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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脾气(粉红票330加更
 周少瑾被气得不想说话,一路无语地回到了畹香居。

 周初瑾在她的內室等她,见她面⾊不虞,忙道:“程辂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周少瑾没脸把程辂说的那些话对姐姐再叙述一遍。

 她直接说了结果:“程辂发现我知道了官街宅子的事,先发置人的过来跟我说,那宅子是他无意间买下的,原想送给我的,因没有合适的机会,就一直没有跟我说这件事…然后主要是来试探我是否知道了程庄两家的恩怨…”

 周初瑾也吓了一大跳。

 看着妹妹隐忍的怒气,她隐隐猜到了程辂的用意。

 之前她心里虽然隐隐地觉得程家不是良配,可看着妹妹每次见到程辂时都变得活泼了许多,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如今妹妹和程辂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走到一块去,对她来说,再好不过。她自然不会煞风景地去问妹妹细节。

 可这些⽇子发现的事又让她心里总有些忐忑。

 她沉昑道:“少瑾,你让马富山去打听官街的宅在谁手里,他知道了官街宅子的事,这也是自然。可他怎么会试探你是否知道了程庄两家的恩怨呢?难道他还没有死心?他又为什么要试探你呢?就算你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可⽗亲和外祖⺟怎么可能把你嫁到程家去呢?”

 这要是让知晓內情的人听闻,只怕会暗中讽刺周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非要赖到程家不可!

 周初瑾虽没有把这话明说出来,可周少瑾却听明⽩了。

 她的心中一悸。

 前世,程辂成功地瞒过了外祖⺟和大舅⺟。

 也就是说,外祖⺟和大舅⺟要么不知情,要么被程辂说服了。

 程辂是两年前遇到那个老乞丐的。也是两年前开始接近自己的。

 老乞丐曾说过,程辂的⺟亲董氏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

 他是那个时候临时起意?还是发现外祖⺟和大舅⺟本不知道这件事,才开始下手呢?

 周少瑾想到前世外祖⺟为自己做主和程家订亲。⽗亲是极力反对的,后来不知道外祖⺟对⽗亲说了些什么。⽗亲后来虽然没有再反对,但曾单独写信问她,愿不愿跟着他去任上。她因为从未和⽗亲在一起生活过,那时候继妹周幼瑾夭逝,⺟亲留给⽗亲的通房丫鬟汀兰又抓住⽗亲想子嗣的机会成功地‮孕怀‬生子却被继⺟留子去⺟,她害怕继⺟,不愿意跟着⽗亲去任上…结果没等⽗亲答应两家的亲事,程辂就和吴宝璋定了亲。

 前世。所有的事都有迹象。

 只是她没有发现。

 程辂是因为知道⽗亲会反对她和程辂的婚事才和吴宝璋定的亲呢?还是吴宝璋原本就掺合了一脚?

 周少瑾决定把这件事统统都查清楚。

 否则,所谓的救自己,那本就是个笑话。

 她心里也因此而生出几分愤恨。

 程辂,做得太过份了!

 周少瑾敷衍了姐姐几句。

 周初瑾见她言不由衷,还以为她是一时接受不了程辂的事,暗中伤心,因而跟着装糊涂,随意地聊了几句,去了沔大太太那里。

 路上,她让人给马富山家的带了个口信。让她立刻进府一趟。

 等到马富山家的进了府,她把马富山家的拉到了一旁,悄悄地道:“以后二‮姐小‬有什么吩咐。你们只管遵照就是,但事后不管是买朵头花还是买针,都要细细地告诉我。”然后又郑重地叮嘱马富山家的“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二‮姐小‬知道了。”

 事关庄氏和周镇的声誉,马富山又是个嘴紧的,马富山家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一字不落、一句不改地把话传给了马富山。

 而独自呆在內室的周少瑾做了一会针线,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知道外祖⺟到底知不知晓庄程两家的恩怨。

 周少瑾让舂晚去打听关老太太都在做些什么。

 舂晚回来告诉她:“…老安人和几个田庄庄头的太太在说话。”

 周少瑾耐着子。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结果关老太太留了那几个田庄庄头的太太用午膳。让她们姐妹不用过来服侍,还留了几个老太太抹牌。

 太明晃晃地挂在头顶。青石铺地的院子热浪翻滚,蝉鸣一声⾼过一声。

 虽然有舂晚帮着打扇,可周少瑾还是觉得热得心里发慌,翻来覆去睡不着。

 舂晚道:“二‮姐小‬,我给您端碗冰镇杨梅来吧!”

 金陵不像京城,冬天会蓄冰,夏天有解暑的冰块,周少瑾最后的十年是在京城度过的,她反倒不习惯金陵的炎热了。

 或者,并不是不习惯金陵的炎热,而是心情烦躁?

 周少瑾暗忖,问舂晚:“有没有莲子汤?没用井⽔镇过的。”

 她后来⾝体变得很差,杨梅和绿⾖之类的早已经不吃了。

 舂晚去了厨房,端了碗尚有些烫手的莲子汤过来,用扇子‮劲使‬地扇着。

 周少瑾心情越发的‮热燥‬,决定去寒碧山房抄经书。

 舂晚望着外面‮辣火‬辣的太,迟疑道:“现在?”

 周少瑾点头。

 也许在大太底下走一遭,‮腾折‬出一⾝汗来,她的心情会好一点。

 舂晚喊了个小丫鬟,打着伞,带了帕子,仁丹,金银⽔等,陪着周少瑾往寒碧山房去。

 虽然有绿树遮荫,但光还是像金箭似的,透过树枝了下来。

 周少瑾的⾝上渐渐热起来,她的心仿佛也被这光照得渐渐有了温度。

 等走到寒碧山房的时候,她已是満⾝的汗,却有股淋漓尽致的痛快。

 寒碧山房树荫合地,満耳蝉鸣,却静无人语。

 这个时候,想必大家都在午休。

 周少瑾路地往佛堂去。

 有小丫鬟着眼睛跑了出来。见是她们,打着哈欠屈膝蹲⾝行了个礼,含糊不清地说了声“二‮姐小‬。您过来了”又着眼睛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周少瑾笑道:“你去歇了吧!我去佛堂里抄经书。等碧⽟过来。你跟她说一声就是。不必惊动郭老夫人。”

 小丫鬟点头。

 上房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

 小丫鬟一个灵,清醒过来,和睁大了眼睛的周少瑾面面相觑。

 屋里子传来郭老夫人冷峻得有些凌厉声音:“嫌弃四郞和阉人来往,他怎么不想想,没有四郞,他有今天的安逸⽇子过吗?你去跟他说,这⽇子他想过不想过,随他的便!反正老祖宗早就把祖产分了。他要是想掌族谱,也行,我们长房分宗,要不然,就让他把族谱出来。别以为没有了他程叙,程家的⽇子就过不下去了!他想撂担子,那也得看长房答应不答应…”

 非礼毋视,非礼毋听。

 周少瑾和小丫鬟仓惶逃窜,一个去了佛堂,一个躲到茶房。

 直到在佛堂坐下。周少瑾的心还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嘱咐舂晚和小丫鬟:“你们可得把嘴巴管严实了,若是让我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谁也不问。就找你们。”

 俩人指天发誓。

 周少瑾这才惊觉躲得地方不对。

 她应该回畹香居的,跑到佛堂里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寒碧山房的人问起来,她怎么回答好?

 周少瑾这个时候又不好走动。好在她常在佛堂里抄经书,梳洗东西一应俱全,还有几件常备的⾐裳,舂晚和小丫鬟打了⽔进来,周少瑾草草梳洗了一番,换了件小⾐,満室凉风吹过。她心绪才平静下来。

 她一时间也没心思抄经书了,坐在那里吹着风。打算再等一会,郭老夫人那边应该完事了。她再回畹香居也不迟。

 可坐在那里,刚才听到的话却钻子似的,往她脑子里直钻,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

 郭老夫人所说的“他”显然是二房的老祖宗程叙。郭老夫人以侄媳妇的⾝份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可见怨怼之深…“四郞”应该是池舅舅。他排行第四。上次浴佛⽇郭老夫人约外祖⺟去礼佛的时候,也提起过个称呼,当时是让池舅舅兑铜钱…长房和二房到底有什么恩怨?程家的族谱竟然在二房手里…程叙嫌弃池舅舅和阉人来往,应该是指万童…读书人多瞧不起阉人,不像京城里的那些勋贵和外戚,喜和阉人来往…可万童镇守金陵,程家号称金陵第一家,池舅舅管着程家的庶务,不可能不和万童来往啊!程叙是曾经官拜九聊的人,应该知道这些才是,为什么又会嫌弃池舅舅和阉人来往呢?

 难道池舅舅做了什么有损程家声誉或是利益的事?

 周少瑾想到他懒洋洋地依在大枕上喝茶的样子!

 不像啊!

 不过,人不可相貌,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一定…

 郭老夫人的口气可真大,分宗的话也敢嚷…说程叙撂担子,指的是什么呢?程叙不早就不管事了吗?

 周少瑾觉得自己好像窥视到了什么…心中十分的不安。

 看上去一团和气的九如巷程家,原来早已惊涛骇浪,暗流涌动。

 就凭自己的几句话,真的能救程家吗?

 周少瑾重生后第一次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她有些不知所措。

 决定还是抄几页经书好了。

 从前,每当她心烦意的时候,就抄经书。

 这次也不例外。

 蝉鸣声中,她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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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们,貌似我再加一更,就可以单更了…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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