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8章摄像机前的吃喝
北原市是⻩河中游冲积扇的一座大城市,前任记书刚刚调到了省会当了省里的政法委记书。现任的记书叫⻩江河,两个月前刚调到这里,同时兼任长市,不过市委和市府的人大多叫他⻩记书,而没有人叫他⻩长市,主要的原因是记书的肩膀比长市⾼一些。
无论单位大小,新任的导领都要先烧三把火,以彰显能力,创建自己的政绩。经过两个月的调查,⻩记书发现,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內陆城市,经济并不发达,财政上存在较大的⾚字。要腾飞经济,首先要开源节流,避免浪费,而据不完全统计,全市的员官每年都要吃掉上亿元的公款,这确实令人痛心疾首。所以,⻩记书要烧的第一把火,就是要在今天中午对全市的大饭店进行突击检查,抓几个典型,杀

给猴看。
中午十一点,按照提前的约定,由市委的⻩记书牵头,财政局,安公局,市电视台等几家单位组成的突击检查小组开始行动。这是一次保密的行动,所有参与的人在九点之前才得到通知。通知由⻩记书的秘书王小佩亲自下达,并要求单位的导领在通知下达之前没收全部参与人员的机手,以防消息的怈露。
检查组首先到达全市最大的四星级店酒——帝豪大店酒。安公⼲警首先封锁了店酒的出口,以防用公款吃饭的人闻讯后逃之夭夭,然后电视台首先对停在广场的车辆逐一进行录像,对每个豪华的轿车车牌都给了特写,从而取得确凿的证据。录像完毕,还是由⼲警开道,直接进⼊店酒的餐饮楼。
⼲警进⼊每个包间出示件证,说是接到市委指令进行例行检查,对凡是有用公款消费嫌疑的进行现场采访。在长达一个多小的突击检查中,整个餐饮楼的一百二十个包间里,有六成以上都是全市各个单位的导领在大吃大喝。餐桌上的几乎都是大菜,生猛海鲜,土产特产,应有尽有,把参与检查的人看得直流口⽔。按照⻩江河记书的指示,重点采访了十几个包间。
平时耀武扬威的导领们在镜头前各有说辞,有的借口说是接待省里的导领,有点说是朋友聚会,更有甚者,竟然说由于工作庒力太大,借着下班时间来放松放松。可记者的问话却让他们无地自容:
究竟是谁付账,请站出来,你们一个月的收⼊是多少,你们的工资如果用来应酬这样动辄上千元的饭菜,能潇洒几回?如果钱都用在吃喝上,你们的老婆孩子吃什么?被问者一个个瞠目结⾆,有的竟然捂着镜头拒绝记者的拍摄。
电视台的一个叫许文蓝的记者问话后转向像摄头开始了现场点评:
各位观众,不知你们看到这样的利用公款大吃海喝的情况会作何感想。究竟在吃什么?你们不假思索就会认为,他们吃的是上学孩子的学费,吃的是学校的教室的砖瓦,是修公路的沙子⽔泥,是护城河的堤坝。更可恨的是,他们吃掉了

的威信,吃坏了大多数公务员的在你们心中的形象。吃喝是社会败腐滋生的温

,是各种不正当关系的具体体现。如果以后你们发现⾝边有类似这种不正当的利用公款的吃喝行为,不要客气,直接拨打长市热线或者我们电视台的专用电话。我们一经查实,绝不手软,必定给与严厉的惩罚。
许文蓝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吃客们无地自容,他们纷纷背对着镜头,有的还像罪犯一样抱着头,唯恐暴露了庐山真面目。
轮到检查下一个店酒时已经下午一点,令人可笑的是,检查的第一个包间里竟然坐着北原市城市信用联社的主任,⻩记书的爱人张曼丽。作为记书的夫人,她也没有提前得到通知,此刻她正在和信用社的导领们在陪同省信用社的一位要员共进午餐。记者不认识⻩记书的夫人,自然也不用给什么面子。许文蓝采访的言措辞极为严厉,而张曼丽却毫不畏惧,竟然面对镜头,语气咄咄

人,最后竟然和许文蓝大吵起来。记者奉命行事,又是无冕之王,自然不害怕任何人,直到张曼丽说把你们的记书叫来时,许文蓝才感到不妙。
⻩记书听到争吵声,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谁敢这么大胆,竟然不配合检查,等进了门才看到自己的夫人正和记者们理论。可既然进了门就不能退出来,只能硬着头⽪发问:
“你怎么也在这里凑热闹,简直是胡闹。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奉公守法…”
“是这样的,我们是省信用联社的,今天来贵市检查工作,这不,张主任非要…”一下子站起四人,其中一个看似导领的人出面替张曼丽辩解道。
“该有的招待还是许可的,你们慢慢用,我们到别处去看看。纯属误会,误会。”⻩记书脸上的笑很僵硬,说完便退了出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会碰上这档子事。
一行人跟在⻩记书的后面悄然退出了雅间,没想到张曼丽却大声地招呼着客人说:
“我们继续。我们家老⻩呀,在外边我给他留个面子,在家里还不是听我的。今天倒霉,喝口凉⽔赛了牙

。来大家⼲一杯,冲冲晦气。”
⻩记书气得脸⾊发青,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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