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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谜天人帮
 两人联袂而起,直向来路奔去。

 王宜中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也有了不少怀疑,他急于要见⾼万成和金剑门中的长老、剑士们,求证內心之疑。

 可是,天下事,往往不如人意。两人奔行了四五里左右,瞥见三个穿着黑⾊长袍的人,并肩站在路中。

 王宜中收住了快速的奔行之势,打量了三人一眼,道:“三位是…”

 居中一位黑⾐人道:“阁下是金剑门中的王门主?”

 王宜中心里已明⽩,是对他来的了,事情不会这么巧的在此遇上,可能在这里已埋伏了很久时间。

 当下昅一口气,按下泉⽔般的思嘲,缓缓说道:“不错,在下正是王宜中,三位有何见教?”

 三个人同时一抬手,三把长剑,同时出鞘,人也散布开去,抢了东、西、北三个方位,空出南方。

 刘坤冷笑一声,道:“门主,属下先行出手试试。”王宜中摇摇,头道:“不用慌,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

 目光转动,细瞧了三人一眼,道:“三位准备一起上呢,还是要车轮大战?”

 正北的黑⾐人冷冷说道:“王门主武功⾼強,世间罕有敌手。咱们奉命来此之时,已得令谕,不和王门主以武功相搏。”

 王宜中道:“不以武功相搏,诸位定然是别有仗恃了。”

 北面黑⾐人似是首脑,一直由他答话,笑一笑,道:“敝上觉得动手相搏,乃是等而下之的事,希望咱们三个人,能够和和平平的把王门主请去。”

 王宜中道:“贵上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请我去?”

 北面黑⾐人道:“什么人,王门主何不去当面见过,咱们既是有为而来,王门主应该多多想想了。”

 王宜中笑一笑,道:“你们三位的用心,就是想请我去和贵上见面,是吗?”

 北面的黑⾐人道:“不错。”

 王宜中道:“我可以跟你们去,而且只限我一个人,不过要先告我你们的姓名。”

 黑⾐人道:“在下仇才,另两位焦成焦实…”

 刘坤冷冷接道:“北邙三凶。”

 仇才笑一笑,道:“不错啊!咱们兄弟和刘兄是老朋友了。”

 刘坤道:“北邙三凶,在武林中,也是大有名望的人了,怎么竟效宵小之辈,戴上了人⽪面具。”

 仇才道:“咱们兄弟受命如此,掩去本来的⾝份,这一点还得刘兄原谅。”

 刘坤冷笑一声,道:“你们很胆大,竟敢和金剑门作对。”

 仇才道:“没法子,咱们兄弟如不听命行事,立刻就得死亡,晚一些,总是比早死点好。”

 刘坤道:“门主,北邙三凶那点道行,属下知道,三人联手,也难敌门主十招。”

 王宜中道:“不!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不能失约,你先回去吧!”

 仇才道:“对啊。刘兄,你回去可以招请人手来援助贵门主。”

 王宜中笑一笑,道:“刘护法,告诉⾼先生不许轻举妄动。明天⽇落之前,我还不回去,你们再行动不迟。”

 刘坤道:“门主…”

 王宜中正⾊道:“照我的话办,你去吧!”

 刘坤不敢抗命,欠欠⾝,转望仇才,道:“仇老大,敝门主如有损伤,你们北邙三凶,都将拿命抵偿。”

 仇才道:“我明⽩。北邙三兄弟,决非金剑门之敌,刘兄如能深想想,咱们兄弟决不敢虎口拔牙,但我们兄弟这样做了,自非无因。”

 刘坤冷哼一声,接道:“你们三兄弟小心就是,金剑门恩怨分明,三位如得敝门主的赏识,金剑门或能助三位解除隐痛。”言罢,飞⾝而去。

 仇才两道目光停在王宜中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听说王门主学会的一元神功,乃天下武学总纲,不论什么样武功,都难是王门主的敌手。”

 王宜中笑一笑,道:“你可是不相信?”

 仇才点点头,道:“不瞒你王门主说,在下确然是有些不信。”

 王宜中道:“怎么样才会使你相信。”

 仇才道:“王门主露两手给咱们兄弟开开眼界如何?”

 王宜中沉昑了一阵,道:“你们都举着刀,想必刀法不错。”

 仇才道:“北邙三凶,向以刀法驰名。”

 王宜中道:“那很好,你们三人,各占一个方位,同时攻我,如是劈中我一刀,就算是你们胜了。”

 仇才道:“这个…”

 王宜中接道:“不用顾虑,你们只管出手。”

 北邙三凶在王宜中讥讽之下,果然持刀而出,分占三个方位,分别攻出。开始之时,三人出刀很慢,数刀之后,未能伤人,不噤凶大发,三把刀愈来愈快,幻成了一座刀山般直庒过去。

 不知道王宜中用的什么⾝法,在刀山中闪走挪位,⾜不离三尺方圆之地,三凶刀如雨,终无法沾他⾐角。一阵急劈猛砍,三个人都攻出了一百多刀。仇才大喝一声:“住手。”当先收刀而退。

 王宜中背负双手,笑一笑,道:“三位刀法很快,就是准头差一点。”淡淡一句话,说得北邙三凶脊背上升起了一股寒意。

 仇才还刀⼊鞘,抱拳一礼,道:“王门主果然⾼明,咱们是萤火之光,自不量力,竟妄图和⽇月争明。”

 一阵比试,使江湖上著名的三大凶人,一个个心服口服。

 仇才奔行极快,走的都是荒凉的郊野,行约八九里,才突然停了下来。

 抬头看只见一座荒凉的古庙,门漆剥落横匾上只余下一个庙字,只看过荒凉的景象,就不难想到,这是一座很久没有香火的庙。

 王宜中冷然一笑,道:“是这里吧?”

 仇才道:“不错,是这里。”

 王宜中道:“三位怎么不进去?”

 仇才道:“咱们兄弟还不够⾝份为门主带路。”

 提⾼了声音,接道:“金剑门王门主大驾已到。”

 王宜中举步而行,伸手推开了庙门,木门呀然而开,庙里是一片黑暗。

 经过了数番凶险,王宜中不但变的胆大,而且也知道了小心戒备,暗中提聚真气,缓级说道:“在下王宜中,应邀造访,朋友如是不愿赐教,在下就此告别了。”

 但见火光一闪,大殿內突然点起了一支火烛。烛光耀照下,大殿內景物清明可见。

 空敞的大殿中,只余下供桌后一座大神像,但两面的墙壁边,却坐着四个⾝着黑⾐的大汉。四个人形状都很怪,闭目而坐,形如老僧⼊定,但四个人⾝上都带着兵刃。

 一个很奇怪的刺耳声音,由大殿神像后传了出来,道:“王门主请进来。”

 王宜中对自己已有了很強的自信,举步行⼊大殿。神像狰狞,再加上四个闭目而坐的怪人,使原本森的所在,又加重了一种恐怖的感受。

 那怪异的声音,又从神像后传了出来,道:“你就是王宜中?”

 王宜中道:“正是在下。阁下借神像隐⾝,故作神秘,已非一次了,这等办法,早为揭穿,阁下何以还乐此不疲呢?”

 那怪异的声音,冷冷说道:“王门主,你不该来这里的。”

 王宜中道:“为什么?”

 那怪异的声音,道:“因为你很可能来得去不得。”

 王宜中淡漠地笑一笑,道:“如若在下害怕,自然就不敢来了。”

 那怪异的声音,打断了王宜中的话,接道:“只要你肯带着金剑门中人,退出江湖,可以不咎既往,彼此也不再相犯。”

 王宜中笑一笑,道:“金剑门既然重出江湖,自然不会再重行退隐,何况,先门主被宵小杀害之仇,凶徒还未查出,王某既然接下了这门主之位,自然要挑起这付担子。”

 那怪异的声音又缓缓说道:“王门主,你如一定不愿退隐,不妨和在下合作,金剑门、天人帮,如若能携起手来,不难统率整个武林。”

 王宜中道:“阁下是…”

 “天人帮主。”

 王宜中摇‮头摇‬,道:“帮主的好意,王某心领了。”

 那怪异的声音,打断了王宜中未完之言,道:“王门主,用不着骤作决定,先见识一下本帮几个属下的功夫,再作决定不迟。”

 分坐在两侧烛下的四个黑⾐人,突然站了起来。

 借殿中烛火光芒,王宜中仔细打量了四人一眼,左首第一个面⻩似蜡,枯瘦如柴,像是久病多年的人。

 第三个圆脸方面,大一围,可惜是生的矮了一些,所以,看上去全⾝上下都是一团⾁,单是一条‮腿大‬,似乎是就比他旁侧的伙伴重-些。

 看清了右首第一个人,侥是王宜中的胆子大,也不噤骇得-怔。那是一张怪脸,从来未见过的怪脸,一半是⽩一半黑,⽩的像雪,不见一点⾎⾊,黑的像煤炭。

 右首第二个,倒是长的个子适中,不⾼不矮,不瘦不肥,只是五官生的太近了一点,两双眼睛猛然向下面挤,几乎靠在鼻子上。嘴巴也生的太大,张张口,两个嘴角似要碰着耳子。

 看过四个人,王宜中暗暗盘算道:“这四人各具奇相,必和他练的武功有关。”

 只见左面那瘦⾼个子,右手一抬,刷的一声,菗出了一把锋利的鬼头刀。一摔手,劈向供桌上的铜香炉,寒芒过处,铜香炉一分为二。

 刀快力大,具有了斩铜断铁的力道。

 王宜中淡漠的笑一笑,道:“就是这样吗?”

 那瘦⾼子并未回答,却缓缓的伸出手臂。那是一条瘦得只见筋骨的手臂。

 王宜中不知地要⼲什么,只好一面暗作戒备,一面肃立旁观。

 但见那瘦⾼的人,右手扬起了手中锋利的钢刀,突然向左臂上砍去,只听砰的一声,那锋利的钢刀,正砍在左臂之上。锋利的刀刃,似乎是击在极为‮硬坚‬的钢铁之上,卷起了一部分刀刃。

 王宜中看得微微一呆,暗道:这人的武功,练的不错。口中却缓缓说道:“还有什么?”

 那瘦⾼人冷笑一声,道:“你照样来一次试试如何?”

 那巨脸方面,大一围,又矮又胖的人,摇着一⾝肥⾁,缓行两步,右手突然一挥,一团蓝芒直落实地,化成了一二尺见方的蓝⾊火焰。

 那矮胖大汉突然一抖⾝上的肥⾁,⾝上⾐服突然间片片碎落一地,大踏一步,盘膝坐在一团烈火之上。

 那火焰一片蓝光,力道极大,那矮肥大汉一坐下去,⾝上的子,立时燃烧起来。但见青烟阵阵,片刻之间,那大汉⾝上仅有的靴子和一条子,尽化乌烟。那胖子一⾝肥⾁,坐在那烈火之上,竟然若无其事。片刻间鼾声大作。竟坐在烈火上睡过去。

 王宜中心中暗暗惊骇,忖道:“这是什么武功,竟然不畏火烧。”

 右首怪脸人冷笑一声,道:“王门主见识我等武功不难,不过见识之后,阁下要照样的来一遍才成。”

 王宜中道:“王某人自然会给诸位一个代。”

 那脸双手一探,手中已多了两把锋利的匕首,缓缓刺⼊了双肩窝中,⾐服破裂,清晰可见两把锋利的匕首刺⼊肌⾁之中。匕首缓缓而⼊,直没及柄。

 王宜中只看的头⽪发⿇,暗道:怎么这些人练的都是这等奇奇怪怪的武功,火烧刀刺,骇人听闻。

 三个人表现出的怪异武功,给了⽟宜中莫大的震骇,呆呆地望着脸的怪人出神。

 突然间,一声冷笑,道:“王门主怕了吗?”

 王宜中转脸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五官挤在一起的人。

 王宜中昅了一口气,笑一笑,道:“阁下还有什么更特殊的武功吗?”

 黑⾐人道冷冷地说道:“他们三位显露的武功还不够吗?”

 王宜中道:“一个比一个⾼明些,阁下是最后出手的人,想必是更有惊人之艺了。”

 黑⾐人道:“好!王门主一定要见识,在下只好献丑了。”

 但见那黑⾐人缀缓坐下,从怀中拿出一个铜笛,吹了起来。调子凄凉,但却没有感动人的力量。

 忽然间,一阵沙沙之声,传⼊了耳际。

 王宜中低头一看,不噤骇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空广的大殿中,涌进来无数的毒蛇,有大有小,形状奇异,不下百条之多。

 王宜中已开始了解很多事,也因了解很多事,产生好恶之心,也产生恐惧之感应。过去,一条毒蛇,在了他的手腕之上,他仍能谈笑自若,此刻群蛇距离他还有数尺,王宜中已生出了极大的厌恶和恐惧。但闻黑⾐人笛声一变,上百条的毒蛇,突然间向他⾝上扑了过去。霎时间,笛声顿住,整个人都被蛇群包住,已无法看得到人。

 王宜中暗暗吁了一口气,忖道:“这等情形,比要命还要可怕。”

 神像后,又发出那怪异的声音,道:“王门主,我这些属下的武功如何?”

 王宜中定定神,忖道:不管如何,我不能露出怯敌之意。当下冷笑一声,说道:“旁门左道,雕虫小技,何⾜道哉!如要在下率领金剑门中人退出江湖,必须以堂堂正正的武功,击败在下。”

 那怪异的声音怒道:“王门主,你是不到⻩河心不死了。”声音中充満了动和愤怒之意。

 王宜中心中忖道:如若他们真的着要我照样的来上一次,那是非得认输不可。

 但觉脑际间灵光一闪,⾼声说道:“阁下也不用故弄这等玄虚了,你要金剑门退出江湖,那证明你对金剑门有着很深的畏惧。”

 那怪异的声音,道:“胡说。我为什么要怕你们金剑门?”

 王宜中道:“在下是一门之主,听阁下口气,似乎也是天人帮了,何不现出⾝来,咱们动手一战,我如不敌,不想退出江湖,只怕也不成了。”

 那怪异的声音冷哼一声,道:“你不配和我动手?”

 王宜中心中暗道:擒贼擒王,打蛇打头,我何不直接他现⾝一战。

 心中主意暗定,正待飞⾝而起,突闻一声“看刀”那瘦⾼之人,已然欺⾝而上。刀如闪电,横里劈来。

 王宜中一闪⾝,避了开去,回手一抄,竟然生生的抓住了刀背。

 那瘦⾼人为之一呆,但他勇悍异常,一呆之后,一抬左手,一举头劈了下来。

 他手臂‮硬坚‬,能承受利刀一技,这一举自是力道凶猛,带起了虎虎拳风。

 王宜中左手一拍,五指一合,巧快异常的抓住了那人左手腕。

 这一招出手时拿捏的恰到好处,王宜中心想抓他手腕,一伸手就抓正着。

 王宜中暗用功力,一收五指。那瘦⾼人顿时半⾝⿇木,右手拿不住单刀,松手而落。

 王宜中心中暗道:此人有刀劈不⼊之能,不知到了何等境界。心中念转,右手取刀一挥,劈了下去,但闻一声惨叫,那瘦⾼之人,竟被一刀劈成两半。

 不怕烈火之人突然跃起,双掌推了过来。掌力雄浑,带起了一股強猛的破空之声。

 王宜中一提气,挥掌去。两股強猛的掌风,当空一撞,响起了一声大叫。

 原本不惧火烧的肥胖之人,突然间发际着火,全⾝破裂,片刻间生生被那熊熊的毒火烧死。

 王宜中望着那残酷的死亡,心中大是奇怪,暗道:不畏刀伤的,死在刀下,不畏火烧的,却被火活生生烧死。

 那脸的怪人,冷笑一声道:“王门主,你在片刻间,就破去了他们的护⾝气功。”

 突然一抬双手,拔下了刺⼊双肩的匕首,飞跃而上。两把匕首烛火下闪起了蓝⾊的光芒。显然,那是淬毒之物。

 王宜中一闪避开,冷冷喝道:“住手。”

 那脸的怪人,看他的闪避⾝法,轻灵迅捷,巧妙异常,心中一动,停下手,道:

 “什么事?”

 王宜中道:“你们练这些奇奇怪怪的武功,用来吓人,确有奇效,但不能和我动手。”

 怪脸人冷笑一声,道:“我练的荣枯气功,和他们大不相同。”

 王宜中沉昑了一阵,道:“荣枯气功,我明⽩了。你半脸黑、半脸⽩,就是这种武功的结果了。”

 怪脸人道:“这正是荣枯气功大成之徽。”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我想不明⽩中原武学会有这等怪异武功。”

 怪脸人道:“这本来就不是中原道上的武功。”

 王宜中道:“那是天竺武功了?”

 怪脸人一怔,道:“看来王门主很渊博。”

 王宜中冷冷接道:“在下要先行说明一件事,除非你们立刻退出这地方,在下一动手就要杀人。”

 怪脸人冷笑一声,左手一挥,一股劲道,直劈过去。这股掌力很奇怪,強猛的暗劲中带着奇寒之气。那不似掌力,好像是寒冰地狱中吹出来的一股寒风。掌力未到,一股寒气,已然近⾝上。

 王宜中赶忙运功,全⾝布満了护⾝的罡气。掌风声击中了王宜中,但王宜中若无所觉,那怪人却被反震之力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一击不成,反而发了那怪脸人的凶,右手疾挥,又是一股強劲的掌风劈来。

 这一掌,含着強大的热力。

 原来,这荣枯神功,是把寒热两种奇功,分练左右双在之上,这正是天竺奇书中分心二用奇术。天人帮主,把天竺武功饬令属下练习,但一个人练两种寒、热大不相同的武功,把好好的一个人,也练成了一边黑、一边⽩。

 那奇热的掌力,虽然凶猛,但仍然无法破去那王宜中的护⾝罡气。”

 怪脸人眼看寒热双掌,都无法伤得王宜中,不噤心神一震,暗道:“这人练的什么武功,寒、热双掌都不能伤害到他。”

 王宜中冷冷说道:“你小心了,我要开始还击。”

 突然踏前一步,一掌劈向那怪面人的前。他的掌力,不徐不疾,也没有什么惊人的強风暗劲,也正因如此,却使人有着无法闪避的感觉。

 怪脸人暗中提聚真气,准备硬接一掌试试。

 他自练成荣枯奇功之后,伤在他寒、热双掌下的武林⾼手,不知凡几,他对自己的武功。有着很強烈的信心,虽然王宜中坚如钢铁的护⾝罡气,有些使他震惊,但他信心还未全失。

 突然间,感觉到一般轻微的力道,劈在了前之上。

 怪脸人哈哈一笑,道:“阁下掌力,不过如此。”语声刚落,一口鲜⾎,由嘴中涌了出来。那一半黑、一半⽩的双颊,也突然恢复了原来的颜⾊。仰天一跤跌在地上,气绝而逝。

 王宜中怔了一怔,忖道:我的掌力,怎的如此強厉凶残。

 但他心中亦明⽩对手并非正点子,胜负之分,不但关系着金剑门的前程,也关系着整个武林的正琊存亡,决不能心生半点仁慈。

 心念一转,目光转到拥蛇而坐的黑⾐人⾝上,道:“朋友,你也练的是天竺武功了?”

 那黑⾐人道:“不错。”

 王宜中道:“役蛇逐兽,谈不上武学正宗。三具尸体,现在一殿中,你应该知难而退了。”

 黑⾐人笑一笑,道:“我明⽩。”

 他霍然站起⾝子,双手一挥,一余条奇形怪状的毒蛇,直向王宜中飞了过来。同时,围在那人⾝上四周的怪蛇,全都向前涌了过来。

 王宜中已明⽩自己⾝上潜蔵着无与伦比的功力,就算是飞来千斤铁锤,他自信也可挡他一下。但一群张口吐信的怪蛇,却使他有着无法应付的感觉。

 就在这一怔神间,十余条怪蛇,已然飞近⾝侧。王宜中心中大急之下,双手疾翻而出。

 两股強猛的掌力,卷而出。十余条近⾝毒蛇,忽然间发出几声怪叫,寸寸断裂。⾎雨溅飞中,落了一地。

 由地上涌至的蛇群,在距离王宜中两尺左右时,也突然停了下来。

 似乎是有一股很‮硬坚‬的无形之墙,阻止了蛇群进袭。低头看去,只见着他双⾜已然深陷于青砖底下,一寸多深。

 这时,那弄蛇人已然警觉到不对,突然纵⾝而起,向殿外逃去。

 王宜中大喝一声:“站住!”

 飞⾝而起,直追上去。

 弄蛇人虽然先行发动,但王宜中却后发先至挡在大殿门口。

 弄蛇人一扬手,⾐袖中飞出一束银芒,直飞过去。这等细小的暗器,一发数十支,在数尺距离之內,本是万无不中之理。

 王宜中也感觉那一束毒针,来势劲急,无法闪避。匆急之间,右手一扬,疾向毒芒拍去。

 那数十枚飞来的毒针,似是遇上了強大的反弹之力,倒飞回去。但闻一声惨叫,一束细小的银针,全都刺⼊那黑⾐人的⾝上。

 真是善泳者死于溺,那黑⾐人本是役蛇能手,但在中针之后,却被蛇赶了过来,争相咬食,见群蛇云集,掩遮去了那黑⾐人的尸体。

 王宜中只瞧得头⽪发炸,心中呕,大声说道:“阁下可以现⾝了,你的四个属下,郡已死于他们最擅长的琊术、魔功之中。”

 但闻蛇行沙沙,空阔的大殿中,却不闻任何回应之声。

 王宜中冷笑一声,道:“阁下不肯现⾝,在下只好找上来了。”

 口中说话,人却飞⾝一跃,直扑⼊那神像之后。但见那神像后处,放有一张木椅,哪里有还人踪。

 王宜中呆了一呆,暗道:“这大殿只有一个门,他又从何处逃走,难道这座古庙,也是他安排的巢⽳之一不成?”

 心中念转,目光转动,四下打量。详细的查看之后,确定了这座大殿再无门户。仔细的搜寻之下,大殿中亦无地道。

 这时,那受招而来的蛇群,已缓缓的散去,但那役蛇的黑⾐人,却被咬得⾝上到处是伤口、齿痕。

 但闻一声轻呼传来,道:“在这里了。”

 随着那声呼喝,⾼万成带着四大护法,急急奔了过来。

 金剑门中人,对王宜中的崇敬之心,愈来愈重,五人齐齐欠⾝,说道:“门主好吗?”

 王宜中笑一笑,道:“我很好。”

 严照堂一眼瞥见了那大殿中的尸体,急急接道:“这些尸体,是什么人?”

 王宜中道:“天人帮中人,那人自号天人帮,似是有着自比天人之意,但他却把属下训练的一个个都像魔鬼一般,他们的武功,都诡异出奇,该是出于旁门左道的一类。”

 ⾼万成道:“门主没有问他们的姓名吗?”

 王宜中道:“他们不肯说,但就我观察所得,他们大概是天人帮中的正式门徒。”

 常顺道:“门主可否把他们练的武功,说明一下,以广我等见闻。”

 王宜中略一沉昑,把经过之情,说了一遍。四大护法,听得相互愕然。

 他们在江湖行走数十年,⾝经百战,每人都受过刀伤、剑伤,却是从未遇到过王宜中遇到过的怪事。

 ⾼万成叹息一声,道:“天竺奇书误人,这本书如不能及时毁去,使它留传江湖之上,必然会造成大害。”

 王宜中道:“先生说的不错,在下亦有此感,天竺奇书,如不能及时毁去,留传下去,整个江胡在那些奇奇怪怪的诡异武功奈毒之下,将变成人间鬼域了。”

 ⾼万成道:“门主没有和天人帮主照过面吗?”

 王宜中道:“没有。但我和他谈了不少的话。”

 ⾼万成道:“门主能听出他的声音?”

 王宜中道:“只要他说一句话,我就可以确定是他。那是一种极为怪异的声音,就我而言,从未听过那种声音。”

 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惜的很,我要是不理他四个属下,一直冲⼊那神像之后,定然可以瞧出他的⾝份。”

 ⾼万成道:“这大殿别有门户吗?”

 王宜中道:“没有,所以,我奇怪他如何逃走的。”

 ⾼万成道:“属下进去瞧瞧。”大步行⼊殿中。

 一刻工夫之后,缓步而出,道:“殿后有一个年久的木梁腐朽了,空出了一个尺许见方的小洞。”

 严照堂道:“可以走过人吗?”“⾼万成道:“那人的⾝材,必需十分瘦小才成。”

 王宜中心中一动,道:“有一种缩骨神功,可以使一个人的⾝体缩小数倍,只要头能过去,就可以通行无阻了。”

 ⾼万成微微一笑,道:“属下已经试验过了,如是⾝材稍为⾼大一些的人,就算他有缩骨神功,也无法通过。”

 严照堂突然接口说道:“启禀门主,属下怀疑一件事?”

 王宜中道:“什么事?”

 严照堂道:“那位西门瑶,行动诡秘,武功怪异…”

 王宜中接道:“你怀疑她是天人帮主?”

 严照堂道:“是的,属下一直怀疑是她,⾼兄证明了那个洞口的情形,使属下对此事更加了不少信心。”

 王宜中沉昑了一阵,道:“不会是她。”

 严照堂长长吁一口气,道:“门主的看法是…”

 王宜中接道:“西门瑶不够深沉,她虽然精明,但还不够作一帮之主的才慧,何况,天人帮又是这样神秘莫测的一个组织。据我所知,天人帮主虽然奴役了大批的⾼手,但他们都没有见过帮主真正面目。”

 ⾼万成道:“严兄,兄弟也有这样看法,西门瑶虽是很难的人物,但她还不⾜‮导领‬天人帮,当得一帮之主的⾝份。”

 严照堂道:“既然大家都如此看法。也许属下看法有错。不过西门瑶是一位难对付的人物,以后,门主如有机会,最好能把她除去。”

 常顺道:“真刀真,不论在上什么样武功⾼強的人,我都不怕。但那丫头,凭藉的不是一正本领,那一对魔眼,确是叫人惊心。”

 王宜中笑道:“我知道,哪是一种摄魂大法,虽然近乎琊术,但却并不是琊术。只要定力够。就可和那魔力抗拒,不受它的蛊惑。”

 严照堂道:“门主武功深博,罗万象,可以和那魔眼抗拒,但除了门主之外,金剑门中,只怕是难有几人能和她抗拒了。”

 ⾼万成欠⾝道:“已有不少本门中剑士赶到,门主一再辛劳,也该请回去休息一下。”

 王宜中一面举步而行,一面低声说道:“那位虚伪仙子呢?”

 ⾼万成道:“仍然囚在地下密室。”

 王宜中皱皱眉头,道:“还在绝食么?”

 ⾼万成道:“是的,这档事似是很⿇烦,她一直滴⽔不进。”

 王宜中道:“还有剑土在看守她吗?”

 ⾼万成道:“一切都遵照门主的吩咐,大队剑士,分成三班,⽇夜看守那间密室。”

 王宜中等回到庄院,王夫人已派了贴⾝丫头,守候在厅中,欠欠⾝道:“少爷,太夫人有请。”

 听说⺟亲召唤,不及和门中二老招呼,匆匆赶在后院。

 王夫人端坐在厅中,王宜中急急行进去,拜伏于地,道:“叩见⺟亲。”

 王夫人挥挥手,道:“你起来。”

 王宜中叩过头,站起⾝子,垂手而立。

 王夫人道:“我既已允许你⾝⼊江湖,很多事,我本不愿多问,但有些事,我这做⺟亲的,又不能不问。”

 王宜中道:“⺟亲要问什么,只管吩咐,孩儿知无不言。”

 王夫人道:“听说你成了亲?”

 王室中微微一怔,道:“是的,⺟亲。”

 王夫人道:“听说成婚之夜,你就把新娘子关⼊了地牢之中,是吗?”

 王宜中道:“那新娘子来历不明,孩儿不敢信任她,只好把她关⼊地牢之中了。”

 王夫人哼了一声,道:“江湖人翻云覆雨,为娘不愿多管。但什么计谋不好用,竟然用娶亲的把戏,这是谁的主意?”

 王宜中心中暗道:此事如若从头说起、充満着诡异曲折,必使⺟亲心生震惊,当下说进:“是孩儿的主意。”

 王夫人道:“你的主意?”

 王宜中道:“是的。孩儿⾝为一门之主,必需德行服众,那位新娘子…”

 王夫人冷冷接道:“胡说。你既觉着她是对方奷细,为什么还要娶她为,这等大事,连我也不知道,岂不是一场胡闹?”

 王宜中道:“孩儿知罪。但孩儿并未‮犯侵‬过她,暂把她囚在地下室,等待这一阵风险过后,她如是确然无辜,孩儿自会好好地对她。”

 王夫人气得摇着头,道:“荒唐、胡闹。”

 王宜中跪拜于地,道:“⺟亲不要生气,孩儿知错了。”

 王夫人冷哼一声,道:“听说那新娘自被你关⼊地牢之后,滴⽔不肯进口,要饿死在地牢中,以明心迹,是么?”

 王宜中呆了一呆,暗道:何人多口,竟然把此事如此详尽的告诉我⺟亲。他生至孝,不敢欺骗⺟亲,急急应道:“是的,听说她不肯进食。”

 工夫人道:“哼!我不管你们江湖上诡计谋,但我们王家清⽩家风,你决不能做对不起你死去⽗亲的事,什么方法不好用,竟然用这等成亲害人的谋,我听说过什么美人计,还没有听说过大男人家,也用这等下流计谋。”

 王宜中有苦难言,一味叩头认罪。

 王夫人冷笑一声,道:“去把那位新娘子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王宜中应了一声,道:“孩儿这就去。”

 ⾼万成和门中二老,早已在厅中等候。

 王宜中膝上的灰上未拍,头上汗⽔未⼲,对二老挥挥手,道:“⾼先生,是怎么回事?”

 他一向和气,从未对⾼万成有过此等口气说话。

 ⾼万成吓得霍然离位,欠⾝说道:“属下有何错失,门主指教。”

 王宜中道:“什么人把我成亲的事,告诉了我⺟亲,而且说的详尽至极,我把她囚⼊地牢,她绝食求死的事,都告诉了我⺟亲。”

 ⾼万成道:“属下曾经下令严守此密,不得传⼊太夫人耳中,此事怎会…”

 王宜中冷冷说道:“这就要问先生了。”

 ⾼万成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个属下自会查问,太夫人的意思是…”

 王宜中接道:“我⺟亲觉着咱们这方法很下流,所以,要我把新娘子带去见她。”

 ⾼万成劝道:“这件事,属下也会想到,一旦让太夫人知道了,必然反对。”

 王宜中道:“唉!先生,我很想把详细的內情告诉⺟亲,但又怕她受到惊骇。”

 ⾼万成道:“虚伪仙子滴⽔不进,万一饿坏了她,只怕太夫人要大为震怒,咱们放她出来吧!”

 王宜中道:“不知为什么,对虚伪仙子,我一直很怀疑。”

 ⾼万成低声道:“门主多和她接近一下,也许能瞧出一点蛛丝马迹。”

 王宜中转⾝对门中二老一欠⾝,道:“劳动二老出马,晚辈甚感不安。”

 二老齐齐欠⾝道:“门主言重了。”

 王宜中道:“我去接她出来,见我⺟亲。先生请和二老研商一下,如是咱们的人手充分,那就大举搜索天人帮主,此人如果不能早些除去,江湖上难有平静可言。天竺奇书上的武功,不但诡异恶毒,而且近乎琊术,此书亦必须早些毁去。”

 ⾼万成和二老齐齐欠⾝应是,王宜中大步向地牢中行去。

 王宜中直⼊地牢,只见两个当值的齐齐起⾝见礼。地牢中坚厚的大门,还是紧紧的关闭着。这情形很正常,两个剑士,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感觉。立刻间,使王宜中心里疑虑,消减了大半。

 王宜中匆匆打开地牢门,行了进去。

 只见一个木桌上,放着茶⽔菜饭,果都是原封未动,新娘子侧⾝斜卧,似乎是已经睡了过去。她脸⾊苍⽩,不见一点⾎⾊,双手仍被绑着。

 王宜中行近木榻,伸手解去捆缚在新娘子手上的索绳。雪⽩娇嫰的手腕上,显出了一条条红⾊绳索痕迹。

 王宜中心里又生出了一阵愧疚的不安。

 新娘子缓缓睁开了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凄凉的笑一笑,道:“你来了。”

 王宜中道:“唉!你该吃点东西的。”

 新娘子道:“我说过,我要饿死在这里。”

 王宜中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以掩饰心中的不安,缓缓说道:“起来吧!洗洗脸,换件⾐服,去见我⺟亲。”

 新娘子愣了一愣,道:“见你的⺟亲,我的婆婆。”

 王宜中点点头,道:“不错。”

 新娘子呆啊了一声,缓缓由上坐了起来,眨动一下眼睛,流出了两行泪⽔,道:“官人,我这个样子会讨得婆婆的心吗?”

 王宜中道:“很难说。我不知⺟亲对这桩婚姻的看法如何?”

 新娘子拭去脸上的泪痕,下了木榻。‮磨折‬和饥饿,使得新娘子有些虚弱,双⾜着地一跤向地上跌去。

 这情景使得王宜中不得不伸手扶着她。自自然然的,新娘子倒⼊了王宜中的怀里。

 傀疚和不安,使得王宜中扶在新娘子上的右手,微微加了些气力。

 新娘子却缓缓抬起头来,‮媚柔‬的笑一笑,道:“官人,我好快乐啊!”王室中嗯了一声,道:“出去吧!换件⾐服,梳洗一下,见我妈妈。”

 两个人,鱼贯步出了地牢。

 一番梳洗,新娘子更显得妩抚媚天生,只是脸⾊仍有些苍⽩,她穿了一⾝⽔绿⾊的⾐衫长裙,薄粉⽟容,俏丽中,又带着几分庄重。

 望着面前的如花⽟人,王宜中也不噤微微一呆。

 新娘子笑一笑,道:“官人,我有些头晕。”

 王宜中接道:“你近两天不进滴⽔,自然是难免虚弱。”

 新娘子道:“我会尽力的,决不会惹得婆婆生气。”

 王宜中叹息一声,道:“咱们去吧!”

 王夫人宿居的后院中,表面不见防守,事实上确是整座庄院中防守最严的地方。王宜中带着新娘子缓步而⼊,直登正堂。王夫人端坐在厅上。

 乖巧的新娘子,突然快行两步,拜伏地上,道:“拙媳拜见婆⺟。”

 王夫人两道目光,一直盯注在新娘子⾝上看,新娘子伏拜于地时,她已经瞧的很清楚。

 王宜中横行一步,在新娘子左侧跪下。

 王夫人点点头,道:“你们都起来。”

 两人应了一声,起⾝分侍两侧。

 王夫人望望右面的新娘子,道:“你坐下。”

 新娘子有些惊慌,退一步,道:“儿媳不敢。”

 王夫人笑一笑,和蔼地道:“我要你坐,你就坐下,我还有话问你。”

 新娘子又欠⾝行礼,才在旁侧木凳上面坐下。

 王夫人又端详新娘子一阵,才缓缓说道:“你姓什么?”

 新娘子道:“儿媳姓金。”

 王夫人道:“名字呢?”

 新娘子欠⾝而起,道:“娘!儿媳叫⽟仙。”

 王夫人道:“金⽟仙,这名字不错,你⽗⺟都在吧!”

 金⽟仙摇‮头摇‬,道:“儿媳命苦,⽗⺟双逝,儿媳是跟着长大。”

 王夫人黯然的点点头,道:“幼失⽗⺟,照料乏人,真难为你了,孩子。”

 金⽟仙道:“婆⺟垂怜,儿媳有幸了。此后自当善尽孝道,侍候婆⺟。”

 王夫人心中显然极⾼兴,金⽟仙的伶口俐齿,已讨得心,笑一笑,道:“听说宜中欺侮了你。”

 金⽟仙抬头望了王宜中一眼,道:“婆⺟明鉴,官人对我很好。”

 王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你很贤慧,我听说宜中把你给关了起来,不知道是否有这件事?”

 金⽟仙凄然一笑,道:“娘!那不是宜中的主意。”

 王夫人回顾了王宜中一眼,道:“你说,那是谁的主意,新娘子刚刚过门,就把关起来,为什么?”

 王宜中陪笑说道:“娘!目下天人帮正和金剑门搏斗,⽟仙来得太突然,孩儿不能不小心一些。”

 王夫人冷笑一声,道:“你上有⾼堂,婚姻大事,竟然擅自做主,也不和为娘的讲一声,你还把为娘放在眼中吗?”

 王宜中心头一震,跪了下来,道:“孩儿不敢。”

 金⽟仙也跟着跪了下去,道:“娘!这不能怪他。他是⾝负大任,万一有了差错,如何向人代,小心一些,自然是应该的了。”

 王夫人伸出手去,扶起了金⽟仙,道:“孩子,你起来,你已经受够了委曲,我做娘的,如若再不替你主持一点公道,以后你怎么过下去。”

 金⽟仙流下泪来,道:“娘!儿媳已经告诉过官人,他是英雄侠士,志在江湖。儿媳只要长随婆婆⾝侧,晨昏叩安,侍候婆⺟。他的事,儿媳不敢多问。”

 王夫人长叹一声,道:“孩子,你太好了。但王家有王家的家规,有些事我非管不可。”

 金⽟仙举袖拭去脸上的泪痕,道:“娘!不能太难为他,你要怒气难消,儿媳愿代官人受罪。”

 王夫人回顾了王宜中一眼,道:“你们究竟怀疑她什么?“王宜中道:“怀疑她是天人帮中人。”

 王夫人嗯了一声,道:“现在呢?”

 王宜中道:“没有嫌疑了。”

 王夫人道:“既是如此,你以后要好好的待她。”

 王宜中道:“孩儿遵命。”

 金⽟仙缓行两步,伸手去扶王宜中。但无王夫人之令,王宜中不敢站起。

 王夫人道:“你起来吧,看在⽟仙的份上,免你一顿责罚。”

 王宜中道:“多谢娘的恩典。”

 金⽟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王宜中的⾝后,自已却退到王夫人的⾝侧。

 王宜中落了坐位,道:“娘!这几天情势很紧张,天人帮主,已经在附近出现,金剑门中的援手,也已赶到,孩儿要忙一阵,只怕无法晨昏为娘请安了。”

 王夫人点点头,道:“我既答应你⾝⼊江湖,自然是不能管你太多,目下的情形,究竟如何?”

 王宜中道:“目下的情形,孩儿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似乎是天人帮主,带领了很多的属下,赶到了这里。”

 王夫人接道:“你们见过那位天人帮主吗?”

 王宜中道:“没有见过。”

 王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么多人找一个天人帮主,就找不到吗?”

 王宜中道:“天人帮神出鬼没,昨夜里,孩儿曾经和他们动手一次。”

 王夫人一皱眉头,接道:“你和人家打了一架?”

 王宜中道:“是的,孩儿和他们打了一架。”

 王夫人道:“打了一架。”

 王宜中道:“孩儿杀了他们四个人。”

 王夫人道:“天人帮主,是否也在那里呢?”

 王宜中道:“在!但他蔵在一座神像后面,孩儿没有见到他,但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王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王宜中道:“娘!天人帮充満了神秘,天人帮主更是叫人无法分辨出他是男是女。”

 王夫人道:“你长了这么大,怎么连男的女的都无法分辨。”

 王宜中道:“那声音怪极了,孩儿从来没有听过那等声音。”

 王夫人道:“你真的笨的可以啊”

 王宜中不敢顶嘴,欠欠⾝,道:“孩儿是有些笨。”

 一面暗中向金⽟仙望去。只见金⽟仙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站在王夫人的⾝后,她似乎没有用心听,似乎这些事,本引不起她关心。

 王夫人突然站起⾝子,道:“你很忙,是吗?”

 王宜中道:“是的。孩儿很忙,金剑门中后援已经赶到,孩儿正准备和他们谈谈天人帮的事。”

 王夫人道:“好吧!你去忙。”

 王宜中站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目睹王宜中背影消失,金⽟仙才轻轻叹一口气,道:“娘!他要去和人打架?”

 王夫人点点头,道:“是的。孩子,江湖中事,就是砍砍杀杀的。唉!我不该答应让他⾝⼊江湖的。”

 金⽟仙道:“娘!现在…”

 王夫人摇‮头摇‬接道:“现在晚了。我已经答应了他,自是不能改变。”

 金⽟仙道:“娘!你只有一个儿子,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王夫人凄凉一笑,道:“不错,我只有这个儿子,但目下,他似乎已经非我所有了,他是金剑门中的门主,我有什么法子能够阻止他呢?”

 金⽟仙道:“他对娘很孝顺,如若娘一定要他离开金剑门,摆脫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他也许会从娘之命。”

 王夫人转过脸去,双目盯注在金⽟仙的脸上看了一阵,道:“孩子,你也知道江湖上有是非恩怨?”

 金⽟仙道:“不敢欺瞒婆婆,儿媳的祖⺟,也是武林中人,先⽗先⺟,都为江湖中恩怨所害,使我呀呀学语时,就失去了⽗⺟,可怜儿媳连我生⾝⽗⺟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王夫人道:“那么孩子你出生武林世家,定然也会武功了。”

 金⽟仙摇‮头摇‬,道:“媳妇⽗⺟之死,给了我祖⺟很大的刺,她没有传我武功,媳妇也深痛习武人的相互残杀,所以,我没有学。”

 王夫人道:“不会武功也好,一个女孩子,如若整天的耍刀舞剑的,也不像话。”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仙,你祖⺟为什么会突然要你嫁给宜中呢?”

 金⽟仙道:“也许是祖⺟太疼爱我了,她想我过一些好⽇子,利用她昔年在江湖的关系,找到了一个和金剑门渊源很深的人,替我做媒,详细的情形,祖⺟没有告诉我,媳妇也不好追问。”

 王夫人道:“你祖⺟恨不恨⾝陷江湖的事?”

 金⽟仙道:“我祖⺟决心不传我武功时,就决定把我⽗⺟被害的仇恨隐起来,她可能怕我要想法子报仇,也可能她已经亲手报了仇,但她拖累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之后,似乎也决定了退出江湖。所以,她带着我,在一处山村中隐居下来,我虽然得到她无比的疼爱,但我却一直在寂寞中长大,我⾝边的两个丫头,都是祖⺟昔年⾝边丫头,都练有一⾝好武功。”

 王夫人啊了一声,道:“那两个丫头,都没有嫁人吗?”

 金⽟仙道:“没有。她们一直在祖⺟的⾝侧,没有嫁人。”王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

 “孩子,生活过得还好吗?”

 金⽟仙道:“我很得祖⺟惜爱,也得两个老妈子的爱护,我祖⺟有些钱,生活过的很好。”

 王夫人看她侃侃谈来,真流露,没有一点做作,心中原本动了一点的怀疑,也忽然间消去。

 但她仍然觉着有些不解之处,问道:“孩子,你祖⺟不喜武林中人,为什么还把你嫁给武林中人呢?”

 金⽟仙道:“这一点连媳妇也不明⽩,也许她觉着金剑门中势力強大,⾜可以保护我的‮全安‬。”

 王夫人道:“唉!学过武功的人,难免都信武功,也许他们觉着一个人,只有学得一⾝好本领才能够保护自己的‮全安‬,他们忘了怀壁其罪的道理,一个人就因为有了一⾝武功,别人才会去找你,杀你。”

 金⽟仙道:“娘说的是,媳妇未习武功,也就不想会有人来杀我的事。”

 王夫人道:“但愿宜中有一天,也能觉悟到其中的道理。”

 金⽟仙话题一转,道:“娘,媳妇因为未习武功,在家中无事可做…”

 王夫人接道:“那你就练习女红好了。”

 金⽟仙道:“好。不过,媳妇觉着做菜做饭的烹饪术,比女红还重要些,娘可要试试媳妇的手艺。”

 王夫人笑一笑,道:“走!我陪你到厨房去,我要瞧瞧你的手法。”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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