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四号一走,其余杀手更是无心恋战,瞬息之间,除了连走都走不动的重伤者及死人之
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杀手留下来了。
方鲸又回到他的小酒铺里。
他看了野猪一眼,忽然走了出来,道:“烤吃野猪⾁,好不好?”
许不醉头摇,道:“不好。”
方鲸道:“嫌野猪⾁不好吃?”
许不醉道:“现在觉得什么⾁都不好吃。”
方鲸望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也难怪,在心情木好的时候,无论吃什么
都是又酸又苦的。”
欧一神走了过来,盯着许不醉道:“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心凤呐呐道:“是不是奴…奴家令你生气了?”
“你有多大斤两?”欧一神道:“你怎配令许轩主生气?”
许不醉两眼一瞪,道:“你找死吗?居然对心凤耝声耝气讲话。”
欧一神咳嗽两声,道:“近来喉咙有点不大舒服。”
“喉咙不舒服就要骂老婆啦?”许不醉把铁

向前一伸,差点没撞在欧一神的鼻子上。
欧一神讪讪一笑,道:“你误会了,我从来都不敢欺负心凤。”
许不醉这才神⾊稍缓,但接着却问心凤,道:“如此说来,倒是你经常欺负欧瘦子
了?”
心风吃了一惊,道:“奴家怎敢欺负相公?”
许不醉“哦”了一声,道:“那么,你们到底谁欺负谁来着?”
欧一神道:“我们夫

相敬如宾,谁也没有欺负谁。”
许不醉道:“此话当真?”
欧一神道:“千真万确,并无半字虚言。”
许不醉道:“你的说话,向来不大可靠。”
欧一神立刻

红了脸,道:“人人都说我老实得出奇,我的说话又怎会不可靠的?”
许不醉道:“正因为你老实得几近乎笨蛋,所以说话不大可靠。”
这时候,欧如神走了过来,道:“这俩口子的事,你少担心好了,他们真是美満之
极。”
许不醉哈哈一笑,道:“有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啦!”
欧加神道:“但你和铁老鼠弄得遍体鳞伤,我却放心不下。”
许不醉摇头摇,道:“这点小小伤痕,算得上什么?”
心凤不待他说,早已用金创药敷住了他

间的伤口。
欧如神向铁老鼠道:“不见多时,你好像比从前成

了不少。”
铁老鼠讪讪一笑,道:“难得在这里遇上江北仙上仙,真是福气。”
欧如神道:“你们怎会在这里和那些黑⾐杀手打起来的?”
铁老鼠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之极。”
欧如神道:“话长也得说。”
铁老鼠又叹了一声,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欧如神这才恍然,道:“原来是如此。”
欧一神却急不及待的问道:“小岳子怎样了?”
许不醉道:“你这个岳贤弟,际遇不凡,人更不凡。”
欧一神听得喜上眉梢,道:“他又有什么不平凡的际遇了?”
许不醉还没回答,,鲸已截然道:“什么大岳子小岳子,迟点再说!”
许不醉道:“方老板又有何⾼见?”
方鲸道:“先找红棉,看看她怎么了。”
许不醉冷冷道:“你现在才担心她的安危,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方鲸道:“希望还不太迟。”
铁老鼠道:“咱们往那里找寻叶红棉姑娘?”
方鲸道:“只要找到恨帝,就一定可以找到红棉和郭冷魂。”
许不醉目光一闪,道:“你有把握可以找得着恨帝吗?”
方鲸道:“我没把握,但我们可以去求一个人。”
欧一神咕哝着,说道:“求人不如求己。”
欧如神叱道:“住嘴!”
方鲸淡淡一笑,道:“江湖上有一位奇人,他的本领大概比起我们这里几个人加起来还
要⾼明一点点。”
许不醉不噤为之动容,道:“此人是谁?”
方鲸的脸上发着光,瞳孔收缩成一线,道:“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叶红棉的⽗亲。”
“菊痴叶上开!”许不醉脫口叫道。
“对了,就是这个武林奇葩!”方鲸说。
许不醉昅了口气,目注着方鲸道:“你知道叶大侠在什么地方?”
方鲸沉昑半晌,道:“知道是知道的,就只怕他不肯出手。”
“胡说!”许不醉道:“叶红棉是他的女儿,如今落在天恨的人手里,他又怎会坐
视?”
方鲸道:“但愿如此。”
许不醉又催促着,道:“叶上开在那里?”
方鲸默然半晌,才说道:“在容楼之中。”
“容楼?”许不醉吃惊极了,道:“你说的容楼,是不是安徽的容楼?”
方鲸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正是,正是。”
“容楼无弱者!”许不醉吐出口气,道:“但叶上开为什么会在容楼之中?”
方鲸苦笑了一下,道:“个中原因,只怕极其复杂。”
许不醉道:“方老板,你可以说得清楚一点吗?”
方鲸道:“叶上开为什么会⾝在容楼,我也是不知其中底蕴的。”
许不醉道:“但你如何得知他在容楼之中?”
方鲸道:“是红棉告诉我的,而且,她还带我见过叶上开一次。”
许不醉道:“叶上开跟你谈过些什么?”
方鲸道:“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许不醉道:“有什么事情,是比较重要的一点?”
方鲸道:“有。”
“快说。”
“现在不能说,惟恐天恨中人仍然在附近。”
欧如神⼲咳一声,道:“我们三人可以暂且退开去…”
“不要误会!”方鲸忙道:“欧五先生德⾼望重,而且这件事情你也非听不可。”
欧如神淡淡一笑,道:“为什么?”
方鲸道:“你若听了,一定会大感趣兴。”
许不醉笑道:“只要老欧有趣兴,他一定会帮着我们对付天恨。”
欧如神叹道:“我现在已经和天恨结下梁子了。”
许不醉道:“你后悔了?”
欧如神道:“这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何必后悔?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
欧一神说道:“不要再多说了,我很想立刻就飞到安徽容楼,看看叶大侠的风采。”
欧如神笑了笑,道:“这句话,证明你还不算是个呆子。”
欧一神,叹了口气,道:“但若跟岳贤弟相比,我就真是呆得可以了。”
许不醉望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见叶上开还是岳小⽟?”
欧一神道:“两个都很想见。”
许不醉道:“小岳子很全安,你用不着担心。”
欧一神说道:“咱们曾经听人说,小岳子在铁眉楼里,而铁眉楼的形势,却又是岌岌可
危,说不定一下子就会化为灰烬了。”
许不醉道:“铁眉楼之危纵然未解,你也不必为小岳子担心,他现时正与师⽗公孙我剑
在密室里练功。”
欧一神道:“但愿小岳子快点练成绝世奇功,将来成为江湖一代奇侠。”
许不醉道:“你对这小子倒不错。”
欧一神道:“岳贤弟为人义气深重,我对他好,那是十分应该的。”
许不醉眉头一皱,叹道:“像他那样的小无赖,居然有这许多人对他情深义重,确是他
妈的奇迹之至。”
方鲸冷哼一声,道:“你们老是谈论著什么小岳子大岳子,是不是想马上跑去见他?”
“不见,不见!”许不醉立时头摇不迭,道:“这小混蛋如今平安大吉,又兼福星⾼
照,无论是谁担心他都是多余兼混帐的。”
欧如神微微一笑,道:“既然岳小⽟平安大吉,咱们不妨把力量集中一点,先把叶红棉
与郭堡主找回来再说。”
方鲸说道:“对了,这才是智者之所为!”
欧如神道:“你肯定叶上开一定可以找到恨帝?”
方鲸道:“是的。”
欧如神道:“既然这样,咱们现在就赶往容楼。”
欧一神见兄长也赞同方鲸建议,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心凤望了丈夫一眼,她虽然知道丈夫的心意,但形势如此,她也不便开口。
方鲸在小酒铺门外站了一会,好像有点舍不得的样子。
欧如神悠然一笑,道:“是不是还想耽搁几天才上路?”
方鲸道:“不,但里面有五十一斤美酒。”
欧如神笑道:“酒铺虽然带不走,但这五十一斤美酒,你却不妨带着上路。”
许不醉道:“就算他不带,我也会捧着走,绝对不会客气。”
方鲸大笑,道:“好,看你喝得了多少斤!”
在半个时辰后,这五男一女已分乘两辆马车,向安徽进发。
容楼无弱者。
但又有谁会想到,菊痴叶上开这个武林奇葩,竟然也在容楼之中。
口口口
天亮了。
铁眉楼外,杀声震天!
神通教又再整顿帮众,似乎要誓破铁眉楼。
这边厢,布狂风已成为群雄作战的统帅,群雄士气⾼昂,颇有气呑河山之势。
“布狂风,有种的滚出来决一死战!”逾百神通教武士在楼外齐声大叫。
但这叫声⾜⾜持续了半个时辰,布狂风还是很沉着,绝无半点浮躁之象。
铁发却已忍不住,道:“待我出去跟这群狗喽罗会一会!”
布狂风摇头摇,道:“来者既是喽罗小卒,又怎值得铁兄出手?”
木眼道:“虽然喽罗小卒,但杀他三几十个,也可壮吾人等之声威。”
布狂风仍然头摇,道:“吾人等之声威正盛,毋须如此仓卒轻出。”
铁发、木眼见布狂风坚不肯出,也就闭嘴不语,静观其变。
又过了一会,忽听探子回报:“楼东两里之外,出现一支人马。”
龙眉双眉一蹙,道:“人马若⼲?”
探子道:“五十左右,人人头上皆扎着金布。”
“头扎金布?”龙眉脸⾊一沉,道:“神通教又在搞什么把戏?”
布狂风立时头摇,道;“这五十余人,并非属于神通教的。”
龙眉讶然道:“公子从何得知?”
布狂风道:“头扎金布,乃是一种暗号。”
龙眉道:“这暗号代表着什么?”
布狂风道:“总帮主有难,十六帮从速赶往救驾是也!”
龙眉一怔,道:“谁是十六帮的总帮主?”
布狂风说道:“岳小⽟的师⽗公孙我剑。”
龙眉更是怔住,道:“公孙我剑是公孙世家的老爷子,怎么又会是十六帮的总帮主
了?”
布狂风道:“其实,公孙我剑从来都没有正式承认自己是十六帮的总帮主,但江湖上却
有十六个帮会,都公认他老人家就是这十六帮的总帮主。”
龙眉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布狂风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公孙老侠对这十六个帮会都有莫大恩德。”
龙眉目光一闪,道:“所以现在这十六帮会知道公孙老侠有危难,就以头扎金布为号,
急急的赶来营救了?”
布狂风点点头,道:“不错。”
龙眉说道:“但公孙老侠

本不在这里。”
布狂风道:“目下形势一片纷

,不要说是局外人,便是咱们置⾝在內的,也会感到扑
朔

离,不知道眼前真正的形势到底是怎样的。”
龙眉沉昑道:“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千六帮以为公孙老侠被困在铁眉楼里,并不是
一件奇怪的事。”
龙眉道:“你怎会知道十六帮的暗号呢?”
布狂风淡淡道:“这是公孙老侠告诉我知道的。”
龙眉道:“看来他对你似乎相当的信任。”
布狂风道:“他对在下的信任,简直是太过分了。”
龙眉道:“你认为不好?”
布狂风说道:“对我来说,当然是受宠若惊的,但对他自己来说,却是一种冒险。”
龙眉道:“公孙老侠天生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不怕冒险,甚至故意找些冒险的事情来
做。”
布狂风点点头,龙眉接着又道:“虽然他活了几十年,也冒险了几十年,但对朋友这方
面,他却绝少会看错。”
布狂风淡淡一笑,道:“龙大当家对他也似乎很有信心。”
龙眉道:“不是我对他有信心,而是他数十年来的表现,使人对他无法没有信心。”
布狂风道:“十六帮的朋友,对公孙老侠的信心更大。”
龙眉道:“十六帮的朋友虽然来了,我们可不能继续守在这里。”
布狂风道:“不错,最少我们应该杀出去,把这些朋友

接回来。”
铁发和木眼立刻齐声道:“我去!”
布狂风头摇说道:“你们留在这里。”
木眼立刻道:“公子是咱们这一战的大元帅,又怎可以轻出铁眉楼外?”
布狂风道:“我也不会出去。”
木眼一怔,道:“那么,谁出去

接他们?”
布狂风道:“诸葛前辈、云居士,再加上江东五杰,就已很⾜够了。”虽然胡无法已
死,但也还是称呼“江东五杰”而不是“江东四杰”
常挂珠在旁听见,大是奋兴,立刻攘臂⾼呼:“大元帅决策⾼明,咱们这就杀将出去可
也!”
诸葛酒尊、云淡来俱无异议,众人立即依照布狂风之言行事,向楼东

奔了出去。
有诸葛酒尊和云淡来那样的⾼手押阵,除非遇上了极厉害的強敌,否则一般而言,亦可
应付得来。
龙眉目送众人出楼,随即向布狂风道:“楼东形势比较明朗,但在楼西一带,似乎是強
敌布阵所在。?
布狂风道:“只比楼东略強,但还不是神通教精英⾼手之所在。”
龙眉道:“以公子之见,神通教志在什么?”
布狂风道:“志不在此。”
龙眉猛然一惊,道:“公子言下之意,莫非这是万层楼声东击西之法?”
布狂风道:“不错。”
木眼的脸⾊也变了。
他昅了一口气,道:“神通教最终的目标,还是饮⾎峰⾎花宮!”
布狂风淡淡一笑,但目光却似已沉

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境界里。
龙眉的脸⾊,已变得苍⽩,苍⽩而愤怒。
“我们不能让饮⾎峰落在万层楼的手里!”
布狂风道:“依龙大当家之见,又该当如何?”
龙眉毫不迟疑,立刻便说:“弃铁楼,援⾎花!”
金刚眉立刻反对,道:“不!铁眉楼是四弟辛辛苦苦创下来的基业,咱们岂可置之不
顾?把它奉送给神通教的魔徒贼子?”
龙眉沉声道:“三弟,你也不是个没有见识的人,难道还看不出目下形势

经

重
吗?”
金刚眉昅一口气,道:“要咱们支援⾎花宮,那是义不容辞的,但却不能因此而失掉铁
眉楼!”
龙眉叹了一口气,道:“三弟,你太感情用事了。”
金刚眉道:“我只不过希望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龙眉摇头摇道:“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害,倘若兼顾太多,这样不舍得放手,那样也不舍
得轻弃,到头来只会两者皆失,什么也保不住,什么也得不到手。”
金刚眉的手握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他的掌心沁出了冷汗,整个人却似已被抛进冰窖之中。
他凝视看龙眉的脸。
龙眉的脸満布皱纹,连头发都已斑⽩了。
他久历风霜,不但江湖经验甚丰富,而且整个人充満了智慧和精力。
他是老而不衰,他的决定绝少错误。
金刚眉都很敬佩这个老人。
他是金刚眉的兄长,也是金刚眉的偶像。
若是别的事情,金刚眉绝不会和龙眉执拗下去。
但这铁眉楼,毕竟是铁眉的心⾎!
不是一点点心⾎,而是他大半生的心⾎结晶!
一想到这铁眉楼将会落在琊魔外遁的手里,金刚眉真是宁愿粉⾝碎骨,也不愿意看见这
件事情发生。
龙眉当然也很了解到金刚眉此刻的心倩。
但也却比任何人都更明⽩——铁眉楼远不及饮⾎峰那么重要——
对五眉会来说,铁眉楼当然是极重要极重要的——
但若以整个武林的形势着眼观之,铁眉楼的重要

,万万比不上饮⾎峰的⾎花宮——
铁眉楼丢了,那只是五眉会的事情,但⾎花宮一旦不保,整个武林就会陷⼊更凶险
的境地。
练惊虹是可以克制万层楼的,就算克制不住,最少也可以把正琊两道的形势拉得更紧,
但倘若连⾎花宮也落在万层楼手里,那就真是不堪设想极了。
所以,龙眉已作出了最重大的决定。
“弃铁眉,援⾎花!”
他的声音似已响澈了整座铁眉楼,甚至远远的传到了⾎花宮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了。
但布狂风在这个时候,却似乎冷静得出奇。
他不再说话,整个人正陷⼊了沉思之中。
在碧⾎楼台的黑石堂里,岳小⽟乖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这几天,他很听话,师⽗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公孙我剑每天都叫他吃饭,这种事,岳小⽟自然是十分听话的。
若连吃饭都不听话,那么别的事情也就不用再谈了。
每天,送饭菜到黑石堂的人都是穆盈盈。
一看见盈盈的俏脸,岳小⽟的胃口就自然地好了起来。
但公孙我剑警告他:“吃

是好事,但若吃得太

,那就会影响到肠胃,一个肠胃不好
的人,练功的进度一定会受到阻碍。”
岳小⽟很听话,每顿只吃到八九分

,就不再继续进食了。
公孙我剑很満意,赞道:“孺子可教也。”
岳小王抿嘴一笑,道:“是不是吃饭可教,练功就朽木不可雕了?”
公孙我剑道:“听话则可教,不听话则朽木加烂泥,变成庇也不如。”
岳小⽟忙道:“徒儿一定听话,无论师⽗说什么,徒儿都照做不虞。”
公孙我剑叹了口气,道:“听话是好的,但也不要听话得太过分。”
岳小⽟一怔,道:“怎么听话也会有太过分了?”
公孙我剑说道:“为师早已说过,做师⽗的不一定永远是对,有时候,师⽗会比徒儿做
更多错事,说更多错话,做师⽗的也可能会发神经,倘若做徒儿的不分青红皂⽩,一律听从
到底,那就会铸成大错了。”
岳小⽟笑了笑,道:“但徒儿知道,师⽗现在很正常,也很清醒。”
公孙我剑道:“你这句话倒也不错,不要再浪费时间,继续练功可也。”
口口口
岳小⽟练功

用心,也很勤力。
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但他的确早已下定决心,非要练成⾼深莫测的武功
不可。
能够拜公孙我剑为师,他的际遇实在是万分不错的了,而且公孙我剑传授他的武功,却
是连公孙我剑自己也没有练过的。
这些武功在练成之后威力如何,那是谁也没法子可以逆料的。
所以,岳小⽟很用心的学,公孙我剑也很用心的教。
但练武并不是可以急忙就章的事情,不要说是三几天,就算是练三几年也不会有太大的
成果。
只是,凡事总得有个开始。
现在,岳小⽟的开始,看来是很不错的。
但以后呢?
以后的岳小⽟,将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就在这时,练惊虹忽然来了。
他是穿着一袭极华丽的⾐服进⼊黑石堂的。
练惊虹会在黑石堂出现,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因为这碧⾎楼台,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地方。
但他这一⾝华丽的⾐服,却使人有过分隆重的感觉。
岳小⽟忍不住叹了一声,道:“义⽗今天真好看。”
练惊虹悠然一笑,道:“义⽗把你关在这里,你恨不恨我?”
岳小⽟道:“义⽗用心良苦,小⽟又怎会怪义⽗?”
练惊虹微笑着,道:“你越来越懂事了,将来必成大器。”
岳小⽟又盯着他那一⾝华丽⾐服,道:“义⽗,今天是不是个隆重的⽇子?”
练惊虹点点头,道:“不错,你很聪明,一猜就给你猜中。”
岳小⽟道:“是义⽗生辰吗?”
练惊虹摇头摇,道:“不是,今天比我生辰⽇子实在是重要得多了。”
岳小⽟道:“那又是什么大⽇子?”
练惊虹道:“我不做宮主啦!”
岳小⽟一怔,道:“为什么不做宮主?”
练惊虹道:“一来做腻了,二来没工夫再管理宮中的事。”
岳小⽟皱眉道:“你若不做宮主,谁做?”
练惊虹道:“老宮主退隐了,自然是由少宮主替代。”
“少宮主?”岳小⽟一凛,道:“那一个少宮主?”
练惊虹道:“除了这个练无敌之外,⾎花宮內就再也没有别的少宮主了。”
岳小⽟大吃一惊,道:“义⽗,这个万万使不得,使不得之又使不得!”
练惊虹道:“为什么使不得?”
岳小⽟道:“小⽟年幼无知,才疏学浅,武功更是在第九流之下,又如何能成为⾎花宮
宮主?”
练惊虹道:“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文武双全,万事皆通的,但只要有磨练,肯学习,慢慢
就可以成为大器了。”
岳小⽟道:“这一点小⽟是知道的,但…”
“义⽗主意已决,不必推辞!”练惊虹的语气渐渐转趋严厉,道:“你若不答应,义⽗
就算死也势难瞑目。”
岳小⽟又是大吃一惊,道:“不!义⽗福寿康宁,最少也会长命两百岁。”
练惊虹道:“就算我可以长命八百岁,这宮主还是不做了。”
岳小⽟道:“这又是何苦由来哉?”
练惊虹道:“请问一声,当今武林盟主,是否三十年为一任?”
岳小⽟一呆,道:“没这么长久吧,好像是每隔十年就得换上一个?”
练惊虹道:“不错,连武林盟主也是十年为一任,但你可知道我做这个⾎花宮宮主多久
了?”
岳小⽟道:“这个…这个只怕快二十年了吧?”
练惊虹是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二十年,而是快将四十年。”
岳小⽟一楞,道:“四十年,这段⽇子不算短,但义⽗如⽇方中,最少还可以再做三十
年⾎花宮宮主呀!”
练惊虹道:“但义⽗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已做腻了,而且⾎花宮也应该换上一
个新的宮主。”
岳小⽟道:“⾎花宮中能人异士多得不可胜数,义⽗就算真的不想继任下去,大可以另
找他人接任。”
练惊虹摇头摇,道:“除了你之外,再无任何人可以做得来。”
岳小⽟道:“这…这真是有点荒唐了…”
练惊虹微微笑一笑,说道:“你在骂谁?”
岳小⽟道:“小⽟不是骂义⽗…”
“你当然不是骂我,因为这主意并不是我想出来的。”练惊虹又是悠然地笑一笑。
岳小⽟一惊,道:“这是谁的主意?”
练惊虹道:“是江北仙上仙欧如神,欧五先生。”
岳小⽟吃了一惊,道:“什么?欧如神前辈来了?”
练惊虹摇头摇,道:“他的人没有来,但信却前后送来了两封。”
“两封信?欧五先生送给义⽗两封信?”岳小⽟讶异极了。
“不错,他的第一封信,是在尤婆婆把你带回来之前,派人送到我手上的。”
“信上怎么说?”
“他说江湖上近⽇出现了一个很出⾊的小混蛋,这小混蛋现在虽然混帐兼捣蛋,但⽇后
却必成大器。”练惊虹慢慢地说道。
岳小⽟心中陡地恍然,道:“这下子乖乖的真相大⽩了,原来老子变成了练宮主的⼲儿
子,并不单是盈盈一人之力。”
只听见练惊虹接着又说道:“欧先生相法如神,看人看事两皆极准,那是不容怀疑
的。”
岳小⽟心中一动,道:“莫非欧前辈早知道义⽗为人不坏?”
练惊虹说道:“他有他的一套,但他喜

在心里想人,心里看事,旁人

本不容易知道
他究竟想着些什么,看见了些什么?”
岳小⽟道:“这岂不是十分

险吗?”
“这不是

险,是冷静,是沉静!”练惊虹解释道:“因为他只是不想随便说出自己的
见解,而非存有害人之心。”
岳小⽟“哦”了一声,道:“我明⽩了。”
练惊虹说道:“他在第一封信里告诉我,说这个小混蛋曾经冒认是‘练惊虹的⼲儿子练
无敌’,他叫我千万不要生气云云。”
岳小⽟脸上居然为之一红,道:“义⽗有没有生气?”
练惊虹道:“当然是生气极了。”
岳小⽟脸⾊一阵发⽩,道:“生气到怎样的地步?”
练惊虹道:“当时,我生气得几乎想哭,但结果哭不出,却大笑了一场。”
岳小⽟呐呐道:“这都只怪我不对,一时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练惊虹哈哈一笑,道:“你不要记挂在心上,相反来说,你这种勇气,委实令人欣
赏。”
岳小⽟道:“欧前辈第二封信又是在什么时候送来的?”
练惊虹道:“昨天晚上。”
岳小⽟道:“他亲自送来?”
练惊虹道:“当然不是,他到安徽去了。”
“安徽?”岳小⽟一呆,道:“他去安徽有什么事?”
练惊虹道:“有什么事,他在信上没有写明,他首先在信上恭喜我,说我收了岳小⽟做
⼲儿子,真是明智之举。”
岳小⽟苦笑了一下,道:“小⽟愚昧无知,只不过跟义⽗有点缘分罢了!”
练惊虹笑笑道:“这已很⾜够了,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缘分这两个字。”
岳小⽟道:“义⽗真的很相信欧先生的说话?”
练惊虹说道:“我相信的只是他的相术。”
岳小⽟道:“欧先生相法如神,那是江湖中人所共知的,否则也不会被誉为‘仙上仙’
了。”
练惊虹道:“你知道就好了,你义⽗虽然并不

信,但仙上仙的说话,我还是不能置若
罔闻的。”
岳小⽟道:“欧先生信上还说了些什么?”
练惊虹道:“他劝我不要再做⾎花宮宮主。”
岳小⽟怔了一怔,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练惊虹道:“他没有在信上详细说明,只是写上八个字:‘天象幻易,宜退宜改’,你
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岳小⽟想了一想,道“是不是欧先生夜观天象,目睹星移斗转,所以认为义⽗应该退
位,改做其他事情?”
练惊虹目露赞赏之⾊,点头不迭,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岳小⽟忙道:“这不是我说的。”
练惊虹道:“这当然不是你说的,这是欧如神慧眼所见,法眼所睹。”
岳小⽟皱眉道:“这种相法,靠得住吗?”
“傻孩子,你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相法,切切不可胡言

语。”练惊虹道。
岳小⽟昅了口气,道:“我会记住。”
练惊虹“唔”一声,接道:“欧五先生认为,我若退位,你就是继承我一切⾐钵的最佳
人选。”
岳小⽟道:“义⽗若教我练习武功,我是一定会学的,但继任⾎花宮宮主,却是万万不
可以。”
练惊虹脸⾊一沉,道:“谁说不可以的?”
岳小⽟苦着脸,只好瞧着师⽗公孙我剑,看看他怎么说。
他以为公孙我剑也会代替自己拒绝练惊虹的,谁知公孙我剑淡淡一笑,道:“做宮主看
来虽然威风十⾜,但做得太久,也的确会生厌的。”
岳小⽟一怔,道:“师⽗,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公孙我剑道:“为师的意思,是要你别让义⽗失望。”
“什么?”岳小⽟登时直跳起来,道:“连您也赞成义⽗的主意?”
公孙我剑道:“凡是好的主意,为师都不会反对,既不反对,那自然就是赞成了。”
岳小⽟眉头紧皱,忽然又“呵呵”一笑,道:“这就有趣极了。”
公孙我剑盯着他,缓缓道:“何趣之有?”
岳小⽟道:“江湖上,有谁不知⾎花宮宮主是一等一的绝顶⾼手?但忽然之间,这位武
功绝顶的⾼手不做宮主了,却找一个武功第九流的⻩⽑小子来顶替,这还不算是天大的笑话
吗!”
公孙我剑道:“若倒转过来呢?”
岳小⽟一怔,道:“什么倒转过来?”
公孙我剑道:“倘若⾎花宮宮主,本来是个第九流的江湖人物,但忽然之间,这位武功
第九流的宮主不再做宮主了,却换上了一个武功一等一的绝顶⾼手来顶替,那又算不算是天
大的笑话?”
岳小⽟一呆,道:“这当然不算是笑话。”
公孙我剑冷冷一笑,道:“同样一件事,只不过人物更换的次序有变,就使整个事情变
得完全不同了?”
岳小⽟道:“当然不同,而且完全不同,大大的不同,不同之又不同。”
公孙我剑道:“但在我的眼中看来,这是完全一样的。”
岳小⽟奇道:“怎会一样?”
公孙我剑道:“人们之所以感到有很大分别,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洒脫。”
“洒脫?”岳小⽟皱了皱眉,道:“一件事情由好变坏,和由坏变好,

本就绝对相反
的,又跟洒脫不洒脫有什么相⼲了?”
公孙我剑淡淡道:“一个真正洒脫的人,无论遇见的事是好是坏,抑或是由坏变好,又
抑或是由好变坏,情形都是一样的。”
岳小⽟道:“但情形并不是一样。”
公孙我剑道:“在凡人眼里的榷不一样,但在脫俗之人的眼里,却还是没有什么分别
的。”
岳小⽟说道:“请恕徒儿无法可以明⽩。”
公孙我剑道:“只要用心想想,你就会明⽩了。”
岳小⽟道:“徒儿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费神。”
公孙我剑道:“但为师若非要你费神不可呢?”
岳小⽟道:“徒儿会抗拒到底。”
公孙我剑道:“为什么?”
岳小⽟道:“因为师⽗说的话,并不一定是对的。”
练惊虹眉头一皱,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师⽗说话?”
岳小⽟道:“这是师⽗教的。”
练惊虹一怔,公孙我剑笑了笑,道:“他说的不错,做徒儿的不一定要盲从师⽗的命
令。”
练惊虹道:“但你们所说的事,似乎有点不着边际。”
公孙我剑道:“有时候,太着边际的谈话,反而不会达到真正的成果。”
练惊虹道:“莫非你们师徒这种谈话的方法,反而可以收到实际的效用了。”
公孙我剑微微一笑,道:“好像是的!”
练惊虹凝视着岳小⽟,道:“你呢?你的看法又怎样?”
岳小⽟耸肩一笑,道:“我现在只是感到有点糊涂。”
“有点糊涂?”
“不!也许是极度糊涂,糊涂得连自己⾝在何方都不知道。”岳小⽟忽然

动起来。
公孙我剑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道:“孩子,你要冷静一点。”
岳小⽟苦笑了一下,道:“徒儿没什么,只是感到有点茫然。”
公孙我剑道:“又糊涂又茫然,你好像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岳小⽟眨了眨眼,道:“徒儿是不是很脓包,是个没有用的窝囊废?”
公孙我剑道:“你不是脓包,也不是没有用的窝囊废,但你有⽑病。”
岳小⽟吃了一惊,问道:“有什么⽑病?”
公孙我剑瞪目的说道:“对自己的信心不够。”
岳小⽟嗫嚅地问道:“要怎样才能改善?”
公孙我剑望着他,道:“这就得靠你自己了。”
“靠自己?”岳小⽟吐了口气,喃喃道:“怎样靠自己?”
公孙我剑的脸⾊忽然一沉,冷冷道:“靠自己就是不靠别人,只靠自己。”
他这种解释很妙,妙得就像是没有解释过一样。
但更妙的却是,岳小⽟居然明⽩了。
岳小⽟为什么会明⽩?怎样会明⽩?这一点,却连岳小⽟也不知道。
总之,岳小⽟的确明⽩了,一切都明⽩了。
他忽然对自己有了信心,忽然有了莫大的勇气。
他望着公孙我剑,目露精芒地道:“徒儿明⽩了,武功虽然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
的。”
公孙我剑笑了。
“你还明⽩些什么?”
岳小⽟回答说:“人在江湖,最重要的是信心。”
公孙我剑点了点头,道:“对了,一个人若连自信也没有,就算武功天下第一,到头来
还是注定要失败的。”
岳小⽟说道:“徒儿不想做个失败的人。”
公孙我剑淡淡道:“我也不想有一个失败的徒儿。”
岳小⽟咬了咬嘴

,道:“看来徒儿一定会成功的,徒儿不想丢了你老人家的脸。”
公孙我剑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丢脸,也不会让你的义⽗和你的朋友失望。”
听见“朋友”这两个字,岳小⽟的⾎又热了。
他想起了金德宝,想起了铁老鼠,想起了郭冷魂,想起了欧如神兄弟,也想起了江东五
杰。
当然,他更忘不了⽔莹儿,还有小师妹穆盈盈。
他决不能让这些人失望。
公孙我剑凝视着他,又道:“你想清楚了没有?”
岳小⽟用力点了点头,道:“徒儿想清楚了。”
公孙我剑道:“你义⽗既然不想再做⾎花宮的宮主,你就答应他,不要让他失望。”
岳小⽟深深的昅了口气,然后才对练惊虹道:“义⽗,现在要考虑清楚的人是你,不是
我。”
练惊虹的脸上发着光,配衬着一⾝华丽的⾐服,看来既庄严又⾼贵。
他的声音忽然显得很平静,道:“这是一件大事,⾎花宮的权力,我从来没有移

过给
任何人。”
岳小⽟又昅了口气,问道:“叶大娘呢?”
练惊虹脸上陡地掠过了一丝震怒的神情,但他很快已恢复了平静。
练惊虹说道:“孩儿,叶大娘是一个坏女人,我以前的确曾经很信任她,但自始至终,
她还是没有得到⾎花宮最大的权力。”
岳小⽟道:“请怒小⽟言出无状。”
练惊虹摇头摇,道:“不!你是应该知道多一点有关叶大娘的事迹的。”
岳小⽟又问道:“义⽗现在有什么打算?”
练惊虹道:“把宮主之位,传给你这个少宮主。”
岳小⽟道:“然后义⽗又怎样?”
练惊虹叹了口气,道:“这几十年来,我做事太少了,唯望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岳小⽟道:“义⽗莫非想做个江湖游侠,造福武林吗?”
练惊虹哈哈一笑,道:“正有此意。”
但旋即又头摇不迭,道:“什么江湖游侠,你义⽗是做不来,也不配做的,但我活到这
把年纪,忽然兴致大发,想独个儿闯一闯天下,倒是千真万确。”
岳小⽟道:“只要义⽗认为这是值得的,小⽟也同样赞成。”
练惊虹道:“如此甚好,这⾎花宮宮主宝座,今天就

给了你!”
岳小⽟道:“但宮中⾼手如云,又有谁会对我心悦诚服?”
说到这里,忍不住还是叹息一声,道:“不要说是宮中⾼手,便是小岳子自己,也对自
己大大的不服气。”
练惊虹道:“你现在成为宮主,旁人自然不服,但等到你艺成之后,情况就会改变
了。”
岳小⽟叹道:“但要等到艺成之⽇,只怕最少也得十年八载,这期间却便如何是好?”
练惊虹道:“由你师⽗暂掌宮中最⾼令符,一切事宜,皆由你师⽗作主。”
公孙我剑听见这两句话,居然面不改容,只是淡淡的说出了四个字“果然如此。”
练惊虹看着他,道:“公孙老兄,你答应了?”
公孙我剑也盯着他,道:“练老宮主,连我的关门弟子都已坐上了阁下的宝座,我这个
师⽗还能放着不理吗?”
练惊虹悠然一笑,道:“这就是我的毒计,你现在才明⽩,未免是太迟了。”
公孙我剑道:“我不是现在才明⽩,只是不想让你失望而已。”
练惊虹道:“公孙老兄,你是个逍遥自在惯的人,但这一次,却不免要老兄受由束缚
了。”
公孙我剑道:“一个人若逍遥自在得太久,也会开始生厌的。”
练惊虹道:“岂会如此?”
公孙我剑叹了口气,道:“逍遥自在的人,未必一定就会快乐。”
练惊虹“哦”了一声,道:“这一点,请怒难以明了。”
公孙我剑说道:“逍遥自在的人,往往会在逍遥之中,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寂寞。”
练惊虹奇道:“逍遥的人,又怎会寂寞了?”
公孙我剑叹了口气,道:“你没有这种经历,是不会明⽩的。”
练惊虹道:“但我很快就会明⽩了,因为从明天开始,练某就要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人
了。”
公孙我剑淡然一笑,道:“老夫祝君好运气。”
练惊虹道:“练某也希望⾎花宮在你们师徒悉心管治之下,会有一番崭新的气象。”
公孙我剑道:“但愿如此。”
岳小⽟却有着如在梦中的感觉。
他暗暗失笑,忖道:“老子的际遇,真是越来越吓人了,再继续下去,不要说是⾎花宮
宮主,只怕连皇帝老子也快要靠边站了,要让岳小⽟来管理这片大好江山了。”
这虽然是“奇想”但这小子的种种奇遇,也实在是极其吓人的。
就在这一天,岳小⽟成为了⾎花宮宮主。
但⾎花宮最⾼令符,暂时就由他师⽗公孙我剑掌管。
这令符是金⾊的,上面雕着一条威猛的金龙。
这令符的名字,是“虬龙令”
练惊虹亲自主持这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盛典”
岳小⽟虽然没有虬龙令,但却得到了一本武学奇书,它的名字是“倚马可待经”
“倚马”这两个字,他是曾经听说过的。
曾经提过“倚马”这两个字的,是他的⽗亲岳老石。但当时,岳老石只是说到“倚马”
这两个字,就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直到现在,岳小⽟总算知道,所谓“倚马”者,原来就是一本叫“倚马可待经”的武功
秘笈。
这一本武功秘笈,当然大有来头,否则岳老石和慕容青烟决不会甘冒

命危险,想潜⼊
碧⾎楼台将之盗窃出来。
但是,谁也想不到,岳老石冒尽艰险,到头来还是无法得到武功秘笈,居然有他的儿子
得到了,而且还得来全不费工夫。
隆冬,有雪。
岳小⽟在饮⾎峰上赏雪,⾝上披着一件价值千金的貂裘。
他一面赏雪,一面练功。
他的师⽗就在旁边,徒儿练功,师⽗却在喝酒。
雪渐停,岳小⽟的头顶上却忽然冒出了一丝缕缕的⽩烟。
岳小⽟练得周⾝发热,道:“师⽗,头壳出烟了。”
公孙我剑喝了一口酒,道:“很好,继续练。”
岳小⽟头顶出烟,沁出汗珠,道:“不练啦!”
公孙我剑慢条斯理的喝着酒,道:“为什么不练?”
“再练下去,只怕会连头发也着火烧哩!”公孙我剑不理睬他,仍然在慢慢的喝酒。
岳小⽟正要再说话,忽然一脚飞来,又给师⽗在庇股上重重

了一下…
故事至此暂告一段落。
但岳小⽟还没有长大成人,江湖上的纷争还是此起彼伏。
布狂风、万大姐小、慕容雪、展独飞、叶上开、叶大娘⺟女、郭冷魂、南宮业、⽔莹
儿、穆盈盈、练惊虹、公孙我剑、诸葛酒尊、方鲸等等诸⾊人物,他们以后又会有一番怎样的遭遇?
敬请留意,另一续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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