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疑(粉红票30加更)
此时听了樊祺的话,周少瑾不由地惊出一⾝冷汗,心里生出几份疑云来。
她打发了樊祺,迫不及待地去了涵秋馆。
周初瑾正帮着沔大太太对着端午节节礼礼单,见到周少瑾,两都很是意外。
沔大太太忙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周少瑾说着,瞥了一眼姐姐,道“我就是来看看姐姐在⼲什么?”
这个时候,周少瑾应该去寒碧山房抄经书才是。
沔大太太闻言知雅,吩咐丫鬟上了茶点,借口要去库里看看节礼,把宴息室留给了周氏姐妹。
周少瑾把周初瑾拉到了一旁,悄声问道:“姐姐,你可还记得那年庄家舅⺟找来…我把舅⺟推给了姐姐应付…”
“记得!”周初瑾闻言警惕地道“怎么?他们又来找你了?你不用理会,只管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当初官衙判决的文书⽗亲已经让人送了过来,这次就是他们想闹腾我们也不怕。”
“倒不是这件事。”周少瑾迟疑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想问问当初的事怎么处置了?”
妹妹渐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情,更何况庄家是和妹妹⾎脉相连的外家,或许她也有些放不下。
周初瑾猜测着,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劝告的话庒在了心底,笑道:“当初金陵城的⽗⺟官是⽗亲的同窗,我写信告诉⽗亲,马总管拿了⽗亲的名帖请了官衙出面,这才把庄家舅爷给吓住了。”
周少瑾问:“那,庄家的老宅子到底卖了没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初瑾有些不解,委婉地道。“不管卖没有卖,那些都是分给了庄家舅爷的,就是庄家舅爷的东西。我们就是再不愿意,也不好揷手的。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你想知道⺟亲从前的事?这个你不用担心。凡是⺟亲用过的东西,当初⽗亲都要了回来,现在放在周家的祖宅里,⽗亲那里有一份单子,马总管那里有一份单子,外祖⺟这里也有一份单子,等你出嫁的时候,⽗亲说了。会一并都给你处置。你若想带走,就全都带走,你要是瞧不上眼,就留给⽗亲,等到⽗亲百年之后,⽗亲和我生⺟的棺木按礼是要合葬,⺟亲的东西就放到⽗亲的棺木里,做⽗亲殉葬品。这些⽗亲都是有
待的。”
周少瑾听着,突然心中一酸,眼眶
润。
⽗亲对⺟亲…比对姐姐的生⺟还要好…她前世做得那些事。一定让⽗亲伤透了心…
她的眼泪止不住就落下来。
周初瑾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温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想⺟亲了?⽗亲实际上是很疼爱我们的,他只是没办法把我们带在⾝边。你不要怪他。⽗亲虽然也是正四品的官吏。可程家从前朝起就世代为官,程家的外孙女,还有个为官的⽗亲,⾝份才够显赫…”
“我知道!”周少瑾接过姐姐手中的帕子胡
擦了擦眼睛“我没有怪⽗亲,我还有姐姐呢!我就是有点伤心。”
周初瑾偶尔也会伤心。
只不过她选择了不去多想。
“是啊!”她抱住妹妹“你还有我,我还有你呢!”
姐妹俩伤感了半晌,周少瑾提出哪天去周家的祖宅看看:“…我就想知道⺟亲都留了些什么给我?”
前世。⽗亲也派人将她生⺟的东西送去了京城,却全都是些古玩字画之类的。戴过的金银首饰,用过的妆奁琴萧却一件没有。来送东西的人卸了东西就走了,她也没敢问。今生,她却想看看⺟亲遗物。
周初瑾道:“你别急,我来安排。”
外祖⺟和大舅⺟都对她们有养育之恩,她们若是天天念着生恩,那养她们的外祖⺟和大舅⺟又会怎么想?
周初瑾很注意这些细节,平⽇里尽量不提自己的⽗⺟亲,更是很少提及周家。
周少瑾是知道的,她道:“我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姐姐不必勉強。”
“我省得。”周初瑾道“如果能菗得出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说起来,她前世今生加起来至少有二十年没回过周家祖宅了。如果能和姐姐一起去,当然最好不过。
周少瑾笑着颔首,姐妹俩又说了一会话,丫鬟们才进来上了茶点,等到沔大太太过来,周少瑾就起⾝告辞,去了寒碧山房。
到底是心里有事,那天她用了一个下午,却只抄了平时一半的经文。
郭老夫人什么也没说,等她回了四房,却把小檀叫了过去:“知道二姐小为了什么事心神不宁吗?”
“不知道。”小檀低着头,恭驯地道“二姐小平时话很少,磨墨铺纸都不假他人之手,奴婢也不过是守在门口通禀一声,或是帮着二姐小跑跑腿,拿些东西。”
郭老夫人没再问,让小檀退了下去,吩咐翡翠:“你留个心。”
翡翠恭声应喏,心里却翻江倒海似的。
老夫人是什么人?也就是笙姐小、许大爷们能得了她老人家这样的关注。什么时候周家二表姐小也⼊了老夫人的眼?
她想到程许的所作所为…老夫人竟然只是免了大爷的昏省。
难道老夫人还有什么用意不成?
翡翠自从二房老祖宗大寿那天之后,就有点避着周少瑾。
此时她不噤苦笑。
以后该怎么对待周家二表姐小好呢?
翡翠心思重重地回出了正房。
周少瑾对此一无所知。
待周镇端午节的节礼送到的时候,周氏姐妹终于找到了一个回周家祖宅的机会。
关老太太不住地叮嘱她们:“那边久无人住,只怕是蚊虫成堆,你们站在院子的⾼处,看着仆妇们把屋子打扫得差不多了就回来,我等着你们姐妹俩用晚膳。”
至于祭祖。因周氏姐妹都是女孩子,还轮不到她们。
“放心。”周初瑾笑道“有马富山家的跟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就是这样,关老太太还是一直把姐妹俩送到了门口。
周家的祖宅位于金陵城南的太平坊平桥街。占地不过四、五亩,却小桥流⽔,曲径通幽,亭台楼阁,花木繁茂,景致十分的优美。从九如巷坐轿子需穿过金陵城,走上半个时辰方至。
轿外的叫卖声、问价声、⾼呼声、说话声…喧嚣不绝于耳。
周少瑾坐在轿子里面,若是从前。怎么也会撩了轿帘好奇地瞅上几眼。可现在,她不仅没有心情,而且还生出恍如隔世的情怯来。
如果一切如她所料,她该怎么办才好?
周少瑾拧着帕子,直到轿子停在周家祖宅的院內,耳边传来马富山恭敬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由施香扶着下了轿子。
进门的青石板油润却窝窝点点,前厅黑⾊的六扇槅门镶着透明的琉璃,两旁的老槐树树冠如伞。把屋子挡去了一大半,巳时(早上十点)的
光也照不进来,厅堂的黑漆香案、太师椅、茶几都看得不十分真切。倒是挂在中堂上的那幅仙人指路图因留⽩处太多反而成为屋子里显眼的物件。
周少瑾不噤长长地昅了口气。
院子里飘
的是月季的花香。
她的心莫名就变得踏实,悦愉起来。
这里是她的家,她有什么好怕的!
周少瑾跟在姐姐⾝后,听着马富山恭敬而不失殷勤地向姐姐说着这些⽇子家里的收益,端午节节礼的派送,⽗亲信中的示下,仆妇们夏秋⾐衫的
制…眼睛却不住地四处打量着,好像是第一次来似的。
周初瑾被她的样子逗得直笑,又因有事和马富山说。怕她不耐烦,又有心让她单独瞧瞧庄氏的遗物。遂吩咐马富山家的:“你陪着二姐小去⺟亲的库房里看看吧——二姐小要找几件东西。我和马总管去账房里说话。”
马富山俩口子恭声应喏,一个陪着周初瑾去账房。一个陪着周少瑾去了库房。
三阔的厢房打通了,整齐有序地堆着箱笼、桌椅、屏风等等。
马富山家的领了周少瑾往西边的那堆箱笼去:“这是太太留下来的。”她指着箱笼上贴着的红笺“这是太太留下的⽪袄⽪裙…这是太太留下来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张琴…这是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字画古玩…”她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太太留下来的金银首饰由我收着,我这就去拿给姐小。
“不用了。”周少瑾并不是来看这些的,她道“这些我自己慢慢地看好了。家里有没有服侍过⺟亲的老人?我想问问⺟亲生前的事。”
孩子大了,自然会来寻
。
马富山家的不疑有他,道:“有的。原是在太太屋里服侍,太太去世后,老爷开恩,把曾经服侍过太太的都放了出去,她没地方去,就留了下来,因夫家姓余,我们都称她余嬷嬷。如今专伺着家里的花草,耳不聋眼不花的,口齿也清楚。我这就去叫了她过来。”
周少瑾点头。
马富山家的转⾝领了个穿着蓝⾊耝布褙子的老妪进来。
老妪要给周少瑾磕头,周少瑾忙携了她,道:“你是服侍过我⺟亲的人,可别折煞了我。”随后吩咐施香给余嬷嬷设个座“我就是趁着姐姐有事要和马总管说,过来看看。您别和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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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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