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到家时，⻩珊收拾打扮了一番，正要去上班。看到⾼寒穿着和早上不同的⾐服回来，打趣地问道：“你⼲嘛去了，也不回来吃饭，不吃饭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把家里当成什么了？旅店？就是旅店，出来进去的也该给店老板打招呼吧。”
⾼寒想笑，刚一咧嘴，就接连打了几个噴嚏。“阿嚏阿嚏”的。
⻩珊又取笑道：“什么好吃的，你竟然回到家里还‘还吃还吃’难道没吃够吗？”⾼寒也开玩笑说：“当然是好吃的，你想象不到的。”
“不过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珊说。
“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快点说，如果好吃，下次也带我过去。”⻩珊忍不住地是说。
⾼寒给⻩珊点点手，叫她把头探过来，对着她的耳朵说：“你猜的都不对，我告诉你，那东西可好吃了，是人的初啂，刚生过一个星期之后女人的
⽔，粘糊糊的，甜滋滋的，那感觉，怎一个好字了得。还有，爆炒腿大⾁，清蒸啂——”那个“房”字还没说出来，⻩珊就躲开一步，骂道：“你成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七八糟东西，简直就是一流氓。”⾼寒追过来，说：“普天之下，哪个男人不流氓，男人要是不流氓，女人的眼泪流成行，告诉你，孟姜女为什么哭，就是因为男人在修长城时和包工头家的姐小私奔了，所以她才肝肠痛断，整⽇以泪洗面…”⻩珊见⾼寒越说越说越不像话，就不想在搭理他，狠狠地瞪了⾼寒一眼。这一瞪眼不要紧，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看到⾼寒⾝上所穿的⾐服和早上离家时穿的不一样，就再问道：“这套⾐服 哪来的。”
⾼寒正想在捉弄⻩珊一次，在⾐服弹了两下，自豪地说：“朋友除了请吃饭，还送了一套⾐服，怎么样，潇洒吧，英俊吧。”
“越长越狂疯，没有一句老实话，你就在外疯吧，不定哪天疯出一⾝病来，连累了我。我要上班去了，不理你了。”
涂了粉，擦了面，换上了⾼跟鞋，挎着坤包迈着轻盈的步伐，给⾼寒一个飞吻“哒哒哒”走出了卧室。
⾼寒躺在
上，捂着被子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珊的车子刚在信用社的大楼前停下，刘燕妮的车子就尾随而至，刚好停在了⻩珊的车旁。
两个女人几乎同时下车，像冬天里两朵盛开的牡丹，又像一朵并蒂莲。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给彼此点了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两个女冤家只有在刘燕妮的办公室里才横眉冷对，在信用社的任何地方，对对方都以礼相待。她们一个是市委记书的千金，一个是省委记书的女儿，不能在众人面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管是虚伪还是其他的需要，反正这是事实。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向楼道上走去，⾝后传来了两个男职员关于车子的对话。
一个问道：“喂，伙计，你见多识广，对车子有研究，请给哥们儿说说，这两辆车子哪一辆档次更⾼。”
另一个说：“傻帽，连这都不知道，自然是雷克萨斯的档次⾼，它比丰田⾼了不止一个档次呢。 ”…
没有听到更多的对话，⻩珊和刘燕妮已经远离了对话的范围。⻩珊听了，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刘燕妮的心情可想而知，有点沮丧。不过刘燕妮没在意，⻩珊就是开再好的车子，她也在刘燕妮的手下⼲活，刘燕妮要是不⾼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叫⻩珊骑着单车来上班。
刘燕妮进了房间要去喝⽔，刚打开饮⽔机的电源，就发下⽔桶里只剩下了几滴⽔。她放下杯子，开门来到的⻩珊的房间。
⻩珊正在往墙上挂坤包，听到门响，本能地回过头来，一见是刘燕妮，就拉着脸说：“拜托你下次进来时有点礼貌，敲敲门再进来。”
刘燕妮不想和⻩珊计较，说：“办公室没⽔了，你去通知后勤给我搬一桶⽔上来。”
刘燕妮
代完，一转⾝离开了房间。⻩珊挂好了包，脚跟脚赶着刘燕妮到了办公室，说：“你真把我当成了你的使唤丫头了，要一桶⽔也要我亲自出面，你不会打电话吗？”
刘燕妮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珊的质问，闷声不语。⻩珊着急了，正要追问一遍，刘燕妮仰起头来，笑笑说：“你刚才指责我没敲门就进了你的房间，我想我应该是我错了，我在考虑，咱们该在墙壁上凿一个洞，安上玻璃，这样我有需要时喊你会方便些，敲敲玻璃打了手势你就知道了。”
⻩珊一愣，正要说刘燕妮没事找事，刘燕妮却拿起了电话，通知了王亚迪，除了要⽔，还把刚才对⻩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信用社现在和刘燕妮的家没有什么两样，她是家长，想⼲什么就⼲什么，谁也⼲涉不了。
放下电话，刘燕妮看着⻩珊，说：“我这次先饶了你，下不为例，如果你再想和我过不去，我就在全体职工大会上点名批评你，不信你就试试。”一边说着，一边从菗斗里拿出一份文件，说：“你马上开车到邮局，把这份文件用快递邮寄到海岛，别耽搁了事。”
⻩珊接过文件，嘟囔道：“我的车是私家车，单位又不给我加油，总被你呼来喝去的，我就不说什么，车子也还不大乐意呢，我开你车去吧。”刘燕妮知道⻩珊不在乎那点油，主要是和自己过不去，就反驳道：“你一个普通职员，开着那么豪华的车子出⼊信用社，已经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游山玩⽔摆阔气的，我建议你买一辆单车，不但省油，还能锻炼⾝体，如果我采纳我的建议，我给财务上打声招呼，给你报销。”
⻩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离开。她走出房间时，没有给刘燕妮关门。
⻩珊刚离开，王亚迪就扛着一桶⽔来到刘燕妮的办公室。他把⽔桶安放在饮⽔机上，回⾝站在刘燕妮面前。刘燕妮低着头，冷冷地说：“像扛⽔桶这种事，你叫其他人来就行了，不要亲自上阵，你虽然不当主任了，但还是个副主任，不要失了⾝份。”
王亚迪知道刘燕妮正话反说，挖苦自己，还装出一副糊涂相，说：“为主任工作，是我的荣欣。”
“你不是为我工作，是为了家国，为了
，为了民人，当然也是在为你自己工作。”刘燕妮抬⾼了声音，修正了王亚迪的话。“是，是，你教诲的是，但我认为我主要是为你打工。”王亚迪说。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王亚迪明⽩这个道理，他这是在卧薪尝胆，等待机会成
，想东山再起。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他找个机会。刘燕妮见王亚迪俯首帖耳的，脸上才多少露出一丝笑容，指着对面的墙壁说：“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在墙壁上开个口，安上玻璃，方便我和⻩秘书的沟通。”
王亚迪走过去，用手在墙壁上大致量了一下，说：“没问题，我马上派人来弄，下午就能见眉目。”
刘燕妮摆摆手，说：“别派人了，这种精细的活儿，还是你亲自上阵为好。”王亚迪知道刘燕妮在作弄自己，不噤在心里大骂道：“你这个娘们儿，要在墙上打洞也得老子亲自动手，等时机成
，我非亲自在你的⾝体上打了洞，让你痛快一回，我也痛快一回。”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装出⾼兴的样子，说：“为主任服务是我的天职，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刘燕妮皱皱眉头，说：“你忘记了我刚才是怎么对你说的。”
“你看的记
，不是为你，是为了家国，为了民人，为了，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王亚迪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刘燕妮刚才教诲他的话。⻩珊办好了刘燕妮
代好的事，开着车在外边疯跑，直到下午五点才往回赶。她绕过大转盘，正要往主⼲道上拐，却意外第发现道路噤止各种车辆通行。她刚要问⾝边的察警是怎么回事，就发现前边浩浩
的自行车队正从这里通过。看到他们穿着清一⾊的着装和后背上写着的大字，才知道这是一个长途跋涉提倡绿⾊环保的团体。她猛然想起了刘燕妮关于自行车的话，马上掉转了车头，把车子向轻工市场的方向开去。刘燕妮的办公室里，王亚迪正在完成刘主任
给他的神圣的使命。他提着切割机，狠狠地搁着硬坚的墙壁。他恨透了刘燕妮，这个曾经不知廉聇的女人一经得志，竟然用这样灭绝人的办法来磨折他，诋毁他的形象，让他在职工们面前无地自容，还美其名说，只有他才能⼲这种精细的活儿。精细的活儿，狗庇，这分明是在报复老子。
王亚迪开⾜了马力，劲使地握着切割机。他把墙壁当成了刘燕妮的⾝体，他要把她切割成碎片，切成齑粉。
对刘燕妮的憎恨成了王亚迪力量的源泉。
灰土太大，他想叫人帮忙，往刀片上洒点⽔，但一时去找不到适合的人。他整整切割了三个多小时，用上了锤子等工具，才把墙壁打穿。
他累了，需要休息，连工具也不收拾，就离开了房间。
⻩珊回来时，刘燕妮已经坐到了办公室的椅子上。
桌子上蒙満了灰尘，茶几上也蒙満了灰尘，只有刘燕妮下的椅子是⼲净的，当然，刘燕妮也是⼲净的。
⻩珊进来来，脸上笑呵呵的，但刘燕妮不愿意看到⻩珊脸上的笑容。⻩珊刚要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来，刘燕妮就指着桌子说：“你去弄点⽔来，找一块抹布，把桌子和茶几擦一遍，另外，把地板拖一下。”
⻩珊没有犟嘴，转⾝离开到外边打⽔去了。
⻩珊按照刘燕妮的吩咐把桌子茶几擦了一遍，又拖净地板。刘燕妮见⻩珊这么听话，心里不由暗自得意地想：“这头小⺟驴，看来只有我才能收拾得了。”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夸奖⻩珊道：“只要你肯听话，我就不会为难你。好了，等墙壁上安装好玻璃，咱们就在一个房间了。”
⻩珊嘻嘻笑着，走到刘燕妮面前，从里面掏出两张票发，放到了刘燕妮面前。刘燕妮以为是快递的票发，就顺手拿起笔来，在两张票发上签了字。⻩珊拿过票发，笑笑说：“主任真好，说话讲信用，怪不得能当主任。”
刘燕妮淡淡地说：“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一个信用社，就是坐到你爸爸的位子上，我也能把北原市玩得转转的。”
⻩珊哈哈大笑，说：“对于你的能力我深信不疑，你这么有诚信，一定会实现你的目标的。不过市委记书的官职小了点，等你爸爸退休了，你接他的班才符合你的野心。”说着，把手里的票发朝刘燕妮扬了扬。刘燕妮这才意识到，邮寄快递，只能是一张票发，自己怎么会签了两张，感觉到里面一定蔵有猫腻。她伸出手来，要过⻩珊手里的票发。
她拿着票发仔细地看了一下，才发现，第二张票发是买山地赛车的票发，三千多块。她发现上当了，也把票发在手里扬了扬，说：“你想蒙混过关呀，买这么贵的车子叫我报销。”
⻩珊嘿嘿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我买一辆自行车，我谨遵你的教诲，难道我错了了吗？”
刘燕妮忽地站起来，说：“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我叫你买的是自行车——”
“难道我买的不是自行车，是汽车或是摩托车？”
“你买的是赛车。”
“赛车不是自行车吗？学过现代汉语吗？学过普通逻辑吗？”
刘燕妮无语，坐了下来。
⻩珊拿起票发，转⾝离开时，嘴里嘟囔了一句，说：“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言而无信，连老公都要离开你。”
“你说什么？”刘燕妮问道。
⻩珊转过⾝来，冲着刘燕妮大喊道：“我说你言而无信，连老公都离开了你，怎么，我说错了吗？”
女人在老公的心里没分量，是最大的聇辱。刘燕妮不知哪来的力量，噌地一声从座位上窜起，几步就窜到了门口，关上了门。
⻩珊以为刘燕妮要动手，就愣愣地问道：“想打架吗？”
刘燕妮气得脸⾊发⽩，把⻩珊拉到办公桌前，一手拉着她不放，另一手拿起电话，拨打了王笑天的机手。 ｍ.ＢａｍＸｓ.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