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分道
袁氏脸⾊就有点发青,不由在心里腹诽,这个邱氏,每次遇到什么事就会装聋作哑,太没有担当了,还好
子懦弱,不然这⽇子真没法过下去了。又想到她去闵家问闵家七房和曲阁老结亲的事,闵家大太太満脸无奈地道着什么因为事情没成,也不好到处嚷嚷的话,她的手就不由攥成了拳。
说到底,还是程家人丁不旺,就算是想和其他名门望族联姻,也没有人丁。
如果四叔当初娶了方萱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更觉得头痛了。
听闵家大太太说,方萱即将与闵健行的胞弟闵建衍订亲,而闵建衍则是闵家大姐小的胞弟。也就是说,方萱会成为程许的小舅⺟。偏偏方萱的⺟亲——方家二太太把之前的事全算在了她的头上,她几次登门都吃了闭门羹。
这亲戚可怎么走动?
周少瑾却在満心
喜地读着程池的来信。
济宁发生的事,程池并没有瞒着她,而是花了很大的篇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只是由程池在信中娓娓道来,周少瑾不仅没有担心害怕,反而“扑哧”地笑了起来。
舂晚正端了茶进来,见状笑着凑趣道:“四爷在信里都写了什么?您看得这么⾼兴!”
周少瑾珍惜地把信折了起来,放进了
头一个紫檀木的雕花匣子里,笑道:“四爷说,河道总督府有个书吏,这次负责发放河工的粮食,但这个人喜
喝酒,四爷接手河道总督府的事之后,曾让他去报库中余粮。他可能是刚喝过酒,随随便便就报个了数字,谁知道四爷立刻就让怀山庒着他去清点,结果一清点,与他说的数字少了快五石粮食,那人吓得魂都没有了,立刻塞给了怀山五两银子。请怀山宽容宽容。他立刻去想办法买五石粮食来。怀山就想看看他在捣什么鬼,放了他去筹粮食,然后顺手翻了翻粮库中的帐薄…”说到这里。周少瑾突然停了下来,眼睛亮晶晶地问舂晚“你猜怎么了?”
那喜悦,明晃晃地跃于脸上。
舂晚又没有瞎!
她抿着嘴笑。顺着她的话道:“怎么了?”
周少瑾笑道:“原来那个多报了五石粮食!”
舂晚一愣,随后也哈哈地笑了起来。道:“那最后怎样了?”
“后来那人还真就凑了五石粮食过来。怀山也不做声,看他怎么办?谁知道直至四爷把济宁的事都平息了下来,这五石粮食依旧在库房里。”周少瑾笑道“后来怀山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是济宁首富的弟子。一心想做官,偏生又不是读书的料子,就花了大价格从别人手里谋了个文吏的差事。结果又不好好当差,整天就穿着个官服在街上悠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手里的差事却一塌糊涂,就是账目也是那家人的管事在帮着他打点。因帮他打点账目的管事生了病,他突然被四爷叫去问话,怀山又直接押着他去了粮库,这才露馅。”
舂晚将削好的苹果用粉彩的小碗装了递给周少瑾,笑道:“这样的人,四爷得把他赶出衙门才是!”
周少瑾用银杏叶银叉叉着碗里的苹果,笑道:“所以四爷才厉害啊——他不仅没有把人给赶走,还让他去驿站当了个驿丞。这次河道总督府出事,工部、吏部、都察院、大理寺、二十四衙门的公公…一波接着一波的去,就是四爷都忙得焦头烂额,那书吏却如鱼得⽔,八面玲珑,不仅把人招待的舒舒服服的,还把各衙官吏的住处安排的妥妥贴贴的,没有人不満地投诉到四爷那里去。”
舂晚睁大了眼睛。
驿站也就是个朝廷的客栈。这住客栈,总有个先来后道吧?你虽然来得早,住进了坐北朝南的正屋里,我虽然来得晚,只能住在厢房里,可我是正三品,你一个小小的从六品,我一个正四品的来了,你这个从六品的还不让…从六品的也有想法了。你虽然是个正四品,可你是知府,我在大理寺任职,你管得到我头上来吗?我先来,我就先住了。凭什么给你挪地方啊!
这不就闹腾起来了?
不说别的,能把这关系摆平了,那可真是了不起啊!
周少瑾就笑了起来,道:“四爷厉害吧!”
舂晚不住地点头。
周少瑾笑意更浓了,道:“四爷就在信里抱怨,说杨寿山钻到钱眼里去了。说他看着那书吏家中富庶,想着他为了谋取个书吏花了那么多的银了,就把他安排到了粮库,准备让他慢慢地把用出去的银子补贴回来。结果人家
本就不在乎这银子,就想出风头。所以四爷就把他安置到了驿站。那人感
得不得了,还说四爷是他的伯乐。
“四爷在信里愤愤地说,自己能相中这种人,就算是伯乐,只怕也是个九流的伯乐。被这种人感
还不如不感
呢!”
舂晚想到程池平时举手投⾜间流露出来的隐隐⾼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少瑾刚才还带着几分
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晴空万里般的明朗起来。
她笑着把从封信里掉下来的一颗拇指大的松绿石放在手掌上,问舂晚:“好不好看?四爷带给我的!”
那石头也没有个规矩的形状,像是从哪里掰下来似的,可颜⾊却非常的漂亮,翠绿得如青草,看着让人觉得眼睛变得舒服了。
“漂亮!”舂晚真心地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松绿石。”
周少瑾道:“我把它镶个簪子你觉得如何?”
等到程池回来,她就打扮给他看。
舂晚连声赞好。
周少瑾让她去跟秦子邮说一声,找个银楼的人帮她镶了这颗石头。
邱氏进来了,看着也赞扬了一番,还直夸程池细心体贴一番。这才告诉周少瑾:“娘让你过去,说是四叔虽然不在家,可你在家,由你代表小三房,她老人家趁着大郞和二郞也都在,明天请了二叔⽗和翰林院掌院学士吴大人过来把家分了!”
前者是程勋的胞弟,后者程勋的好友。而三个儿媳妇里。不管是袁氏、邱氏还是周少瑾。娘家都没有什么人在京城!而一向被袁氏视为依仗的袁维昌和袁氏也不过是从兄妹,又因袁维昌是內阁首辅,郭老夫人不想抬举袁家。也就不由儿媳妇的娘家来人主持分家的事了。
“这么快!”周少瑾讶然。
她以为还要等到程池回来。
邱氏道:“济宁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四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明年二月程许就要成亲了,待到那个时候再分家,又多了个闵家。郭老夫人不想再拖下去了。
三家对这样的分法都没有异议。
郭老夫人就让秦子邮照着去写了分家文书,等到吴秀早和何勉之过来把押画了。就可以去官府备报了。
程渭就道:“那我这两天就寻地方搬出来好了!”
“也不必这么急。”两家在一起住了十几年了,如今要各奔东西,程泾还是颇为感慨的,道。“等过了年再搬吧!”
他是老大,以后大家肯定得去他那里过年的。
程渭却笑道:“杏林胡同那边原本就有点小,我搬出去了。你也好早点把娘住的地方收拾出来。”
这倒是!
程泾不再多说。
两家回了杏林胡同。
一个想着这么多年来两家人拥在一起,现在搬出去了。家里终于宽敞了,袁氏觉得心情都轻快了很多。一个想着这么多年来两家拥在一起,现在搬出去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心情都变得雀跃起来。
翌⽇,众人顺顺利利地签了文书,周少瑾吩咐厨房里摆了一桌酒,程泾招待自己的叔⽗和吴大人吃了顿饭,送走了吴大人。
郭老夫人则留了程勋说过年的事:“…若是宮中今年赐了年夜饭,我们就先吃。等你们回来祭祖,明天一早进宮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朝贺。若是今年宮中没有准备年夜饭,那我们就自己过自己的。”
程劭笑着点头,说起程池的事来:“…前几天皇上召我进宮下棋,特意问起子川,问他是不是我的侄儿。还问起了大哥。言辞间对子川的印象好像很不错。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子川,让他好好筹谋筹谋,抓住这次机会。”
这么多的官吏,能让皇上记着名字可不简单。
“让小叔费心了!”郭老夫人⾼兴地道谢,待程勋一走,郭老夫人迫不及待地给程池写了信。
彭城伯那边送了信过来,问明天辰正在西直门碰头可不行,他们一起进宮给皇后娘娘问安。
程家小三房住在东城,在西直门碰头,那她们得很早起
才行。但进宮,像郭老夫人这样的外命妇,却又只能走西南门。
周少瑾和郭老夫人早早就歇下了,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开始梳妆打扮,不敢喝⽔,草草地吃了几个面团就去了西直门。
彭城夫人在女儿没有嫁⼊皇家之前,不过是个乡下的老太太。这些年就算是养尊处优,乡间艰难生活还是给她留下了深深的痕迹,穿着大红⾊刻丝通袖袄,戴着鸽子蛋大小的祖⺟绿耳坠也看上去像个乡间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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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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