摊、夜市、杂耍、看相的、卖药的…样样都有。

 透过人群,萧嫱首先发现了朱贝戎。

 接着,她也看到了古人俞和巴岱。

 他们三人分据三个方向,若无其事的夹在人群中走动,并且互相不打招呼,看来倒是装得很像。

 暗中“让花”本该如此,不然会将凯子吓跑,今晚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看到这种情形,萧嫱的心情更加稳定了。

 她不能太过低估黄金,有人“护鸵”接应,可以免去她的后顾之忧。

 对于这种“吊凯子”的手法,萧嫱还是生平第一遭,但是凭着她的机伶、黠慧,相信她是可以应付自如的。

 一个熟悉的影子,顿时映入了萧嫱眼中。

 正是黄金。

 哇噻!来得好快呀!

 这也正是心窍的缘故,若是为了别的事情,一定不会这么快就会赶来。

 黄金忙得好像奔丧,但却満脸笑容,一口气跑到了萧嫱的面前。

 “萧姑娘好,能够蒙你召见,是我黄金最大的光荣。”

 “召见?”

 黄金点了点头。

 萧嫱道:“你将我当成谁了?真命天子?还是皇后娘娘,我有资格召见你黄大财主吗?”

 黄金忙道:“有有有,能够得到美人垂青,皇帝召见又能算得了什么?”

 萧嫱带笑道:“哇嚏!好甜的嘴巴,听得人晕淘淘,快要跌倒了。”

 听到萧嫱的夸赞,黄金混身骨头都快酥了。

 萧嫱没有跌倒,他却差点跌了个四仰八叉。

 黄金嬉皮笑脸道:“不瞒你说,今晚是我平生第一次和马子约会,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马子,心中的高兴,实在无法形容。”

 萧嫱将脸一寒,嗔道:“什么‘马子’不‘马子’,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黄金一楞:“你喜欢怎样称呼?Miss萧,行吗?”

 “放庇!我又不是洋妞。”

 “那我应该称呼什么?”

 “姑娘。”

 黄金慌不迭的点头:“是是是,萧姑娘,请你千万不要生气,以后我会记住就是。”

 萧嫱道:“但我不能不气,因为你在撒谎!”

 “撒谎?”

 “嗯,刚才你说:今晚你是头一次跟女人约会?”

 “是呀。”

 萧嫱故意将脸绷得更紧,驳道:“那你的太太呢?难道她是男的?”

 黄金将头一阵连摇:“我又不是‘玻璃圈’的朋友,搞同恋,怎会娶个男人当老婆嘛!”

 萧嫱道:“那就得了,难道你们结婚之前,从来没有过约会?”

 黄金道:“没有,我敢发誓,如果有,我就是尼姑养的。”

 萧嫱卟卟一笑道:“如果阁下真是尼姑养的,那就应该再找一个和尚爸爸才对。”

 黄金一阵干笑道:“萧姑娘,你在取笑我了!”

 萧嫱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为什么婚前从未有过约会?”

 黄金道:“因为我跟她不是自由恋爱,而是指腹为婚,直到上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的面孔。”

 萧嫱嗔道:“什么‘上’不‘上’,你又说话了!”

 黄金猛朝脸上掴了一个耳光“该死!萧姑娘罚我,算我给你陪罪。”

 萧嫱道:“罚你请我喝酒。”

 “喝酒?”黄金喜出望外。

 敢情,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马子喝了酒,自会造成许多让他揩油的机会。

 萧嫱点头:“我还爱吃洋澄湖的大闸蟹,只是价钱太贵,怕你舍不得!”

 黄金一口答应。

 他都快要乐歪了,只要萧嫱真的陪他喝酒,哪说想吃几只闸蟹,就是想吃龙肝凤胆,只要买得到,他也不会吝啬金钱。

 前面不远就是一家海鲜店,黄金高高兴兴地带着萧嫱‮入进‬,除了大闸蟹,他还点了蚵仔卷、缄水虾,这些菜都是“搬火山”(喝酒)的最好搭配。

 飞杯把盏,觥箸错,黄金喝得好不开心。

 萧嫱陪他“搬火山”当然是件好事,他却并不希望萧嫱喝得太多。

 更不能让她喝瞬。

 带有几分醉意的马子,神态举止都是非常动人的,一旦真的醉了,变成睡美人,岂不扫兴。

 尤其是黄金存有摆平萧媸的念头,当然更不能对她猛灌黄汤。

 萧嫱没有这种顾虑,左一杯,右一杯,只顾殷勤劝酒,并且施出种种‮媚妩‬手段,得黄金无法推辞。

 一壶光了,又换一壶,喝个没完没了。

 萧嫱没醉,黄金反倒快要醉了。

 不过,黄金倒是人间少有的海量,虽然面孔红得好像关公,‮头舌‬也大了,醉熊惺松,无遗,但却没有真的醉倒。

 喝完最后一杯酒,萧嫱还要再添时,黄金立刻阻止了。

 “萧姑娘!”他大着‮头舌‬道:“到此为止,再喝我就要醉了。”

 听!知道自己要醉的人,充份证明他还没醉。

 真正喝醉了的人,一定不会承认他已喝醉,还要再喝。

 这是醉鬼的通病,很少会有例外。

 萧嫱点头道:“也好,今晚还有余兴哩!如果真的醉倒,那就没戏唱了。”

 黄金喜道:“对对对!酒后若无余兴,该是多么遗憾,不知萧姑娘心里可有安排?”

 “你愿听我安排吗?”

 “当然,只要你同意,替你洗脚倒盆,我都非常愿意。”

 萧嫱嫣然一笑道:“那倒不敢有劳大驾,我只希望你能陪我‘闹海’”

 不知是惊是喜,黄金的身子猛地一震:“闹海?”

 “嗯。”黄金眯着一双眼,朝她脸上扫了一阵:“萧姑娘,是你说错话了?还是我的耳朵有了毛病?”

 萧嫱道:“我没说错话,你的耳朵也没毛病,如果没听清楚,我再详加解释:‘闹海’是‘江湖舂典’(黑话),意思就是‮澡洗‬,你该明白了罢!”

 黄金用手指了指萧嫱,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一同‘闹海’?”

 “正是!”“哇噻!那不是变成鸳鸯戏水了嘛?”黄金的嘴巴都快笑歪了。

 萧嫱诡笑道:“不错,要是你没‮趣兴‬,算我没说好了。”

 黄金心头大急,恨不得跪在地上叫娘。

 他的味口已被萧嫱吊足了,现在如果来个“收回成命”等于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同时他也非常感动,感动得简直想哭。

 “萧姑娘!”他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承蒙你的垂青,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我怎会没有‮趣兴‬嘛。”

 萧嫱道:“那就废话少说了,跟我来。”

 “是是是。”

 黄金乐透了,要比得中‮合六‬彩还要高兴。

 萧嫱像匹识途老马,将黄金带到一家三温暖浴室门口。

 这家浴室名唤“九龙汤”方圆百里之內首屈一指,设备豪华,而且附有温泉,是处供人恢复疲劳的好所在,生意非常兴隆。醉翁之意不在酒,黄金当然不是为了恢复疲劳而来的,他是存有琊念,要和萧嫱先来一次鸳鸯戏水,然后再将她彻底摆平。

 萧嫱也不是真的要‮澡洗‬,而是她有她的想法。

 干脆说,他们是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

 在服务人员带领下,他们手牵手走进了一间单独的套房。

 哇噻!他们表现得相当自然,俨然情侣模样。

 其实,萧嫱心中有着一百二十万个不甘心,只能说是避免黄金起疑,暂时委曲一下而已。

 套房內有单独的温泉浴室,池內热气氤氲,人若泡在里面,一定非常舒服。

 黄金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面对青舂玉女般的萧嫱,好象使他感觉到,自己也跟着年轻了许多。

 敢情,像这样飞来的福,不论是谁碰上,都会高兴得心花怒放,忘了他是老几。

 也许是太过高兴了,黄金一直贼眼辕辕,视线没有离开过萧嫱的脸蛋。

 萧嫱佯嗔道:“看什么,我的脸上有花呀?”

 黄金贼秃秃地道:“不错,是有花,就像是一朵刚开放的海棠花,好看极了。”

 萧嫱笑叱道:“不许看,当心将你的眼珠挖出来喂狗。”

 黄金道:“哇噻!这样凶呀,只是看看而已,有什么关系?”

 萧嫱杏眼一瞪:“不许看就是不许看,没有什么理由好讲。”

 她所摆出的样子虽然很“恰”(凶),然而愈是这样,黄金也就愈发高兴。

 似乎他很懂得马子的心理,这不是真的凶,而是一种娇态。

 黄金是个非常懂得欣赏女儿娇态的人,只有不解风情的大笨蛋,才会对它产生厌恶。

 但是,他对萧嫱的故意耍刁却又必须欠就,慌不迭的带笑道:“好好好,我不看,但是我要…”

 “你要干什么?”

 “嘻嘻嘻,我要…”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用行动表示出了他的心意。

 哇嚏!他竟摆出了“饿虎吃羊”的姿态,猛的一下扑向萧嫱。

 他想揪住萧嫱,将她的娇卿拥在怀中,上下其手,来个摸一通。

 纵然摸不到,至少也要“打打白儿”(亲亲嘴)。

 可惜他没如愿,萧嫱滑溜得像条鱼,一下子从他腋下溜过,害他落空,差点收了个狗啃呢。

 萧嫱笑了,笑得好不开心。

 黄金却是哭丧着脸,好像死了爸爸。

 “萧姑娘,你…”萧嫱带叱道:“我怎么啦?是你太急了。”

 “我太急了?”

 “嗯,还没陪我‘闹海’(‮澡洗‬)嘿!你就想得寸进尺,在我身上揩油,不是太急是什么?”

 黄金听得骨头发酥,带笑道:“对对对,现在我们就来鸳鸯戏水,等我洗掉了身上的汗臭,再和你…”萧嫱急道:“不许再往下说,那种事情只能做,不能放在口上嚷嚷。”

 “对对对,说出口来,就没味道了。”

 萧嫱又道:“明白就好,还不脫掉你身上的‘叶子’(‮服衣‬),跳进沙內泡泡。”

 “你呢?”

 “你先下池,我会很快下来陪你。”

 “得令!”

 黄金毫不犹豫地脫光‮服衣‬,吓得萧嫱捂住眼睛,不敢看。

 马子假装害羞,应该也算是一种娇态。

 黄金现在无暇理会这些,立刻揷进浴室,喀呕一声,跳进池中。

 当他想到萧嫱马上也会脫光身子,清洁溜溜地跳进池內陪他共浴,高兴地简直快要晕倒了。

 啊!那一定是非常令人心慡的事。

 隔着‮服衣‬,他已看出萧嫱苗条的身段,尤其是前一对耸的啂峰。

 哇嘛!“好海的一对福寿”(好大的一对子)。

 萧嫱的玲珑体,已经幻现在黄金的脑海,愈想愈有趣,愈想愈开心…幻象终归是幻象,但是,这个幻象很快就会变成实体,赤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拥抱,陪他共浴。

 啊!太正点了!

 想到高兴处,黄金情不自噤地哼出了流行歌曲,今天多美好。

 的确,今晚实在是个非常美好的曰子!

 黄金边上飞来福,怎么还能不算幸运呢?

 好像这首歌曲是专门为他而做的,故而唱得特别起劲,一遍、两边,三遍…

 唱着着唱着,黄金突然停止。

 奇怪!卧房內竟然毫无动静!

 萧嫱曾经说过,很快就会进来陪他“闹海”(‮澡洗‬),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怎的仍旧不见踪影呢?

 或许马子们生如此,做事总是慢呑呑,脫光‮服衣‬自然也是如此。

 不对,子再慢也该有个限度,绝不应该耽搁这样久的时间!

 黄金心中起疑,出声叫唤:“萧姑娘…”

 “…”没有回应。

 再将嗓门拉高:“萧姑娘,你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来陪我呢?”

 “…”外面依旧鸦雀无声。

 黄金愈想愈不妙,哗啦一声从池子里面跳出,三步两步,一头冲进卧房。

 房內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萧嫱的影子?

 不仅见不到萧嫱,甚至连他自己身上的‮服衣‬,包括內汗衫,也没留下一件。

 黄金急得想吐血,一跤摔倒地上。

 现在想通了,他被萧嫱耍得好惨!

 混身“叶子”(‮服衣‬)一件不剩,倒也算不得什么,让他心痛的是,栓在带上的那块玉佩!

 急怒攻心之下,黄金恨不得夺门而出,去追萧嫱。

 可是刚刚走到门口,他又自动退了回来。

 夭寿!萧嫱不该拿走了他的混身‮服衣‬,光着庇股怎能跑到街上追人!

 不久前的一团高兴,现已完全化成泡影,气得黄金一跤跌在地上,脸色铁青,直翻白眼。

 朱贝戎、古人俞、巴岱三人联手“设舵”(保护),眼见四路,耳听八方,随在萧嫱身后,一口气跑到了土地庙中。

 那座破庙,就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方。

 萧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內心中充満喜悦,立刻将到手的玉佩,呈现在众人面前。

 哇噻,好晶莹的光泽啊!

 但是,古人俞却对萧嫱带来的那些男人‮服衣‬,感到厌恶。

 “萧嫱!”他这:“莫非你吃错药了,竟将老凯子的脏內、臭袜子全都抱来,也不怕,脏了你的玉手。”

 萧嫱耸了耸肩膀:“没法度,这是为了‮全安‬呀。”

 “为了‮全安‬?”

 “嗯!东西既然到手,就要尽快‘跷’离现场,你说对不对?”

 “对!”

 “那种情况之前,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老凯子发现后,立刻就追。”

 “你能保证老凯子不会很快发现吗?”

 古人俞将头摇得好像货郎鼓:“不能保证。”

 萧嫱得意的道:“所以我们不能忽视掉这个危机,所以我就顺手牵羊,拿光了他的‮服衣‬。”

 巴岱高兴地大叫道:“正点,这样一来,纵然老凯子当时发觉,他也追赶不成了。”

 古人俞笑道:“的确追不成了,光着庇股追马子,怕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巴岱道:“但也有够夭寿,萧嫱,这一手怪招真是缺德带冒烟,老凯子定会被你气疯。”

 萧嫱带笑道:“气疯不气疯,那是他家事,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你们应该为我庆贺。”

 古人俞的小眼珠一转,忙道“慢着,老凯子不能光着庇股追马子,那只是暂时的情况,他有了‘叶子’(‮服衣‬)后,他肯善罢甘休吗?”

 萧嫱紧张道:“小不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人俞道:“我的意思是:危机尚未消除,千万大意不得。”

 “那该怎办?”

 古人俞双手一摊道:“凉拌!”

 朱贝戎揷口道:“小不点,什么‘凉拌’不‘凉,拌’,现在不是你说这种话的时候。”

 巴岱附和道:“对,你不该抱着幸灾乐祸态度,应该出个点子化解危机才对。”

 古人俞将眼一瞪:“你他妈的牛,还不是照样只说风凉话,为何你不动点子,偏偏依赖我。”

 巴岱立刻道:“我的脑筋不够灵活,想出来的全是馊点子,你比我強多了。”

 古人俞道:“碰到这种事情,我也没咒好念。”

 突听朱贝戎大声道:“他妈的牛,你们两个‘杂碎’(没用的东西),别尽在这里耍嘴皮子,都到门外去,给我‘揷旗’(把风)。”

 古人俞和巴岱互看了一眼,全都出了一脸瘪像。

 萧嫱诧道:“揷旗,能管用吗?”

 朱贝戎道:“当然有用,如果老凯子真的找上门来,至少我们可以提早发觉,也好带着着玉佩‘跷舵’(逃走)。”

 萧嫱点头道:“嗯,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它飞掉。”

 在朱贝戎的催促下,古人俞和巴岱只好带着一肚子的闷气,跑到门外“揷旗”去了。

 朱贝戎又道:“萧嫱,你曾说过,这块玉佩至少可直两三万两银子,是真的吗?”

 萧嫱点头道:“不错,但是如果拿到‘富贵窑’(当铺)去‘上架’(典当),就值这么多了。”

 朱贝戎诧道:“我不懂,为何不将玉佩卖到古董店,却要拿去‘富贵窑’?”

 萧嫱嗔道:“真笨!玉佩乃是稀世之宝,不能轻易曝光,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么?”

 朱贝戎道:“我懂,但若拿去‘富贵窑’,又该怎么说,难道那就不算曝光吗?”

 萧嫱道:“当然也算曝光,但是情形不同。”

 “有什么不同?”

 “万盛当铺的老朝奉跟我熟悉,只要是我拿去的东西,他都不会考虑来源问题。”

 朱贝戎喜道:“正点,那就由你拿去‘上架’罢,换成银子,好派用场。”

 萧嫱正道:“我先问你,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些钱财?”

 朱贝戎道:“首先要建立一座永久的‘窑口’(窝),这是我们的根本。”

 “然后再慢慢扩充,分堂、分鸵,成为江湖上最庞大的帮派。”

 萧嫱张大了眼睛,骂道:“哇噻!你的雄心倒是不小,真的准备大干特干了。”

 “应该说大偷特偷!”

 “看你说得有多难听。”

 朱贝戎道:“这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偷上瘾了,想要收山,都很困难。”

 萧嫱摇了‮头摇‬,苦笑道:“要是按照你的目标办事,光凭这块玉佩,钱是不够用呀。”

 朱贝戎道:“所以必须继续地大干下去,不能手软,不能怈气。”

 萧嫱道:“找到下手的对象了没有?”

 朱贝戎点头道:“已经‘踩过盘了’(打探过了),算是杭城的一名富豪。”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晚上,大家仍在这里会合。”

 “还是这个老地方呀?”

 “没法度,正式‘窑口’还未建立之前,只好再用这个临时基地。”

 萧嫱朝外吆喝道:“小不点,巴岱,你们统统进来。”

 人影一晃,古人俞和巴岱同时进了庙堂。

 萧嫱接着道:“有什么动静没有?”

 古人俞道:“没有,连个过路的鬼影子都没见到。”

 巴岱忙道:“有,我却看到一只黄鼠狼,飕!眨眼功夫,它就不见了。”

 萧嫱眼一眯,巴岱不说了。

 朱贝戎道:“现在我们全‘闪’(走),明天晚上再在这里集合,预祝我们一切顺利,成功!”

 四人离开土地庙时,月亮正好当空。

 这是一个令人陶醉的夜晚,但对老凯子黄金来讲,却是一个令他心痛的夜晚。

 他连萧嫱的味都没闻到,平白丢失了价值连城的玉佩,你说让他心痛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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