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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一章 锥杀,追杀
 人在千里外,锥破千里山。

 尖头方底,四四方方的锥子大大方方的来,不管前方有何阻碍,不问对手是谁,出手即如眼前。看到锥子、与持锥人的那个瞬间,十三郞的目光顿时凝成了线,內心并且觉得如何惊恐,相反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修道之前,听过多少侠踪奇事,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事后不留痕;修行后,明了修家也受时空限制,儿时幼年、乃至前辈的梦想渐渐熄灭,仅留下岁月镶刻的沧桑与沉重。

 千里之外杀人,那不是人能⼲出来的事情。

 有,比如金乌,涅祖,四⾜…

 再比如罚天大阵。

 个体而言,人间修士最能攻远的正是十三郞自己,掌天一必夺先机,用的仍然是上界之力。今⽇今时,亲眼看到仙杀手段自天外来,虽不比真灵斗转星移,却更具有能够触摸的‮实真‬感,再有就是发出诸多儿时梦想。

 真灵太远,千里为近,方锥四棱各有玄光,破空撕开的裂都那样美丽,那样人心神。就像一颗天上的星星掉下来,极温柔姿态不断靠近,呼唤被它指向的人:务必接住自己。

 无数种人生在视觉中演换,瞬间如经历十世十生,不能不为之醉。

 十三郞亦不能例外,为之沉醉了…两息。

 “汪汪!”

 “何事?”

 “阵法已妥。”

 两息过后,锥行八百,十三郞骤然清醒。嘲风的狂吠,⻩花女的询问,左宮鸣的回报,还有少年家成茫远眺。先二人一步感应到危机。

 “走!”

 果断,急促,十三郞一声呼啸,张口吐出一方鼎。同样四四方方,一样⾎意充盈,破⾆噴⾎。化指为符,疾念咒语,魔魂肆,一切都在瞬间完成。

 ⾝旁,三殿下最清楚形势危急,飞扑一口叼起那个之前屡试不起的球,⾝形居然有些摇晃。

 它到底有多重!

 来不及想了。撕裂剑鸣清晰可辨,四棱方锥遁空扑面,所有虚妄尽碎。只剩下冤魂的嘶鸣与咆哮。目力可见,方锥⾝后拖着如彗星尾迹的千万丝芒,每一跟丝线均有冤魂捆缚,強弱有别,摆脫不了,永世无法翻⾝。

 八百里外,⾎⾐男子半低着头负手缓行,目光默默关注着自己的脚。一步千丈。

 望着他,十三郞又生奇异感受:这个人。有病。

 察觉到十三郞的目光,⾎⾐男子微微抬头,灰⽩眼眸充斥万年千世化不开的寂寞与独孤,轻轻看,轻轻说。

 “你死了。”

 “未必!”

 清声回应,十三郞点指向前。三百九十四名大修精魄自內冲出,几乎不分向后。

 “走!”

 ⾎鼎一击为搏命底牌,大比斗尊时、几临险恶犹不舍得使用,如今到了关键时候。四百精魄上方锥,四百魔魂不畏生死。十三郞的目的不是挫败对方,而是阻上一阻。

 ⾝边,左、⻩、邵三人闻声而动,嘲风叼着球球紧随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底;须臾间,阵法辉光冲霄云上,空间之力模糊可闻,传送阵启动必有外相,虽有阵法掩饰,仍难瞒得过大能的眼。

 “杀人噤魂,有点意思…传送!”

 方锥刺穿一张张精魂的脸,其势如破竹,⾎⾐人神情淡淡懒懒,见传送之光微微改变,随即又变得无所谓。

 “人是你杀的,你死就好。”

 多宝修士底蕴难测,⾎⾐男子有点不放心,话声起,方锥尾烟翻飞倒卷,条条丝纹裹着条条冤魂加⼊战斗,与四百名大修精魄厮杀。本就迅猛的锥⾝嘶鸣更胜,速度反而有所增加。

 锥之威从魂中来,冤魂厮斗与方锥有损,四百大修精魄不是玩的,全部杀灭,其消耗⾜以令方锥威力减少三成。但也不是太要紧,这里的化神修士多的很,今后多杀些人,慢慢补回来就是。

 跨步途中默默思量,⾎⾐男子神⾊寂寞,幽幽开口。

 “你的心不够狠,如把同伴宠物拿来垫背,或能逃出生天。”

 “你杀得了我?”

 回应着,嘲弄着,十三郞倒飞冲⼊地底,反手收鼎取弓搭箭开弦,出一点寒星。

 “灵宝?”

 ⾎⾐修家微露惊容,跨步疾行,速度陡然加快。

 传送,成批大修精魄,现在又拿出一件灵宝,⾎⾐男子心生疑惑,为外圈出现这样的修家感觉好奇。

 好奇持续一瞬,惊讶也只是惊讶,掌天怒与方锥相撞,炸飞几点灿烂光华,令其势头稍缓,仍不能阻止。

 “下界修家能做到这样,难得。”

 转瞬接近到五百里,方锥已至对方千丈;大局已定,⾎⾐男子恢复平静,神情越发寂寞。

 “可惜,不够。”

 “风,火,雷!”

 飓风起,火海敛,雷声浩,三法同施同化漩涡,反向凝聚出一只百丈锥形。

 针锋相对!

 “咦!”

 一眼看出其神通內里与众不同,⾎⾐男子三次动容。

 风含天地之力,火有真灵灼烧,雷霆自九天来,內含几许天劫杀意,威力不谈,其本质与人修截然不同,前途无量。

 多宝修家不常见,夺宝且精修的人更家难寻,以⾎⾐男子的眼光自能看出,这个不小心走上绝路的青年修为精湛,方在任何下界都是最最顶尖的人物,怎么会隐⾝在最外层?

 “越来越有意思了。”

 思虑中,⾎⾐男子捏符施咒,方锥四棱光芒大放,本已损失三成的冤魂再去一半,爆裂化为滔天怨海,与对面来的风暴相接。

 “锥杀!”

 锥杀即为追杀,天涯海角。出则必杀。小小锥⾝卷浪聚海,撕开风嘲,平火海,撞破天罡不灭雷霆,刺鸣声中冲临眼前,绝杀就在下刻时。

 此时此刻。嘲风已经送到对面,左宮鸣收好⻩、邵二人,才刚刚开始传送。

 “阵起,爆!”

 传送展开,左宮鸣双眼⾚红,一把捏碎手中阵盘。轰鸣又见,刚刚布置好的护阵轰然自爆,放在人间⾜以令大佬为之却步,但在这里只令方锥晃了晃。其势丝毫不改。

 “不!”

 尖叫声中光华闪烁,左宮鸣⾝形消失不见,十三郞跨⼊阵中。

 “来不及的…”

 ⾎⾐男子轻轻‮头摇‬,神情忽又为之一变,锐芒大起。

 “这是什么剑!”

 “能杀你的剑,傻!”

 清叱变成厉喝,十三郞收弓取剑,声震寰霄。

 “塑灵变!”

 喝声扬。⾎光现,两百年桀骜尽化一刀。当头剁方锥。

 这是集中全力的一剑。

 是汇聚两代精华的剑。

 是含不屈之志的剑。

 是曾经死而不灭的剑。

 进⼊飞升之地不⾜十⽇,⾝在本该纵横无敌的最外层,十三郞被一击⼊绝境,同时被出的是此生截至目前的最強音。

 ⾎剑如刀又似大,轮开后如鞭若斩又似砸,璀璨光华烈烈如。第一次庒制住方锥上‮稠浓‬的⾎腥气息;与⾎⾐人的惊怖颜⾊相比,⾎剑同样红无双,但如彩虹般绚烂、美妙,更加凌厉无双。

 叮!

 无匹双強相遇,没有气呑山河的轰鸣。不见多少剧烈响动,感觉就像钉子撞上铁壁,轻轻一声,轻轻一顿,之后轻轻的落。

 锥杀遏制,周围千尺大地尽数化为齑粉,无声无息,无无波。

 光华再闪,传送之力三度开启,双手双脚都在颤抖的十三郞跌坐于內,⾝形摇摇坠。勉強收起天绝⼊体,十三郞连吐三口⾎,抬起目光着那条疾速接近⾎⾊⾝影,脸上仍带着笑。

 “傻,好好看看我是谁?”

 “域展!”

 一生杀人只管杀人,从不管对方是何⾝份,甚至连修为都不愿关注,然而此时此刻,⾎⾐男子终究被撩起心底的那一抹好奇,脚下光环滋生化做飞虹,比方锥更快的速度⼊阵坛。

 神域如灵识,说来就来说到就到,只看距离远近,几乎不受时间所限。将神域和灵识糅合运用,威力虽减,胜在速度快。

 “能接本座一击,本想饶你一次不死,既然挑衅,就给我留下…嗬啊!”

 光环成线点⼊⾝,灵台忽然刺痛钻心。

 不但钻心,还钻脑,钻魂,钻骨,钻透每滴⾎,每条经。

 无法忍受的疼,从未体验过的疼,疼到几乎失去意识、偏又绝对清醒。刹那间、⾎⾐男子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

 “我不能死!”

 凄厉一声长啸,⾎⾐人耳边又闻惊喝。

 “吼!”

 惊龙之吼,借其失神的瞬间攻⼊灵台,使其真正受创。

 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要不了命,但会肿起一个包,提醒他:我一定会反击,反咬,乃至反扑。

 神魂剧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传送光华闪过,吐⾎十三郞带着得意的笑容消失,⾎⾐人的手将将摸上传送阵的边。

 “孽障!”

 灵台隐痛惹来无穷愤怨,⾎⾐人全⾝⾎气弥漫,待想做点什么,忽又为之停顿。其脸上神情一变再变,感觉就像人生重来,少年朝、青年莽撞,中年不惑,老年垂暮,最终复归于平静,归于本⾊。

 本⾊恢复,表情依旧不定,⾎⾐人菗了菗鼻子,皱一皱眉,认真思索耐心回忆,似有所明悟,又像是多出更多疑惑。

 “这好像是…天道之力?”

 …

 …(未完待续。。)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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